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蘇寧金融服務（南京）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蘇省南京市玄武區(qū)。

法定代表人：陶京海，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趙海濤，江蘇當代國安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曉群，北京市金杜（南京）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北京多格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qū)知春路**（錦秋國際大廈）****。

法定代表人：陳聰，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昀鍇，北京市天元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蘇寧金融服務（南京）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蘇寧南京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北京多格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多格公司）廣告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2019）京0108民初3264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2月1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蘇寧南京公司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依法改判駁回多格公司訴訟請求或發(fā)回重審，一、二審訴訟費用由多格公司負擔。事實和理由：一、一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主要證據(jù)認定不當。1.依據(jù)多格公司員工張某電腦中的圖片認定多格公司投放了廣告依據(jù)不足。按《移動信息技術服務合同》4.4條的約定，廣告結算時要提供發(fā)布排期表、后臺系統(tǒng)數(shù)據(jù)拷屏等作為監(jiān)播證明，多格公司明知蘇寧南京公司是蘇寧集團體系內公司，應適用上述合同的約定提供結算資料。2.多格公司主體資格存疑。一審法院以《移動信息技術服務合同》中平臺是“懂球帝”認定www.dongqiudi.com和“懂球帝”APP所有權人屬于多格公司依據(jù)不足。其電信與信息服務業(yè)務經(jīng)營許可證不涉及本案時間節(jié)點。3.前員工楊某雖是品牌中心媒介綜合部經(jīng)理，但無權獨立對外負責廣告發(fā)布，其行為屬于個人行為。主要領導及相關管理人收到抄送郵件均不能認定相關人員知曉或同意楊某發(fā)布廣告，一審法院認定是職務行為明顯有錯。多格公司此前未與我公司合作過，其未經(jīng)調查承接合同存在過錯。4.一審當庭與所謂“楊某”通話的行為違反法律規(guī)定，要求蘇寧南京公司提交楊某電話中陳述的離職辦理交接的書面材料是加重蘇寧南京公司義務。5.一審對2016年6月7日廣告合同的內容認定有誤。二、一審程序違法，證據(jù)獲取非法。多格公司一審未提出證人出庭作證的書面申請，本案不適用法院主動調查取證，且未出庭的證人提供的證言不得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根據(jù)。本案涉嫌商業(yè)賄賂，涉嫌刑事案件應移送公安機關，張某到庭出庭作證的陳述也有瑕疵，一審法院完全按其陳述認定違法。

多格公司辯稱，同意一審判決，不同意蘇寧南京公司的上訴請求和理由。1.雙方存在有效合同關系，相關合同是蘇寧南京公司的工作人員楊某向我方員工發(fā)送郵件，并抄送了蘇寧南京公司多名領導，合同屬于有效；2.雙方在合同履行過程中就廣告發(fā)布調試事宜進行多次溝通，蘇寧南京公司進行了確認；3。楊某和張某的工作不構成商業(yè)賄賂。

多格公司向一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1.要求蘇寧南京公司支付欠款110萬元；2.要求蘇寧南京公司賠償多格公司為追索欠款支出的合理費用5000元；3.要求蘇寧南京公司承擔本案的訴訟費用。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為證明“懂球帝”（網(wǎng)址：dongqiudi.com；dongqiudi.net）由多格公司經(jīng)營，多格公司提交了《電信與信息服務業(yè)務經(jīng)營許可證》，該證的有效期為2017年8月16日至2020年6月15日，此經(jīng)營許可證每年需要年檢，未經(jīng)年檢此證無效。蘇寧南京公司對該份證據(jù)的真實性認可，但認為不是發(fā)生訴爭事實時的經(jīng)營許可證，不能證明彼時多格公司是該網(wǎng)站的所有人。訴訟中，蘇寧南京公司提交了一份由江蘇蘇寧易購電子商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江蘇蘇寧易購公司）與多格公司于2017年5月23日簽訂的《移動信息技術服務合同》，約定多格公司于2016年4月1日至2017年12月31日期間在服務平臺為江蘇蘇寧易購公司提供WAP網(wǎng)站推廣、移動APP推廣的信息技術服務，證明蘇寧南京公司是以同樣模式與多格公司開展廣告推廣業(yè)務，并非如多格公司主張的通過電子郵件和微信方式就能合作。多格公司對該份合同的真實性認可，對關聯(lián)性和證明目的不認可。該院對以上多格公司和蘇寧南京公司提交的兩份證據(jù)的真實性予以確認?！兑苿有畔⒓夹g服務合同》中約定多格公司為江蘇蘇寧易購公司提供服務的平臺即為懂球帝。故該院確認多格公司為足球資訊類網(wǎng)站“懂球帝”（www.dongqiudi.com）及“懂球帝”APP的所有人的事實。

