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高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海淀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姚志斗,北京市京師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于水,北京市京師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王春雪,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西城區(qū)。
上訴人高某因與被上訴人王春雪保證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西城區(qū)人民法院(2019)京0102民初3457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1月15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高某上訴請求:1.撤銷一審判決,依法發(fā)回重審或改判駁回王春雪的訴訟請求;2.本案鑒定費,一、二審訴訟費用由王春雪承擔。
事實和理由:一、一審法院對本案中高某對王春雪與案外人侯鵬之間360萬元借款成立保證合同的法律關系定性錯誤。一審法院認為,“高某將留有空白內容的《借款合同擔保人》交于王春雪,應視為對合同內容包括主債權數(shù)額的無限授權”,即認定擔保合同成立,屬于法律關系定性錯誤。事實上,王春雪提交的擔保合同系空白合同,其中并未約定債務金額與保證數(shù)額,高某與王春雪并未達成擔保的合意,合同未成立。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五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一條,當事人在簽訂保證合同或者簽訂具有保證條款的借款合同時,被保證數(shù)額必須是確定的,即使簽訂保證合同時被擔保數(shù)額未確定,可以補正,若事后未補正,擔保合同則不成立,且對于擔保合同中的數(shù)額不確定的情形不能適用合同漏洞的填補規(guī)則。另外,根據(jù)王春雪提交的《借款合同擔保人》可知,王春雪與侯鵬、高某三方就王春雪自2016年7月6日至2017年7月6日向侯鵬提供的借款數(shù)額,被保證的數(shù)額,保證的方式、保證擔保的范圍以及保證期間等主要條款均未達成合意,且王春雪與高某至今尚未就被保證借款的數(shù)額、保證方式、擔保范圍等擔保合同的主要內容進行有效補正或者重新簽訂擔保合同,屬于缺乏保證合同的主要內容。故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五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一條之規(guī)定,一審法院應當依法認定王春雪與高某就案涉擔保合同的主要條款未達成合意,案涉擔保合同未成立。據(jù)此,一審法院認定擔保合同成立,屬于法律關系定性錯誤。
二、一審法院對《借款合同》與《借款合同擔保人》系主從合同關系認定錯誤,兩合同并無關聯(lián)。一審法院并未全面審查《借款合同》、《借款合同擔保人》和侯鵬、王春雪之間發(fā)生的多筆債務關系。一審法院認為,“《借款合同擔保人》中雖未明確約定借款金額,但高某在合同中手寫‘自愿為侯鵬此筆借款承擔責任’。高某將留有空白內容的《借款合同擔保人》交于王春雪,應視為對合同內容包括主債權數(shù)額的無限授權,故,在無相反證據(jù)支持高某主張之情況下,應當認定為《借款合同》與《借款合同擔保人》系主從合同關系,王春雪與高某之間已經成立保證合同關系,該保證合同關系是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一審判決的上述結論并無事實與法律依據(jù),屬于推斷性結論,嚴重損害了高某權益。本案王春雪提交的《借款合同擔保人》與王春雪、侯鵬之間的360萬元借款合同無關,即《借款合同擔保人》并非案涉《借款合同》的從合同。案涉《保證合同》中沒有約定主債權數(shù)額,合同除第一條外,再無關于金額之表述;而第一條約定的貸款金額究竟是多少,王春雪、侯鵬、高某在保證合同中并未予以明確。主債權之數(shù)額是保證合同最為重要的組成部分。沒有主債權數(shù)額,也無法確認保證之范圍,債權人要求保證人承擔保證責任無任何依據(jù)。據(jù)此,一審法院認定《借款合同》與《借款合同擔保人》系主從合同關系,屬于法律關系定性錯誤。
