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20)最高法民申1031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河南省蒲某防腐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河南省長垣縣長城商貿城東區(qū)16號。
法定代表人:趙相月,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羅卿,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周小苑,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河南育林綠化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河南省鄭州航空港區(qū)四港聯(lián)動大道東側,鄭港五路北側3號樓9層901室。
法定代表人:胡華敏,該公司執(zhí)行董事兼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向陽,河南師道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嘉儀,河南師道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河南省蒲某防腐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蒲某公司)因與被申請人河南育林綠化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育林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9)豫民終5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蒲某公司申請再審稱,(一)鄭州仲裁委作出的(2014)鄭仲調字第429號仲裁調解書(以下簡稱案涉仲裁調解書)系育林公司與蒲某公司自愿達成的,內容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且雙方已簽收,該仲裁調解書具有法律效力。蒲某公司申請執(zhí)行案涉仲裁調解書被駁回的理由是執(zhí)行標的不明確,不屬于法律規(guī)定的“裁定不予執(zhí)行”情形,不能據此推定案涉仲裁調解書不具有法律效力。蒲某公司依據案涉仲裁調解書向育林公司主張工程款和利息有事實和法律依據,原審法院不予支持錯誤。(二)蒲某公司在原審提交的《承諾書》、證人證言及《執(zhí)行調解書資料提交情況說明》等證據,能夠證明育林公司和蒲某公司合作整個河道和橋梁工程的事實,印證了案涉仲裁調解書第四條是以整個河道和橋梁項目的總評審價作為結算依據的,原審法院對上述證據未予認定,導致事實認定錯誤。依據案涉仲裁調解書,育林公司應支付蒲某公司工程款94732536.04元。(三)蒲某公司與育林公司合作實施案涉河劉溝生態(tài)治理工程和跨河劉溝橋梁工程整個項目,同時,蒲某公司從聯(lián)合體項目部承包了部分河道和橋梁工程。原審判決未厘清上述兩個層面的問題,未認定雙方合作實施上述工程整個項目錯誤。育林公司因不具備水利、橋梁施工資質,找到蒲某公司進行合作。雙方商定,案涉項目的綠化、道路、路燈等工程由育林公司具體組織和實施施工,河道和橋梁由蒲某公司具體組織和實施施工。后育林公司、蒲某公司與河南華禹黃河工程局(以下簡稱華禹工程局)三方共同成立項目部,并以項目部名義對整個河道和橋梁項目實施施工。蒲某公司雖未出現(xiàn)在案涉《聯(lián)合體協(xié)議》中,但系華禹工程局的實際操作人。在項目工程施工過程中,趙相月代表蒲某公司擔任項目經理對項目進行綜合管理,蒲某公司亦對項目進行了大量投資,對整個河道和橋梁工程組織和實施了施工。蒲某公司在原審提交證據能夠證明上述合作背景和事實,并非原審法院認定的育林公司負責工程投資、管理并承擔工程的全部責任。(四)原審法院認定的蒲某公司單獨施工部分的工程款存在錯誤。1.蒲某公司法定代表人趙相月在港區(qū)北區(qū)河劉溝生態(tài)治理工程(二標段)結算審核定案表上的“施工單位意見”欄里簽字,系代表育林公司簽訂,原審法院以此認定蒲某公司實際施工的部分僅為二標段錯誤。2.蒲某公司獨立施工的河道工程量有大部分在港區(qū)北區(qū)河劉溝生態(tài)治理工程一標段,一標段結算審核匯總表里的“序號1.7河道簽證工程、序號3核定單及其他、序號4雨水管涵工程及其他”等都屬于全河道的工程,所附的2+700、2+750工程簽證單屬于蒲某公司施工范圍。所謂的二標段是育林公司人為做的區(qū)分,二標段本身與施工合同并不一一對應。3.蒲某公司獨立施工的土方大部分土方量并未在河道和橋梁的審核報告里,而是被育林公司報到另外的關于景觀綠化工程項目里。4.原審法院以育林公司單方計算的工程款金額784959.29元、408萬認定《河道工程量確認書》中合同外工程款及非蒲某公司施工的土方量無事實依據。蒲某公司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規(guī)定申請再審。
育林公司提交意見稱,(一)原審法院認定蒲某公司依據案涉仲裁調解書向育林公司主張權利無事實和法律依據不存在適用法律錯誤問題。案涉仲裁調解書并未明確蒲某公司的工程款為案涉河劉溝生態(tài)治理工程和跨河劉溝橋梁工程整個項目的工程款,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已因給付內容不明確裁定駁回了蒲某公司對案涉仲裁調解書的執(zhí)行申請,事實上否定了案涉仲裁調解書的法律效力。(二)案涉河劉溝生態(tài)治理工程及跨河劉溝橋梁工程項目整體是由育林公司單獨投融資、建設和運營,蒲某公司從未參與該項目的投資經營,雙方不存在合作關系。(三)原審法院認定蒲某公司的施工范圍及其工程款證據充分,事實清楚。蒲某公司的再審申請無事實和法律依據,應予以駁回。