2016年5月4日15：26，距離球賽開始還有幾個小時，加上周末有國安足球隊的比賽，為取得廣告的效果，蘇寧南京公司急于在“懂球帝”網(wǎng)站播放廣告，蘇寧南京公司品牌中心媒介綜合部經(jīng)理楊某與“懂球帝”廣告渠道負責人張某聯(lián)系投放廣告事宜。鑒于蘇寧與多格公司合作比較緊密，多格公司同意在合同框架和金額敲定的情況下可以快速為蘇寧南京公司發(fā)布廣告。張某與楊某約定自當日18:00-24:00在“懂球帝”移動端APP為蘇寧南京公司發(fā)布首頁置頂文章、首頁幻燈圖、直播間口播三條，共計費用70萬元，本場蘇寧對全北現(xiàn)代比賽宣傳期為半天，后期蘇寧的比賽還會繼續(xù)進行半天宣傳，具體場次和時間待后續(xù)提前溝通確認，下一場不可繼續(xù)使用比賽中的時間宣傳，原因為黃金時間不可重復使用。當日20:56，楊某（電子郵箱）向張某（電子郵箱）等多格公司人員發(fā)出電子郵件，對張某先期制作的廣告投放明細提出修改意見，主要將活動時間由“天”改為24小時，“半天”修改為12小時，在該份郵件里，楊某認可廣告費用共計70萬元（一天計24小時）。楊某同時將該份郵件抄送蘇寧南京公司的“肖某總”“李某總”“陳某總”“陳某1主任”。張某于當晚21:30將合同通過電子郵箱發(fā)給了其上級并轉發(fā)到蘇寧南京公司的“陳某1主任〈注：郵箱〉”“注：郵箱”“李某總〈注：郵箱〉”“肖某總〈注：郵箱〉”郵箱中。蘇寧南京公司未與多格公司簽訂書面的廣告發(fā)布合同，也未支付廣告費。

多格公司在“懂球帝”網(wǎng)站在蘇寧對全北現(xiàn)代球隊比賽期間播放了約定的廣告內容。張某在多格公司法定代表人陳聰組建的聊天群中將廣告發(fā)布進展告知也在微信群里的楊某，并發(fā)了發(fā)布截圖。因蘇寧南京公司設置了防火墻，用戶實名認證資料補全后界面會出現(xiàn)報錯的漏洞。多格公司發(fā)現(xiàn)問題后反饋給蘇寧南京公司，蘇寧南京公司對漏洞進行了修復。訴訟中，多格公司未提供發(fā)布在另外一場球賽中為蘇寧南京公司播放廣告的證據(jù)。

2016年6月6日，楊某向張某發(fā)送多份電子郵件，要求多格公司于6月7日在“懂球帝”網(wǎng)站發(fā)布蘇寧南京公司的廣告。楊某發(fā)郵件稱，“還望先行安排上線為盼，合同內容陳某總和我早上已與財務溝通，合同需等VP簽署后，財務方可蓋章，無法跨步奏（驟）先行蓋章，還望協(xié)助先行推進為盼”，郵件內容還涉及到開屏及相關廣告素材圖及對應聚合頁鏈接。楊某的電子郵件抄送了蘇寧南京公司的“陳某總”。當日22:38，張某在回復楊某的電子郵件中提到蘇寧理財產(chǎn)品H5落地頁面出現(xiàn)一些問題，進入H5頁面點擊100元普惠券，到圖1登錄界面，正常登錄后卻又進入另一個圖2界面，且輸入信息后一直顯示繁忙，無法進入，距離12點上線時間只有不到1個半小時，要求蘇寧南京公司技術人員務必盡快調試，保證H5界面正常上線。次日18:07，張某向楊某等人發(fā)出電子郵件，對6月7日投放點位、價格明細、廣告形式、流程、折扣價等進行了說明，播放時間為6月7日00:00-24:00，再次提出由于蘇寧方開始提供的落地H5頁面出現(xiàn)問題，導致延后至6月7日3點15上線啟動圖和圈子置頂帖，經(jīng)協(xié)商，6月7日投放截止時間依舊為24點整，價格維持40萬元不變。該郵件內容得到了楊某的回復確認，并對多格公司對于蘇寧南京公司的品宣工作的支持予以感謝。楊某的電子郵件轉發(fā)給了“陳某總”等人。多格公司為蘇寧南京公司發(fā)布了廣告，蘇寧南京公司未與多格公司補簽合同也未支付40萬元廣告費。

