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黃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重慶市大足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智福,重慶市大足區(qū)棠香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重慶市鑫忠建筑勞務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重慶市江**小苑三村****,統(tǒng)一社會信用代碼xxxx。
法定代表人:舒海生,公司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殷廷偉,重慶泰升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周書文,重慶泰升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黃某某因與被上訴人重慶市鑫忠建筑勞務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鑫忠公司)工傷保險待遇糾紛一案,不服重慶市大足區(qū)人民法院(2020)渝0111民初320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0年1月12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黃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智福、被上訴人鑫忠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周書文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黃某某上訴請求:撤銷原判,改判支持黃某某的一審訴訟請求。主要事實和理由:黃某某對一審法院未主張工傷后續(xù)治療費不符。一、《司法鑒定意見書》是有法定資質的鑒定機構出具的意見,不能否認其真實性和合法性。二、后續(xù)治療費是因本次工傷產生的,屬直接因果關系,切實必然的費用,現在雖未實際產生,但將來必然會產生,這個預期是肯定的而不是可能,金額也是確定的。三、雖然工傷與人身損害法律性質有區(qū)別,但對醫(yī)療費用的范圍的認定應當沒有質的區(qū)別。后續(xù)治療費是針對住院治療的必要延續(xù),性質屬于醫(yī)療費,只是產生的時間滯后,這個滯后是根據治療的必要而致,當事人無任何過錯,也無人為故意。四、《重慶市勞動和社會保障局印發(fā)關于工傷類勞動爭議案件若干問題的處理意見的通知》(渝勞社辦發(fā)[2007]273號第八條規(guī)定“工傷職工在要求一次性享受工傷待遇時又要求續(xù)醫(yī)費的,仲裁委員會可以酌情予以支持?!蔽?、人民法院多個判決書中主張了工傷后續(xù)治療費。一審法院對黃某某訴請的后續(xù)治療費該怎么處理應當予以釋明。六、只要在勞動關系存續(xù)期間產生的工傷傷害,都應當依法享受相關待遇,即使在事故的次日解除勞動關系,也不影響相關的賠償或補償義務。因為黃某某的工傷治療需要一定時間過程,實際尚未終結,即便日后產生并發(fā)癥仍應屬于工傷醫(yī)療的范疇。七、醫(yī)療補助金性質是為了工傷職工在傷病治愈或在醫(yī)療終結后對多產生的醫(yī)療費用(如手術后抵抗力下降、并發(fā)癥、消炎、止痛等)綜合性補助,主要用于在沒有找到新的工作之前的過渡,一審認為一次性醫(yī)療補助金的性質就是為了職工遭受工傷后的生活中需要多支出的醫(yī)療費用的一種補償。認為已經支付一次性醫(yī)療補助金就不主張后續(xù)治療費的觀點是錯誤的。首先,不論是何種賠償、補償,損失以填補為原則,醫(yī)療費是當事人身體受到損害(不論是工傷還是非工傷)最直接的彌補。醫(yī)療費是一切身體受到損害的基礎費用,只有在這個“基礎”達到滿足后才可能談得上“補助”。其次,后續(xù)治療費就是醫(yī)療費。再次,必然產生的費用都不主張,何來“多支出的醫(yī)療費用的一種補償”。
鑫忠公司辯稱,黃某某要求鑫忠公司支付后續(xù)治療費,主體不當。案涉工程參加了工程工傷保險,與普通工程保險的涵蓋范圍完全一致。根據工傷保險條例,應由工傷保險基金承擔醫(yī)療費。
