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海某實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海南省三亞市。

法定代表人：董占昌，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士駿，北京天馳君泰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邊夢圓，北京天馳君泰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浙江向某漁港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浙江省寧波市。

法定代表人：陳玉函，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毛慧剛，上海市金茂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欣，上海市金茂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三亞海某旅業(yè)投資有限公司，住所地海南省三亞市。

法定代表人：董占昌，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士駿，北京天馳君泰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邊夢圓，北京天馳君泰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海某實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海某公司)與被上訴人浙江向某漁港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向某漁港公司)、原審被告三亞海某旅業(yè)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海某公司)股權轉讓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9)滬02民初11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0年8月26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同年10月12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海某公司、原審被告海某公司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劉士駿，被上訴人向某漁港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毛慧剛、王欣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海某公司上訴請求：撤銷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9)滬02民初110號民事判決或將本案發(fā)回重審。事實和理由：一、一審法院僅憑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寧波建商)三個原股東各自單方蓋章的三份債務轉讓協(xié)議以及原股東之一浙江同信園林工程公司法定代表人單方簽字的債權轉讓協(xié)議對案涉平賬義務進行理解，過于膚淺、草率。1.上述三份債務轉讓協(xié)議及一份債權轉讓協(xié)議均屬于寧波建商的原股東之間轉讓對寧波建商的債權債務，只有單方蓋章，即使上述四份協(xié)議均蓋章生效也僅是寧波建商三個原股東將其對寧波建商的債權債務轉讓給另一原股東向某漁港公司，并不涉及向某漁港公司與寧波建商之間的平賬義務。2.寧波建商除向某漁港公司之外的三個原股東及張建國與寧波建商之間的債權債務屬于小額債權債務，可以通過協(xié)議的簽訂、蓋章等形式轉讓給向某漁港公司，并不意味著向某漁港公司與寧波建商之間超過1億元的大額債權債務也可以通過協(xié)議簽訂、蓋章的形式實現(xiàn)平賬。3.如向某漁港公司對寧波建商的上述1億多元的債權不能完成平賬的話，則會形成巨額應付款項的長期掛賬，后續(xù)寧波建商將存在嚴重的稅務風險和向某漁港公司破產(chǎn)風險，一旦向某漁港公司破產(chǎn)，作為持有重資產(chǎn)的寧波建商將可能被追索該1億多元的應收款項。4.《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雖未提及扣除相應款項，但該協(xié)議第十條明確約定，該協(xié)議屬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二)》等協(xié)議的補充協(xié)議，該協(xié)議沒有約定的，應按照等協(xié)議的約定履行?！丁磳幉ńㄉ掏顿Y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二)》明確約定，平賬是向某漁港公司的義務，向某漁港公司不按照協(xié)議約定完成平賬，海某公司有權從第二筆交易價款中直接扣除對應款項。二、一審法院徑行將海某公司并不知情且并未質證的所謂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于2020年6月2日出具的情況說明作為否定海某公司主張的依據(jù)屬于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錯誤，并嚴重違反訴訟程序。(332041)浙商銀高保字(2018)第00008號合同是否有效應由法律規(guī)定，并非由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單方認定，除非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與寧波建商解除該擔保合同或由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向寧波建商出具放棄在該協(xié)議中享有的全部權利的承諾。向某漁港公司違背承諾沒有解除上述最高額擔保合同，海某公司有權依據(jù)協(xié)議直接從第一筆交易價款中扣除該最高額擔保金額的款項。三、海某公司并未提交一審法院所述的“被告方提交的向某漁港公司與案外人之間的執(zhí)行案件的材料”，只是在庭審中提到了海某公司收購了第三人對向某漁港公司享有的債權，依據(jù)法律規(guī)定是有權抵扣的。一審法院在判決書中依據(jù)海某公司并未提供的“證據(jù)材料”作出所謂認定并得出“不足以證實被告方已從案外人處收購了對向某漁港公司的債權且通知了向某漁港公司”的結論，沒有任何事實和法律依據(jù)。

向某漁港公司辯稱，一、關于平賬義務。平賬的目的是剝離目標公司在股權轉讓前的對外負債，即寧波建商與四家原股東的債權債務。具體的剝離方式為寧波建商與四家原股東之間債權債務均轉讓給向某漁港公司，經(jīng)抵扣后寧波建商對向某漁港公司負債人民幣(以下幣種同)1.08億元，根據(jù)系爭股權轉讓協(xié)議，交割日之前的債權債務由向某漁港公司承擔，此為平賬。在履行中，各原股東與向某漁港公司簽訂了相應的協(xié)議，相關協(xié)議由其他股東簽字后已交給海某公司，讓寧波建商蓋章，蓋章后即完成平賬。但是海某公司未讓寧波建商蓋章，也未歸還相關協(xié)議，導致平賬沒有完成。二、關于最高額擔保。向某漁港公司已向一審法院提供證據(jù)證明在此擔保合同項下的貸款已還清，亦請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出具情況說明。目標公司作為擔保方完全可以去了解相關情況。三、關于債權轉讓問題。一審法院系在查明不存在債權轉讓的基礎上對海某公司訴求作了回應。

