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信邦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泰安市肥城市龍山路**。
法定代表人:王琦,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翟永華,肥城名揚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邢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石景山區(qū)。
上訴人信邦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信邦公司)因與被上訴人邢某某委托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石景山區(qū)人民法院(2019)京0107民初1649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1月5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信邦公司上訴請求:1.請求撤銷一審判決,發(fā)回重審或改判信邦公司不承擔付款責任;2.一、二審訴訟費由邢某某承擔。事實與理由:1.一審法院認定事實不清。第一、邢某某不具有原告主體資格。邢某某是律師事務所指定的代理律師,不能獨立突破合同相對性以原告身份向信邦公司主張權利。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律師法》第25條規(guī)定:(1)邢某某不具備原告主體資格,主體應是律師事務所。(2)律師事務所債權轉讓違反法律規(guī)定。案涉的三份《委托協(xié)議》不得轉讓,債權轉讓必須經(jīng)過司法行政部門批準。(3)律師事務所債權轉讓,有偷稅漏稅的情形。(4)律師事務所債權轉讓和李正順有直接的利害關系(李正順個人向邢某某借款60萬元的細節(jié)可以證實),和信邦公司也有利害關系。(5)律師事務所單方無權處分每個合伙人的財產(chǎn),因此,該債權轉讓是無效的。第二、邢某某在一審法院提交的證據(jù)沒有得到信邦公司的授權,事后也沒有追認,是無效的和效力待定的。(1)涉案的委托代理協(xié)議系無效合同。信邦公司并沒有授權李正順簽訂委托代理協(xié)議,所蓋公章也不是信邦公司的,且該枚公章也是部門公章,邢某某明知且是職業(yè)律師,應當具有防范意識和法律意識及審慎義務;涉案協(xié)議中并列蓋有兩枚不同的印章,不符合交易習慣,也證實了邢某某在明知該份協(xié)議的效力有問題后,和李正順惡意串通,合伙進行補救,已達到虛假訴訟的目的。而且在該份委托代理協(xié)議中,明確約定是代理一審、二審、執(zhí)行,但在這個時間段當中二審還在審理期間,根本還沒有執(zhí)行的必要,就簽訂執(zhí)行的委托代理協(xié)議,不符合委托代理的情形和交易習慣。(2)信邦公司出具證明的時間是2018年4月12日,此日期之前證明中標注的事項信邦公司是認可的,此日起之后的沒有授權,也不知情,更不認可,事后亦未追認。所有沒有加蓋信邦公司行政公章和事后沒有追認的證據(jù),都是邢某某和李正順后期串通簽訂的。一審法院錯誤的認定李正順是表見代理行為。2、一審法院程序違法。(1)本案漏列當事人,本案的涉案款項,是基于代理信邦公司和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的案件,應追加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為本案的被告。(2)本案漏列李正順為本案的被告。
邢某某辯稱,一審判決認定表見代理有誤,應該為有權代理。李正順是信邦公司徐州分公司的項目經(jīng)理,并配發(fā)相應的公章。信邦公司及翟永華對李正順承包合同真實性認可。委托代理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2、3均加蓋了信邦公司經(jīng)備案的公章。在另案中法庭釋明是否需要對印章進行鑒定,信邦公司表示不需要鑒定。信邦公司和其代理人進行了虛假陳述,涉案協(xié)議均加蓋了備案的公章。李正順作為信邦公司的項目負責人,在一審出庭作證時,其明確承認委托協(xié)議加蓋了備案的公章。翟永華也明確承認沒有備案公章給了李正順。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不是委托協(xié)議的委托人。律師事務所轉讓的是金錢債權,不是法律行為。
邢某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信邦公司立即支付代理費216000元;2.判令信邦公司支付賠償金20000元;3.判令信邦公司負擔本案訴訟財產(chǎn)保全責任保險費1000元;4.判令信邦公司承擔本案訴訟費用及保全費。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7年,信邦公司、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以建筑工程施工合同糾紛為由將北京國電龍高科環(huán)境工程技術有限公司訴至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其訴訟請求為:1.判令被告支付欠付的工程款3739822元,要求被告以3739822元為基數(shù),自2017年1月9日起至欠款還清之日止,按年利率6%支付利息;2.判令被告負擔訴訟財產(chǎn)保全的評審費10800元;3.判令被告承擔訴訟費與保全費。