三、一審法院錯誤認定高某對于侯鵬所有的債務承擔連帶保證責任,案涉保證合同為一般保證,且王春雪提起訴訟時已過保證期間。因此,高某無需承擔保證責任。一審法院認為,“當事人對保證擔保的范圍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的,保證人應當對全部債務承擔責任?!督杩詈贤瑩H恕分胁⑽疵鞔_約定高某的保證方式及保證范圍,高某應當對侯鵬的借款本金2824000元承擔連帶保證責任?!保藢儆阱e誤認定。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七條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和案涉《借款合同擔保人》第八條約定,案涉保證為一般保證而非連帶責任保證。不僅如此,上述條款亦對保證期間進行了明確約定,即貸款到期后一個月,即自2017年7月6日起算至2017年8月5日,若侯鵬不履行還款義務,則高某承擔保證責任。王春雪向一審法院提交訴狀的時間為2017年11月24日,早已超過2017年8月5日的最后期限,故高某不應承擔保證責任。據(jù)此,一審法院認定高某承擔連帶保證責任,屬于錯誤認定。
四、王春雪與案外人侯鵬之間多年來存在多筆銀行轉賬,一審法院未明確區(qū)分。雖案涉《借款合同》中約定金額360萬元,但實際上王春雪只支付侯鵬150.5萬元的借款,一審法院錯誤擴大保證債務范圍,嚴重損害高某權益。1.一審法院未明確審查真實債務,徑直錯誤引用判決,并未將王春雪與侯鵬之間的經濟往來轉賬與《借款合同》實際出借款項明確區(qū)分。一審法院并沒有嚴格審查(2018)京0102民初465號民事判決書中的《借款合同》具體內容與相應的庭審筆錄及事實說明。(1)2018年6月22日上午9點的庭審筆錄第2頁第25行中明確記載,侯鵬提交證據(jù)明確證明:“2016年7月6日王春雪向侯鵬轉賬91萬元、59.5萬元共計150.5萬元,這兩筆借款是本案所有借款”。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七條,侯鵬實際借款應當為150.5萬元。(2)該筆錄第2頁第40行中侯鵬陳述:“王春雪跟我說家里有三百萬的資金,正好當時我家里也要用,我們關系比較好,就先和王春雪簽訂了360萬元的借款合同”可證明王春雪與侯鵬之間的本意就是2017年7月6日借360萬元,但侯鵬實際只收到借款150.5萬元。因此,王春雪與侯鵬2014年9月12日至2016年7月5日的經濟往來并不屬于《借款合同》中約定的借款范圍。據(jù)此,一審法院將之前侯鵬與王春雪之前的經濟往來認定為之后發(fā)生的債務并屬于《借款合同》規(guī)定的范圍,屬于事實錯誤認定。2.一審法院以案涉《借款合同》判決侯鵬與王春雪之間存在360萬元債務系包含自2014年起與王春雪之間的轉賬情況,在雙方的借貸案件中,于2018年6月13日上午9點的庭審筆錄第2頁,侯鵬對于360萬元借款的答辯意見:“王春雪于2016年7月6日打過兩筆,一筆是91萬元,一筆是59.5萬元,這就是本案所有的借款”。王春雪稱:“2014年開始我陸續(xù)借給侯鵬500多萬元,2016年7月6日我們兩個人對過一次賬,當天我又向侯鵬打了兩筆錢,結算得出360萬元,侯鵬在2016年7月6日當天與我簽訂了借款合同,并約定了款項”侯鵬對此表示否認,并不承認雙方系計算之前的經濟往來,表明之前已經結清。因此如果360萬元皆為王春雪與侯鵬之間的借款,應區(qū)分為:2014年至2016年雙方存在209.5萬元(360萬元-150.5萬元)的債務,2016年7月6日發(fā)生由保證責任的債務150.5萬元,雙方對于之前的經濟賬目并未通知高某,高某對此并不知情,雙方簽署的也并不是債務結算協(xié)議,如果將高某不知情之前的多筆債務徑直劃分到《借款合同》中視為借款金額,對于高某有失公平。
五、一審法院對侯鵬還款抵充順序及欠王春雪剩余款項并未嚴格審查區(qū)分,導致高某權益受損。2018年6月13日的庭審筆錄第2頁以及2018年6月22日的庭審筆錄第2頁載明:“侯鵬于2016年8月10日、9月10日、10月10日向王春雪分別還款26.2萬元、26.2萬元、25.2萬元,共計77.6萬元?!币罁?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條,王春雪與侯鵬2014年9月12日至2016年7月5日的經濟往來沒有實際借款合同,也未約定還款期限,即還款期限不明,王春雪起訴侯鵬還款的時間視為屆滿催告,而王春雪與侯鵬簽署的《借款合同》中明確約定2017年7月6日為還款期限。因此,侯鵬于2016年8月10日、9月10日、10月10日向王春雪還款共計77.6萬元,應當優(yōu)先抵充已經到期的債務,即王春雪與侯鵬簽署的《借款合同》中實際產生的借款150.5萬元。侯鵬對于王春雪實際欠款剩余72.9萬元。據(jù)此,一審法院認定侯鵬尚欠王春雪282.4萬元,屬于事實認定錯誤。