海某公司陳述意見稱，一、關于股權轉讓款金額?！蛾P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中的金額是目標公司財務根據(jù)當時現(xiàn)狀確定的金額，并不是最終款項的結算。如果是最終結算，應按《〈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二)》減去未剝離負債，則應付股權轉讓款為-3,200萬元左右?！蛾P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未將尚未剝離的負債考慮進去，不代表寧波建商的負債被豁免了，應付的稅金亦未處理。二、關于最高額擔保。(332041)浙商銀高保字(2018)第00008號合同期限到2028年，在未解除的情況下，對方仍可繼續(xù)去貸款，除非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出具書面豁免函。三、海某公司未提交執(zhí)行案件材料，一審法院對是否存在債權轉讓認定草率，損害了海某公司的利益。

向某漁港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一、判令海某公司支付交易價款本金76,212,772元；二、判令海某公司支付逾期付款利息1,141,075元(以76,212,772元為本金，自2019年3月1日起暫計至2019年5月17日止，共計77天，按年利率7%計算)；三、判令海某公司支付逾期付款利息887,421元，以77,353,847元為本金，自2019年5月17日起暫計至2019年7月15日止，共計59天，按年利率7%計算；四、判令海某公司支付逾期付款違約金2,281,938元，以77,353,847元為本金，自2019年5月17日起暫計至2019年7月15日止，共計59天，按照每日萬分之五計算；五、判令海某公司支付逾期付款利息，以80,523,206元(77,353,847元+887,421元+2,281,938元)為本金，自2019年7月15日起計算至實際支付之日止，按照年利率7%計算；六、判令海某公司支付逾期付款違約金，以80,523,206元(77,353,847元+887,421元+2,281,938元)為本金，自2019年7月15日起計算至實際支付之日止，按照每日萬分之五計算；七、判令海某公司對海某公司的上述付款義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八、本案訴訟費由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7年12月28日，向某漁港公司及其關聯(lián)方與中谷琪瓏實業(yè)集團有限公司及其關聯(lián)方(以下簡稱中谷方)簽訂《寧波建商收購框架協(xié)議》，雙方就收購寧波建商100%股權及對應資產(chǎn)自建商務酒店及22套商務別墅事宜達成框架協(xié)議。

2018年1月21日，寧波建商召開臨時股東會，寧波建商四名股東向某漁港公司、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到會，形成決議明確：各股東一致認可朱曉霞女士及向某漁港公司與中谷方于2017年12月28日已簽署的《寧波建商收購框架協(xié)議》，并正式授權向某漁港公司根據(jù)該協(xié)議與中谷方簽訂正式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或《收購協(xié)議》，完成正式收購交割，并且：1.各股東均同意將各自持有的公司的全部股權及其對應的資產(chǎn)(酒店、別墅等)轉讓給中谷方。2.各股東一致同意，此次股權轉讓后，各股東方不再承擔公司相應的債權債務(包括不再承擔東錢湖管委會對于項目每年的稅務要求)，向某漁港公司將獨立承擔與中谷方的經(jīng)營對賭責任。3.此次股權轉讓的全部價款由向某漁港公司代收，并向其他股東方進行以下應支付款項的支付，完成各股東全部股權轉讓。

2018年3月24日，向某漁港公司(甲1)、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甲2)、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甲3)、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甲4)作為共同甲方與中谷琪瓏實業(yè)集團有限公司的全資子公司海某公司(乙方)、寧波建商(丙方)簽署《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由甲方共同向乙方轉讓丙方22幢別墅資產(chǎn)、丙方100%股權及附屬權利。協(xié)議4.1條約定，乙方應在2018年4月30日前支付第一筆交易價款19,000萬元；2018年5月30日前(暫定)，詳見7.2條第2款，按照本協(xié)議4.3款第2)條支付第二筆交易價款；依照本協(xié)議4.3款第3)條約定的時間支付第三筆交易價款500萬元。4.3條約定，1)第一筆交易價款：本協(xié)議簽署后且在2018年4月30日前乙方向甲方指定賬戶支付第一筆交易價款人民幣壹億玖仟萬元(190,000,000.00)(乙方已經(jīng)支付的誠意金自本協(xié)議簽訂時自動轉為交易價款的組成部分)，用于償還銀行的貸款以及影響甲2、甲3、甲4支付的股權轉讓價款及資產(chǎn)轉讓價款。2)第二筆交易價款：第二筆交易價款的計算方式：交易總價款-截止股權交割日目標公司尚未剝離出去的全部負債-已支付的第一筆交易價款-第三筆交易價款。3)第三筆交易價款：第三筆交易價款的支付時間為：甲方(或甲方關聯(lián)方)與乙方(或乙方關聯(lián)方)之間另行簽署的寧波東錢湖酒店委托經(jīng)營合同(詳見附件五)確定了四個GOP考核會計年度及每一年度的GOP經(jīng)營指標。每一會計年度結束，該會計年度GOP經(jīng)營指標結果公布后的柒(7)個工作日內(nèi)在滿足以下條件時乙方向甲1支付人民幣125萬元，(1)實際GOP大于或等于約定GOP；或(2)實際GOP小于約定GOP，甲1向乙方補足該年度實際GOP小于約定的GOP的差額。

2018年5月24日，向某漁港公司(甲1)、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甲2)、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甲3)、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甲4)作為共同甲方與海某公司(乙方)、海某公司(丙方)、寧波建商(丁方)簽署《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協(xié)議約定，乙方在《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及后續(xù)簽署的系列協(xié)議中所有權利義務全部轉讓給丙方，且乙方為丙方在《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及后續(xù)簽署的系列協(xié)議項下應當履行的義務(包括但不限于股權轉讓款、滯納金的支付等)承擔不可撤銷的連帶責任擔保。