訴訟中，多格公司提交了郵件的附件《廣告發(fā)布合同》（文本存于張某電腦本地盤中）以證明多格公司明確向蘇寧南京公司提出簽訂《廣告發(fā)布合同》，但是蘇寧南京公司未簽署。蘇寧南京公司對該份證據(jù)不予認可，且無蘇寧南京公司的蓋章確認，該院對該證據(jù)不予采納。

為證明案涉廣告實際投放，多格公司提交了張某電腦中保存的投放廣告的圖片（屬性顯示圖片的最后修改時間為2016年5月4日，2016年5月5日和2016年6月7日）。蘇寧南京公司對證據(jù)不認可，認為多格公司應提供廣告播放視頻記錄或第三方宣播的證據(jù)。

2016年12月17日，多格公司與蘇寧南京公司楊某（微信昵稱：楊桑，電話：134XX****XX）微信語音溝通，確認廣告投放事宜并且進行催款，想要與蘇寧南京公司簽訂廣告投放合同。楊某于2017年8月2日從蘇寧南京公司離職。

2018年6月22日，張某向郵箱發(fā)出《東區(qū)第蘇寧金融投放項目未結款說明》，向蘇寧南京公司韓某經(jīng)理催要2016年5月4日和2016年6月7日兩個項目的廣告費共計110萬元。同年6月27日，張某向蘇寧南京公司趙某、韓某發(fā)出《懂球帝蘇寧金融投放項目未結款說明》，要求趙某于6月29日前回復郵件，商討解決方案。同年6月28日，趙某回復張某，稱其于2017年3月接任品牌中心副總監(jiān)一職，案涉廣告項目發(fā)生在其就任之前，楊某未就幾次費用及單價的確認回復多格公司，缺少雙方蓋章合同和結案材料，要求張某補齊雙方蓋章確認的合同、加蓋蘇寧金融章的投放確認單、投放截圖、結案報告四份材料郵寄給韓某，蘇寧南京公司法務、財務進行前期合作事宜確認后，再回復張某。多格公司決定采取訴訟手段，在提起本案訴訟之前，將蘇寧南京公司起訴至南京市玄武區(qū)人民法院，后撤回起訴訴至該院。

訴訟中，蘇寧南京公司不認可微信昵稱“楊?！睘闂钅车奈⑿盘?。根據(jù)楊某的電子郵箱顯示的信息，其手機號碼為134XXXX****，在手機微信系統(tǒng)搜索該電話號碼，顯示微信人昵稱為“楊桑”。庭審中，承辦法官撥通該部電話號碼，通話人上報其姓名為楊某和身份證號碼×××，經(jīng)核實為楊某的身份證號碼。楊某認可蘇寧南京公司于2016年5月4日和6月7日在“懂球帝”投放過廣告，離職時做過交接，并提醒過交接人有“懂球帝”的呆賬，投放廣告時其領導陳某和畢翔均知曉此事；按照公司流程，應該先簽合同后發(fā)布廣告，但楊某當時接到的通知是先發(fā)廣告再補簽合同，直到其離職合同也未補簽；多格公司發(fā)布的第一次廣告沒有問題，第二次因蘇寧南京公司技術層面的原因廣告沒有全部發(fā)布。多格公司對楊某的陳述無異議，蘇寧南京公司認為承辦法官向楊某撥打電話程序不合法，違背了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對所謂楊某的陳述不認可。該院認為，法官的責任是查明案件事實，按照蘇寧南京公司對真實性未提異議的電子郵件中楊某的電話與楊某核實情況并不違反程序。

訴訟中，蘇寧南京公司未按照該院要求提交楊某離職辦理交接的書面材料。

多格公司將張某手機里的微信群聊、楊某和張某的微信聊天記錄在公證處采用錄像方式進行了播放。通過查看楊某和張某之間的微信聊天內容，可以看到張某于2016年11月17日聯(lián)系楊某，要求楊某幫助確認合同；于2017年1月25日，張某向楊某送京東卡的行為。楊某為多格公司向蘇寧南京公司索要欠款提供了建議。多格公司要求蘇寧南京公司賠償為索款的合理支出，指的是公證費，但訴訟中，未提交公證費發(fā)票。

