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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州市人民檢察院與楊某某、陳某某甲公益訴訟一審民事判決書

2025-09-02 李北斗 評論0

甘肅省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24)甘01民初202號
公益訴訟起訴人:蘭州市人民檢察院。
被告:楊某某。
被告:陳某某甲(曾用名陳某某乙)。
公益訴訟起訴人蘭州市人民檢察院與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民事公益訴訟一案,本院于2024年7月5日立案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于2024年11月18日書面告知蘭州市榆中縣公安局。經查,蘭州市人民檢察院于2024年5月6日公告了案件相關情況,公告期內未有法律規(guī)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提起民事公益訴訟。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24年11月26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蘭州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陳某出庭履行職務,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蘭州市人民檢察院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請求依法判令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對其所獲取的公民個人信息永久刪除。2、請求依法判令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承擔因其侵犯他人公民個人信息非法獲利15.6萬元懲罰性損害賠償責任。3、請求依法判令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在市級或以上媒體公開向社會公眾賠禮道歉。事實和理由:本院在履行公益訴訟職責中發(fā)現(xiàn),楊某某、陳某某甲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的行為損害社會公共利益。本院于2024年4月2日立案,2024年5月6日履行公告程序。經依法審查查明:2022年3月以來,被告楊某某伙同被告陳某某甲在明知其“上線”為發(fā)布網絡賭博、色情直播等為內容引誘我國境內居民參與賭博等違法犯罪活動的情況下,為獲取非法利益,在榆中縣定遠鎮(zhèn)大名城16號樓1單元202室,使用筆記本電腦、手機等工具將“上線”交付的大量用戶手機號碼數(shù)據提供給“下線機房”,用于發(fā)布含有網絡賭博、色情直播等為內容的短信,二人從中賺取差價,截止案發(fā)共向一千余萬個手機號碼發(fā)送上述信息,獲利15.6萬元。認定上述事實的證據如下: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陳述,微信截圖照片、扣押筆錄、電子數(shù)據檢查筆錄等。本院認為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非法收集、向他人提供不特定多數(shù)人的手機號碼,其行為侵犯了公民個人信息,侵害了不特定手機用戶的合法權益,致使社會公共利益受到損害,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第十條之規(guī)定。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百七十九條第一款第(八)項、第(十一項)第二款,第三款,第一百八十七條,第一千一百六十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第十條、二十條第二款、第六十九條第二款,《人民檢察院公益訴訟辦案規(guī)則》第九十八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應當對其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的行為承擔賠禮道歉、賠償損失的民事侵權責任。本院發(fā)現(xiàn)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的行為,后經本院履行訴前公告程序,公告期滿后無法律規(guī)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向本院書面回復或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社會公共利益仍處于受侵害狀態(tài)?,F(xiàn)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五十八條第二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第七十條、《人民檢察院公益訴訟辦案規(guī)則》第九十六條的規(guī)定,向你院提起訴訟,請依法裁判。