六、不排除侯鵬與王春雪惡意串通偽造債務損害高某權益。2018年6月22日的庭審筆錄第3頁第3行載明:問及侯鵬當時借錢的用途及原因,王春雪答復是其父母做生意,但當時侯鵬父母年事已高身體條件差,別說做生意,生活都勉強自理,實質上侯鵬用該筆借款來歸還舊債及參與賭博。其次,一審中王春雪陳述《借款合同》、《借款合同擔保人》系其出具,縱觀合同,其故意隱瞞債務金額,而侯鵬只出示一份保證協(xié)議未出示《借款合同》直接讓高某簽字,高某并未看見過侯鵬與王春雪之間的《借款合同》,也不知侯鵬與王春雪之間的借款關系,也根本不認識王春雪,當時只是應侯鵬要求在保證合同的第二頁空白頁簽了名字,其他全不知情,手印也并非高某所按,高某只是對于其生活借款的擔保。若早知道是如此大筆借款,高某根本不會簽字。雙方為公務員普通同事關系,不可能為候鵬承擔如此大額的擔保,此行為明顯不符合常理。因此,不排除雙方之間惡意串通,損害高某權益。
七、一審法院適用法律錯誤。1.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五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一條,可認定高某與王春雪之間并不存在保證合同關系。2.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七條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可知高某不應承擔連帶責任。3.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七條,可知侯鵬實際借款應當為150.5萬元。4.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條,可知侯鵬于2016年8月10日、9月10日、10月10日向王春雪還款共計77.6萬元,應當優(yōu)先抵充王春雪與侯鵬簽署的《借款合同》中實際產生的借款150.5萬元,侯鵬對于王春雪實際欠款剩余72.9萬元。所以,一審法院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九條、第二十一條和第二十六條作出判決,屬于適用法律錯誤。
綜上,一審法院對全案并未細致審查,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請求二審法院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之規(guī)定,支持高某的上訴請求。
王春雪辯稱,同意一審判決,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1.簽訂案涉保證合同時,王春雪和侯鵬一塊在高某家中并出具《借款合同》。高某作為刑警,對擔保有充分認識。2.侯鵬欠王春雪借款的事情屬實,侯鵬單位的領導也知道,并做過相關工作、勸說侯鵬還錢。
王春雪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高某對(2018)京0102民初465號民事判決書判決的第一項給付金錢義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2.高某承擔本案訴訟費用。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
2016年7月6日,王春雪與侯鵬簽訂《借款合同》,約定侯鵬向王春雪借款360萬元,借款期限從2016年7月6日起至2017年7月6日。王春雪在出借人處簽名,侯鵬在借款人處簽名。
同日,王春雪與侯鵬、高某簽訂《借款合同擔保人》,約定自2016年7月6日起至2017年7月6日,由王春雪提供侯鵬借款。侯鵬如不按規(guī)定時間、額度用款,要付給王春雪違約金,違約金按借款額度、天數(shù)、按借款利率的50%計算。借款到期后一個月,如侯鵬不按期歸還本息時,由擔保單位(或擔保人)負責為侯鵬償還本息和逾期罰息。高某在補充條款處手寫以下內容:本人自愿為侯鵬此筆借款承擔責任。王春雪在貸款方處簽名,侯鵬在借款方處簽名,高某在擔保方處簽名。