黃某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確認黃某某與鑫忠公司之間的勞動關系于2020年4月10日解除;2.由鑫忠公司支付黃某某工傷保險待遇712143.53元[含停工留薪期待遇11000元/月×353天÷30天/月=129433.33元、醫(yī)療費238078.20元(其中醫(yī)藥費1000元、門診檢查費278.20元、后續(xù)治療費23680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60元/天×249天=14940元、護理費120元/天×209天=25080元、一次性傷殘補助金11000元/月×13個月=143000元、一次性醫(yī)療補助金6814元/月×8個月=54512元、一次性傷殘就業(yè)補助金6814元/月×15個月=102210元、鑒定費1390元、交通費3500元]。一審訴訟中,黃某某自愿放棄要求鑫忠公司支付醫(yī)藥費1000元、門診檢查費278.20元等共計1278.20元。
一審法院經審理查明:鑫忠公司系一家經營范圍為鋼筋作業(yè)勞務分包一級,砌筑作業(yè)勞務分包一級等的有限責任公司。
2018年12月13日,黃某某(乙方)與鑫忠公司(甲方)簽訂了書面勞動合同,合同簽訂后,鑫忠公司安排原告在其承包的大足區(qū)柏林廣場4、5、6、7號樓及三期地下車庫項目從事木工工作,鑫忠公司為黃某某繳納了工傷保險。
2019年1月9日9時許,黃某某在大足柏林廣場7號樓三層外墻支模作業(yè)的過程中,踩滑從三層摔至一層,致使身體多處受傷。黃某某受傷后,隨即被送到大足區(qū)人民醫(yī)院住院治療一天后于次日轉入重慶市人民醫(yī)院住院,在住院96天后于2019年4月15日出院。2019年7月2日,黃某某再次入住重慶市永川區(qū)人民醫(yī)院,在住院132天后于2019年11月11日出院。2019年12月8日,黃某某入住重慶市大足區(qū)中醫(yī)院住院20天后于2019年12月27日出院,累計住院249天,其中的117天系鑫忠公司為黃某某請了護理人員進行護理。黃某某自述,在住院期間的醫(yī)療費墊付了1278.20元,其余費用系鑫忠公司鑫忠建筑勞務公司支付。
2019年5月9日,大足區(qū)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作出大足人社傷險認字【2019】272號《認定工傷決定書》,結論為:“黃某某同志于2019年1月9日受到傷害,符合《工傷保險條例》第十四條(一)項之規(guī)定,屬于工傷認定范圍,現予以認定為工傷”;2019年6月25日,黃某某向重慶市大足區(qū)勞動能力鑒定委員會申請勞動能力鑒定。2019年9月5日,重慶市大足區(qū)勞動能力鑒定委員會作出大足勞初鑒字【2019】330號《初次鑒定結論書》,鑒定結論為:“傷殘七級,無生活自理障礙”。本次鑒定,黃某某共用去鑒定費400元;2019年12月2日,重慶市大足司法鑒定所對黃某某后續(xù)醫(yī)療費用作出評定,結論為:“被鑒定人黃某某因工高墜傷致全身多發(fā)損傷,多發(fā)骨折,多部位內固定器術后需取出內固定器約需費用及牙折斷修補費用及右股骨頭壞死人工關節(jié)置換術后續(xù)醫(yī)療費用共計約需236800元”。本次鑒定黃某某共用去鑒定費990元。
2020年4月10日,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受理了申請人黃某某與鑫忠建筑勞務公司工傷保險待遇糾紛一案,黃某某提出的仲裁請求為:1.確認申請人與被申請人解除勞動關系,2.由被申請人支付申請人一次性傷殘補助金143000元、一次性工傷醫(yī)療補助金54512元、一次性傷殘就業(yè)補助金102210元、停工留薪期工資88000元、醫(yī)療費1278.20元、后續(xù)治療費23680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14940元、護理費25080元、交通費3500元、鑒定費1390元,共計670710.20元。2020年5月25日,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作出渝足勞人仲案字【2020】第123號仲裁裁決書,裁決:1.被申請人支付申請人一次性傷殘就業(yè)補助金102210元、停工留薪期工資40884元、護理費13200元、醫(yī)療費1278.20元、交通費600元,共計158172元,扣除被申請人已支付的生活費67000元,被申請人還應支付申請人91172元;2.駁回申請人其它仲裁申請請求。黃某某對該仲裁裁決不服,向一審法院提起訴訟。
一審法院另查明,1.在訴訟過程中,黃某某與鑫忠公司雙方一致同意黃某某的本人工資按照6814元/月計算;2.黃某某在住院期間,其中的117天鑫忠公司為黃某某請了護理人員進行護理;3.事故發(fā)生后,鑫忠公司已支付給黃某某72100元,扣除黃某某自行墊付的醫(yī)療費1278.20元,鑫忠公司實際支付給黃某某70821.80元;4.黃某某受傷后,經診斷為:“右側骼骨骨折內固定術后,無功能障礙,恥骨骨折內固定術后,無功能障礙,右股骨頸骨折,內固定術后,遺留重度功能障礙,胸12壓縮性骨折,椎體前沿小于1/2”。根據《重慶市工傷職工停工留薪期目錄(試行)中“股骨頸骨折S72.0”的規(guī)定,停工留薪期為6個月。