2018年6月8日，寧波建商股東變更為海某公司。

2018年7月26日，向某漁港公司(甲1)、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甲2)、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甲3)、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甲4)作為共同甲方與海某公司(乙方)、海某公司(丙方)、寧波建商(丁方)簽署《〈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二)》，第一條目標公司交割后，債權債務的處理項下的第2點約定，對于附件1中的第三項其他應付款項應由甲方進行平賬處理，需要丁方及其他協(xié)議方配合的，丁方及其他協(xié)議方應當積極配合，具體約定如下：1)甲(1)應于2018年9月30日前安排完成附件1中有關甲(1)的其他應付款102,013,238.35元的平賬處理：若未完成的，乙方及丙方有權從第二筆交易價款中直接扣除。2)對于附件1中關于乙方向丁方付款20,000,000.00元應為丁方為原股東方代收的交易款項，該筆款項的平賬處理原則：在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后的3個工作日內(nèi)由甲(1)、乙方與丁方之間進行平賬處理即可，若按照財務要求需要簽署相應協(xié)議的，三方可配合簽署協(xié)議。該筆款項系代收代付，不需要從第二筆交易價款中扣除：3)對于附件1中第三項中除去上述甲(1)及乙方的其他應付款之外的其他款項的平賬處理要求為：甲方應于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前的5個工作日完成平賬處理，協(xié)議各方應配合完成該等賬務的平賬工作；若甲方未能完成的，乙方及丙方有權從第二筆交易價款中直接扣除該等款項。第4點約定，對于附件3的待付工程款明細表，現(xiàn)約定：1)由甲(1)將附件3待付工程款分批次直接匯入丁方賬戶，由丁方在收到甲(1)所匯款項之日起2個工作日內(nèi)將該筆款項全部用于定向支付給附件的丁方債權人【債權人收款賬號應由甲方(1)負責提供】。第二筆交易款項支付前甲方(1)尚未清償?shù)墓こ炭铐棽糠秩詫儆诒匠欣^的債務，應從第二筆交易價款中扣減。第三條擔保解除事宜約定，丁方目前仍存有原股東方之一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設置的擔保27,500,000.00元，甲方承諾該擔保將在乙方(或丙方)申請的銀行融資放款前予以解除，但丙方應在銀行融資放款后及時將原合同的第二筆交易價款向甲方支付，且不得晚于原合同約定的付款時間。若上述擔保未能在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前解除的，乙方及丙方有權從第二筆交易價款中直接扣除上述擔保金額的款項。

2019年1月24日，向某漁港公司、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作為甲方與乙方海某公司、海某公司簽署了《付款順延確認函》，載明，雙方就第二筆交易款項支付事宜達成以下共識，乙方作如下承諾：1.乙方應于2019年1月28日前支付1,000萬元，2019年1月31日前支付1,000萬元，逾期則乙方承諾違約金按照轉讓協(xié)議約定雙倍支付；2.第二筆款項中剩余款項乙方應在2019年2月28日前付清，逾期則按照轉讓協(xié)議違約條款約定3倍支付。如果2019年2月28日前項目融資款項發(fā)放下來的話，乙方支付上述款項不應受限于2019年2月28日前，應在項目融資款項發(fā)放后立即支付。乙方按照本確認函約定支付上述第二筆交易款項的，不承擔轉讓協(xié)議7.2款第2項約定的違約責任。

2019年2月26日，向某漁港公司、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作為甲方與乙方海某公司、海某公司簽署了《付款順延確認協(xié)議》，雙方就第二筆交易款項剩余款項支付事宜達成如下共識：1.甲乙雙方確認：第一筆交易款項的剩余款項及股東往來款大約為1.52億元(具體金額由甲乙雙方根據(jù)轉讓協(xié)議共同核算確定)。2.乙方應于2019年2月28日支付6,000萬元，應于2019年3月10日前支付1,600萬元；剩余款項乙方應在2019年5月17日前付清，上述剩余款項若在2019年3月31日前付清，甲方不收取利息，若在2019年3月31日前未能付清的，則2019年3月31日前未能付清的部分應自2019年3月1日起按照年息7%收取利息。3.如果寧波酒店項目或上海小南國酒店項目融資款項發(fā)放下來的話，乙方支付上述款項不應受限于上述1、2條約定，乙方應在項目融資款項發(fā)放后立即支付。4.乙方按照本協(xié)議約定支付的款項，特別是股東往來款項部分，尚要進行正當財務平賬，甲乙雙方應當按照財務平賬的實際要求相互配合完成(包括但不限于乙方通過項目公司付款、甲乙雙方及項目公司簽署相關協(xié)議等方式)。

2019年5月7日，向某漁港公司向海某公司、海某公司發(fā)送《付款確認函》，載明，海某實業(yè)有限公司應不遲于2019年5月17日向向某漁港公司指定賬戶支付第二筆交易款剩余款計76,212,772元，2019年3月1日至5月16日利息計1,125,443元，共計77,338,215元。

2019年5月15日，海某公司向向某漁港公司、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發(fā)送《關于寧波建商股權轉讓款收款的通知確認函》，載明：海某公司自2019年1月28日至2019年3月10日共向向某漁港公司指定賬戶支付了9,600萬元。截至發(fā)函日，根據(jù)雙方財務核算數(shù)據(jù)，海某公司應支付的第二筆交易款剩余款項共計76,212,772元。關于第二筆交易款尾款的支付，請向某漁港公司明確轉讓方四位股東的收款賬戶及收款金額。在未收到各位股東明確的收款賬戶和收款金額以前，海某公司將順延支付第二筆交易款剩余款項計76,212,772元。

