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法定代表人：馮啟良，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盛勇，該公司副總經(jīng)理。

被上訴人（一審原告）：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大連沙河口支行。住所地：遼寧省大連市沙河口區(qū)成仁街1號。

負責人：李娜，該支行行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文健，遼寧瑾宸律師事務所律師。

一審被告：大連鼎森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遼寧省大連市中山區(qū)長江路8-6號302室。

法定代表人：黃斌。

一審被告：泛美（大連）置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遼寧省大連市西崗區(qū)黃河路570號5層20室。

法定代表人：劉志濤。

一審被告：黃斌，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遼寧省大連市中山區(qū)。

一審被告：徐淑紅，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遼寧省大連市中山區(qū)。

一審被告：于俊，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遼寧省大連市中山區(qū)。

一審被告：馮啟良，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遼寧省大連市中山區(qū)。

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辯稱：（一）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與東某公司簽訂了《印章監(jiān)管協(xié)議》，約定東某公司公章（編號2102010019386）、財務專用章（編號2102010019385）、法定代表人名章（編號2102024017874）由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東某公司共同監(jiān)管。東某公司從未向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申請用章上訴，其上訴狀印章系偽造，東某公司上訴無效。（二）東某公司訴稱的5116元、4914.33元均系從東某公司的一個賬戶劃轉至其另一賬戶，兩筆款項的權屬并未發(fā)生轉移，并不存在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扣收東某公司該兩筆款項的事實。

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判令東某公司償還0340000007-2015年（沙河）字0130號《并購借款合同》項下所借本金人民幣499193346.67元及至實際付清之日止的利息、復利、罰息（暫計算至2018年5月20日為人民幣54747568.7元）；確認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對東某公司提供的案涉質押物在質押擔保范圍內(nèi)享有優(yōu)先受償權；判令鼎森公司、泛美公司、黃斌、徐淑紅對上述欠款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確認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對于俊、馮啟良提供的案涉質押物在最高額質押擔保范圍內(nèi)享有優(yōu)先受償權；本案的訴訟費及保全費由東某公司、鼎森公司、泛美公司、黃斌、徐淑紅、于俊、馮啟良共同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5年7月27日，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與東某公司簽訂編號為0340000007-2015年（沙河）字0130號《并購借款合同》，約定：東某公司（乙方）向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甲方）借款人民幣5億元，借款期限為84個月。自實際提款日起算，實際提款日以借據(jù)為準。合同中約定借款利率為基準利率加浮動幅度確定，其中基準利率為提款日與第3.2條約定的借款期限相對應檔次的中國人民銀行基準貸款利率，浮動幅度為上浮30%。以一年為一期，一期一調整，分段計息。自提款日起按日計息，按月結息，借款到期，利隨本清。其中日利率=年利率/360。合同項下逾期罰息利率在原借款利率基礎上加收50%。合同第16.1條（1）約定，乙方未按約定償還本合同項下借款本息及其他應付款項構成違約。第16.2條約定，乙方違約，甲方有權宣布借款提前到期，提前收回已發(fā)放的全部或部分借款。第16.3條約定，借款到期（含被宣布提前到期），乙方未按約償還的，甲方有權自逾期之日起在原借款利率基礎上加收50%計收罰息。

2016年12月11日，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與東某公司簽訂《補充協(xié)議》，約定對雙方簽訂的合同編號0340000007-2015年（沙河）字0130號《并購借款合同》第四條4.2計息周期變更為：本合同項下借款自實際提款日起按日計息，按年結息。

2015年7月27日，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與東某公司簽訂編號為2015年工銀大沙質字0008號《質押合同》，擔保的主債權為0340000007-2015年（沙河）字0130號《并購借款合同》項下的債權。擔保范圍包括主債權本金、利息、復利、罰息、損害賠償金、匯率損失、違約金及實現(xiàn)質押權的費用（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律師費、評估費、拍賣費、變賣費等）。質押物為東某公司持有的泛美公司100%股權計8000萬元，質押登記時間為2015年7月27日。股權出質設立登記通知書為（大工商）股質登記設字〔2015〕第289號。

2017年5月19日，鼎森公司提供保證擔保并簽訂0340000007-2017年（沙河）保字0130號《最高額保證合同》，擔保的主債權自2015年7月27日至2020年8月20日期間，在5億元的最高余額內(nèi)擔保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對東某公司享有的債權。擔保范圍包括相關主債權本金、利息、復利、罰息、損害賠償金、匯率損失、違約金及實現(xiàn)抵押權的費用（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律師費等）。保證責任方式為連帶責任保證。保證期間為：自主合同項下的借款期限屆滿之次日起兩年；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根據(jù)主合同之約定宣布借款提前到期的，則保證期間為借款提前到期日之次日起兩年。鼎森公司形成股東會決議:同意為東某公司向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辦理的5億元并購貸款提供連帶保證擔保。