一審法院認為,黃某某與鑫忠公司于2018年12月13日簽訂了書面勞動合同,黃某某與鑫忠公司之間從此時起具有勞動關系。黃某某于2019年1月9日在工作中遭受意外傷害致殘,經重慶市大足區(qū)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認定為工傷,按照法律規(guī)定黃某某因工致殘可享受社會保險待遇,一審法院據此對黃某某的各項訴訟請求作如下評述:1.關于黃某某要求確認與鑫忠公司的勞動關系于2020年4月10日解除的問題。黃某某作為鑫忠公司職工,其因工致殘后不愿意在鑫忠公司繼續(xù)工作,其要求解除與鑫忠公司的勞動關系,是黃某某作為勞動者應當享有的權利,符合法律規(guī)定,鑒于黃某某與鑫忠公司皆同意雙方的勞動關系于2020年4月10日解除,故一審法院確認黃某某與鑫忠公司解除勞動關系的時間為2020年4月10日,雙方的工傷保險關系同時終止。2.關于一次性傷殘補助金、一次性醫(yī)療補助金、住院伙食補助費、勞動能力鑒定費。因鑫忠公司已為黃某某參加了工傷保險,根據《工傷保險條例》第三十條、第三十七條的規(guī)定,上述費用應當屬于工傷保險基金審核支付的范疇,黃某某請求由鑫忠建筑勞務公司支付,與法律規(guī)定不符,對黃某某的該部分請求,一審法院不予支持。3.關于停工留薪期待遇。《工傷保險條例》第三十三條規(guī)定:“職工因工作遭受事故傷害或者患職業(yè)病需要暫停工作接受工傷醫(yī)療的,在停工留薪期內,原工資福利待遇不變,由所在單位按月支付,停工留薪期一般不超過12個月。工傷職工評定傷殘等級后,停發(fā)原待遇”?!吨貞c市工傷保險實施辦法》第三十二條規(guī)定:“對在進行勞動能力鑒定期間停工留薪期滿的工傷職工,停發(fā)停工留薪期待遇”。按照渝勞社辦法〔2004〕210號《重慶市工傷職工停工留薪期管理辦法》和《重慶市工傷職工停工留薪期分類目錄(試行)》的規(guī)定,黃某某傷情其對應的停工留薪期為6個月。黃某某于2019年1月9日受傷住院,于2019年6月25日申請勞動能力鑒定,于2019年9月5日評定傷殘等級,在進行勞動能力鑒定期間停工留薪期滿,故停工留薪期一審法院確定為6個月。由于黃某某與鑫忠公司雙方一致同意黃某某的本人工資按照6814元/月計算,故停工留薪期待遇為:6814元/月×6個月=40884元。4.關于后續(xù)治療費及由此產生的鑒定費。由于黃某某請求的后續(xù)治療費在黃某某與鑫忠公司雙方未解除勞動關系之前并未實際產生,且黃某某享有的工傷保險待遇中已經包含了一次性醫(yī)療補助金,而一次性醫(yī)療補助金的性質就是為職工遭受工傷后在以后的生活中需要多支出的醫(yī)療費用的一種補償,加之黃某某提供的后續(xù)治療費鑒定意見書并非勞動能力鑒定委員會出具,而是黃某某自行單方申請重慶市大足司法鑒定所出具的鑒定結論,且鑫忠公司對該鑒定意見不予認可,故一審法院對黃某某要求鑫忠公司支付后續(xù)治療費及由此產生的鑒定費的請求不予支持。5.關于一次性傷殘就業(yè)補助金?!豆kU條例》第三十七條第(二)項規(guī)定,勞動合同期滿終止,或者職工本人提出解除勞動合同的,由工傷保險基金支付一次性工傷醫(yī)療補助金,由用人單位支付一次性傷殘就業(yè)補助金,具體標準由省、自治區(qū)、直轄市人民政府規(guī)定。《重慶市工傷保險實施辦法》第三十六條規(guī)定,職工因工致殘被鑒定為五級至十級傷殘的,自勞動能力鑒定委員會作出鑒定結論的次月起享受一次性工傷醫(yī)療補助金和傷殘就業(yè)補助金。......一次性傷殘就業(yè)補助金以解除勞動關系之日的全市上年職工月平均工資為基數計法,其中七級為15個月,終止或解除勞動關系時,工傷職工距法定退休年齡10年以上(含10年)的,一次性傷殘就業(yè)補助金按全額支付,故鑫忠公司應支付黃某某一次性傷殘就業(yè)補助金:6814元/月×15個月=102210元。6、關于交通費。根據重慶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渝人社發(fā)【2010】284號關于《工傷保險條例》(修訂)實施有關政策問題的通知第五條規(guī)定,工傷職工經工傷定點醫(yī)療機構出具證明,報市工傷保險經辦機構同意,到市外就醫(yī)所發(fā)生的交通費用據實由工傷保險基金支付。本案中,黃某某未到市外就醫(yī),所產生的交通費工傷保險基金不應承擔,而現行法律并無用人單位應當為工傷職工承擔交通費的規(guī)定,一審法院對黃某某的該項訴訟請求不予支持。7.關于護理費的問題。根據《工傷保險條例》第三十三條的規(guī)定,生活不能護理的工傷職工在停工留薪期需要護理的,應由用人單位負責,用人單位未提供護理的,應當支付護理費,護理費支付期間為停工留薪期內,從住院之日起至傷愈出院之日止。本案中,黃某某共計住院249天,扣除鑫忠公司為黃某某請了護理人員進行護理的117天,并參照當地的護工標準,鑫忠公司應支付黃某某護理費:120元/天×(249天-117天)=15840元。