2017年8月8日,信邦公司(甲方)與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乙方)簽訂《委托代理協(xié)議書》(以下簡稱涉案代理協(xié)議),合同約定,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接受信邦公司委托指派該所邢某某律師作為信邦公司與北京國電龍高科環(huán)境工程技術有限公司糾紛案的第一、二審、執(zhí)行的代理人。涉案代理協(xié)議另有以下約定:三、雙方同意律師代理費及交納方法如下:1.簽訂本代理協(xié)議十五日內(nèi)支付代理費一萬元;在甲方得到案款之后的五日內(nèi),按照所得案款金額的1%支付下一筆代理費。2.各筆代理費分別計算。案款包括除去判決書、調解書、裁決書中所涉及的案件受理費及其他訴訟費用之外的全部款項,第三方代為向甲方清償、支付的款項亦屬于上述計算確認代理費具體金額之案款,即作為計算代理費基數(shù)的案款指《工程竣工結算證明》中屬于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和甲方的全部工程款及產(chǎn)生的利息違約金。3.在判決書、調解書、裁決書生效之后的六十天內(nèi),如果甲方?jīng)]有向法院申請強制執(zhí)行,或者超出在庭外和解協(xié)議中約定的向甲方支付案款的最后截止日十日內(nèi),甲方?jīng)]有委托乙方提起訴訟、仲裁索要條款,則視為甲方已經(jīng)收到全部案款,甲方應按本代理協(xié)議第三條第2項的約定支付各筆代理費……五、律師從事與甲方業(yè)務有關的活動而發(fā)生的鑒定、翻譯、調查等費用,由甲方負擔……七、如乙方無故終止合同,代理費全部退還甲方;如甲方無故終止履行合同,已交納的代理費不退還。如風險代理甲方無法律規(guī)定的免責條款而遲延履行、終止履行、解除合同,則視為第三條約定的代理費支付條件已經(jīng)成就,甲方已經(jīng)取得最初向法院、仲裁機構遞交起訴狀、強制執(zhí)行申請書、申請書時所追求的利益,甲方應按預約支付全額代理費,并且另行最低支付賠償金二萬元,賠償金包括律師為追索代理費花費的時間與精力成本。該協(xié)議書上甲方加蓋兩枚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的印章,甲方保證人處有李正順(系信邦公司員工)簽字。
同日,信邦公司向邢某某出具《授權委托書》委托其作為其與北京國電龍高科環(huán)境工程技術有限公司糾紛案的委托訴訟代理人。該《授權委托書》中加蓋有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的印章。后邢某某作為信邦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參與以上案件的訴訟。
2018年4月10日,信邦公司與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簽訂《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增加代理費如下:1.如果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和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最終得到的案款(工程欠款)之和超過三百萬元,則信邦公司另外增加律師代理費七萬元;2.如果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和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最終得到的案款(工程欠款)之和低于三百萬元,則信邦公司另外增加律師費二萬元。其后加蓋有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的印章。委托方及委托方保證人處有李正順簽字。
2018年5月16日,信邦公司與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簽訂《補充協(xié)議(三)》,其中約定:考慮到案件的工作量增加過多,信邦公司愿增加邢某某律師的代理費十萬元,其余條款按《委托代理協(xié)議》執(zhí)行。其后加蓋有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的印章。委托方及委托方保證人處有李正順簽字。
2018年8月14日,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就信邦公司與北京國電龍高科環(huán)境工程技術有限公司的以上糾紛做出(2017)京0108民初12555號民事判決書,判決如下:一、北京國電龍高科環(huán)境工程技術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七日內(nèi)給付信邦公司工程款3239822元,并以此為基數(shù)支付利息,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自2017年1月9日起至上述款項實際付清之日止;二、駁回信邦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以上判決書均記載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指定邢某某代理信邦公司及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出庭,同時李正順亦作為信邦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出庭。(2017)京0108民初12555號案件審理過程中,信邦公司法定代表人苗慶明本人到庭表示起訴系信邦公司的真實意思表示,信邦公司2018年4月12日向法院出具《證明》一份,內(nèi)容為:1.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的印章印模在2014年8月11日在肥城市公安局備案,聯(lián)系電話……;2.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的印章,為我公司駐徐州施工隊的印章,該印章印模于2015年7月8日在山東省肥城市公安局備案,聯(lián)系電話……3.