2017年5月19日，泛美公司提供保證擔保并簽訂0340000007-2017年沙河保字0130號《最高額保證合同》，擔保的主債權自2015年7月27日至2020年8月20日期間，在5億元的最高余額內(nèi)擔保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對東某公司享有的債權。擔保范圍包括相關主債權本金、利息、復利、罰息、損害賠償金、匯率損失、違約金及實現(xiàn)債權的費用（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律師費等）。泛美公司形成股東會決議:同意為東某公司向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辦理的5億元并購貸款提供連帶保證擔保。

2017年6月1日，于俊提供質押擔保并簽訂2017-工銀大沙質字0013號《最高額質押合同》，擔保的主債權自2015年7月27日至2020年8月20日期間，在5億元的最高余額內(nèi)擔保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對東某公司享有的債權。擔保范圍包括相關主債權本金、利息、復利、罰息、損害賠償金、匯率損失、違約金及實現(xiàn)抵押權的費用（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律師費、評估費、拍賣費、變賣費等）。實現(xiàn)質押權的費用應首先從質押物變現(xiàn)所得中扣除。質押物為于俊持有的東某公司95%股權計9500萬元。質押物于2017年6月13日，在遼寧省大連市西崗區(qū)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辦理股權出質登記，登記號為（西市監(jiān)）工商股質登記設字〔2017〕第2017013353號。

2017年6月1日，馮啟良提供質押擔保并簽訂2017-工銀大沙質字0012號《最高額質押合同》，擔保的主債權自2015年7月27日至2020年8月20日期間，在5億元的最高余額內(nèi)擔保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對東某公司享有的債權。擔保范圍包括相關主債權本金、利息、復利、罰息、損害賠償金、匯率損失、違約金及實現(xiàn)抵押權的費用（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律師費、評估費、拍賣費、變賣費等）。實現(xiàn)質押權的費用應首先從質押物變現(xiàn)所得中扣除。質押物為馮啟良持有的東某公司5%股權計500萬元。質押物于2017年6月13日，在遼寧省大連市西崗區(qū)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辦理股權出質登記，登記號為（西市監(jiān)）工商股質登記設字〔2017〕第2017013355號。

另黃斌、徐淑紅自愿為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提供保證擔保，并各自向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出具《擔保函》承諾：保證方式為連帶責任保證，保證期間為主債權清償屆滿之日后兩年。根據(jù)主合同之約定宣布提前到期的，則保證期間為借款提前到期日之次日起兩年。保證范圍包括合同項下全部貸款本金、利息、復利、罰息、違約金、損害賠償金、匯率損失及實現(xiàn)債權的費用（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律師費等）。

合同簽訂后，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按合同約定于2015年7月30日向東某公司發(fā)放貸款5億元。東某公司僅于2017年5月12日償還本金80萬元，于2018年1月16日償還本金3000元，于2018年3月21日償還本金3653.33元。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依據(jù)《并購借款合同》第16.2條約定，宣布借款提前到期，提前收回已發(fā)放的全部或部分借款。截至2018年5月20日，東某公司累積欠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本金、利息、復利、罰息合計人民幣553940915.37元。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系金融借款合同糾紛，東某公司與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簽訂的編號為0340000007-2015年（沙河）字0130號《并購借款合同》、《補充協(xié)議》均系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不違反法律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合法有效。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依貸款合同已經(jīng)分別履行了發(fā)放貸款的合同義務，東某公司僅于2017年5月12日償還本金80萬元，于2018年1月16日償還本金3000元，于2018年3月21日償還本金3653.33元，其余本金和到期利息未予償還。截至2018年5月20日，累積欠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本金、利息、復利、罰息合計人民幣553940915.37元，構成嚴重違約。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有權依據(jù)雙方并購合同第16.2條約定，宣布借款提前到期，收回已發(fā)放的全部或部分借款。