一審法院認為，合同的書面形式包括合同書和電子數(shù)據(jù)交換、電子郵件等數(shù)據(jù)電文等可以有形地表現(xiàn)所載內容的形式。多格公司與蘇寧南京公司雙方工作人員的郵件往來和微信記錄，就兩次廣告發(fā)布的具體時間、內容、價格達成合意，涵蓋了廣告投放的主要內容，未違反國家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應屬合法有效。蘇寧南京公司辯稱，楊某未獲得蘇寧南京公司的授權，無權對外簽署廣告發(fā)布合同。多格公司員工張某與蘇寧南京公司的楊某在雙方郵件往來時已經(jīng)抄送了雙方的主要領導及相關管理人員，廣告內容也是宣傳蘇寧南京公司的金融產(chǎn)品，蘇寧南京公司是廣告的受益者，楊某的行為是職務行為，該院對蘇寧南京公司的此項辯稱不予采信。經(jīng)該院電話核實，楊某稱其時任蘇寧南京公司的品牌管理中心媒介拓展部經(jīng)理，所經(jīng)手的“懂球帝”廣告投放項目有兩個，與多格公司約定先發(fā)布廣告后補合同，但在其離職時尚未與多格公司補簽合同，楊某離職時已將該筆債務進行過交接。訴訟中蘇寧南京公司未向該院提交楊某離職時的交接材料，應當承當對己不利的法律后果。蘇寧南京公司認為楊某涉嫌收受商業(yè)賄賂，通過查看公證過的微信聊天記錄，張某是在臨近2017年春節(jié)時向楊某送京東卡，此時2016年的兩個廣告發(fā)布工作早已結束，不存在因為收受商業(yè)賄賂捏造廣告發(fā)布合同關系的事實，楊某是否涉嫌商業(yè)賄賂不影響多格公司實際為蘇寧南京公司投放案涉廣告的事實成立，如因員工收受商業(yè)賄賂損害公司利益，蘇寧南京公司可采用其他合法途徑予以解決。作為廣告的發(fā)布者，蘇寧南京公司向多格公司提出先發(fā)廣告后補簽合同的要求，事后不與多格公司補簽合同，還以多格公司不能提供蓋章的合同、無廣告投放確認單、無廣告推廣的視頻、無投放的結案報告等為由拒付廣告費，蘇寧南京公司的做法有違誠實信用原則。2016年5月4日，多格公司與蘇寧南京公司商定的廣告費總額為70萬元，包括當日蘇寧VS全北現(xiàn)代比賽宣傳期為12個小時的廣告，還包括后期蘇寧足球隊比賽時的12個小時的廣告，多格公司提供的證據(jù)僅能證明履行了當日發(fā)布廣告的事實，故多格公司僅能要求蘇寧南京公司支付第一期的廣告發(fā)布費，鑒于雙方對第一期和第二期廣告費未作分配，故該院酌定蘇寧南京公司向多格公司支付第一期廣告費35萬元。2016年6月7日，因蘇寧南京公司技術的原因，導致廣告上線時間推遲，但蘇寧南京公司確認了按照40萬元支付。多格公司于2016年11月17日、2018年6月22日、27日向蘇寧南京公司催款，構成訴訟時效的中斷，至提起訴訟之日未超過訴訟時效，不存在蘇寧南京公司所提出的多格公司時隔三年才主張權利的事實。蘇寧南京公司提供的證據(jù)足以證明2016年5月4日、6月7日發(fā)布廣告期間，“懂球帝”服務平臺廣告的經(jīng)營者為多格公司，故該院對其關于多格公司不具有主體資格的辯稱不予采信。鑒于多格公司未提供為追索欠款支出合理費用5000元的證據(jù)，該院對其該項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該院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十條、第十一條、第六十條、第六十二條第（四）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一、蘇寧南京公司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向多格公司支付75萬元；二、駁回多格公司其他訴訟請求。

