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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某某、張某某損害公司利益責任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2020-01-06 塵埃 評論0

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最高法民終1039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于某某。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麗,北京市蘭臺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司靜靜,北京市蘭臺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張某某。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麗,北京市蘭臺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司靜靜,北京市蘭臺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陳桂香。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紅岡,北京市陽光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方文霖,北京市陽光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第三人:榮成市威港海珍品養(yǎng)殖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榮成市寧津街道辦事處西錢家村。
法定代表人:于某某,該公司董事長。
上訴人于某某、張某某因與被上訴人陳桂香及原審第三人榮成市威港海珍品養(yǎng)殖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威港公司)損害公司利益責任糾紛一案,不服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2017)魯民初7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本院于2019年7月2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經(jīng)閱卷、調查和詢問當事人,合議庭認為本案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六十九條規(guī)定的不需要開庭審理的情形,故不予開庭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于某某、張某某不服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1.改判一審判決第一項中的利息以8471.2萬元為基數(shù),從2011年10月14日起計算;以3500萬元為基數(shù),從2011年10月28日起計算;以155.8萬元為基數(shù),從2011年11月1日起計算,均按人民銀行規(guī)定的同期活期存款利率計算至2017年5月31日止;2.由陳桂香承擔一、二審訴訟費用。主要事實和理由為:一審判決利息計算錯誤。案涉12127萬元征用補償款是第三人威港公司的財產(chǎn),在公司清算時,屬于陳桂香與于某某兩個股東的共有財產(chǎn)。該筆款項進入銀行賬戶之后、共有財產(chǎn)分割之前,并沒有被存為定期存款,更沒有被存為5年期定期存款,因而一審判決按照5年期存款利率計算利息既與事實不符,又與企業(yè)資金賬戶管理的通常做法相違背,應改判按照人民銀行規(guī)定的同期活期存款利率計算。
陳桂香辯稱,于某某、張某某把公司資金轉入個人賬戶超過5年且拒不歸還,一審判決按照5年期利率計算利息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第一,于某某、張某某主張案涉資金沒有以定期方式存儲,但沒有提交證據(jù)證明,其主張不能成立。第二,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業(yè)銀行法》第七十九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四十八條之規(guī)定,不能將企業(yè)資金存儲在以個人名義開立的賬戶上。于某某、張某某違法將資金轉入個人賬戶且拒不歸還,并以企業(yè)“資金賬戶管理的通常做法”提出抗辯于法無據(jù)。第三,在案涉資金沒有分配且公司沒有開展任何經(jīng)營業(yè)務情況下,將該筆資金以定期存款方式存入銀行符合全體股東和公司的利益,因此產(chǎn)生的利息收益應歸公司所有,于某某、張某某未將該收益返還公司,損害了公司利益,應承擔相應賠償責任。因此,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于某某、張某某的上訴請求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依法應予駁回。
陳桂香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于某某、張某某歸還威港公司所屬養(yǎng)殖海域及附屬設施征用補償款12127萬元;2.于某某、張某某向威港公司支付征用補償款的利息4136.90萬元(按同期銀行貸款利率暫計算至2017年5月31日),以上兩項共計16263.90萬元;3.由于某某、張某某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
一審法院經(jīng)審理查明:陳桂香持有威港公司35%的股權,于某某持有威港公司65%的股權。于某某任公司法定代表人、公司董事長,陳桂香任公司監(jiān)事。
2011年9月30日,威港公司與榮成市寧津街道辦事處簽訂了《威港公司海域及附屬設施征用補償協(xié)議書》,約定榮成市寧津街道辦事處對威港公司被征用的120公頃海域、圍堰以及附屬設施大壩圍堰、育苗場、海參池、別墅、保衛(wèi)用房等資產(chǎn)予以補償,補償金額為12127萬元(不含稅)。榮成市寧津街道辦事處依據(jù)該補償協(xié)議的約定和于某某的指示,分別于2011年10月14日、2011年10月28日、2011年11月1日向張某某的個人賬戶付款8471.2萬元、3500萬元、83.1萬元。此外,還有72.7萬元盡管不能確定付款日期,但于某某對榮成市寧津街道辦事處向張某某個人賬戶支付征收補償金共計12127萬元這一事實沒有異議。
