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訴人（一審被告）：北京搜房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住所。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qū)中關村南大街******（服務樓****）div>
法定代表人：莫天全，該公司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梁海濤，該公司員工。
上訴人北京紫某山莊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紫某山莊）與被上訴人雅某某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雅某某集團）、寧波雅某某新城置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寧波雅某某）、北京搜房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搜房公司）侵害注冊商標專用權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18）京民初87號民事裁定，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紫某山莊上訴請求：撤銷一審裁定，并裁定搜房公司是本案適格被告；本案由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審理。事實和理由：（一）一審裁定程序違法。1.一審法院駁回紫某山莊對搜房公司起訴的同時將本案移送至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審理，是將搜房公司是否適格的審查程序和管轄權異議是否成立的審查程序合二為一作出一個裁定，不符合程序正義原則。2.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以下簡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第二十五條的規(guī)定，信息網絡侵權行為實施地包括實施被訴侵權行為的計算機等信息設備所在地，侵權結果發(fā)生地包括被侵權人住所地。侵權網站“fang.com”“soufun.com”的所有者均為搜房公司，本案侵權行為實施地在北京。并且紫某山莊設立于北京，侵權結果地包括被侵權人住所地即北京。因此，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具有本案的管轄權。（二）一審裁定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1.“fang.com”網站為搜房公司所有。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海淀分局分別于2016年8月2日、2017年11月20日作出的京工商海處字[2016]第1249號、京工商海處字[2017]第1836號行政處罰決定書均載明：“經查：網站www.fang.com是當事人（搜房公司）所有”，國家廣播電視總局于2018年2月13日核發(fā)之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jié)目許可證，亦載明：網站域名www.fang.com之開辦單位為搜房公司。上述證據能夠證明搜房公司是“fang.com”的實際經營者。一審法院在未經紫某山莊質證、亦未核實搜房公司所提供證據的真實性的情況下認定搜房公司不是“fang.com”的經營者，在程序上亦有違公正。2.搜房公司通過其實際經營的“fang.com”侵犯了紫某山莊注冊商標專用權，亦通過其經營管理的“soufun.com”使得侵權范圍進一步擴大。3.一審法院以（2018）京長安內經證字第1736號公證書（下稱第1736號公證書）中“fang.com”網頁中所顯示的版權所有方認定“fang.com”網站的經營者為北京拓世宏業(yè)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拓世宏業(yè)公司），系認定事實不清，證據不足。4.搜房公司利用其關聯公司在ICP備案系統中多次變更所屬網站的主辦單位企圖逃避法律責任，主觀性質惡劣，其行為不應該得到法律的縱容與姑息，在本案中應當作為被告承擔法律責任。5.搜房公司在一審中提交的證據明確表述“搜房科技網頁與主流房產網站推廣頁面內容基本一致”，這意味著搜房公司已經明示主動承認了侵權事實，一審法院認定的裁判事實與搜房公司的自認事實嚴重不一致，認定事實錯誤。綜上，搜房公司作為侵權網站“fang.com”“soufun.com”的實際經營管理者，利用其所屬網站發(fā)布侵權樓盤信息已經侵犯了紫某山莊公司的注冊商標專用權。
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辯稱：（一）在多被告的情況下，當某一被告住所地是法院確定管轄的唯一聯結點時，該被告是否適格直接決定法院對案件是否有管轄權，因此法院有權且必須在管轄權異議審查階段對該被告是否適格進行審查并作出處理。故一審裁定對搜房公司是否為適格被告及管轄權異議事項同時作出審查處理，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二）本案系侵犯商標權糾紛，《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已對此類案件的管轄問題作出了明確規(guī)定，本案不適用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第二十五條的規(guī)定。（三）紫某山莊未能舉證證明搜房公司實施了其所訴的侵權行為。搜房公司不是本案適格被告。