2019年6月24日，向某漁港公司(并代表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作為甲方與乙方海某公司、丙方海某公司、丁方寧波建商、戊方朱曉霞簽訂《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載明：一、各方確認，乙方還應向甲方支付的第二筆交易價款剩余本金為76,212,772元。乙方應在2019年6月30日前向甲方指定賬戶支付40,000,000元，剩余36,212,772元乙方應在2019年7月15日前向甲方指定賬戶全額付清。二、根據(jù)《付款順延確認協(xié)議》約定，乙方應向甲方支付以76,212,772元為本金，自2019年3月1日起至2019年5月17日止【共計77天】，按照年利率7%計算的利息，合計1,141,075元。乙方應在2019年7月15日前向甲方全額付清。三、根據(jù)《付款順延確認協(xié)議》約定，乙方應向甲方支付以77,353,847元為本金，自2019年5月17日起按照年利率7%計算至乙方實際支付40,000,000元之日的利息；以及以77,353,847元為本金自2019年5月17日起按照每日萬分之五計算至乙方實際支付40,000,000元之日的違約金。上述利息部分乙方應在2019年7月15日前向甲方全額付清。四、根據(jù)《付款順延確認協(xié)議》約定，乙方應向甲方支付以37,353,847元為本金，自乙方實際支付40,000,000元之日起按照年利率7%計算至乙方實際支付36,212,772元之日的利息以及以37,353,847元為本金自乙方實際支付40,000,000元之日起按照年利率7%計算至乙方實際支付36,212,772元之日的違約金。上述利息部分乙方應在2019年7月15日前向甲方全額付清。五、各方同意，如乙方在2019年7月15日前付清以下四筆款項之和：(一)第二筆交易價款剩余本金人民幣76,212,772元；(二)本協(xié)議第二條所述利息1,141,075元；(三)本協(xié)議第三條所述利息部分，具體金額應根據(jù)乙方付款時間另行核算；(四)本協(xié)議第四條所述利息部分，具體金額應根據(jù)乙方付款時間另行核算。則甲方同意按下列方式豁免乙方在本協(xié)議第三條和第四條項下的全部違約金(具體金額應根據(jù)乙方付款時間另行核算)：其中50%的違約金甲方直接予以豁免，另外50%違約金，丙方、丁方、上海小南國鼎怡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確認，在上海小南國鼎怡酒店管理有限公司根據(jù)《酒店委托經(jīng)營管理合同》及《業(yè)績考核協(xié)議》需完成的第一年度GOP達成指標中減免。各方確認，如乙方未能在2019年7月15日前全額付清本條約定的四筆款項之和，則本條約定即時失效，在各方之間不再適用。六、乙方應當將上述全部款項支付至甲方如下指定收款賬戶：公司名稱：寧波律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開戶銀行：中國光大銀行寧波鄞州支行銀行賬號：XXXXXXXXX********七、如乙方未按照本補充協(xié)議約定按期完全履行付款義務的，對逾期未支付部分，乙方應承擔按照年利率7%計算的利息以及按照每日萬分之五計算的滯納金，作為乙方應承擔的違約責任。八、甲方確認簽訂本協(xié)議及向甲方指定賬戶付款已得到其他三位股東(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的明確授權，戊方對上述授權的真實性、有效性承擔不可撤銷的連帶責任。如果因為其他三位股東授權的真實性、有效性出現(xiàn)瑕疵而導致其他三位股東追究乙方、丙方的相關責任，則所有不利后果及相關責任(包括但不限于經(jīng)濟責任、法律責任、刑事責任等)均由甲方及戊方承擔。九、丙方對于乙方在《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二》《付款順延確認協(xié)議》和本協(xié)議項下的義務承擔不可撤銷的連帶保證責任，保證期間為債務履行期屆滿之日起兩年。十、各方確認，《付款順延確認協(xié)議》是《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二》的補充協(xié)議。本協(xié)議是《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二》《付款順延確認協(xié)議》的補充協(xié)議，本協(xié)議如與前述協(xié)議有不一致之處的，按照本協(xié)議約定履行。本協(xié)議未約定的，按照前述協(xié)議約定履行。

關于第二筆股權轉讓款的支付情況，2019年1月28日，海某公司向向某漁港公司指定賬戶支付款項1,000萬元，2019年1月31日，海某公司向向某漁港公司指定賬戶支付款項1,000萬元，2019年2月28日，海某公司向向某漁港公司指定賬戶支付款項6,000萬元，2019年3月8日，海某公司向向某漁港公司指定賬戶支付款項1,600萬元。

