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京民終86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范某某（FANMENGQING），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美利堅合眾國國籍。

委托訴訟代理人：周建軍，北京金理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王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國成，北京十頌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實習（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市海淀區(qū)。

法定代表人：范永杰，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周建軍，北京金理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范某某（FANMENGQING）（以下稱范某某）因與被上訴人王某某、原審被告實習（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實習公司）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第四中級人民法院（2020）京04民初64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2月1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范某某、原審被告實習公司共同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周建軍，被上訴人王某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陳國成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范某某的上訴請求：一、撤銷一審判決，發(fā)回重審或改判；二、一審、二審訴訟費用由王某某承擔。

范某某的主要上訴理由：一、一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1.范某某在實習公司并無任何股份，僅為實習公司的一名員工。范某某和王某某簽訂的《投資協(xié)議》并非是股權轉讓協(xié)議，本案中，即使范某某收取了部分款項，但同時將高瓴通達（天津）企業(yè)管理咨詢中心（有限合伙）（以下簡稱高瓴通達中心）的股權轉讓給了王某某，王某某間接持有了實習公司的股權，故范某某已按《投資協(xié)議》履行，不應承擔返還股權投資款和利息的責任。2.王某某提交的《投資協(xié)議》表明了其投資實習公司的事實，投資都是有風險的，應該自負盈虧。所以王某某索要投資款及利息實屬無理要求。一審法院對王某某持有的股權未做認定或判決。3.在一審庭審中，王某某提交的《投資協(xié)議》上面很清楚地寫明了范某某僅為實習公司的授權代表。王某某提交的承諾上面更是清楚地寫明了實習公司接受投資款。范某某僅代表公司和法定代表人簽字，且王某某的投資款項匯入的是實習公司的賬戶，由實習公司用以經(jīng)營所用，故應由實習公司來承擔返還義務，范某某不應承擔返還義務。4.王某某提交的承諾是其伙同他人圍攻范某某和實習公司，脅迫范某某與實習公司簽訂的。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王某某要挾、迫使范某某作出違背真實的意思表示而簽訂的合同無效。二、一審判決適用法律不當。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五十二條、第五十四條的相關規(guī)定，認定合同無效。

王某某辯稱，一審判決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范某某的上訴請求不成立。請求二審法院駁回范某某的上訴請求，維持一審判決。王某某認為，范某某與實習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親屬關系，公司股權在該二人之間頻繁變更，實習公司是空殼公司，注冊資金未到位。關聯(lián)公司共吸收包括王某某在內受騙的其他38位投資人數(shù)千萬元資金，但從查閱的資料來看，高瓴通達中心也是一家空殼公司，注冊資金15萬元，且亦未投資到位。王某某及其親屬共轉給范某某款項7566888元，但該公司注冊資料顯示，王某某出資金額才2萬元，該2萬元是認繳制，說明王某某轉給范某某7566888元的款項并未實際投入到高瓴通達中心。高瓴通達中心亦是空殼公司，無實際的業(yè)務運營。王某某轉給范某某7566888元未在實習公司、高瓴通達中心中體現(xiàn)，王某某未在高瓴通達中心和實習公司中取得任何實際收入。范某某承諾的持股是欺騙行為。范某某向王某某出具的承諾中明確載明王某某向范某某轉讓7566888元，保證本金不受損失，若公司未在約定時間上市，將本金歸還給王某某。該承諾系范某某在派出所作出的，有范某某的簽名，有實習公司的簽章。實習公司至今未上市，亦不可能上市。因此范某某應按照自己的承諾將7566888元歸還給王某某，并承擔違約責任。實習公司在保證人處簽章，應承擔保證人的責任。

王某某向一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請求法院判決：1.范某某返還王某某投資款7566888元及利息（以上述款項為基數(shù)，自2020年1月1日起至款項還清之日止，按照全國銀行間同業(yè)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算）；2.實習公司對范某某的上述給付義務承擔連帶責任；3.本案訴訟費由范某某、實習公司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8年2月11日至4月20日期間，王某某分七次向范某某的賬戶轉賬支付430萬元。黃瑞琴、鄧志強于2018年5月8日、5月10日向實習公司轉賬支付80萬元，王景禮于2018年5月16日向范某某的賬戶轉賬支付416888元，王紹博于2018年5月23日分別向范某某、實習公司的賬戶轉賬共計支付123萬元，祖艷梅于2018年6月4日向實習公司的賬戶轉賬支付82萬元，實習公司分別向上述四人出具了收據(jù)。一審庭審中，實習公司及范某某認可實習公司收到并使用了上述款項，但否認范某某使用了上述款項。