信邦公司、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北京國電龍高科環(huán)境工程技術有限公司合同糾紛一案中,在《民事起訴狀》、《變更訴訟請求申請書》、《訴訟財產(chǎn)保全申請書》、《擔保書》、《營業(yè)執(zhí)照復印件》、《法定代表人身份證明書》、《工程竣工結算證明》上加蓋有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之印章的行為信邦公司均認可并支持的行為,信邦公司認可其法律效力,愿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4.在信邦公司、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北京國電龍高科環(huán)境工程技術有限公司合同糾紛一案中,在對陳波律師的授權委托書及撤銷其代理權的《申請書》、在對邢某某律師及李正順的授權委托書上加蓋為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之印章的行為均是信邦公司認可的行為。該《證明》后方加蓋了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的印章。后北京國電龍高科環(huán)境工程技術有限公司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2018年11月22日,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做出的(2018)京01民終9399號民事判決書,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中,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指定邢某某代理信邦公司及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出庭。
本案審理過程中,信邦公司表示以上《委托代理協(xié)議》及補充協(xié)議中“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的印章系由李正順加蓋,但李正順并無委托律師進行訴訟對接事宜的授權,故不認可上述協(xié)議的效力。后信邦公司又稱“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的印章在2018年4月12日前的管理人系員工李甲安。信邦公司表示信邦公司使用公司印章與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另簽有委托代理合同并委托其代為提交起訴書、參加訴訟,故對于本案中邢某某提交的《委托代理協(xié)議》及補充協(xié)議的真實性不予認可。后信邦公司申請李正順出庭作證,李正順證人證言大致為:我是信邦公司徐州項目部的負責人,《委托代理協(xié)議》及兩份補充協(xié)議是我持信邦公司配發(fā)的徐州項目部公章與邢某某所在律所簽訂的,合同簽訂時信邦公司并不知情,在邢某某代理的訴訟審結前我向公司報告了《委托代理協(xié)議》,對于兩份補充協(xié)議約定支付的是因代理訴訟產(chǎn)生的活動費用,并非律師費,對該兩份協(xié)議不認可。信邦公司對李正順證言表示認可,并表示認可《委托代理協(xié)議》,但不認可兩份補充協(xié)議。
2018年12月4日,信邦公司出具《強制執(zhí)行申請書》,申請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執(zhí)行(2017)京0108民初12555號民事判決書、(2018)京01民終9399號民事判決書。其中記載邢某某為信邦公司一方的委托代理人,其后加蓋有信邦公司印章。同日,信邦公司出具《執(zhí)行授權委托書》委托邢某某代理執(zhí)行案件。邢某某稱其分別于2019年1月30日、2019年2月3日收到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發(fā)送的短信,為此提交截圖一張,其內(nèi)容為(2019)京0108執(zhí)2337號案件的案款執(zhí)行到位。庭審中,信邦公司認可其已經(jīng)收到了該案件的執(zhí)行款。根據(jù)邢某某提交的《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退費、發(fā)還案款存根》顯示,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于2019年2月1日向信邦公司發(fā)還兩筆案款:3608870.53元、13120.46元。據(jù)此,邢某某主張依據(jù)《委托代理協(xié)議》應支付的律師費為45848.22元,其計算方式為10000元+(3608870.53元+13120.46元-32719元-4450元)×1%。
2019年6月6日,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出具《債權轉讓證明》,內(nèi)容為:信邦公司與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在2017年8月8日簽訂了《委托代理協(xié)議》,在2018年4月20日簽訂了《補充協(xié)議(二)》,在2018年5月16日簽訂了《補充協(xié)議(三)》。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就上述合同中對信邦公司所擁有的全部債權,(包括代理費、違約金及賠償金)已經(jīng)在2019年6月6日轉讓給了邢某某律師。2020年6月23日,邢某某向信邦公司法定代表人王琦郵寄了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出具的《債權轉讓通知書》,根據(jù)EMS(單號1105835163278)的物流跟蹤進度,該郵件于2020年6月28日退回。
