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李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北京公共交通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第一客運分公司員工,住北京市昌平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北川,北京市京師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北京祥龍公交客運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qū)田村路**。
法定代表人:張紹波,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徐其振,男,北京祥龍公交客運有限公司法務。
上訴人李某因與被上訴人北京祥龍公交客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祥龍公司)勞動爭議一案,不服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2020)京0108民初964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2月23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李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楊北川、被上訴人祥龍公司之委托訴訟代理人徐其振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李某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改判支持其一審訴訟請求。事實和理由:一、李某向一審法院提交了一份路單原件以證明祥龍公司掌握了加班證據(jù),但一審法院并未依職權調取,導致本案認定事實不清。此外,祥龍公司提交的2016年(部分)、2017年、2018年工資表中列有“延時工資”一項,可以說明李某存在延時加班的情況,另從祥龍公司提交的超出兩年的部分工資表也可以說明其公司保存了超出兩年時間的工資表,一審法院應當要求祥龍公司提供2016年12月之前的工資標準以核實是否足額發(fā)放了加班費。二、李某必然存在延時加班的情形,一審法院認定準備工作不屬于工作時間,屬于事實認定不清。首先,李某的勞動關系自2020年1月1日起由祥龍公司轉至北京公共交通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第一客運分公司(以下簡稱客運一分公司),工作內容與原工作內容一致,未發(fā)生任何變化,客運一分公司向李某支付了延時加班費,且給李某進行了調休,對比李某在兩家公司的工作情況,李某在祥龍公司必定存在加班事實。其次,李某在發(fā)車前和收車后需要準備相關的工作,其準備工作內容與本職的工作密切相關,是為了保障車輛安全行駛,是在履行勞動合同中應盡的義務,故準備時間應屬于工作時間。再者,祥龍公司雖然規(guī)定了每圈出車所需時間,這個時間是按照正常情況下的出車、收車時間來確定的,由于交通、天氣、人流量、時間段等因素的影響,李某經(jīng)常無法按照規(guī)定時間到達指定地點。一審法院未考慮實際影響因素,在未進行實質調查的情況下就駁回了李某的訴訟請求,缺乏依據(jù)。
祥龍公司辯稱,李某執(zhí)行以年為計算周期的綜合計算工時工作制,其在職期間不存在超時加班的情況。故其公司同意一審判決,不同意李某的上訴請求和事實理由。
李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判令祥龍公司向其支付2004年3月1日至2019年6月30日期間平日超時加班工資1535040元。本案訴訟費由祥龍公司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03年3月1日,李某與祥龍公司簽訂期限自當日起至2004年2月28日終止的勞動合同書,后雙方續(xù)簽為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李某主張其在祥龍公司正常工作至2019年12月31日,自2020年1月1日起,勞動關系變更至客運一分公司,祥龍公司對此予以認可。李某在祥龍公司工作期間擔任運通117線公交車司機一職,執(zhí)行綜合計算工時工作制。2014年4月28日及2017年4月28日,北京市海淀區(qū)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批準祥龍公司的運營司機、乘務員等人員實行以年為計算周期的綜合計算工時工作制,有效期分別為三年。
李某在職期間上4天休2天,每天出車3圈。李某主張每圈規(guī)定時間為:低峰時段160分鐘、高峰時段172分鐘。祥龍公司主張每圈的規(guī)定時間視路況而定,時間為152分鐘至172分鐘不等。李某主張每天在發(fā)車前司機需要做準備工作,包括將車輛開到指定地點、酒精含量測試、檢查車輛情況等。在冬季低溫的情況下,需要提前30分鐘熱車;收車后要打掃衛(wèi)生,排隊加油等。每天在車上的時間9個小時,期間還要間隔等候調度,故從發(fā)車至收車均應為工作時間,每年存在延時加班1666.67小時。為證明加班情況,李某并提交行車路單予以佐證。行車路單顯示李某每天出車3圈,每圈的規(guī)定時間為130分鐘至172分鐘不等,每次出車之間均有一定時間間隔。庭審中,李某提交一頁行車路單原件,顯示李某當天出車3圈,每圈的規(guī)定時間為140分鐘至172分鐘不等,每次出車之間均有一定時間間隔。祥龍公司僅認可李某行車路單原件的真實性,對其他行車路單的真實性不予認可。李某主張每次出車的時間均無法在規(guī)定時間內完成,超出的時間均是工作時間。祥龍公司主張每趟車的完成時間因路況帶有不確定性,每圈之間可以自行安排休息,故不應計入工作時間。李某主張如果路況好間隔期間就可以休息吃飯。