本院經審查認為,本案焦點一是應否依據案涉仲裁調解書認定蒲某公司工程款;二是蒲某公司施工范圍;三是原審法院對蒲某公司施工工程款認定是否正確。
關于應否依據案涉仲裁調解書認定蒲某公司工程款問題。蒲某公司依據案涉仲裁調解書,向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申請執(zhí)行育林公司所欠工程款,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以執(zhí)行標的不明確為由裁定駁回了蒲某公司的執(zhí)行申請。此后,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法院又先后駁回了蒲某公司的異議、復議及申訴請求。正是因為育林公司與蒲某公司對案涉仲裁調解書所確定的工程款存在爭議,才致使案涉仲裁調解書因執(zhí)行標的不明確而不能作為執(zhí)行依據,故蒲某公司主張本案應依據案涉仲裁調解書確定育林公司所欠工程款的理由,不能成立。
關于蒲某公司施工范圍。蒲某公司主張其與育林公司組成聯(lián)合體合作實施了案涉整個項目。對此本院認為,首先,案涉河劉溝生態(tài)治理工程和跨河劉溝橋梁工程整個項目的工程總價達2.1億元,蒲某公司卻并未就合作實施工程整個項目與育林公司簽訂相關合作協(xié)議,僅與育林公司及聯(lián)合體項目部簽訂了部分工程的施工合同,其主張對工程整個項目組織和實施了施工,缺乏合同依據。其次,蒲某公司主張其與育林公司組成聯(lián)合體對案涉工程整個項目組織和實施了施工,但一方面與育林公司簽訂《聯(lián)合體協(xié)議》組成聯(lián)合體的是華禹工程局,而非蒲某公司;另一方面,根據《聯(lián)合體協(xié)議》《聯(lián)合體補充協(xié)議》約定,育林公司為項目主體單位,負責項目的投資、管理及建設施工合同的全部責任,而華禹工程局負責提供水利水電施工部承包一級資質,按照工程價款提取1.5%的管理費,實際上并不參與項目的投資、管理和施工。因此,即使如蒲某公司所言,華禹工程局的合同地位由其實際享有,亦不能證明其與育林公司合作實施案涉工程整個項目。再次,蒲某公司主張其對案涉工程整個項目投資總額為66995451元,但其在原審中提供收據、發(fā)票等證據,沒有在聯(lián)合體項目部財務賬薄中記載,亦沒有相應的合同、轉賬憑證相印證,不能證明其主張的投資數額,也不能證明其對直接施工工程以外的工程進行了投資。相反,育林公司提交的財務記賬憑證、銀行轉賬憑證及聯(lián)合體項目部財務賬薄等證據,能夠證明其對案涉河劉溝生態(tài)治理工程及跨河劉溝橋梁工程進行投資、建設的事實。最后,蒲某公司在原審中提交的《承諾函》《情況說明》《河南華禹黃河工程局港區(qū)工程管理費分配證明》《河南育林綠化工程有限公司華禹航空港區(qū)河道治理工程聯(lián)合體項目部會議紀要》以及在申請再審中提交的《河南育林綠化工程有限公司華禹航空港區(qū)河道治理工程聯(lián)合體項目部權利及義務》《河南育林綠化工程有限公司華禹航空港區(qū)河道治理工程聯(lián)合體項目部證明》等證據,尚不能直接、充分證明蒲某公司對案涉工程整個項目進行了投資、施工的事實。綜上,原審法院認定蒲某公司主張其與育林公司合作完成了案涉工程整個項目不能成立,并無不當。
關于原審法院對蒲某公司施工工程款認定是否正確問題。從蒲某公司與育林公司、聯(lián)合體項目部簽訂的施工合同看,蒲某公司施工內容包括部分河劉溝生態(tài)治理工程和銀河路跨河劉溝橋梁工程兩項,蒲某公司對前一項工程的工程款認定存在爭議,認為北區(qū)河劉溝生態(tài)治理工程(一標段)中亦含有其施工工程、其開挖的土方量未完全認定及原審法院認定的合同內非蒲某公司施工部分和合同外蒲某公司施工部分的工程款錯誤。對此本院認為,聯(lián)合體項目部與蒲某公司于2016年1月5日簽訂了《河道治理工程工程量確認書》,對蒲某公司施工的河劉溝生態(tài)治理工程的合同內工程量、合同外增加工程量及合同內非蒲某公司施工的工程量進行了確認。關于合同內工程量,北區(qū)河劉溝生態(tài)治理工程(二標段)結算審核匯總表記載的工程名稱與合同約定的蒲某公司承包范圍一致,原審法院以二標段的審核價格作為蒲某公司河道施工的合同內工程款并無不當。蒲某公司主張一標段中仍有其施工未計入部分,缺乏直接證據證明。關于蒲某公司施工土方量,《河道治理工程工程量確認書》明確確定蒲某公司開挖的土方量為2萬方,蒲某公司主張其開挖的土方量部分被計入了景觀綠化工程項目,與其自身對施工土方量的確認不一致,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不能成立。關于合同內非蒲某公司施工部分和合同外蒲某公司施工部分的工程款,原審法院是按照《河道治理工程工程量確認書》確認的工程量、結合案涉審核報告書中確定的單價計算出來的,蒲某公司主張上述兩項工程款的計算缺乏事實依據,亦不能成立。
綜上,蒲某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規(guī)定的應當再審情形。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河南省蒲某防腐建設工程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萬會峰
審判員 張淑芳
審判員 謝 勇
二〇二〇年四月三日
書記員 賀 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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