故鑫忠公司應支付黃某某停工留薪期工資40884元、一次性傷殘就業(yè)補助金102210元、護理費15840元等共計158934元,扣除鑫忠公司已支付的70821.80元,還應支付88112.20元。
綜上,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社會保險法》第三十八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原告黃某某與被告重慶市鑫忠建筑勞務有限責任公司之間的勞動關系于2020年4月10日解除,雙方的工傷保險關系同時終止;二、由被告重慶市鑫忠建筑勞務有限責任公司支付黃某某停工留薪期工資、一次性傷殘就業(yè)補助金、護理費等共計158934元,扣除被告已支付的70821.80元,還應支付黃某某88112.20元。限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付清;三、駁回黃某某的其它訴訟請求。如果賠償義務人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的,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10元,減半收取計5元,由被告重慶市鑫忠建筑勞務有限責任公司負擔。
雙方當事人在二審中均未舉示新的證據,且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無異議。
一審法院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一致。
本院認為,根據二審中雙方當事人的訴辯情況,本案二審的爭議焦點為黃某某訴請的工傷后續(xù)治療費用應否得到支持。
首先,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社會保險法》第三十八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三十九條的規(guī)定,治療工傷的醫(yī)療費用和康復費按照國家規(guī)定從工傷保險基金中支付;用人單位按照國家規(guī)定,支付因工傷發(fā)生的治療工傷期間的工資福利、五級和六級傷殘職工按月領取的傷殘津貼、終止或者解除勞動合同時應當享受的一次性傷殘就業(yè)補助金。黃某某在鑫忠公司已經為其繳納了工傷保險的情況下,訴請鑫忠公司支付工傷的后續(xù)治療費,缺乏法律依據。其次,本案中,黃某某在遭受工傷后,要求解除與鑫忠公司之間勞動關系并享受包括一次性工傷醫(yī)療補助金在內的工傷保險待遇,在此基礎上下,黃某某訴請鑫忠公司支付尚未實際發(fā)生的工傷后續(xù)治療費用,亦缺少法律依據。再次,黃某某訴請后續(xù)治療費的依據是其自行委托重慶市大足司法鑒定所出具的鑒定結論,鑫忠公司對該鑒定結論并不認可。黃某某上訴亦認可后續(xù)治療費的實質是醫(yī)療費,并認為“雖然工傷與人身損害法律性質有區(qū)別,但對醫(yī)療費用的范圍的認定應當沒有質的區(qū)別?!钡牵豆kU條例》第三十條第三款規(guī)定,“治療工傷所需費用符合工傷保險診療項目目錄、工傷保險藥品目錄、工傷保險住院服務標準的,從工傷保險基金支付。工傷保險診療項目目錄、工傷保險藥品目錄、工傷保險住院服務標準,由國務院社會保險行政部門會同國務院衛(wèi)生行政部門、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部門等部門規(guī)定?!笨梢姡t(yī)療費在診療項目、藥品以及住院服務標準上存在特殊規(guī)定,并不等同于人身損害賠償糾紛中的醫(yī)療費用。最后,黃某某上訴稱一審法院對其訴請的后續(xù)治療費該怎么處理應當予以釋明,但該問題并不屬于人民法院應當釋明的范圍,該上訴理由不成立。
綜上,黃某某的上訴請求不成立;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0元,由黃某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萬 怡
審 判 員 鄧 山
審 判 員 朱華惠
二〇二一年二月二十三日
法官助理 傅典模
書 記 員 江 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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