2018年12月6日，范某某（甲方）、實習公司（目標公司）、王某某（丙方）分別與鄧志強、王景禮、王紹博、祖艷梅（乙方）簽訂《終止協(xié)議》，約定：甲、乙雙方已簽訂《投資協(xié)議》，現(xiàn)經(jīng)甲、乙、丙三方友好平等協(xié)商一致決定，雙方簽署的《投資協(xié)議》全部終止。甲、乙、丙三方共同確認《投資協(xié)議》存續(xù)期間從未發(fā)生債權債務，同時，三方不存在任何債權債務糾紛。其中，鄧志強已支付投資款80萬元已由王某某全額付給鄧志強，并且王某某取得鄧志強持有實習公司0.2%的股份，范某某、鄧志強、王某某三方無須因《投資協(xié)議》終止而向彼此承擔任何違約責任；王景禮已支付投資款416888元已由王某某全額付給王景禮，并且王某某取得王景禮持有實習公司0.1%的股份，范某某、王景禮、王某某三方無須因《投資協(xié)議》終止而向彼此承擔任何違約責任；王紹博已支付投資款123萬元已由王某某全額付給王紹博，并且王某某取得王紹博持有實習公司0.3%的股份，范某某、王景禮、王紹博三方無須因《投資協(xié)議》終止而向彼此承擔任何違約責任；祖艷梅已支付投資款82萬元已由王某某全額付給祖艷梅，并且王某某取得祖艷梅持有實習公司0.2%的股份，范某某、王景禮、祖艷梅三方無須因《投資協(xié)議》終止而向彼此承擔任何違約責任。范某某、王某某與鄧志強、王景禮、王紹博、祖艷梅分別在上述協(xié)議上簽名確認，實習公司加蓋公司公章，范某某同時作為實習公司授權代表簽名。

2018年12月12日，范某某（甲方）與王某某（乙方）、實習公司（目標公司）簽訂《投資協(xié)議》，約定：范某某作為實習公司的實際控制人，與王某某和實習公司進行項目合作和投資達成一致。1.乙方原擁有甲方1%股份，價格為430萬元，現(xiàn)分別由王紹博轉給乙方0.3%股份（123萬元）、王景禮轉給王某某0.1%股份（41.6888萬元）、祖艷梅轉給王某某0.2%股份（82萬元）、鄧志強轉給王某某0.2%股份（80萬元），四人總共轉讓給王某某0.8%實習公司股權。并且其股權對應的投資款已經(jīng)由王某某分別支付給此四人，共計3266888元。另外甲方無償贈送給乙方0.2%股份，作為乙方對實習公司作出杰出貢獻的獎勵，即乙方合計擁有實習公司2%股份。在乙方按時支付此四人款項后，按照最新股權2%成為實習公司的原始股股東，而其他四人則全部退出實習公司股東。2.實習公司的持股平臺即有限合伙企業(yè)，占實習公司15%股權。乙方同意通過持有該有限合伙企業(yè)的13.33%股份間接持有實習公司2%的公司股權。甲方為該持股平臺的實際控制人，乙方同意將積極配合所涉及的工商手續(xù)等。3.乙方將全權委托甲方代表乙方參加股東會并行使表決權。如甲方將其實際控制人地位轉讓與范永杰或甲方指定人選，在甲方書面要求的情形下，則乙方認可甲方在本協(xié)議項下的權利義務轉移給范永杰或甲方指定人選，即乙方與范永杰或甲方指定人選視為一致行動人。4.甲方與王某某于2018年4月20日簽署的投資協(xié)議、甲方與王紹博于2018年5月23日簽署的投資協(xié)議、甲方與王景禮于2018年5月16日簽署的投資協(xié)議、甲方與祖艷梅于2018年4月16日簽署的投資協(xié)議、甲方與鄧志強于2018年5月8日簽署的投資協(xié)議同時作廢，以此份協(xié)議為準。該協(xié)議由王某某與范某某簽名，實習公司加蓋合同專用章，范某某同時作為實習公司授權代表簽名。

