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20)最高法民申992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湖南省昭山鹿某莊某投資有限公司,住所地湖南省湘潭市岳塘區(qū)昭山鄉(xiāng)昭山村和平組(昭山示范區(qū))。
法定代表人:卜貽華,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潘志強,國浩律師(長沙)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羅崢,國浩律師(長沙)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龍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馮秀蘭,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兩被申請人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朝陽,湖南惟明律師事務所律師。
兩被申請人委托訴訟代理人:蔣雅潔,湖南惟明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原審第三人:湖南省高速廣信投資有限公司,住所地湖南省長沙市芙蓉區(qū)遠大一路785號廣信投資大樓001棟1105室。
法定代表人:吳鐵懷,該公司執(zhí)行董事兼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英,女,該公司員工。
再審申請人湖南省昭山鹿某莊某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鹿某公司)因與被申請人龍某某、馮秀蘭及原審第三人湖南省高速廣信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信公司)股東出資糾紛一案,不服湖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9)湘民終21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鹿某公司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規(guī)定申請再審稱,(一)二審判決推定龍某某、馮秀蘭不構成抽逃出資的理由缺乏證據(jù)證明。1.《股權轉讓框架協(xié)議》約定,廣信公司受讓股權的交易價款是固定資產價值(評估確定)加上雙方所確定的無形資產現(xiàn)金價值之和,與目標公司注冊資本無關,交易雙方無繼續(xù)協(xié)商增加注冊資本的必要性。且《股權轉讓框架協(xié)議》中未對注冊資本事項作出約定,也無證據(jù)證明廣信公司曾要求龍某某、馮秀蘭對目標公司增資或者雙方曾就增資問題進行過協(xié)商。2.龍某某、馮秀蘭主動將3250萬元用于增加目標公司的注冊資本,其目的正是為了增加目標公司有效資產,促成本次股權轉讓交易。廣信公司支付履約保證金的行為,并不必然得出其知曉龍某某將該資金作何用途的結論。且注冊資本不是資產評估的依據(jù),《股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轉讓前目標公司的債權債務由龍某某、馮秀蘭承擔,廣信公司無需回溯調查目標公司被接管前后的具體財務狀況,而鑒于抽逃出資的隱蔽性,廣信公司更無從得知龍某某、馮秀蘭抽逃出資的事實。2012年6月因廣信公司法定代表人謝智敏涉嫌犯罪,廣信公司更加無法得知具體的財務狀況和抽逃出資的相關事實。直至2016年10月審計署長沙特派辦專項審計后,廣信公司才知曉龍某某、馮秀蘭抽逃出資的事實。3.二審法院認定本案系廣信公司借用鹿某公司名義起訴,既不合法,也缺乏證據(jù)證明。廣信公司與鹿某公司均為獨立的公司法人,雖存在著一定的股權關系,但兩者之間人財物相對獨立。4.二審判決認定龍某某、馮秀蘭的此次增資“系形式上的增資,而非實際意義上的增資”,缺乏證據(jù)證明。龍某某、馮秀蘭向鹿某公司增資已經過股東會決議、會計師事務所驗資、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核準和向社會公示等全部程序,具有社會公信力,非經相反證據(jù)推翻應推定為真實有效。(二)二審判決未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以下簡稱公司法)關于股東出資的相關規(guī)定。1.二審法院將公司與股東混為一談,以股東之間的法律關系來否定股東對公司出資義務,屬于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錯誤。沒有任何法律規(guī)定,股東之間可以通過私下約定免除股東對公司出資的法律責任。無論其抽逃出資的目的和原因為何,均已違反公司法的相關規(guī)定,應當承擔強制返還義務。2.二審法院憑主觀臆斷判案,隨意否定當事人充分有效證據(jù)證明的客觀事實,違法否定案涉增資行為的真實性和合法性。3.龍某某、馮秀蘭無合法有效證據(jù),未經法定程序將案涉3250萬元款項轉出,損害公司權益,已構成抽逃出資。綜上,請求本院再審本案。
本院經審查認為,鹿某公司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具體分析如下:
首先,鹿某公司在一審中提交了《審計取證單》,擬證明龍某某、馮秀蘭的行為構成抽逃出資,但該證據(jù)為復印件,且僅有審計人員的簽字,未加蓋審計署長沙特派辦的公章。雖然一審法院向《審計取證單》上記載的審計人員夏建剛核實了該證據(jù)的真實性,但該證據(jù)記載的審計事項事實摘要為初步判斷,并未形成最終審計結論。其次,綜合案涉《股權轉讓框架協(xié)議》簽訂時間以及簽訂時注冊資本、增加注冊資本時間、《股權轉讓協(xié)議》簽訂時間以及4000萬元保證金的支付情況等一系列事實看,龍某某、馮秀蘭關于對鹿某公司增資的目的是為了配合廣信公司股權轉讓行為的完成而非對公司實際增資的說法,具有合理性。再次,本案中,龍某某、馮秀蘭于2011年5月23日用案涉土地使用權及3250萬元的現(xiàn)金向公司增資,第二天鹿某公司將3200萬元轉賬給了案外人,但在其后雙方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前,廣信公司委托第三方機構對鹿某公司在評估基準日為2011年5月31日的資產進行了評估。因此,該評估基準日是在鹿某公司將3200萬元轉出時間之后,廣信公司對于評估結論未提出異議。2011年6月7日,北京湘資國際資產評估有限公司出具的湘資國際評字【2011】第045號評估報告,確定截至2011年5月31日,鹿某公司的凈資產為13623.49萬元。2011年6月8日,雙方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龍某某、馮秀蘭以1億元對價轉讓鹿某公司80%的股權。綜合以上事實,二審法院在全面審查增資背景以及鹿某公司資產狀況等情況下,判決駁回鹿某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并無不當。
綜上,鹿某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情形。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湖南省昭山鹿某莊某投資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劉少陽
審判員 高燕竹
審判員 楊 蕾
二〇二〇年四月二十八日
法官助理王智鋒
書記員黃慧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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