楊某某辯稱,沒有什么可答辯的,我的電腦上是有一千多萬條手機號碼記錄,但是實際上我沒有發(fā)送這么多信息,有的號碼沒有用到。
陳某某甲辯稱,信息我沒有發(fā),檢察院來做筆錄的時候我也說了,我確實沒有發(fā)送過,其他的也沒有什么可說的。
公益訴訟起訴人蘭州市人民檢察院圍繞其訴訟請求提交了以下證據:
第一組證據:案件來源及主體身份證據:1、案件來源(卷一6)2022年5月30日,榆中縣公安局接市局網安支隊(蘭公網安[2022]92號)線索,榆中縣轄區(qū)網民楊某某長期在互聯(lián)網上發(fā)布開展短信群發(fā)、臺接碼、虛擬賬號注冊等業(yè)務,通過對楊某某深入研判,擴線涉案人員,發(fā)現(xiàn)我市本地一個以該楊為首,長期從事為境外博網站、色情直播提供廣告推廣幫助的涉案團伙,指令該局開展偵查抓捕工作。2、主體身份證據:詳見人員戶籍信息(卷一18):楊某某,男,漢族,1994年11月16日出生,家住甘肅皋蘭縣××鎮(zhèn)莊子坪新農村186號,身份證號6201221********。陳某某甲,男,漢族,1994年2月1日出生,家住甘肅皋蘭縣××鎮(zhèn)××村××號,身份證號6212219********。
第二組證據:被告違法行為情況證據:1、被告楊某某2022年6月8日的陳述(卷一23-30)、被告楊某某2022年6月9日的供述與辯解(卷一31-34)、楊某某2022年6月9日的供述與辯解(卷一35-38)、2022年6月10日的供述與辯解(卷一39-40)證實:楊某某和陳某某甲非法獲取不特定多數(shù)人的手機號碼,并推送網賭和色播鏈接,獲取非法利益;2.被告陳某某甲2022年6月8日的供述與辯解(卷一43-50)、陳某某甲2022年6月9日的陳述(卷一51-55)、被告陳某某甲2022年6月9日的供述與辯解(卷一56-58)、被告陳某某甲2022年6月10日的供述與辯解(卷一59-61)。證實:楊某某、陳某某甲為獲取非法利益向不特定多數(shù)人的手機號發(fā)送網賭和色播短信,獲取非法利益。3、勘驗、檢查、偵查實驗等筆錄:電子數(shù)據檢查筆錄(卷一70-75)、電子數(shù)據檢查筆錄(卷一76-81)、電子數(shù)據檢查筆錄(卷一82-88)、電子數(shù)據檢查筆錄(卷一89-95)、提取筆錄(卷一97-98),證實:陳某某甲、楊某某向不特定多數(shù)人發(fā)送了大量網賭和色播信息,獲取非法利益。
第三組證據:社會公共利益受損情況:1、扣押決定書(卷一62-69);2、手機信息截圖(卷二、卷三、卷四508-620);3、調取證據通知書、調取證據清單、中國某某銀行楊某某歷史明細清單(卷四621-638)證實:榆中縣公安局2022年8月22日從中國某某銀行榆中縣支行調取了楊某某中國某某銀行(尾號3914)賬戶2022年3月1日至8月22日交易明細(余額146526元)。調取證據通知書、調取證據清單、中國某某銀行陳某某甲歷史明細清單(卷四639-652)證實:榆中縣公安局2022年8月23日從中國農業(yè)銀行榆中縣支行調取了陳某某甲中國農業(yè)銀行(尾號8117)賬戶2022年3月1日至8月23日交易明細。證實:楊某某、陳某某甲通過非法獲取他人手機號后,向不特定多數(shù)人發(fā)送網賭和色播短信,交易及獲利情況。4、刑事判決書:榆中縣人民法院(2023)甘0123刑初102號《刑事判決書》證實:楊某某、陳某某甲的行為已初犯刑律,公益訴訟起訴書認定的事實已經生效刑事判決認定,二人的行為侵犯了不特定多數(shù)人的個人信息,危害了公共利益。在承擔刑事責任的同時應當承擔民事侵權責任。
第四組證據:檢察機關履行訴前程序的證據。1、蘭州市人民檢察院立案決定書(檢察卷1P2)證實:本院在履職過程中發(fā)現(xiàn)楊某某、陳某某甲存在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的行為損害了社會公共利益,于2024年4月2日決定依法立案調查。2、蘭州市人民檢察院公告(檢察卷1P3)證實:本院依法履行了訴前公告程序。
被告并未提供證據為反駁公益訴訟起訴人主張。
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交換和質證。對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本院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