根據(jù)2018年12月12日出具的《情況說明》載明：經(jīng)與王某某王總核對王某某、王景禮、王紹博、祖艷梅及鄧志強的投資情況，現(xiàn)確認如下：王某某擁有甲方1%股份，共入資430萬元，王紹博（0.3%，共入資123萬元），王景禮（0.1%，共入資41.6888萬元），祖艷梅（0.2%，共入資82萬元），鄧志強（0.2%，共入資80萬元）?，F(xiàn)王紹博、王景禮、祖艷梅及鄧志強四人將其名下0.8%實習公司股權轉讓給王某某，并且其股權對應的投資款已經(jīng)由王某某分別支付給此四人，此四人的投資額共計3266888元，總共7566888元，都計入王某某個人名下。王某某、王景禮、鄧志強、祖艷梅、王紹博、范某某均在該《情況說明》上簽名確認。

2018年12月13日，范某某向王某某出具承諾，內容為：“致王某某四哥：我范某某保證王某某在實習（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投資的本金（包括其朋友4人等本金都轉入王某某名下，具體有合同為證），總共金額7566888元，保證全部本金不受損失，按2019年12月30日前若公司未上市，按本金歸還王某某。特此承諾?！痹摮兄Z上落款承諾人處有范某某簽名，實習公司在擔保人處加蓋公章。一審庭審中，范某某認可上述承諾的“范某某”的簽名系其本人所簽，手印系其本人所摁，但抗辯稱該承諾系范某某在王某某的威脅下寫的，且其中“按2019年12月30日前若公司未上市，按本金歸還王某某。特此承諾”的內容不是范某某所寫，但范某某未向法院申請鑒定，亦未提交相反證據(jù)。同時，范某某稱其系實習公司的高管，實習公司的公章由范某某掌握并加蓋在承諾上的。

王某某主張其在簽訂《投資協(xié)議》后，與范某某于2019年上半年去天津市工商行政管理部門辦理手續(xù)，但具體辦什么手續(xù)其不知情；根據(jù)高瓴通達中心、實習公司的企業(yè)公示信息顯示，兩公司的出資均未實繳，說明王某某的投資款未進入實習公司，都由范某某使用了。范某某抗辯稱，王某某向實習公司投資后，范某某將其持有的高瓴通達中心的股份轉讓給了王某某，王某某間接持有了實習公司的股權，已按照《投資協(xié)議》履行。

一審法院另查明，實習公司成立于2014年10月22日，原股東為范永杰和范某某，2015年7月變更為范永杰，2019年1月變更為范永杰、高瓴通達中心、高瓴方達（天津）企業(yè)管理咨詢中心（有限合伙）、中視新影時代（北京）傳媒股份有限公司。高瓴通達中心成立于2018年5月，目前王某某持有高瓴通達中心13.33%的份額。

一審法院認為，因范某某系美利堅合眾國國籍，本案屬于涉外民商事糾紛。關于法律適用中的程序法律適用，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九條之規(guī)定，本案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四編關于涉外民事訴訟程序的特別規(guī)定以及該法其他有關規(guī)定。關于法律適用中的準據(jù)法適用，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涉外民事關系法律適用法》第四十一條之規(guī)定，當事人可以協(xié)議選擇合同適用的法律。當事人沒有選擇的，適用履行義務最能體現(xiàn)該合同特征的一方當事人經(jīng)常居所地法律或者其他與該合同有最密切聯(lián)系的法律。本案中，各方在《投資協(xié)議》中約定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故本案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作為處理本案爭議的準據(jù)法。

王某某與范某某、實習公司簽訂的《投資協(xié)議》及《終止協(xié)議》均系各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且內容未違反現(xiàn)行法律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應認定為合法有效，各方當事人均應依約履行。

范某某與王某某、實習公司簽署《投資協(xié)議》時，王某某已實際支付款項7566888元，其中包括王某某受讓王紹博、王景禮、祖艷梅、鄧志強等四人的股權所支付的款項。根據(jù)雙方的陳述，王某某在簽訂《投資協(xié)議》后，從范某某處受讓了高瓴通達中心的股權。此后，范某某向王某某出具承諾，范某某抗辯稱該承諾系在王某某威脅下書寫的，且承諾上“按2019年12月30日前若公司未上市，按本金歸還王某某。特此承諾”的內容不是范某某書寫的，但范某某提交的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存在脅迫的事實和上述承諾內容系虛假的事實，故一審法院對范某某的抗辯意見不予采信。截至本案訴訟，實習公司未實現(xiàn)上市，故范某某應按照承諾向王某某返還投資款7566888元。范某某未按承諾返還投資款本金，已構成違約，應承擔相應的違約責任。因承諾中對違約責任未進行約定，現(xiàn)王某某要求范某某自2020年1月1日起按照全國銀行間同業(yè)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支付利息，該標準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故一審法院對王某某的該項訴訟請求予以支持。

