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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最高法知民終934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東莞市康某某塑膠制品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東莞市常平鎮(zhèn)元江元村常馬路190號A區(qū)。
法定代表人：傅安明，該公司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徐勛夫，廈門市新華專利商標代理有限公司東莞分公司專利代理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浦江領航汽車用品有限公司。住所地：浙江省浦江縣百川路6號。
法定代表人：陳杰，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袁廣興，浙江和義觀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浙江天貓網絡有限公司。住所地：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區(qū)五常街道文一西路969號3幢5層506室。
法定代表人：蔣凡，該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元，北京嘉潤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東莞市康某某塑膠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康某某公司）因與被上訴人浦江領航汽車用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領航公司）、浙江天貓網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貓公司）侵害發(fā)明專利權糾紛一案，不服浙江省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9年8月1日作出的（2019）浙01民初61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11月29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康某某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原審判決，改判支持康某某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2.本案一審、二審訴訟費由領航公司、天貓公司承擔。事實和理由：一、原審法院認定事實不清，進而導致錯誤限縮康某某公司專利號為ＺＬ20101023××××.7的發(fā)明專利（以下簡稱涉案專利）權利要求1的保護范圍。二、原審法院在未能準確分解被訴侵權產品的具體結構特征的前提下，錯誤認定旋風流回旋的路徑。綜上，康某某公司認為，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懇請二審法院支持康某某公司的全部上訴請求。
領航公司辯稱：原審法院對于被訴侵權產品未落入涉案專利保護范圍的認定以及駁回康某某公司的訴訟請求的判決完全正確，請求駁回上訴。
天貓公司辯稱：原審判決完全正確，康某某公司上訴無理，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康某某公司向原審法院起訴，原審法院于2019年2月22日立案受理，康某某公司起訴請求：1.領航公司立即停止侵害涉案專利權的行為，即立即停止制造、銷售、許諾銷售侵權產品，銷毀庫存侵權產品及專用生產模具，并刪除網絡侵權資料；2.天貓公司立即刪除侵權產品圖片及鏈接；3.領航公司和天貓公司連帶賠償康某某公司經濟損失及合理費用共計人民幣80萬元；4.訴訟費由領航公司和天貓公司承擔。事實和理由：涉案專利權人為寶田國際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寶田公司），現專利有效。寶田公司以獨占許可方式將涉案專利許可康某某公司實施。康某某公司發(fā)現領航公司在其天貓網店“領航車品專營店”銷售的“車載吸塵器汽車用車內專用強力大功率家用兩用手持式小型無線充電”產品構成侵權，并于2018年8月30日向天貓公司投訴，2018年9月6日天貓公司反饋投訴審核不通過。2018年9月30日康某某公司發(fā)函給領航公司和天貓公司，兩公司未停止侵權行為?？的衬彻居?018年10月16日向天貓公司再次投訴，仍未通過。故訴至法院。
領航公司原審辯稱：領航公司制造、銷售的涉案產品未落入專利保護范圍，不構成侵權；康某某公司主張的賠償數額過高，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
天貓公司原審辯稱：天貓公司為網絡交易平臺，并非涉訴商品經營者，商家發(fā)布商品信息的法律后果應由商家執(zhí)行承擔；天貓公司在投訴前不知曉侵權信息的存在，對于侵權行為的發(fā)生不存在主觀過錯，沒有能力進行事前審查；天貓公司在服務協(xié)議和規(guī)則中要求賣家不得發(fā)布侵權商品信息，并審核了信息發(fā)布者身份，盡到了事前注意義務，投訴后天貓公司審核涉案信息，領航公司出具了浙江省知識產權研究與服務中心的專利侵權判定咨詢意見認為涉案產品未落入專利保護范圍，故天貓公司未刪除信息，盡到了事后注意義務。
