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審申請人：李淑琴，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朝陽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葉菲，北京市立方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趙浮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朝陽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康健，北京市豐臺區(qū)東鐵營街道法律服務所基層法律服務工作者。

委托訴訟代理人：馬愛民，北京市豐臺區(qū)東鐵營街道法律服務所基層法律服務工作者。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趙娟，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豐臺區(qū)。

被申請人：趙東升，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朝陽區(qū)。

被申請人趙娟、趙東升之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孫劍（趙娟之夫、趙東升之婿），住北京市豐臺區(qū)。

被申請人：趙新萍，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西城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博天，北京市信之源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趙麗萍，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朝陽區(qū)。

再審申請人李淑琴因與被申請人趙浮某、趙娟、趙東升、趙新萍、趙麗萍贈與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本院（2020）京03民終2090號民事判決，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申請再審。經(jīng)查，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趙春于2020年7月22日死亡，其法定繼承人為李淑琴、趙東升、趙浮某、趙新萍、趙麗萍。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于2020年11月17日作出（2020）京民申4023號民事裁定，指令本院再審本案。本院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開庭審理了本案。再審申請人李淑琴之委托訴訟代理人葉菲、被申請人趙浮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康健、馬愛民、被申請人趙東升及被申請人趙娟、趙東升之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孫劍、被申請人趙新萍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博天、被申請人趙麗萍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李淑琴申請再審稱，請求：1．依法撤銷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2020）京03民終2090號民事判決；2．依法改判撤銷涉案贈與，判令被申請人趙浮某將位于北京市朝陽區(qū)×家園×號樓2611號房屋（以下簡稱2611號房屋）予以返還；3．被申請人趙浮某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事實與理由：（一）本案遺漏了作為必要共同訴訟人的李淑琴，存在程序性錯誤。涉案房屋系李淑琴與趙春夫妻共同財產(chǎn)被拆遷后所得的安置房屋而置換所得，李淑琴是本案的必要共同訴訟人，應當參加本案訴訟。（二）二審判決認為本案項下的贈與系具有分家性質(zhì)的贈與，存在事實認定錯誤，判決結(jié)論錯誤。1．涉案房屋原系李淑琴與趙春的夫妻共同財產(chǎn)，并非包括其子女在內(nèi)所共同享有的家庭共同財產(chǎn)。李淑琴與趙春對涉案房屋的贈與，不應視為分家析產(chǎn)。2．李淑琴與趙春分配涉案房屋時，全體家庭成員并未到場并一致確認分配結(jié)果。李淑琴與趙春對涉案房屋的分配，與分家析產(chǎn)的性質(zhì)具有明顯不同。（三）二審判決對李淑琴與趙春就涉案房屋贈與的實質(zhì)認識錯誤，所作出的該贈與不可撤銷的認定，存在明顯的事實認定錯誤及適用法律錯誤。1．涉案房屋的贈與實質(zhì)上具有遺囑的性質(zhì)，李淑琴與趙春有權撤銷，并以實際行為明確作出了撤銷的意思表示。2．李淑琴與趙春對涉案房屋系“居住權”的贈與，并非對涉案房屋“所有權”的贈與。3．退一步講，即使李淑琴與趙春對涉案房屋的贈與屬于對房屋所有權的贈與，李淑琴與趙春仍有權撤銷該贈與。因涉案房屋尚未辦理不動產(chǎn)變更登記手續(xù)，李淑琴與趙春有權隨時撤銷贈與。（四）不論是二審程序，還是二審判決中的事實認定及法律適用，均存在嚴重錯誤，李淑琴申請再審符合法律規(guī)定，應依法對原審判決的錯誤進行糾正。（五）二審判決并未充分考量老年人作為弱勢群體的合法權益，容易造成不良的社會影響。