2019年6月25日,邢某某向一審法院遞交本案起訴狀。
另查,邢某某曾以民間借貸糾紛為由將李正順、李家旺、信邦公司訴至一審法院,該院于2019年9月5日做出(2019)京0107民初3261號民事判決書,判決各被告承擔給付義務,該判決中認定,以上信邦公司(徐)字樣印章系由信邦公司對外使用并管理的印章。
又查,2018年8月20日,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于2018年8月20日變更名稱為信邦建設集團有限公司。
本案中,邢某某主張違約賠償金20000元,邢某某稱其損失為利息損失,信邦公司認為邢某某主張標準過高,申請法院酌減。
在本案審理過程中,一審法院根據(jù)邢某某的申請對信邦公司名下銀行存款及其他等值財產(chǎn)進行了保全,邢某某因此與華安財產(chǎn)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簽訂保險合同,該公司向一審法院出具保單及擔保書,邢某某為此支付保險費1000元,保全費1600元。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中,信邦公司否認邢某某提交的《委托代理協(xié)議》及相關補充協(xié)議的真實性,并主張其與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另簽訂有其他委托代理合同,其又稱邢某某提交的《委托代理協(xié)議》及相關補充協(xié)議上的印章系李正順加蓋,而李正順并無委托代理人的權限,又稱《委托代理協(xié)議》經(jīng)李正順向信邦公司匯報并認可該協(xié)議。一審法院認為信邦公司陳述存在前后矛盾之處,根據(jù)信邦公司及李正順的陳述,邢某某提交的《委托代理協(xié)議》及相關協(xié)議系李正順持信邦公司徐州項目部公章簽訂,因信邦公司未就其所稱的另簽的協(xié)議舉證或就邢某某提交的《委托代理協(xié)議》提交相反證據(jù),故一審法院對于邢某某提交的《委托代理協(xié)議》及相關補充協(xié)議的真實性予以認定。庭審中,信邦公司認可李正順在邢某某所代理訴訟的審理過程中向公司報告過《委托代理協(xié)議》并認可該協(xié)議,故一審法院認為該協(xié)議系信邦公司與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的真實意思表示,內(nèi)容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應屬合法有效。就信邦公司所稱對補充協(xié)議均不知情一節(jié),一審法院認為,行為人沒有代理權、超越代理權或者代理權終止后以被代理人名義訂立合同,相對人有理由相信行為人有代理權的,該代理行為有效。表見代理的構成應當符合行為人無代理權,有使相對人相信行為人具有代理權的事實或理由,以及相對人善意無過失三項條件。本案中,雖然李正順在與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洽談委托代理合同及相關補充協(xié)議時,李正順未出示信邦公司委托其對接律所的授權,但是一審法院認為李正順代理信邦公司所簽訂的相關補充協(xié)議符合表見代理的構成要件,該代理行為有效,對合同雙方當事人具有約束力。理由如下:首先,李正順持有加蓋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之印章與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簽訂《委托代理協(xié)議》及相關補充協(xié)議,其簽訂協(xié)議的目的系為信邦公司主張訴訟權利,最終的訴訟利益均歸于信邦公司;其次,在相關委托訴訟中,信邦公司為行使訴訟權利所提交的起訴狀、變更訴求申請書、授權委托書等訴訟材料使用的均為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之印章,而在該訴訟中李正順亦作為信邦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代信邦公司出庭主張權利,故一審法院認為以上事實可以形成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對李正順代理簽訂合同權利及印章效力的信賴;最后,信邦公司在相關委托訴訟中以出具聲明的形式及法定代表人出庭的方式對于授權委托書及其上使用的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之印章進行追認,進一步加強了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對于李正順代簽協(xié)議及使用相關印章權限的信賴。綜上,一審法院認為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有理由相信李正順簽訂兩份補充協(xié)議時有代理權,該代理行為有效。因此李正順代理信邦公司和邢某某所在律所簽訂的《委托代理協(xié)議》及相關補充協(xié)議依法成立并生效,雙方當事人均應當嚴格依約履行義務。就信邦公司主張補充協(xié)議并非律師費一節(jié),其未提交證據(jù),一審法院對其抗辯不予采納。