原審法院認定事實：
一、權利基礎
2010年7月15日，寶田公司向國家知識產權局申請一種“用于空氣過濾裝置的改良旋風集塵室”的發(fā)明專利（即涉案專利），2013年12月25日取得授權，專利號為ＺＬ20101023××××.7，涉案專利現在有效期內。2018年4月13日，康某某公司與寶田公司簽訂專利實施許可合同，約定寶田公司以獨占許可方式將涉案專利許可康某某公司在大陸地區(qū)實施，期限自2018年4月13日至2019年4月12日。寶田公司于2019年3月25日出具聲明，確認就涉案專利給康某某公司的授權期限延至本案二審判決生效之日。
本案專利權利要求包括：1.一種用于真空源的旋風集塵室，其中所述集塵室包括：與頂端相對的底座以及在頂端與底座之間延伸的多個側壁，所述頂端和底座具有內表面，其中所述內表面是大致平滑的；流出通道；流入通道，所述流入通道從被包含在頂端附近且遠離底座的側壁中的流入孔延伸，其中所述集塵室的側壁包含凹孔；布置在所述室中的流入噴嘴，其中所述流入噴嘴與流入通道連通；所述流入噴嘴還具有帶有頂表面的彎曲主體，其中所述彎曲主體終止于由方向閥覆蓋的孔中，所述方向閥構造成以所選角度打開，以將空氣以大致切向于側壁的曲面的方向排出到所述集塵室中；過濾器，所述過濾器布置在所述流出通道上方，藉此經由所述流出通道離開所述集塵室的空氣必須經過所述過濾器；和其中，所述真空源與所述流出通道操作性流體連通，藉此真空源的操作將空氣經由流入通道和流入噴嘴抽吸到所述集塵室中，從而空氣將在所選的角度通過所述方向閥排除，藉此所述空氣將行進在所述集塵室的側壁周圍的旋風路徑中并經過所述噴嘴的頂表面，其特征在于，所述集塵室還包括從在凹孔處的側壁懸下的凹腔，所述凹腔被構造成將所述流入噴嘴保持大致在所述集塵室中的空氣流的旋風路徑之外。
二、被控侵權事實
2018年9月11日，康某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譚靜潔在福建省廈門市開元公證處公證人員監(jiān)督下，使用該公證處計算機，登陸ｗｗｗ.ｔｍａｌｌ.ｃｏｍ淘寶網,搜索并進入“領航車品專營店”，執(zhí)照信息顯示系領航公司經營，店內有“車載吸塵器汽車用車內專用強力大功率家用兩用手持式小型無線充電”產品出售，單價89-149元，總銷量7874、月銷量6067、累計評價4136，品牌標注“Ｒｏｓｅｋｅｙ／洛飾奇”、型號為ＸＣＱ-001。在線購買1個并支付貨款86元（優(yōu)惠3元）。2018年9月14日，譚靜潔在公證人員監(jiān)督下于廈門市思明區(qū)包裹1個，內有車載手持吸塵器1個，外包裝標注“型號為ＬＳＱ-6312、生產商慈溪周巷恩吉電器廠”，公證人員拍照后封存。實物經當庭開拆比對，領航公司確認網店系其經營，涉案產品系其制造、銷售。
天貓公司持有浙B2-20110446號增值電信業(yè)務經營許可證，獲準經營第二類增值電信業(yè)務中的在線數據處理與交易處理業(yè)務（僅限經營類電子商務）和信息服務業(yè)務（僅限互聯網信息服務，含醫(yī)療保健、藥品和醫(yī)療器械、文化）。天貓公司審核、公示網店經營者執(zhí)照信息，并在“淘寶平臺服務協(xié)議”中規(guī)定商家不得銷售侵犯他人知識產權或其他合法權益的商品。康某某公司于2018年8月30日通過阿里巴巴知識產權保護平臺向天貓公司投訴涉案產品，2018年9月6日天貓公司反饋，證據不足以作出侵權判定；康某某公司于2018年10月16日向天貓公司再次投訴，天貓公司于2018年10月25日回復稱，領航公司進行了不侵權申訴，并于2018年11月9日通知康某某公司申訴成立。天貓公司為證明其審查事實，提交了浙江省知識產權研究與服務中心于2018年8月30日出具的《專利侵權判定咨詢意見》在案，該意見認為，涉案產品與專利存在兩點區(qū)別，故未落入專利保護范圍：1.專利的流入噴嘴保持在旋風路徑之外，而涉案產品流入噴嘴設計在集塵室內壁底端之上，置于集塵室空氣流之內成為旋風運動的物理障礙；2.專利集塵室在凹孔處的側壁懸下的凹腔造成將所述流入噴嘴保持大致在集塵室的空氣流的旋風路徑之外，而涉案產品噴嘴下方有一個凹陷，其作用是將集塵室卡緊固定，兩者技術手段和效果不同。
三、其他
康某某公司于2015年4月28日登記成立，注冊資本人民幣100萬元，經營范圍：生產、加工、銷售：塑膠制品、電子制品、模具、家用電器、美容美發(fā)產品；貨物進出口、技術進出口。
領航公司于2017年3月9日登記成立，注冊資本人民幣100萬元，經營范圍：汽車用品、汽車飾品、工藝禮品制造、銷售。
康某某公司為包括本案在內的系列案件維權支出了公證費人民幣2000元、購買產品費用人民幣及律師代理等費用。
原審法院認為，涉案專利法律狀態(tài)穩(wěn)定，依法應受國家法律的保護，康某某公司作為涉案專利獨占實施被許可人，依法對侵犯其專利權的行為享有訴權。根據查明的事實和雙方訴辯意見，本案的爭議焦點在于侵權判定及領航公司、天貓公司的法律責任。分析如下：
關于侵權判定，康某某公司明確以專利權利要求1作為專利權保護范圍，認為涉案產品技術方案的相關特征均相同，并主張“所述頂端和底座具有內表面”中的底座系“側壁”的筆誤。原審法院認為其更正得到專利說明書【034】段“壁和頂端的內表面是大致平滑的且不受阻礙”的印證，且符合說明書【013】段對于“旋風集塵室的內部是大致平滑的”這一發(fā)明目的的解釋；說明書附圖均顯示過濾器位于底座上，即底座內表面無法實現大致平滑；故對該筆誤予以確認。