紫某山莊指控搜房公司在本案中實施的侵權行為是“利用其網絡交易平臺（fang.com）通過互聯網為涉案樓盤提供服務進行宣傳推廣，發(fā)布侵犯紫某山莊注冊商標專用權的房源信息……”?！癴ang.com”網站存在被訴侵權信息時的主營單位是拓世宏業(yè)公司，不是搜房公司。對此事實，紫某山莊亦明確認可。紫某山莊在上訴中提交的兩份行政處罰決定書不屬于新證據，并且其作出時間均早于第1736號公證書公證被訴侵權行為的時間，也不能證明被訴侵權信息發(fā)布時“fang.com”網站的主營單位是搜房公司。“soufun.com”網站未發(fā)布過任何被訴侵權信息，紫某山莊未主張“soufun.com”網站發(fā)布被訴侵權信息，自然也未舉證證明這一點。搜房公司是否“soufun.com”網站的主營單位與本案沒有任何關聯。紫某山莊提交的第1736號公證書顯示，只有在“fang.com”搜索頁面里鍵入“雅某某紫某花園”點擊搜索后，才會再跳轉出現新的包含涉案樓盤信息的網頁頁面?？梢?，“soufun.com”網站僅提供了跳轉至“fang.com”的鏈接，且跳轉至“fang.com”的網頁不含有任何被訴侵權信息。搜房公司與拓世宏業(yè)公司互為獨立的法人主體，搜房公司沒有義務對拓世宏業(yè)公司運營的“fang.com”網站的網頁信息承擔責任。紫某山莊也未提供證據證明，搜房公司應當對“fang.com”網站的內容承擔法律責任。（四）本案為管轄權異議審理階段，追加被告的申請不屬于本案的審理事項。本案并非共同訴訟，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五十二的規(guī)定，如紫某山莊追加拓世宏業(yè)公司為被告，應經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同意。對此，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明確予以反對。紫某山莊名為“追加被告”實為“變更被告”。如果準許紫某公司追加被告，將損害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的合法權益。綜上，請求駁回紫某山莊的上訴，維持一審裁定。
紫某山莊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一審法院）起訴請求判令：1.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搜房公司立即停止侵害商標專用權的行為，包括但不限于寧波雅某某變更其開發(fā)房地產項目所使用的備案名稱及涉案宣傳名稱，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撤銷所有使用上述名稱所作的宣傳，搜房公司撤銷其網站上所有帶有涉案宣傳名稱的項目信息；2.寧波雅某某賠償紫某山莊經濟損失及為本案支付的合理費用共計300026835.5元；3.雅某某集團、搜房公司對第2項訴訟請求承擔連帶賠償責任；4.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搜房公司分別在全國發(fā)行的《參考消息》、《法制日報》、《人民法院報》連續(xù)三日刊登聲明為紫某山莊消除影響；5.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搜房公司承擔本案的訴訟費。
一審法院經審理查明：紫某山莊主張搜房公司侵權的證據主要為（2018）京長安內經證字第1736號、第1746號、第1774號、第5927號公證書，公證時間分別為2018年1月10日、2018年2月9日。根據上述公證書，發(fā)布涉案樓盤信息網站“房天下”的相關網頁顯示“京I**備17002856”，“版權所有方為北京拓世宏業(yè)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等內容。根據工業(yè)和信息化部域名信息備案管理系統的查詢結果，“房天下”網站的備案號為京I**備17002856，主辦單位為北京拓世宏業(yè)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審核通過時間為2017年2月4日，網站首頁網址為“www.fang.com”。
一審法院認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十一條第二款、第二十八條的規(guī)定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六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本案被告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的住所地均不在北京市，只有搜房公司住所地在北京市，因此，只有搜房公司是本案適格被告或者被訴侵權行為實施地在北京市，本院才具有管轄權。
根據已經查明的事實，紫某山莊于2018年1月10日、2018年2月9日對搜房公司在“房天下”網站發(fā)布涉案樓盤信息的事實進行了公證。然而公證書的內容表明，“房天下”網站的經營者為北京拓世宏業(yè)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并非搜房公司。雖然紫某山莊向本院提交了搜房公司ICP備案查詢結果等證據，但該查詢結果顯示審核通過時間為2018年7月20日，晚于前述公證的時間。紫某山莊提交的其他材料也無法充分證明其公證時“房天下”的經營者為搜房公司。因此搜房公司非本案適格被告，紫某山莊起訴搜房公司缺乏依據，應予駁回。
鑒于在案證據無法充分證明涉案侵權行為實施地在北京市，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的住所地以及寧波雅某某的涉案侵權行為實施地均在浙江省，且本案爭議金額較高，因此本案應當移送至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管轄。