一審法院另查明之一，2018年2月13日，寧波建商與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簽訂(332041)浙商銀高保字(2018)第00008號最高額保證合同，為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與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在2018年3月12日至2028年2月12日期間的債務，提供最高額2,750萬元的保證責任。2020年5月13日，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出具情況說明，表示其已于2018年8月10日向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全額償還了貸款本息，前述保證合同項下的保證義務已經(jīng)解除。2020年6月2日，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出具情況說明，載明：浙江同信園林建設股份有限公司為我行原有授信客戶，我行給予流動資金貸款2,500萬元，借款期限為2018年2月13日-2018年8月12日，由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提供保證，各方為此簽訂了一份編號為(332041)浙商銀高保字(2018)第00008號的《最高額保證合同》(以下簡稱最高額保證合同)?，F(xiàn)上述貸款已由浙江同信園林建設股份有限公司于2018年8月2日結清，《最高額保證合同》在我行系統(tǒng)內(nèi)顯示為失效狀態(tài)。浙江同信園林建設股份有限公司此后在我行的貸款，我行將不會要求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承擔該《最高額保證合同》項下的任何擔保責任。

一審法院另查明之二，2019年2月28日，向某漁港公司與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分別形成三份《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股權轉讓對賬函》，明確向某漁港公司就本案所涉股權交易項下對各股東的已付款、未付款金額，三份對賬函均載明：“2019年2月28日，貴司、我司與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三方簽署的《債務轉讓協(xié)議》(下簡稱‘平賬協(xié)議’)僅用于目標公司的賬面平賬使用，未產(chǎn)生任何實質性債權債務法律關系，我司不會按平賬協(xié)議向貴司主張債權?！?/p>

一審法院審理過程中，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提交了三份《債務轉讓協(xié)議》及一份《債權轉讓協(xié)議》，1.向某漁港公司(債務受讓方，甲方)、寧波建商(債權方，乙方)、同信生態(tài)環(huán)境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債務轉讓方，丙方)于2019年12月28日簽訂《債務轉讓協(xié)議》，約定丙方將支付給乙方的9,860,000元的全部付款義務轉移給甲方，該協(xié)議落款處僅丙方簽字蓋章。2.向某漁港公司(債務受讓方，甲方)、寧波建商(債權方，乙方)、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債務轉讓方，丙方)簽訂《債務轉讓協(xié)議》，約定丙方將支付給乙方的7,265,600.67元的全部付款義務轉移給甲方，該協(xié)議落款處僅丙方蓋章。3.向某漁港公司(債務受讓方，甲方)、寧波建商(債權方，乙方)、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債務轉讓方，丙方)簽訂《債務轉讓協(xié)議》，約定丙方將支付給乙方的8,033,461.35元的全部付款義務轉移給甲方，該協(xié)議落款處僅丙方蓋章。4.張建國(債權出讓方，甲方)、向某漁港公司(債權受讓方，乙方)、寧波建商(債務人，丙方)簽訂《債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甲方將其對丙方的8,747,873.02元債權轉讓給乙方，該協(xié)議落款處僅甲方簽字。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爭議焦點為：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應支付的第二筆股權轉讓款金額及支付條件是否成就。本案中，向某漁港公司及寧波建商其他原股東方與海某公司、海某公司就寧波建商100%股權及附屬權利、22幢別墅資產(chǎn)的轉讓交易前后達成了《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及補充協(xié)議、《〈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二)》就交易價款的支付亦形成了《順延付款確認函》《付款順延確認協(xié)議》《付款確認函》《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等多份文件，前述協(xié)議系各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且不存在無效事由，各方當事人均應受到合同條款的拘束?，F(xiàn)向某漁港公司依據(jù)2019年6月24日簽訂的《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向海某公司、海某公司主張第二筆交易價款、逾期利息及違約金，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抗辯稱，因向某漁港公司存在違約行為，該筆交易價款應當扣除相應的款項，扣除后，其無需向向某漁港公司支付股權轉讓款，具體為：1.向某漁港公司未履行平賬義務，海某公司有權在第二筆交易價款中直接扣除；2.向某漁港公司未履行標的公司工程款支付義務，應予扣除；3.寧波建商與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簽訂的2,750萬元最高額保證合同未解除。

首先，關于平賬義務，向某漁港公司認可其負有平賬義務，但雙方對平賬義務的履行方式存在爭議。向某漁港公司認為，平賬義務的實質是寧波建商的原股東與向某漁港公司、寧波建商簽訂《債務轉讓協(xié)議》及《債權轉讓協(xié)議》，并不涉及到雙方交易價款的實質性扣減。向某漁港公司早已將蓋有寧波建商原股東公章的協(xié)議交付給海某公司、海某公司，并曾催促海某公司、海某公司盡快蓋章后寄回給向某漁港公司，以便向某漁港公司蓋章。但海某公司、海某公司遲遲未將協(xié)議寄回給向某漁港公司，向某漁港公司及寧波建商原股東已充分向海某公司、海某公司表達了履行平賬義務的意愿亦實際履行了相關義務，正是因為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拒絕蓋章，才導致相關協(xié)議流轉未完成。向某漁港公司對此沒有過錯，且愿意隨時履行蓋章義務，以實現(xiàn)平賬。海某公司、海某公司則認為，平賬義務的履行涉及到寧波建商與其原股東間實際資金往來，并非向某漁港公司蓋章就能實現(xiàn)。對此，一審法院認為，向某漁港公司與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之間的三份《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股權轉讓對賬函》明確約定，“2019年2月28日，貴司、我司與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三方簽署的《債務轉讓協(xié)議》僅用于目標公司的賬面平賬使用，未產(chǎn)生任何實質性債權債務法律關系，我司不會按平賬協(xié)議向貴司主張債權”，可見，向某漁港公司所述，平賬義務的履行系由向某漁港公司與寧波建商原股東間通過協(xié)議的簽訂、蓋章等形式，由向某漁港公司受讓債權債務，不存在實際資金往來，更具有合理性。若平賬義務涉及實際資金支付，海某公司、海某公司在簽訂《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時未提及扣除相應款項，亦有違常理。故一審法院采信向某漁港公司的陳述。