涉案實物經當庭比對，領航公司、天貓公司提出下列異議：1.專利所述頂端和側壁內表面大致平滑，而涉案產品側壁的連接呈直角轉折，流入噴嘴位于該轉折側壁上，致使其表面不平滑；2.專利側壁凹孔懸下的凹腔被構造成將所述流入噴嘴保持大致在所述集塵室中的空氣流的旋風路徑之外，而涉案產品無凹孔和凹腔，流入噴嘴直接凸出前述側壁，位于旋風路徑之中；3.專利的旋風路徑經過所述流入噴嘴的頂表面，即風不進入凹腔，而涉案產品的旋風路徑還經過流入噴嘴下端。故認為涉案產品就前述技術特征與專利不相同也不等同。
原審法院經審查認為，本案專利的技術方案對于集塵室側壁設置凹孔并由此懸下凹腔、將流入噴嘴置于凹腔以使其大致保持在空氣流的旋風路徑之外、旋風路徑經過所述流入噴嘴的頂表面等特征的限定，目的在于克服背景技術中所提“噴嘴的主體本身延伸到旋風集塵室中，起作用為空氣的旋風運動的物理障礙物，繼而阻止/破壞旋風運動并減緩空氣流，導致真空吸塵器的抽吸強度變弱”的技術問題。該發(fā)明目的在說明書【008】段“本發(fā)明的另一目的是提供一種包括改良流入噴嘴的旋風真空吸塵器，該噴嘴不起作用為空氣的旋風允許的物理障礙物”表述中予以明確，并為此在專利說明書【013】、【014】、【034】、【037】段一致強調集塵室頂端和側壁的大致平滑不受阻礙。其原理在于，說明書【038】段指出旋風流趨于經由向心力將碎屑從過濾器驅走，以保持抽吸強度，而障礙物會導致表面形成旋渦、不利保持旋風流；專利說明書附圖六B指出現有技術中流入噴嘴凸出于側壁之外，其噴嘴本身即是專利所指障礙物，屬于要克服的技術問題。
此外，本案專利雖然在其獨立權利要求1中未限定旋風集塵室的橫截面形狀，但從說明書【016】段所提“旋風集塵室優(yōu)選地為大致拋物線橫截面或大致管狀橫截面”、【004】段所提“空氣路徑中的硬轉向（hardturn）必要地減緩空氣流”、以及說明書附圖9、9A、9B、10均顯示旋風集塵室為大體橢圓形橫截面懸下凹腔、流入噴嘴置于凹腔中，尤其是附圖9B顯示空氣流經由側壁和凹腔中流入噴嘴的頂表面，以此形成旋風路徑等技術說明來看，有理由認為，旋風集塵室的橫截面形狀會影響其旋風路徑的形成。雖然如此，鑒于專利效力審查不屬于人民法院的審理范疇，原審法院對此不予評判。但對于本案侵權判定來說，據此可認為涉案產品工作時產生的空氣流的旋風路徑，取決于其產品側壁、凹腔和流入噴嘴的具體形狀和組合關系，故由此影響對于流入噴嘴是否進入旋風路徑這一問題的判斷；并進一步理解，所謂本案專利中“在凹孔處的側壁懸下的凹腔”，系指該凹腔系從側壁的切線方向凹下。
經查，涉案產品集塵室橫截面在凹口上方基本呈半圓形，裝有流入噴嘴的一邊側壁在凹口處整體下凹，使得集塵室上部半圓形側壁在經過凹口處之后仍豎直延伸一段距離，整體呈半圓+長方形的組合，且流入噴嘴置于其所處側壁的中部，導致其左右側壁結合處存在空腔。涉案產品的空氣流從流入噴嘴噴出，在方向閥的作用下向上部沿側壁回旋，在回旋至凹口處時由于豎直延伸的側壁，仍向前進入流入噴嘴旁的空腔。也就是說，由于涉案產品集塵室橫截面的下部豎直延伸、側壁直角轉折的形狀，導致其旋風流必然經由側壁回旋至流入噴嘴側面，亦即涉案產品的流入噴嘴被置于旋風路徑之中，依照本案專利的技術說明，其必然產生旋渦繼而阻止/破壞旋風運動并減緩空氣流，導致真空吸塵器的抽吸強度變弱，而這正是本案專利要解決的技術問題。涉案產品上述技術問題的形成，其原因即在于其凹腔未從凹口處的側壁“懸下”而是沿原側壁方向豎直延伸，導致空氣流不能沿側壁越過凹腔繼續(xù)流動。
原審法院認為，涉案產品的凹腔未從凹孔處懸下，其凹腔亦無法將所述流入噴嘴保持大致在所述集塵室的空氣流的旋風路徑之外，與本案專利限定的凹腔不同；其流入噴嘴凸出于所處側壁而處于旋風路徑中，由此也就不具有專利的側壁內表面大致平滑這一特征。領航公司、天貓公司所提主要比對異議成立，涉案產品的技術方案相應特征與本案專利不相同，就其技術手段、所達成的技術功能和效果來說也正是專利要克服的問題，不足以認定等同，故涉案產品未落入專利權利要求1的保護范圍，不構成侵權?？的衬彻镜那謾嘀缚厝狈κ聦嵑头梢罁?，不能成立。在此基礎上，對于領航公司和天貓公司的法律責任無需再行贅述。
原審法院判決：駁回康某某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1800元，由康某某公司負擔。
二審中，當事人均未向本院提交新證據。
原審查明的事實基本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的爭議焦點是：被訴侵權技術方案是否落入涉案專利權保護范圍。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犯專利權糾紛案件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判定被訴侵權技術方案是否落入專利權的保護范圍，應當審查權利人主張的權利要求所記載的全部技術特征。被訴侵權技術方案包含與權利要求記載的全部技術特征相同或者等同的技術特征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其落入專利權的保護范圍；被訴侵權技術方案的技術特征與權利要求記載的全部技術特征相比，缺少權利要求記載的一個以上的技術特征，或者有一個以上技術特征不相同也不等同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其沒有落入專利權的保護范圍?！?/div>
康某某公司明確以專利權利要求1作為專利權保護范圍，認為涉案產品技術方案的相關特征均相同。要確定被訴侵權技術方案是否落入涉案專利權保護范圍，就要審查被訴侵權技術方案是否包含與權利要求1記載的全部技術特征相同或者等同的技術特征。