根據(jù)委托訴訟的一、二審文書顯示,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已經(jīng)按照合同約定指派邢某某律師代理訴訟,在《強制執(zhí)行申請書》及《執(zhí)行授權委托書》中顯示的委托代理人亦系邢某某,信邦公司雖主張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未履行全部義務,但其未提交證據(jù)證明對方存在違約行為,故一審法院認定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已經(jīng)完成了約定的義務,信邦公司應向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支付《委托代理協(xié)議》及補充協(xié)議約定的各項費用,按照涉案代理協(xié)議約定及執(zhí)行案款數(shù)額,一審法院認為信邦公司應向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支付代理費215848.22元,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將涉案代理合同的債權讓與邢某某,并以快遞及訴訟的形式履行了通知義務,邢某某獲得代理費的請求權,故對于邢某某提出的要求信邦公司支付代理費215848.22元的訴請,一審法院予以支持。邢某某主張的違約金20000元,信邦公司因遲延支付律師費,應當支付資金占用期間的利息,邢某某主張的違約金損失有合同依據(jù)且數(shù)額合理,一審法院予以支持。就其主張的責任保險費于法無據(jù),一審法院不予支持。綜上,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九條、第六十條、第一百零七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信邦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向邢某某支付代理費215848.22元;二、信邦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向邢某某支付違約金20000元;三、駁回邢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本院二審期間,當事人圍繞上訴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jù)。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和質證。信邦公司提交了2020年5月26日肥城市公安局立案告知書,證明涉案公章是李正順加蓋,李已經(jīng)被公安局以偽造印章罪立案,李正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取保候審。
經(jīng)質證,邢某某對上述證據(jù)的真實性沒有異議,但認為與本案無關,且違反了禁止反言原則,李正順一審出庭時明確陳述所蓋印章是公司備案的公章,信邦公司對李正順的證言認可,信邦公司的印章確實有兩枚,但翟永華承認未備案的印章也是信邦公司發(fā)給李正順的。
本院經(jīng)審查認為,上述立案告知書中未明確李正順涉嫌偽造印章罪,且經(jīng)本院釋明,信邦公司委托訴訟代理人不能明確其報案所指向的被偽造的公章具體是哪一枚公章,故本院對上述證據(jù)與本案的關聯(lián)性不予確認。
本院補充認定如下事實: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向信邦公司發(fā)還第二筆案款13120.46元的時間是2019年2月12日。
本院對一審查明的其他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案涉證據(jù)能夠證明,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受信邦公司的委托,指派邢某某代理信邦公司進行建筑工程施工合同糾紛的一審、二審、執(zhí)行等民事訴訟,代理的合同義務已經(jīng)履行完畢,因信邦公司未依約給付代理費,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在追索代理費的過程中,將債權轉讓給邢某某。該債權轉讓的行為,并未違反國家法律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亦不屬于不可轉讓的事項,故該轉讓行為合法有效。邢某某作為債權受讓人有權以原告的身份提起本案訴訟。信邦公司關于邢某某不具備原告主體資格的上訴意見,于法無據(jù),本院不予采信。
邢某某在代理信邦公司進行民事訴訟過程中,信邦公司向邢某某出具了加蓋有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的《授權委托書》,李正順作為信邦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亦出庭,時任信邦公司法定代表人的苗慶明到庭確認信邦公司起訴的意思表示,且信邦公司出具聲明對加蓋有印文為“信邦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徐)”印章的相關文件均認可與支持,因此,北京華沛德權律師事務所在與李正順簽訂委托代理合同及補充協(xié)議時,有理由相信李正順具有代理權。故一審法院認定李正順代表信邦公司簽訂相關協(xié)議符合表見代理的構成要件,該代理行為有效,有事實及法律依據(jù)。信邦公司關于委托代理未得到信邦公司的授權,事后也沒有追認,是無效的和效力待定的上訴理由,證據(jù)不足,本院不予采信。
本案系追索委托代理合同項下代理費的訴訟,山東四方安裝工程有限公司及李正順均不是委托代理合同的委托人,一審法院未追加其為本案當事人,并無不當。信邦公司關于一審法院程序違法的上訴理由,于法無據(jù),本院不予采信。
綜上所述,信邦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4856元,由信邦建設集團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李 利
審 判 員 陳 實
審 判 員 楊 力
二〇二一年二月十八日
法官助理 黃曉宇
書 記 員 亢 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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