其次，關于工程款扣除的問題，一審法院認為，《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簽訂時間為2019年6月24日，明確第二筆交易價款的剩余本金為76,212,772元，且該金額與2019年5月7日、2019年5月15日的協(xié)議中所提及的金額一致。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所述的應扣除的工程款產(chǎn)生的時間均早于《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的簽訂時間，雙方約定的第二筆交易價款的計算方式為：交易總價款-截止股權交割日目標公司尚未剝離出去的全部負債-已支付的第一筆交易價款-第三筆交易價款，本案所涉股權已于2018年6月8日完成交割。海某公司、海某公司作為理性商事主體，理應將已經(jīng)發(fā)生的應扣除工程款作為截止交割日尚未剝離的負債在第二筆交易價款對賬過程中予以提出，在扣除的基礎上，再予以簽章確認形成對賬。故向某漁港公司所述76,212,772元系雙方最終對賬的金額，已經(jīng)扣除了應當扣除的工程款，有其合理性，一審法院予以采信。

最后，關于最高額保證問題，一審法院認為，向某漁港公司提交的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于2020年6月2日出具的情況說明，明確寧波建商與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簽訂的(332041)浙商銀高保字(2018)第00008號最高額保證合同項下的貸款已經(jīng)還清，該合同在該行系統(tǒng)內(nèi)顯示為失效狀態(tài)，該行將不會要求寧波建商承擔該《最高額保證合同》項下的任何擔保責任。由此，海某公司、海某公司主張在第二筆交易價款中扣除最高額保證合同金額的主張，一審法院不予采納。

關于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所述，按照股權轉讓框架協(xié)議，向某漁港公司應負責酒店的裝修和經(jīng)營，向某漁港公司未履行此項義務，違約在先。一審法院認為，除本案所涉股權轉讓關系外，雙方之間還存在酒店委托管理協(xié)議，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所述的酒店裝修、經(jīng)營義務系委托管理法律關系項下的權利義務，與本案所涉的第二筆交易價款的支付無關。關于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所述的債權收購與抵扣問題，一審法院認為，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提交的向某漁港公司與案外人之間的執(zhí)行案件的材料，不足以證實海某公司、海某公司已從案外人處收購了對向某漁港公司的債權且通知了向某漁港公司，現(xiàn)向某漁港公司對債權收購的事實也不予認可，在此情況下，海某公司、海某公司要求在本案交易價款中抵銷，一審法院亦不予支持。

另外，關于海某公司的連帶保證責任問題，一審法院認為，《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約定，海某公司將其在《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及后續(xù)簽署的系列協(xié)議中所有權利義務全部轉讓給海某公司，且海某公司為海某公司在《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及后續(xù)簽署的系列協(xié)議項下應當履行的義務(包括但不限于股權轉讓款、滯納金的支付等)承擔不可撤銷的連帶責任擔保；《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第九條亦約定，海某公司對于海某公司在《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二》《付款順延確認協(xié)議》和本協(xié)議項下的義務承擔不可撤銷的連帶保證責任，保證期間為債務履行期屆滿之日起兩年。故向某漁港公司要求海某公司對海某公司應付的股權轉讓款、逾期利息、違約金承擔連帶責任的主張，一審法院予以支持。

綜上所述，向某漁港公司要求海某公司支付第二筆交易價款76,212,772元，具有合同依據(jù)和法律依據(jù)，一審法院予以支持。依照《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約定，海某公司應在2019年6月30日前支付4,000萬元，在2019年7月15日前支付余款，海某公司未按約定的時間支付交易價款，理應支付逾期付款利息及違約金。因海某公司在協(xié)議簽訂后，并未實際支付交易價款，一審法院按照協(xié)議約定的兩筆款項的付款節(jié)點予以界分，不再采納其余利息界分時間點?！蛾P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約定的7%逾期利息及每日萬分之五的違約金之和較高，一審法院依法調整為年利率24%。另外，逾期付款利息及違約金系違約責任的承擔方式，已經(jīng)體現(xiàn)了對海某公司、海某公司逾期付款行為的懲罰性，若再對逾期利息計收復利，有違公平和補償原則，故對向某漁港公司計收復利部分的請求，一審法院不予支持。

一審法院依照199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一百零七條，1995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八條規(guī)定，判決：一、海某公司應于判決生效十日內(nèi)向向某漁港公司支付股權交易價款76,212,772元；二、海某公司應于判決生效十日內(nèi)向向某漁港公司支付逾期付款利息，以40,000,000元為本金，自2019年3月1日起計算至2019年6月30日止，按年利率7%計算；三、海某公司應于判決生效十日內(nèi)向向某漁港公司支付逾期付款利息，以36,212,772元為本金，自2019年3月1日起計算至2019年7月15日止，按年利率7%計算；四、海某公司應于判決生效十日內(nèi)向向某漁港公司支付逾期付款利息及違約金，以40,000,000元為本金，自2019年7月1日起計算至實際支付之日止，按照年利率24%計算；五、海某公司應于判決生效十日內(nèi)向向某漁港公司支付逾期付款利息及違約金，以36,212,772元為本金，自2019年7月16日起計算至實際支付之日止，按照年利率24%計算；六、海某公司對海某公司的上述第一、二、三、四、五項付款義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案件受理費448,330.35元，訴訟保全費5,000元，合計453,330.35元，由向某漁港公司負擔13,330.35元，海某公司、海某公司共同負擔440,000元。