經審理查明:2022年3月以來,被告楊某某伙同被告陳某某甲在明知其“上線”為發(fā)布網絡賭博、色情直播等為內容引誘我國境內居民參與賭博等違法犯罪活動的情況下,為獲取非法利益,在榆中縣定遠鎮(zhèn)大名城16號樓1單元202室,使用筆記本電腦、手機等工具將“上線”交付的大量用戶手機號碼數(shù)據提供給“下線機房”,用于發(fā)布含有網絡賭博、色情直播等為內容的短信,二人從中賺取差價,截止案發(fā)共向一千余萬個手機號碼發(fā)送上述信息,獲利15.6萬元。
本院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百一十一條規(guī)定,自然人的個人信息受法律保護。任何組織或者個人需要獲取他人個人信息的,應當依法取得并確保信息安全,不得非法收集、使用、加工、傳輸他人個人信息,不得非法買賣、提供或者公開他人個人信息。
本案中,楊某某伙同陳某某甲從“上線”獲取大量用戶手機號碼并提供給“下線機房”,從中賺取差價,獲取手段非法、使用目的及途徑非法。不論是出售他人個人電話號碼用于發(fā)布網絡賭博、色情直播等違法信息,還是直接向不特定用戶發(fā)送網賭、色播信息,均侵害了眾多不特定手機用戶的個人信息安全,且因大面積發(fā)布違法違規(guī)內容,存在誘導他人參與賭博、色情直播等重大風險,滋生不良風氣,影響社會公共秩序,侵害了眾多不特定手機用戶的信息、財產安全,故應當承擔民事侵權責任。
關于楊某某、陳某某甲承擔民事侵權責任的具體形式?!吨腥A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七十條規(guī)定,二人以上實施危及他人人身安全、財產安全的行為,其中一人或者數(shù)人的行為造成他人損害,能夠確定具體侵權人的,由侵權人承擔責任;不能確定具體侵權人的,行為人承擔連帶責任。案涉侵權行為,由楊某某、陳某某甲共同實施,并未有直接證據證明二人存在明確的具體分工,本院無法確認,故楊某某、陳某某甲對案涉侵權行為承擔連帶責任。
關于楊某某、陳某某甲承擔民事侵權責任的范圍和承擔方式。鑒于本案上述侵權事實,為消除侵權行為產生的不利影響,對于蘭州市人民檢察院主張被告停止侵害、賠償損失、賠禮道歉等的起訴請求,具有事實和法律依據。本案被告在開庭時,對于獲利15.6萬元并無異議,楊某某辯稱,15.6萬元中僅有6000元是出賣個人信息獲利,該主張與榆中縣公安局調取的陳某某甲中國農業(yè)銀行(尾號8117)賬戶2022年3月1日至8月23日交易明細不符,且不論出售手機號碼還是直接向獲取的手機號碼發(fā)送違法信息,均構成侵權行為并從中獲利?!吨腥A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第六十九條規(guī)定:“處理個人信息侵害個人信息權益造成損害,個人信息處理者不能證明自己沒有過錯的,應當承擔損害賠償?shù)惹謾嘭熑?。前款?guī)定的損害賠償責任按照個人因此受到的損害或者個人信息處理者因此獲得的利益確定。”蘭州市人民檢察院據此主張懲罰性賠償金15.6萬元,本院予以支持。
綜上所述,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百一十一條、第一百七十九條、第一千一百七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第六十九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對其所獲取的公民個人信息永久刪除;
二、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于本判決生效九十日內承擔因其侵犯他人公民個人信息非法獲利15.6萬元懲罰性損害賠償責任;
三、被告楊某某、陳某某甲于本判決生效三十日內就其侵害行為在市級以上媒體公開向社會公眾賠禮道歉。
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六十四條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如不服本判決,可以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甘肅省高級人民法院。
審 判 長  鄧代林
審 判 員  楊 蕾
審 判 員  李志勇
人民陪審員  李金霞
人民陪審員  王松霞
人民陪審員  劉紅霞
人民陪審員  高新云
二〇二四年十二月十八日
法官 助理  高小雨
書 記 員  潘曉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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