根據(jù)雙方均認可真實性的工資臺賬及工資條顯示,2017年1月至2018年12月期間李某的工資構成由“基本金額”“效益工資”“提成金額”“延時加班”“公休加班”與“節(jié)日加班”等各項組成。祥龍公司支付李某2017年“延時加班”工資808元、2018年“延時加班”工資1256元。2019年1月至2019年7月期間,祥龍公司未支付李某延時加班工資。祥龍公司主張根據(jù)工資臺賬及工資條,如李某存在延時加班,均已經(jīng)足額支付加班工資,工資臺賬中的“延時”指的是超公里數(shù)的工資,因為超公里數(shù)必然超時。
2019年7月22日,李某以要求祥龍公司向其支付2003年3月1日至2019年6月30日平日超時加班工資為由向北京市海淀區(qū)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以下簡稱海淀區(qū)仲裁委)提出申請,海淀區(qū)仲裁委裁決駁回李某的仲裁請求。李某不服該裁決,于法定期限內向一審法院提起訴訟。
一審法院認為,《北京市工資支付規(guī)定》第十三條規(guī)定,用人單位應當按照工資支付周期編制工資支付記錄表,并至少保存二年備查。李某于2019年7月提起仲裁,故祥龍公司就2017年7月之前的工資支付記錄并無保存義務,鑒于祥龍公司提交了李某2017年1月之后的工資臺賬,法院依法采信祥龍公司關于2016年12月之前的延時加班工資已足額支付的主張,故李某主張2004年3月1日至2016年12月31日期間延時加班工資之請求,法院不予支持。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勞動爭議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三)》第九條規(guī)定,勞動者主張加班費的,應當就加班事實的存在承擔舉證責任。但勞動者有證據(jù)證明用人單位掌握加班事實存在的證據(jù),用人單位不提供的,由用人單位承擔不利后果。本案中,經(jīng)北京市海淀區(qū)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批準,李某所在崗位實行的以年為計算周期的綜合計算工時工作制。2017年1月1日至2019年6月30日期間祥龍公司安排李某工作4天休息2天,每天出車3圈,而根據(jù)李某提交的行車路單顯示每圈之間均有一定的時間間隔,李某將每天到崗時間到最后收車的時間全部記作工作時間的主張缺乏依據(jù),法院不予采納。根據(jù)李某提交的行車路單顯示,祥龍公司規(guī)定李某所在線路每圈時間130分鐘至172分鐘不等,由于在途時間的長短與天氣、路況、客源等因素緊密相關,每趟車的完成時間帶有不確定性,有時可能延時到達,現(xiàn)李某并無證據(jù)證明祥龍公司規(guī)定的完成時間違背了正常的運營規(guī)律,故祥龍公司規(guī)定的完成時間應作為計算李某實際工作時間的依據(jù)。以李某每天出車3圈,每圈完成時間130分鐘至172分鐘不等,以工作4天休息2天進行核算,無法確定李某在上述期間存在延時加班?,F(xiàn)李某并未提交充分證據(jù)證明其每年超時加班1666.67小時,故其要求祥龍公司支付2004年3月1日至2019年6月30日期間平日超時加班工資1535040元之請求,法院不予支持。
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七十九條之規(guī)定,判決:駁回李某的全部訴訟請求。
二審中,李某提交如下證據(jù):一、排班表,證明李某在客運一分公司上5休2,每天2圈的工作模式,因超時加班仍存在調休,而在祥龍公司上4休2,每天3圈的工作模式必然存在加班。二、行車路單,證明李某每趟用時均超出一般規(guī)定時長。祥龍公司認可有原件的祥龍公司行車路單的真實性,對其他證據(jù)的真實性和證明目的均不予認可。經(jīng)審查,本院對祥龍公司認可真實性的證據(jù)予以采納,其他證據(jù)與本案勞動者主張的加班事實無關,本院不予采納。
本院對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勞動者主張加班費的,應當就加班事實的存在承擔舉證責任。李某所在崗位實行以年為計算周期的綜合計算工時工作制,李某工作4天休息2天,每天出車3圈,李某提交了行車路單等證據(jù)以證明其存在延時加班情形,但由于公交車司機的行業(yè)特殊性,在途時間的長短又與天氣、路況、客源等因素緊密相關,每日工作時長存在不確定性,祥龍公司規(guī)定的完成時間未違背正常的公交車運營規(guī)律,故僅以李某每天出車3圈、每圈完成時間為130分鐘至172分鐘無法確定李某存在加班。李某的上訴請求證據(jù)不足,本院對此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李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十元,由李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張建清
審 判 員 王麗蕊
審 判 員 吳博文
二〇二一年三月二十六日
法官助理 邾映映
法官助理 李 湉
書 記 員 楊浩然
書 記 員 余志燕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