范某某出具的承諾上未寫明實習公司的擔保方式，實習公司僅在承諾上“擔保人”處加蓋公章，故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九條“當事人對保證方式?jīng)]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的，按照連帶責任保證承擔保證責任”規(guī)定，實習公司的擔保行為應視為連帶責任保證?！吨腥A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十六條規(guī)定，公司向其他企業(yè)投資或者為他人提供擔保，依照公司章程的規(guī)定，由董事會或者股東會、股東大會決議；公司章程對投資或者擔保的總額及單項投資或者擔保的數(shù)額有限額規(guī)定的，不得超過規(guī)定的限額。公司為公司股東或者實際控制人提供擔保的，必須經(jīng)股東會或者股東大會決議。前款規(guī)定的股東或者受前款規(guī)定的實際控制人支配的股東，不得參加前款規(guī)定事項的表決。該項表決由出席會議的其他股東所持表決權的過半數(shù)通過。本案中，現(xiàn)有證據(jù)無法證明實習公司作出了關于擔保范某某對王某某7566888元債務的公司決議，承諾上雖加蓋了實習公司公章，但承諾中的擔保內容不能認定為實習公司的真實意思表示，故擔保內容對實習公司無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規(guī)定，主合同有效而擔保合同無效，債權人無過錯的，擔保人與債務人對主合同債權人的經(jīng)濟損失，承擔連帶賠償責任；債權人、擔保人有過錯的，擔保人承擔民事責任的部分，不應超過債務人不能清償部分的二分之一。本案中，王某某未對實習公司的章程及股東會或董事會決議進行審查，其不屬于善意相對人。鑒于王某某未審查公司決議，存在過錯，實習公司未妥善保管公章，亦存在過錯，故一審法院根據(jù)上述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結合雙方當事人的過錯程度酌情確定實習公司就范某某對王某某7566888元債務中不能清償部分的二分之一承擔清償責任。

綜上，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涉外民事關系法律適用法》第四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二百五十九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范某某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返還王某某投資款7566888元及利息（以本金7566888元為基數(shù)，自2020年1月1日起至款項實際清償之日止，按照全國銀行間同業(yè)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算）；二、實習公司就判決第一項確定的范某某所負的債務中范某某不能清償?shù)牟糠殖袚种坏馁r償責任；三、駁回王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二審審理期間，各方當事人均未提交新證據(jù)。本院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關于本案的法律適用問題，各方當事人不持異議，且相關協(xié)議約定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一審法院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作為處理本案各方爭議的準據(jù)法正確，本院予以確認。

范某某出具的承諾中確定了王某某在實習公司投資的金額及還款條件。范某某向王某某承諾返還投資款7566888元的條件既已成就，范某某提交的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其出具的還款承諾系受脅迫簽署。范某某作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應對其承諾的股權轉讓款予以返還，且應承擔支付利息等相關責任。故范某某關于一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不當?shù)纳显V理由，本院不予采信。

范某某與王某某、實習公司于2018年12月12日簽訂的《投資協(xié)議》中寫明，王某某同意通過持有該有限合伙企業(yè)的13.33%股份間接持有實習公司2%的公司股權。根據(jù)一、二審法院查明的事實，王某某目前持有高瓴通達中心的相應股權。王某某對其持有股權的事實予以認可，但辯稱其給付的款項并未用于購買協(xié)議約定的股權，經(jīng)本院詢問，王某某明確表示放棄其已持有的高瓴通達中心的股權份額，故王某某負有協(xié)助辦理股權變更登記的義務。

綜上所述，范某某的上訴理由均不成立，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64768元，由范某某（FANMENGQING）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王　肅

審 判 員　　趙紅英

審 判 員　　楊紹煜

二〇二一年三月三十日

法官助理　　王英博

書 記 員　　王　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