趙浮某辯稱，不同意李淑琴的再審請求和理由。（一）拆遷時，家庭成員已與拆遷公司就安置房屋分配進行協(xié)商，達成一致意見，且趙春、李淑琴對安置房屋進行了分配，得到了家庭成員的確認。（二）趙春與李淑琴在2012年9月2日手書立約，本案涉訴房屋已分配給趙浮某所有，趙娟同意簽字，應確認該分配針對的是房屋的所有權。（三）涉訴房屋的購房款5萬元是趙浮某出資交納，并入住該房屋，同時取得了該房屋的拆遷合同、結(jié)算協(xié)議、驗收表、入住單、購房款交費發(fā)票等相關手續(xù)，贈與已完全履行完畢，該房屋的財產(chǎn)權利已發(fā)生轉(zhuǎn)移，趙浮某已是房屋所有權人，趙浮某居住使用涉案房屋至今，進行了裝修。因開發(fā)商的原因無法辦理房屋產(chǎn)權證。趙浮某對趙春、李淑琴盡到了贍養(yǎng)義務。涉案贈與具有不可撤銷的特征。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判決結(jié)果正確，請求依法維持。

趙娟辯稱，同意李淑琴的再審請求和理由。沒有開過家庭分配的會議，趙春沒有同意趙浮某參加拆遷的談判，趙浮某對老人沒有盡到贍養(yǎng)的義務。

趙東升辯稱，同意李淑琴的再審請求和理由。趙浮某虛假陳述，她沒有資格說拆遷的事情，她屬于三無人員。

趙新萍辯稱，不同意李淑琴的再審請求和理由。（一）李淑琴未到庭參加訴訟，其本人和趙春的訴訟代理人存在過錯，不符合應當再審的情形。李淑琴與趙春多年夫妻一直共同生活，應當知曉趙春提起訴訟的情況，以及涉案房屋自交付后，就由趙浮某居住使用的事實，而其并未在原審過程中提出參加訴訟是出于自身主觀的原因，無權要求再審。（二）原審認定贈與行為具有分家性質(zhì)事實清楚、證據(jù)充分。結(jié)合趙浮某案的情況，趙氏家族在拆遷前后就通過書面方式就拆遷地進行了分配，每套房屋的歸屬都有明確約定。有可能涉及權屬爭議的情況，還讓李淑琴進行了簽字確認。另外從老人書面書寫的內(nèi)容來看，贈予的目的是讓子女各有著落，家庭和睦，具有顯著的分家特性。（三）原審認定涉案的贈與行為不可撤銷，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本案所涉帶有分家性質(zhì)的贈與，與一般贈與行為有明顯區(qū)別，是父母期望家庭和睦延續(xù)的贈與，具有親人之間的道德義務性，理應得到貫徹和尊重。李淑琴提出的贈與居住權、未辦理房屋過戶等主張均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贈與居住權的說法與一審陳述相矛盾，禁止反言是民事訴訟的基本原則。而未辦理過戶，應考慮到涉案贈與并非無償贈與，在安置過程中趙浮某支付了購房尾款，入住涉案房屋，并持有安置的一切手續(xù)，沒有辦理房屋登記是客觀原因無法辦理，并不是趙浮某的過錯，如果條件成就趙浮某可隨時登記。（四）原審法院將法律與道德有機結(jié)合，判決符合我國的社會公序良俗。綜上所述，原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適用法律正確，對李淑琴的再審請求應予駁回。

趙麗萍辯稱，同意李淑琴的再審請求和理由，我認為本案沒有必要商議，本案拆遷針對產(chǎn)權所安置。

本院再審認為，根據(jù)2012年9月2日手寫條載明的內(nèi)容，趙春與李淑琴夫妻二人共同作出了原北京市崇文區(qū)×街×號南私房中的西數(shù)1間由趙東升和趙浮某所有的意思表示。因本案爭議的2611號房屋來源于上述房屋的搬遷安置，據(jù)此，從訴訟主體上看，李淑琴屬于本案必要的共同訴訟當事人，應在程序上保障其參加訴訟的權利。另，在搬遷安置之前，原北京市崇文區(qū)×街×號南私房中的西數(shù)1間登記在趙娟名下，故2012年9月2日手寫條的性質(zhì)，以及趙娟在該手寫條上簽字行為的性質(zhì)等事實，需進一步審查認定，并在此基礎上依法作出裁判。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七條第一款、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四項規(guī)定，裁定如下：

一、撤銷本院（2020）京03民終2090號民事判決及北京市朝陽區(qū)人民法院（2019）京0105民初86204號民事判決；

二、本案發(fā)回北京市朝陽區(qū)人民法院重審。

審 判 長　　孫　棟

審 判 員　　張　明

審 判 員　　趙　暉

二〇二一年三月三十日

法官助理　　周子俊

法官助理　　詹曉莉

書 記 員　　王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