在威港公司實際取得補償款之前,于某某、陳桂香、周新良于2010年1月12日就如何分配威港公司的征收補償款簽訂了一份協(xié)議書,協(xié)議主要內容為:雙方認可總投資額6600萬元,其中于某某持有65%,折合人民幣4300萬元,陳桂香持有35%,折合人民幣2300萬元。如果公司(資產(chǎn))被征收,三方利益分配按以下約定執(zhí)行:于某某享有相關事宜的決策權并承擔相關費用,如果所得收益超過10000萬元,超過部分歸于某某所有;三方按約定分配6600萬元至10000萬元之間的部分,陳桂香持有35%股權中,有周新良的部分權益,先扣除320萬元股本歸陳桂香,剩余部分陳桂香與周新良雙方按各50%分配。該協(xié)議還約定了于某某向陳桂香購買65%股權的已付款和未付款金額及付款期限。
2014年3月,于某某與周新良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將其持有威港公司65%的股權轉讓給周新良,并辦理了工商登記變更手續(xù),將公司股東和法定代表人變更為周新良。同年,陳桂香以該股權轉讓協(xié)議無效、辦理工商變更登記時陳桂香的簽名是他人冒簽為由起訴于某某、周新良,山東省榮成市人民法院于2014年12月12日作出(2014)榮商初字第476號判決書,確認于某某與周新良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無效,該判決已經(jīng)生效。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是于某某、張某某是否應當將征收補償款退回威港公司并支付利息。
在威港公司實際取得補償款之前,于某某、陳桂香、周新良于2010年1月12日就如何分配威港公司的征收補償款問題簽訂了一份協(xié)議書。但是,上述三方協(xié)議約定的分配方案,應當在全部清償公司債務后通過公司解散程序依法予以履行?!吨腥A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四十八條規(guī)定,董事、高級管理人員不得有下列行為:(一)挪用公司資金;(二)將公司資金以其個人名義或者以其他個人名義開立賬戶存儲;……董事、高級管理人員違反前款規(guī)定所得的收入應當歸公司所有。威港公司作為企業(yè)法人,具有獨立的人格,于某某直接分配、占有公司資產(chǎn),侵害了威港公司及其債權人的利益,違反了公司法的相關規(guī)定,因此,于某某關于自己有權直接分配征收補償款的主張不能成立。于某某主張威港公司沒有賬戶,不能接受征收補償款,只能將補償款存入威港公司財務人員張某某名下。該院認為,于某某主張張某某是威港公司的財務工作人員,沒有相關證據(jù)支持。即使張某某是威港公司的財務工作人員,亦無權將公司資金存入自己名下。任何公司或其他民事主體都有權在銀行依法開立賬戶,威港公司并不存在不能開立銀行賬戶的情形,于某某關于威港公司沒有銀行賬戶、不能辦理銀行賬戶的主張不能成立,張某某占有公司資金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應當承擔返還責任。于某某指令付款人將征用補償款匯入張某某個人銀行賬戶,也應當承擔相應的責任。陳桂香作為公司股東,要求于某某、張某某返還征收補償款及占有期間的利息,符合法律規(guī)定,應當予以支持。陳桂香關于應當按同期貸款利率計算利息的主張,因沒有證據(jù)證明于某某、張某某用該資金對外貸款,故該院根據(jù)于某某、張某某占有資金已經(jīng)超過5年的事實,確認按照人民銀行規(guī)定的同期5年期存款利率計算利息。由于陳桂香提交的證據(jù)不能證明榮成市寧津街道辦事處支付征收補償金中的72.7萬元的付款日期,本院酌情確認該款項與付款較晚的2011年11月1日的83.1萬元一并起算利息。由于威港公司多年沒有經(jīng)營,故應當給予合理的時間辦理銀行賬戶。
綜上所述,陳桂香的訴訟請求理由成立,該院予以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四十八條、第一百四十九條、第一百五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百五十二條規(guī)定,該院判決如下:一、于某某、張某某于判決生效后30日內向威港公司返還征用補償款12127萬元并支付相應的利息(以8471.2萬元為基數(shù)自2011年10月14日起算,以3500萬元為基數(shù)自2011年10月28日起算,以155.8萬元為基數(shù)自2011年11月1日起算,均按人民銀行規(guī)定的同期5年期存款利率計算至2017年5月31日);二、駁回陳桂香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854995元,由陳桂香負擔154995元,由于某某、張某某負擔70萬元。
對一審查明的事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于某某、張某某在二審上訴狀中曾提出撤銷一審判決的上訴請求,但其并未繳納相應的上訴費用,并且該項訴訟請求也與其關于改判計算利息的上訴請求相互矛盾。經(jīng)釋明,于某某、張某某同意若未補繳上訴費用,本案即按照改判計算利息的上訴請求進行審理,對于一審判決其他內容不予審理。因于某某、張某某未能補繳上訴費用,本院僅圍繞一審判決計算利息是否有誤這一上訴請求進行審理。本案一審中,陳桂香主張應按照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利息,一審法院則認為沒有證據(jù)證明于某某、張某某利用上述資金對外貸款。但考慮到其違反法律規(guī)定占用公司資金已超過五年,對威港公司利益確已造成一定損害,遂酌情判決按照人民銀行5年期存款利率計算相應利息,該處理并無不妥。于某某、張某某雖主張應以同期活期存款利率計算利息,但未能提交相關證據(jù)予以證明。因此,于某某、張某某關于一審判決利息計算錯誤,應按照活期存款利率計算利息的主張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本院二審期間,于某某以本案當事人之間還有關于威港公司解散的另案訴訟,而威港公司是否解散這一裁判結果對本案具有重大影響為由,申請中止本案審理。本院認為,本案系因損害公司利益而提起的股東代表訴訟,一審判決已經(jīng)認定于某某、張某某違法占用威港公司資金的行為損害了公司利益,二審主要爭議焦點僅限于一審判決計算的利息是否有誤,而于某某所提另一案系公司解散之訴,其裁判結果對本案的事實認定或者法律適用并無影響,不存在應當中止審理的情形。因此,對于某某有關中止審理本案的申請,本院不予準許。
綜上,于某某、張某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3177.34元,由于某某、張某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吳景麗
審判員  麻錦亮
審判員  梅 芳
二〇一九年九月二十六日
法官助理周恒宇
書記員  張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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