二審期間，當事人圍繞上訴請求提交以下證據(jù)：

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提交(2020)浙02民終3343號民事判決書，證明案外人浙江鼎文建筑裝飾有限公司對寧波建商的工程款未抵扣部分應從系爭股權轉讓款中扣除。

向某漁港公司質證認為，真實性予以認可，但認為浙江鼎文建筑裝飾有限公司對寧波建商的工程款在《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中已經(jīng)以204,578元作最終抵扣。

向某漁港公司提交浙商銀行情況說明，證明浙江同信園林建設股份有限公司在該行的貸款已在2018年8月2日結清，涉案最高額保證合同在該行系統(tǒng)顯示為失效狀態(tài)，該行不會再以該份最高額保證合同要求寧波建商承擔任何擔保責任。

海某公司、海某公司質證認為，真實性不能確定。

本院認證認為，關于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提交的證據(jù)，向某漁港公司對其真實性予以確認，本院對該份證據(jù)予以采納。關于向某漁港公司提交的證據(jù)，海某公司、海某公司雖對其真實性有異議，但未能提供證據(jù)推翻其真實性，本院對該證據(jù)亦予采納。

本院經(jīng)審理查明，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提交的向某漁港公司、寧波建商與同信生態(tài)環(huán)境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債務轉讓協(xié)議》顯示的簽訂日期為2019年2月28日，而非2019年12月28日，本院在此予以糾正，本院對一審查明的其他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另查明，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提交的張建國、向某漁港公司、寧波建商的《債權轉讓協(xié)議》顯示的簽訂日期亦為2019年2月28日。

《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第2.3條、第2.4條均約定，股權交割日前目標公司的債權、債務由向某漁港公司、浙江同信園林工程有限公司、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享有和承擔，交割日后目標公司新產(chǎn)生的債權、債務由海某公司享有和承擔。該協(xié)議中，“交割日”系指目標公司股權工商變更登記辦理完成之日。

2020年6月18日，浙江省寧波市鄞州區(qū)人民法院對浙江鼎文建筑裝飾有限公司與寧波建商裝飾裝修合同一案判決寧波建商向浙江鼎文建筑裝飾有限公司支付剩余工程款282,713元及以2019年10月27日起以未付工程款為基數(shù)按年利率24%計至判決確定的履行之日止的逾期付款違約金，返還履約保證金20,000元，賠償財產(chǎn)保全費損失2,034元。寧波建商不服該判決，向浙江省寧波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2020年10月30日，浙江省寧波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終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院認為，結合各方的訴辯稱意見，本案的爭議焦點為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是否應該向向某漁港公司支付系爭第二筆股權轉讓款以及金額應該如何確定。

海某公司、海某公司認為系爭第二筆股權轉讓款在扣除相應款項后，海某公司、海某公司已無需向向某漁港公司支付。具體而言，包括向某漁港公司未履行平賬義務、寧波建商與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未解除最高額保證合同以及寧波建商未付工程款三部分所涉及的款項。對此本院分述如下：

關于平賬義務。各方簽訂的合同明確向某漁港公司及其他三名寧波建商原股東有平賬義務，但是對平賬方式并未作明確約定。向某漁港公司認為雙方合意的平賬方式是寧波建商與三名原股東及張建國的債權債務均通過協(xié)議轉讓給向某漁港公司，經(jīng)抵扣后寧波建商最終賬面上欠向某漁港公司1.08億余元，因《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資產(chǎn)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股權交割日以前寧波建商的債權債務均由原股東承擔，即寧波建商雖欠向某漁港公司1.08億余元，但該筆債務按協(xié)議應由向某漁港公司自行承擔，以此達成平賬。海某公司、海某公司則認為平賬方式應為向某漁港公司受讓另外三名原股東及張建國對寧波建商的債權債務后，海某公司將股權轉讓款支付給寧波建商，由寧波建商將股權轉讓款支付給向某漁港公司；但同時海某公司、海某公司在二審庭審中亦認可雙方對其所稱平賬方式并未達成一致。