2017年11月24日,王春雪在一審法院起訴侯鵬和高某,要求償還借款本金360萬元。后王春雪撤回對高某的起訴。
2018年12月8日,一審法院作出(2018)京0102民初465號民事判決書,判決:一、侯鵬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償還王春雪借款本金2824000元;二、駁回王春雪的其他訴訟請求。該判決書已經于xxxx年xx月xx日出生效。
截至一審庭審之日,侯鵬、高某均未給付王春雪訴爭款項。
一審法院認為,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應當提供證據(jù)加以證明,當事人未能提供證據(jù)或者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其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的后果。本案中,《借款合同》與《借款合同擔保人》于同一天簽訂,兩份合同載明的借款期限一致,《借款合同》中約定借款金額為360萬元,《借款合同擔保人》中雖未明確約定借款金額,但高某在合同中手寫“自愿為侯鵬此筆借款承擔責任”。一審庭審中,高某稱“此筆借款”系侯鵬向王春雪借款的幾萬元,卻未提交證據(jù)證明。當事人簽訂合同應當持審慎態(tài)度,高某將留有空白內容的《借款合同擔保人》交于王春雪,應視為對合同內容包括主債權數(shù)額的無限授權,并且王春雪主張的主債權2824000元均發(fā)生于合同簽訂之前或者當日,即《借款合同擔保人》簽訂之日借款金額已經實際發(fā)生。高某亦未提交證據(jù)證明王春雪與侯鵬惡意串通損害高某利益。綜上,一審法院認定《借款合同》與《借款合同擔保人》系主從合同關系,王春雪與高某之間已經成立保證合同關系,該保證合同關系是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且不違反我國現(xiàn)行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亦不存在其他導致合同無效的情形,應屬合法有效,雙方應當按照約定全面履行各自義務。
當事人對保證方式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的,按照連帶責任保證承擔保證責任。保證擔保的范圍包括主債權及利息、違約金、損害賠償金和實現(xiàn)債權的費用。保證合同另有約定的,按照約定。當事人對保證擔保的范圍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的,保證人應當對全部債務承擔責任。本案中,《借款合同擔保人》中并未明確約定高某的保證方式及保證范圍,高某應當對侯鵬的借款本金2824000元承擔連帶保證責任。
連帶責任保證的保證人與債權人未約定保證期間的,債權人有權自主債務履行期屆滿之日起六個月內要求保證人承擔保證責任。連帶責任保證的債權人在保證期間屆滿前要求保證人承擔保證責任的,從債權人要求保證人承擔保證責任之日起,開始計算保證合同的訴訟時效。本案中,《借款合同擔保人》中約定借款到期后一個月,如侯鵬不按期歸還本息時,由高某為侯鵬償還本息和逾期罰息。一審法院認為,保證期間是法律規(guī)定或者當事人約定的保證人承擔保證責任的期限。根據(jù)文義理解,此處的一個月并非是對保證期間的約定。雙方在合同中并未明確約定保證期間,王春雪有權自2017年7月6日起六個月內要求高某承擔保證責任。經查,王春雪已于2017年11月24日起訴過高某,即日起開始計算保證合同的訴訟時效。因此,王春雪現(xiàn)要求高某對侯鵬的2824000元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的訴訟請求,于法有據(jù),理由正當,一審法院予以支持。高某的上述答辯意見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一審法院不予采信。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六十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九條、第二十一條、第二十六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十四條第二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第一百零九條之規(guī)定,判決:高某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對(2018)京0102民初465號民事判決書判決第一項中侯鵬的給付金錢義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二審庭審中,高某向本院提交證據(jù)材料:1.