（一）被訴侵權技術方案包含的技術特征與專利權利要求1記載的相應技術特征是否相同
經比對，可見被訴侵權技術方案與專利技術方案包含的技術特征存在以下區(qū)別：（1）流入噴嘴的位置不同：專利集塵室的側壁包含凹孔，集塵室還包括從在凹孔處的側壁懸下的凹腔，所述凹腔被構造成將所述流入噴嘴保持大致在所述集塵室中的空氣流的旋風路徑之外；而涉案產品流入噴嘴設計在集塵室內壁底端之上，無凹孔和凹腔，直接凸出前述側壁，位于旋風路徑之中。（2）側壁內表面是否大致平滑：涉案產品流入噴嘴凸出于所處側壁而處于旋風路徑中，由此也就不具有專利的側壁內表面大致平滑這一特征。（3）旋風路徑是否遇到障礙：專利的旋風路徑經過所述流入噴嘴的頂表面，即風不進入凹腔，不會遇到障礙；而涉案產品的旋風路徑經過流入噴嘴下端，流入噴嘴置于集塵室空氣流之內成為旋風運動的物理障礙。
可見，被訴侵權技術方案包含的技術特征與權利要求1記載的相應技術特征并不全部相同。
（二）被訴侵權技術方案的技術特征與權利要求1記載的相應技術特征相比是否構成等同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專利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若干規(guī)定》第十七條第二款規(guī)定：“等同特征，是指與所記載的技術特征以基本相同的手段，實現基本相同的功能，達到基本相同的效果，并且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在被訴侵權行為發(fā)生時無需經過創(chuàng)造性勞動就能夠聯想到的特征?！?/div>
在判斷被訴侵權產品的技術特征與專利技術特征是否等同時，不僅要考慮被訴侵權產品的技術特征是否屬于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無需經過創(chuàng)造性勞動就能夠聯想到的技術特征，還要考慮被訴侵權產品的技術特征與專利技術特征相比，是否屬于以基本相同的技術手段，實現基本相同的功能，達到基本相同的效果，只有以上兩個方面的條件同時具備，才能夠認定二者屬于等同的技術特征。若被訴侵權產品采用較專利技術更原始的手段，導致被訴侵權產品的技術效果與專利技術效果不相同，則即使被訴侵權產品采用的手段屬于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無需經過創(chuàng)造性勞動就能夠聯想到的技術特征，也因二者達到的效果不同而不能被認定屬于等同的技術特征。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五十九條第一款規(guī)定：“發(fā)明或者實用新型專利權的保護范圍以其權利要求的內容為準，說明書及附圖可以用于解釋權利要求的內容。”結合本案專利說明書及附圖可以用于解釋權利要求的內容。
本案專利說明書【008】段中載明了本專利發(fā)明的目的：“本發(fā)明的另一目的是提供一種包括改良流入噴嘴的旋風真空吸塵器，該噴嘴不起作用為空氣的旋風允許的物理障礙物”，專利說明書【013】、【014】、【034】、【037】段一致強調集塵室頂端和側壁的大致平滑不受阻礙。其原理在于，說明書【038】段指出旋風流趨于經由向心力將碎屑從過濾器驅走，以保持抽吸強度，而障礙物會導致表面形成旋渦、不利保持旋風流；專利說明書附圖六B指出現有技術中流入噴嘴凸出于側壁之外，其噴嘴本身即是專利所指障礙物，屬于要克服的技術問題。
經比對可知，由于涉案產品集塵室橫截面的下部豎直延伸、側壁直角轉折的形狀，導致其旋風流必然經由側壁回旋至流入噴嘴側面，亦即涉案產品的流入噴嘴被置于旋風路徑之中，依照本案專利的技術說明，其必然產生旋渦繼而阻止/破壞旋風運動并減緩空氣流，導致真空吸塵器的抽吸強度變弱，而這正是本案專利要解決的技術問題?？梢?，涉案產品的技術方案所采用的相應技術手段、所達成的技術功能和效果，正是涉案專利要克服的技術問題。
被訴侵權產品的技術特征與涉案專利技術特征相比，所采取的技術手段和達到的技術功能與效果明顯不同：專利的流入噴嘴保持在旋風路徑之外，專利的旋風路徑經過所述流入噴嘴的頂表面，即風不進入凹腔；而涉案產品的流入噴嘴置于集塵室空氣流之內，旋風路徑還經過流入噴嘴下端，流入噴嘴成為旋風運動的物理障礙。而涉案產品噴嘴下方有一個凹陷，其作用是將集塵室卡緊固定。因此，涉案產品與涉案專利技術方案所包含的技術特征亦不能被認定屬于等同。
綜上分析，被訴侵權技術方案的技術特征與權利要求記載的全部技術特征相比，至少有一個以上技術特征既不相同也不等同，故應當認定被訴技術方案沒有落入涉案專利權的保護范圍。
康某某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裁判結果正確，本院予以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五十九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犯專利權糾紛案件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專利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若干規(guī)定》第十七條第二款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1800元，由東莞市康某某塑膠制品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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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 判 長 焦? 彥