為履行該合同，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與東某公司簽訂《質押合同》質押物為東某公司持有的泛美公司100%股權計8000萬元；鼎森公司提供保證擔保并簽訂《最高額保證合同》，為并購貸款提供連帶保證擔保；泛美公司提供保證擔保并簽訂《最高額保證合同》為5億元并購貸款提供連帶保證擔保。于俊提供質押擔保并簽訂《最高額質押合同》，質押物為于俊持有的東某公司95%股權計9500萬元；馮啟良提供質押擔保并簽訂《最高額質押合同》，質押物為馮啟良持有的東某公司5%股權計500萬元。黃斌、徐淑紅自愿為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提供保證擔保，并各自向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出具《擔保函》。上述擔保合同、質押合同、承諾函合法有效，東某公司應按約定承擔相應的責任。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二百零五條、二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四條、第十八條、第三十一條、第三十三條、第五十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一百九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二條、第一百四十四條之規(guī)定，一審法院于2019年1月30日作出（2018）遼民初94號民事判決：一、東某公司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nèi)給付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借款本金499193346.67元；二、東某公司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nèi)給付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借款所欠利息、復利、罰息（截至2018年5月20日，累計欠借款利息、復利、罰息合計人民幣54747568.7元；及2018年5月21日以后至款項付清之日的利息、復利、罰息，相關利率按照雙方借款合同之約定計付）；三、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在上述判決主文第一、二項所確定的債權范圍內(nèi)，對東某公司持有的泛美公司100%股權計8000萬元﹛詳見股權出質設立登記通知書為（大工商）股質登記設字〔2015〕第289號﹜的質押物享有優(yōu)先受償權；四、鼎森公司、泛美公司均對判決主文第一、二項所確定的債權在所簽《最高額保證合同》約定的5億元最高余額內(nèi)承擔連帶清償責任。鼎森公司、泛美公司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后，有權向東某公司追償；五、黃斌、徐淑紅對判決主文第一、二項所確定的債權承擔連帶清償責任。黃斌、徐淑紅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后，有權向東某公司追償；六、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在上述判決主文第一、二項所確定的債權范圍內(nèi)，對于俊持有的東某公司95%股權計9500萬元﹛詳見登記號為（西市監(jiān)）工商股質登記設字〔2017〕第2017013353號﹜的質押物享有優(yōu)先受償權；七、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在上述判決主文第一、二項所確定的債權范圍內(nèi)，對馮啟良持有的東某公司5%股權計500萬元﹛詳見登記號為（西市監(jiān)）工商股質登記設字〔2017〕第2017013355號﹜的質押物享有優(yōu)先受償權；案件受理費2811504.58元、保全費5000元由東某公司、鼎森公司、泛美公司、黃斌、徐淑紅、于俊、馮啟良共同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東某公司提供以下兩組新證據(jù)：1.《業(yè)務回單（付款）》（兩份），東某公司擬據(jù)以證明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分別于2018年6月21日和2018年9月21日扣收貸款本金5116元和4914.33元；2.《中國工商銀行企業(yè)貸款對賬單》（兩份），東某公司擬據(jù)以證明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扣減東某公司xxxx0賬戶5116元和4914.33元的事實存在。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提交一組新證據(jù)：1.東某公司印章（鎖于保險箱內(nèi)），用以證明東某公司已經(jīng)將公章(編號：2102010019386）、財務專用章(編號:2102010019385）、法人名章(編號:2102024017874)全部交由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放置于辦公區(qū)域進行妥善保管；2.東某公司簽訂的《印章監(jiān)管協(xié)議》，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擬據(jù)以證明東某公司從未向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提起用章書面申請，而本次“民事上訴狀”上卻加蓋了東某公司公章，故該“印章”明顯系偽造，而該“民事上訴狀”也相應無效。

經(jīng)質證，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對東某公司提供的上述證據(jù)1的真實性無異議，但否認其關聯(lián)性；對東某公司提供的上述證據(jù)2為復印件為由，對其真實性不予認可。東某公司對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提供的上述兩份證據(jù)的真實性無異議，但否認其證明目的。

本院經(jīng)審核，對東某公司、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提供的證據(jù)認定如下：（一）對于東某公司提交的兩組證據(jù)，雖兩組證據(jù)相結合可以證明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分別于2018年6月21日和2018年9月21日扣收東某公司貸款本金5116元和4914.33元，但因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一審起訴請求計算東某公司欠付本金的截至時間為2018年5月20日，以上兩筆款項并未包含在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訴請之內(nèi)，故本院對東某公司提交的證據(jù)不予采納。（二）關于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提交的證據(jù)，因東某公司法定代表人馮啟良已于庭后親自確認本案上訴意見并已記錄在案，而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所提交的證據(jù)僅能證明東某公司相關印章由其監(jiān)管，但未能證明東某公司上訴狀中印章系偽造，不能否定馮啟良代表東某公司對其上訴狀的確認，故本院對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提交的證據(jù)不予采信。

各方當事人對于一審查明事實均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

東某公司與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簽訂的《并購借款合同》《補充協(xié)議》系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合同合法有效。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履行了發(fā)放貸款的合同義務，東某公司理應依合同約定承擔還款義務。經(jīng)一審法院審理查明認定東某公司已經(jīng)償還了三筆借款本金，而東某公司在二審期間提交的還款證據(jù)并未包含在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一審訴訟請求范圍之內(nèi)，其可在本案執(zhí)行階段一并處理一審判決認定的還款和欠款金額之外其他還款。另外，一審期間東某公司經(jīng)公告送達開庭傳票，無故缺席，一審法院依據(jù)工商銀行沙河口支行提供的證據(jù)認定事實及適用法律，并無不當。

綜上，東某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余曉漢

審判員　　李盛燁

審判員　　季偉明

二〇一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