(2018)京0102民初465號民事判決的相應談話與庭審筆錄,以證明侯鵬與王春雪實際發(fā)生的借款金額為150.5萬元,其二人之間的經濟往來賬目沒有告知高某,其二人之間沒有結算協(xié)議,一審法院未明確審查真實借款金額,將高某不知情的多筆債務歸入《借款合同》中,對高某有失公平。2.高某與侯鵬通話的錄音及書面文字整理,以證明《借款合同》為空白合同,高某對合同內容并不知情,該合同系侯鵬與王春雪私下所補,并未經過高某的同意。王春雪對該兩份證據(jù)材料的證明目的不認可,其認為,高某提交的材料系斷章取義,侯鵬所說的話也不足以為證。本院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王春雪與侯鵬、高某簽訂《借款合同擔保人》,約定了高某為侯鵬對王春雪所負債務承擔擔保責任的內容,高某作為擔保人亦作出“自愿為侯鵬此筆借款承擔責任”的承諾。這表明,王春雪與高某之間成立擔保法律關系,且該法律關系有效?,F(xiàn)侯鵬對王春雪所負債務已經相關生效法律文書所確認,侯鵬未履行償付借款的義務。故一審法院判令高某對侯鵬對王春雪所負債務承擔擔保責任,具有相關事實和法律依據(jù)。
高某上訴提出《借款合同擔保人》中未約定債務金額和擔保金額,無法確定擔保范圍,擔保法律關系未成立;而且《借款合同擔保人》與王春雪和侯鵬之間的360萬元《借款合同》無關。故一審法院認定《借款合同》成立、《借款合同擔保人》是《借款合同》從合同,屬于法律關系定性錯誤。對此本院認為,首先,高某在二審訴訟中確認,除《借款合同擔保人》外,未與王春雪、侯鵬簽訂過其他擔保合同。王春雪依據(jù)案涉《借款合同》向侯鵬主張償還借款,相關生效法律文書對此已予以確認,現(xiàn)王春雪依據(jù)案涉《借款合同擔保人》主張高某承擔擔保責任,高某并無證據(jù)證明《借款合同擔保人》系為侯鵬的其他債務提供的擔保,故高某關于《借款合同擔保人》與《借款合同》無關的上訴主張,沒有事實依據(jù)。其次,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的相關規(guī)定,擔保合同系主合同的從合同。案涉《借款合同》中對借款金額、借款期限等內容均有約定。作為《借款合同》的從合同,《借款合同擔保人》中就高某對侯鵬所負債務應承擔擔保責任的意思表示明確。雖然《借款合同擔保人》中未寫明借款及擔保金額,但根據(jù)該法關于“當事人對保證擔保的范圍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的,保證人應當對全部債務承擔責任”的規(guī)定,案涉擔保法律關系并非不能確定擔保范圍。案涉擔保法律關系依法成立,高某關于案涉《借款合同擔保人》未成立的上訴主張,沒有法律依據(jù)。故高某的此項上訴理由,本院不予采納。
高某上訴提出《借款合同》雖約定金額360萬元,但實際王春雪只支付侯鵬150.5萬元的借款,一審法院錯誤擴大保證債務范圍,嚴重損害高某權益。對此本院認為,如前所述,王春雪已依據(jù)案涉《借款合同》,就其對侯鵬享有的債權依法向一審法院提出主張。一審法院在查明事實的基礎上,就借款合同關系項下雙方權利義務作出確認,并就侯鵬應償付王春雪借款數(shù)額作出判決。高某作為上述債務的擔保人,應當對侯鵬所負債務承擔擔保責任。一審法院以上述判決的相關確認為依據(jù)作出本案判決,并無不當。
高某還就保證方式、保證期間等問題提出上訴。一審法院就相關問題已分別作出認定,本院持相同觀點,在此不再贅述。
綜上所述,高某的上訴請求均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處理結果并無不當,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9392元,由高某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邢 軍
審 判 員 李衛(wèi)東
審 判 員 錢麗紅
二〇二一年一月二十八日
法官助理 余周祺
書 記 員 宋衛(wèi)平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