本院認為，從雙方簽訂相關協(xié)議及付款的過程看，2019年2月26日《付款順延確認協(xié)議》中各方就第二筆交易款項事宜確認剩余款項及股東往來款大約為1.52億元，海某公司、海某公司于2019年2月28日前支付6,000萬元，于2019年3月10日前支付1,600萬元，同時該協(xié)議約定了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按照該協(xié)議支付的款項，特別是股東往來款部分，尚要進行財務平賬，各方應相互配合完成。之后海某公司、海某公司確于2019年2月28日、2019年3月8日按照該協(xié)議要求向向某漁港公司指定賬戶支付7,600萬元，而非按照海某公司、海某公司在二審庭審中所述支付至寧波建商。如按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所述，向某漁港公司確未履行平賬義務，其超過了其應支付的股權轉讓款金額進行給付，且在本案訴訟以前從未對其超付行為提出異議，明顯不符合常理。反之，海某公司更是在2019年5月15日《關于寧波建商股權轉讓款收款的通知確認函》中確認根據(jù)雙方財務核算數(shù)據(jù)海某公司應支付的第二筆股權轉讓剩余款項為76,212,772元。在《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中各方除了對前述金額進行再次確認外，還明確且詳細地約定了前述金額的支付時間、利息、違約責任等，如尚有需扣除款項，該協(xié)議約定方式亦明顯不符合常理。故根據(jù)前述協(xié)議的簽訂過程、內(nèi)容及付款過程，結合2019年2月28日向某漁港公司與同信生態(tài)環(huán)境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及張建國、寧波賽爾集團有限公司、寧波敬業(yè)投資有限公司之間的三份《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股權轉讓對賬函》及海某公司、海某公司在一審中提交的向某漁港公司與前述四方的債權債務轉讓協(xié)議的簽訂時間及內(nèi)容，本院有理由相信，各方在簽訂《關于寧波建商投資有限公司第二筆交易價款支付事宜的協(xié)議書》時對于平賬方式達成的合意應為向某漁港公司所主張之由向某漁港公司通過協(xié)議受讓寧波建商其他三名原股東及張建國對寧波建商的債權債務方式達成平賬，而不涉及實際資金往來?，F(xiàn)前述四份債權債務轉讓協(xié)議未能最終簽署完成系因海某公司原因造成，向某漁港公司亦在庭審中表示其隨時可以配合前述四份協(xié)議的簽署完成，海某公司、海某公司要求在第二筆股權轉讓款中扣除平賬義務所涉金額，事實與法律依據(jù)不足，本院不予支持。

關于最高額保證問題。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寧波分行于2020年6月2日出具情況說明，已明確(332041)浙商銀高保字(2018)第00008號《最高額保證合同》項下貸款已還清，該合同在該行系統(tǒng)內(nèi)顯示為失效狀態(tài)，該行不會要求寧波建商承擔該合同項下的任何擔保責任。即該合同效力狀態(tài)與合同解除已無區(qū)別，海某公司、海某公司要求在第二筆股權轉讓款中扣除該最高額保證合同所涉款項，缺乏事實與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關于工程款抵扣問題。根據(jù)海某公司、海某公司提供的(2020)浙02民終3343號民事判決書以及各方在二審庭審中確認的事實，海某公司、海某公司與向某漁港公司在股權轉讓款對賬過程中對浙江鼎文建筑裝飾有限公司的剩余工程款確認金額為204,578元，與(2020)浙02民終3343號民事判決確定的寧波建商對浙江鼎文建筑裝飾有限公司應支付及返還的剩余工程款282,713元與履約保證金20,000元存在98,135元的差額，現(xiàn)向某漁港公司在二審中表示其自愿承擔該部分差額，此系其對自身權利的處分，本院予以確認，對于該部分差額應從海某公司應支付的第二筆股權轉讓款中扣除。至于(2020)浙02民終3343號民事判決所確定的寧波建商應承擔的逾期付款違約金及財產(chǎn)保全費損失，本院注意到該案一審于2019年9月16日立案，判決確定的逾期付款違約金起算日期為2019年10月27日，而2018年6月8日寧波建商持股100%的股東已變更為海某公司，故該案判決確定的逾期付款違約金及財產(chǎn)保全費損失系因海某公司控制寧波建商時未及時履行工程款支付義務產(chǎn)生，相關責任應由海某公司自行承擔，相關費用不應從系爭第二筆股權轉讓款中扣除。

至于海某公司收購第三人對向某漁港公司的債權相關事宜，海某公司確認其未在本案中要求抵銷，故該節(jié)事實是否成立與本案處理無關，本院不作評述。

綜上所述，海某公司的上訴請求部分成立，予以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9)滬02民初110號判決第二項、第四項；

二、撤銷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9)滬02民初110號判決第六項；

三、變更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9)滬02民初110號判決第一項為上訴人海某實業(yè)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十日內(nèi)向被上訴人浙江向某漁港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支付股權交易價款76,114,637元；

四、變更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9)滬02民初110號判決第三項為上訴人海某實業(yè)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十日內(nèi)向被上訴人浙江向某漁港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支付逾期付款利息，以36,114,637元為本金，自2019年3月1日起計算至2019年7月15日止，按年利率7%計算；

五、變更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9)滬02民初110號判決第五項為上訴人海某實業(yè)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十日內(nèi)向被上訴人浙江向某漁港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支付逾期付款利息及違約金，以36,114,637元為本金，自2019年7月16日起計算至實際支付之日止，按照年利率24%計算；

六、原審被告三亞海某旅業(yè)投資有限公司對上訴人海某實業(yè)有限公司的上述第一、三、四、五項付款義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七、駁回被上訴人浙江向某漁港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其他訴訟請求。

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金錢給付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448,330.35元，訴訟保全費5,000元，合計453,330.35元，由上訴人海某實業(yè)有限公司、原審被告三亞海某旅業(yè)投資有限公司共同負擔439,100.44元，由被上訴人浙江向某漁港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負擔14,229.91元。二審案件受理費422,863.86元，由上訴人海某實業(yè)有限公司負擔420,610.48元，被上訴人浙江向某漁港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負擔2,253.38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壯春暉

審 判 員　陸　燁

審 判 員　賀　幸

二〇二一年四月十二日

法官助理　吳　拓

書 記 員　吳　拓

附：相關法律條文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

第一百七十條第二審人民法院對上訴案件，經(jīng)過審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別處理：

……

（二）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錯誤或者適用法律錯誤的，以判決、裁定方式依法改判、撤銷或者變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