綜上，一審法院裁定：一、駁回紫某山莊對搜房公司的起訴；二、本案移送至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處理。
本院認為，本案主要有以下爭議焦點：
（一）一審裁定駁回紫某山莊對搜房公司起訴的同時裁定將本案移送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管轄，是否存在程序違法的情形
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提出管轄權異議的主要理由是搜房公司并非本案適格被告。在本案的被告中，只有搜房公司住所地在北京市，因此，只有搜房公司是本案適格被告或者被訴侵權行為地在北京市，一審法院才對本案具有管轄權。如果根據搜房公司住所地確定管轄權，在寧波雅某某、雅某某集團以搜房公司并非適格被告為由提出管轄權異議的情況下，人民法院應當對搜房公司作為本案被告是否適格進行審查。因此，人民法院在同一裁定中對被告是否適格及管轄權異議是否成立進行審查并作出認定，并不違反法律程序。
（二）搜房公司是否為發(fā)布被訴侵權信息的“fang.com”網站的經營者
一審法院根據工業(yè)和信息化部域名信息備案管理系統的查詢結果認定發(fā)布被訴侵權信息的“fang.com”網站當時的經營者為拓世宏業(yè)公司，并無不妥。紫某山莊在一審答辯時提交了搜房公司ICP備案查詢結果，用以證明搜房公司經營了“fang.com”網站，但該查詢結果顯示審核通過時間為2018年7月20日，晚于前述公證時間。紫某山莊向本院提交了兩份行政處罰決定書雖然顯示“網站www.fang.com是搜房公司所有”，但該決定書載明的作出時間早于前述公證時間。前述證據均不能證明公證時發(fā)布涉案樓盤信息的“fang.com”的經營者為搜房公司。紫某山莊主張，網絡平臺發(fā)布樓盤信息具有較長時間的持續(xù)性，搜房公司在其網站上發(fā)布侵權樓盤信息是一個持續(xù)的侵權行為，但并未提交證據證明搜房公司在其經營的網站上發(fā)布侵權樓盤信息。綜上，紫某山莊提交的證據不足以證明“fang.com”網站在公證的被訴侵權行為發(fā)生時為搜房公司所經營或者與拓世宏業(yè)公司共同經營。
此外，紫某山莊在一審起訴狀中稱“搜房公司在其網絡交易平臺‘fang.com’上發(fā)布了相關樓盤信息，幫助銷售樓盤，亦侵犯了紫某山莊的注冊商標專用權”，并未提及“soufun.com”網站，而且根據公證書的相關內容，在搜房公司經營的“soufun.com”網站首頁通過先后點擊“全國”“寧波”，在所示頁面的搜索框中輸入“雅某某紫某花園”，自動出現的搜索結果顯示為“fang.com”發(fā)布的信息，可見，“soufun.com”網站僅提供了跳轉至“fang.com”的鏈接，且跳轉至“fang.com”的網頁不含有侵權樓盤信息。因此，紫某山莊提供的證據不足以證明搜房公司通過其經營的“soufun.com”網站發(fā)布侵權樓盤信息，對其相關上訴理由，本院不予支持。
（三）一審法院對本案是否有管轄權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十八條規(guī)定：“因侵權行為提起的訴訟，由侵權行為地或者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薄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十四條規(guī)定：“民事訴訟法第二十八條規(guī)定的侵權行為地，包括侵權行為實施地、侵權結果發(fā)生地。”《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六條第一款規(guī)定：“因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行為提起的民事訴訟，由商標法第十三條、第五十二條所規(guī)定侵權行為的實施地、侵權商品的儲藏地或者查封扣押地、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由于商標權等知識產權案件涉及無形財產的保護，商品商標或者其他權利附著于商品上，具有在全國范圍的可流通性，故此類案件侵權行為地的確定具有不同于一般民事糾紛案件的特殊性。在侵犯商標權案件中，除了大量侵權商品的儲藏地以及海關、工商等行政機關依法查封、扣押侵權商品的所在地外，僅侵權行為實施地或者被告住所地可以作為確定管轄的依據，而不再依據侵權結果發(fā)生地作為確定案件管轄的依據。本案系侵犯商標權糾紛，鑒于《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對因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行為提起民事訴訟的侵權行為地作出了專門規(guī)定，本案不宜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十五條的規(guī)定以侵權結果發(fā)生地確定本案管轄。并且，本案被訴侵權行為系在網站發(fā)布侵權樓盤信息，在作為網站經營者的搜房公司不屬于適格被告的情況下，本案亦不應根據發(fā)布侵權樓盤信息的行為實施地確定管轄法院。紫某山莊的相應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紫某山莊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一審裁定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七十一條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裁定。
本裁定為終審裁定。
審判長 秦元明
審判員 郎貴梅
審判員 馬秀榮
二〇一九年六月二十五日
法官助理李麗
書記員張晨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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