審 判 員 佘朝陽
審 判 員 袁曉貞
二○二○年二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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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助理 游美玲
書 記 員 韓? 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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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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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 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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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最高法知民終934 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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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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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害發(fā)明專利權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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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議 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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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長：焦 彥
審判員：佘朝陽、袁曉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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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助理：游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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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記員：韓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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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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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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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案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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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于空氣過濾裝置的改良旋風集塵室”發(fā)明專利（ZL2010102316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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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 鍵 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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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明專利；技術特征；相同；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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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事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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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訴人（原審原告）：東莞市康某某塑膠制品有限公司；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浦江領航汽車用品有限公司；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浙江天貓網絡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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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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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原判主文：駁回東莞市康某某塑膠制品有限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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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法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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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五十九條；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犯專利權糾紛案件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專利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若干規(guī)定》第十七條第二款；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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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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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同或等同特征的認定
2.被訴侵權技術方案是否落入專利權利要求保護范圍的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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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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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定被訴侵權技術方案是否落入專利權的保護范圍，應當審查權利人主張的權利要求所記載的全部技術特征。被訴侵權技術方案的技術特征與權利要求記載的全部技術特征相比，缺少權利要求記載的一個以上的技術特征，或者有一個以上技術特征不相同也不等同的，應當認定其沒有落入專利權的保護范圍。
判斷被訴侵權產品是否采用了與涉案專利技術特征相同或者等同特征，除了必須考慮其采用的手段是否相同或者等同外，還要考慮其實現的功能和達到的效果是否相同或者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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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摘要并非判決書之組成部分，不具有法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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