二審中，多格公司沒有提交新的證據(jù)，蘇寧南京公司提交楊某離職申請，離職須知、離職承諾書、離職確認書、離職證明、中國聯(lián)合網(wǎng)絡通訊有限公司南京分公司業(yè)務受理單、楊某離職交接材料，證明楊某提起離職時間是2017年7月26日，2017年9月4日正式離職，同時辦理財務交接手續(xù)，證明楊某的工作內容，楊某在離職交接時并沒有涉及與多格公司廣告發(fā)布這項業(yè)務相關的事宜。多格公司對真實性沒有異議，對關聯(lián)性和證明目的不認可。另外，一審法院要求其提交過相關證據(jù)，但蘇寧南京公司沒有提交，多格公司認為上述證據(jù)不屬于二審新的證據(jù)。本院對一審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依法成立的合同，受法律保護。書面合同除合同書外，電子郵件等數(shù)據(jù)電文亦是合法載體。本案中，多格公司與蘇寧南京公司雙方工作人員的郵件往來和微信記錄顯示，雙方就廣告發(fā)布的具體時間、內容、價格及在具體投放過程中文案配合、問題修復等進行溝通磋商并達成了一致意見，上述內容已構成了一份完整合同的實質要件，該內容未違反國家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應屬合法有效。上述郵件、微信溝通內容顯示，多格公司在與蘇寧南京公司溝通的同時，完成了約定投放廣告的部分內容，應視為多格公司已經(jīng)依約履行了部分合同義務，蘇寧南京公司應當依約履行支付服務費的義務。蘇寧南京公司上訴認為多格公司就其履行了廣告投放義務應當依據(jù)《移動信息技術服務合同》的結算條款提供相應佐證文件，對此本院認為，首先，因前述郵件和微信記錄已經(jīng)可以顯示出雙方對合同內容所達成的一致意見及合同的實際履行情況，且蘇寧南京公司是多格公司所投放廣告的實際受益方，根據(jù)合同項下權利義務對等原則，蘇寧南京公司應按照合同履行付款義務；其次，《移動信息技術服務合同》的簽約主體中的一方并非本案的蘇寧南京公司，且該服務合同屬于一份框架性協(xié)議，具體到每次發(fā)布廣告的內容及廣告費等事項尚需細化的合同予以確認，故蘇寧南京公司認為多格公司尚需按照《移動信息技術服務合同》約定的結算條款提交證據(jù)予以證明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蘇寧南京公司上訴稱多格公司在本案中主體資格存在問題，一審法院認定www.dongqiudi.com和“懂球帝”APP所有權人屬于多格公司依據(jù)不足，對此本院認為，本案廣告事宜的直接聯(lián)系人張某在一審中認可其多格公司員工身份，結合《移動信息技術服務合同》、《電信與信息服務業(yè)務經(jīng)營許可證》中對于多格公司開展業(yè)務的平臺的記載，能夠認定多格公司在本案中的合同相對方身份，雖然蘇寧南京公司對多格公司的主體資格存疑，但因其未據(jù)此提交證據(jù)予以證明，故蘇寧南京公司的該點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蘇寧南京公司上訴稱楊某沒有公司授權，一審法院認定楊某的行為系職務行為存在錯誤，對此本院認為，首先，蘇寧南京公司認可楊某在本案糾紛發(fā)生的時間段內系其公司員工，其次，從雙方廣告發(fā)布的過程看，楊某在雙方郵件往來期間，多次將郵件抄送蘇寧南京公司多位部門負責人，且關于希望多格公司先安排上線、合同內容仍在走內部流程的郵件亦抄送給蘇寧南京公司部門負責人，該行為符合公司員工履行職務的常規(guī)流程，且與雙方陳述的整個廣告接洽時間緊迫的情況相符，故上述抄送行為的性質應當視為蘇寧南京公司多位部門負責人知悉其員工楊某的工作內容和情況，在合同履行過程中，蘇寧南京公司并未明確提出終止合同關系或者不認可合同內容，一審法院據(jù)此認定楊某的行為系職務行為并無不當，蘇寧南京公司以其公司內部的審批、管理流程作為否認楊某為其公司對外發(fā)布廣告的行為系職務行為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另經(jīng)本院核實，本案一審庭審程序合法，為了查明案件事實，法官可以依法向了解案情的相關人員詢問情況，且一審法院通話時亦核對了楊某的身份，故蘇寧南京公司對一審庭審程序提出的異議不能成立。蘇寧南京公司關于本案涉嫌商業(yè)賄賂的懷疑不影響本案雙方合同糾紛的審理及認定，如其認為公司利益受到損害，應通過其他合法途徑另行解決。

綜上所述，蘇寧南京公司的上訴請求均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結果正確，本院予以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4745元，由蘇寧金融服務（南京）有限公司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金　莙

審 判 員　　劉　婷

審 判 員　　徐　冰

二〇二一年三月十七日

法官助理　　任可娜

書 記 員　　范慧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