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終1023號

法定代表人：梁聯印，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雷啟明，陜西平非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路創(chuàng)，陜西平非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原告）：國家開發(fā)銀行。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區(qū)復興門內大街18號。

法定代表人：趙歡，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曉倩，北京市蘭臺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夏旭濤，北京市蘭臺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原審第三人：海南華信國際控股有限公司。住所地：海南省洋浦經濟開發(fā)區(qū)吉浦路凱豐城市廣場商務大廈19樓。

法定代表人：李勇，該公司董事長。

第二，關于案涉應收賬款質權是否設立的問題。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二百二十八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以應收賬款出質的，當事人應當訂立書面合同。質權自信貸征信機構辦理出質登記時設立。本案中，從形式上看，國家開發(fā)銀行與海南華信公司訂立了《質押合同》及附件《應收賬款質押登記協(xié)議》，系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內容未違反法律法規(guī)強制性規(guī)定，對合同雙方具有約束力。青島秦某公司以海南華信公司與國家開發(fā)銀行簽訂的《借款合同》《質押合同》系以合法形式掩蓋非法目的為由，主張合同無效，卻未舉證予以證明，該主張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不能成立。合同簽訂后，于2017年8月10日在中國人民銀行征信中心辦理出質登記，質權自登記起設立。國家開發(fā)銀行能否對出質債權的債務人青島秦某公司主張權利，還需要以出質人對應收賬款債務人確有債權真實存在為前提。

第三，關于案涉應收賬款是否已經清償的問題。首先，本院二審期間，青島秦某公司提交了兩份證據，《付款通知》和《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活期存款明細賬》?！陡犊钔ㄖ分休d明東營冀中恒信石油化工有限公司于2017年9月22日指令青島秦某公司將收到的數筆款項付至海南華信公司xxxx00賬戶，該通知的合同編號部分包括本案所涉《購銷合同》的編號HNHX-QLHL-170729。青島秦某公司稱其中一筆365452010.24元中包含本案《購銷合同》項下的全部款項，《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活期存款明細賬》亦顯示2017年9月22日青島秦某公司收到上述款項，同日向海南華信公司付出了上述款項。上述證據能否證明本案所涉《購銷合同》項下款項已經清償，應當在審理過程中，根據審理情況查明相關事實后予以認定。

其次，青島秦某公司主張《應收賬款債務人確認函》上加蓋的公司公章及委托代理人段圓簽字虛假，并申請對公章進行鑒定。雖然是否通知青島秦某公司并不影響應收賬款質權是否成立，但是如果認定本案所涉《購銷合同》項下款項已經清償，則本案中《應收賬款債務人確認函》是否系青島秦某公司真實意思表示即具有重要意義。結合國家開發(fā)銀行陳述的該函簽署過程，確有必要進一步審查《應收賬款債務人確認函》上公章以及委托代理人段圓簽字是否真實，進而認定青島秦某公司是否應當依據該函承擔相應責任。審理時需注意，代理人取得合法授權后以被代理人名義簽訂合同，應當由被代理人承擔責任，被代理人以代理人事后已無代理權、加蓋的是假章、所蓋公章與備案公章不一致等為由否定合同效力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第四，關于質權人行使應收賬款質權時能否要求應收賬款債務人給付相應款項的問題。我國法律并未規(guī)定應收賬款質權的具體實現方式。由于應收賬款質權的標的僅限于金錢之債，故質權人行使質權時有權直接要求應收賬款債務人給付相應款項，而無需采取折價、拍賣或變賣之方式。本院發(fā)布的《福建海峽銀行股份有限公司福州五一支行訴長樂亞新污水處理有限公司、福州市政工程有限公司金融借款合同糾紛案》（指導案例53號）認為，特許經營權的收益權依其性質不宜折價、拍賣或變賣，質權人主張優(yōu)先受償權的，人民法院可以判令出質債權的債務人將收益權的應收賬款優(yōu)先支付質權人。參照上述指導案例，一審判決關于應收賬款質權人可以請求確認其對所涉應收賬款享有優(yōu)先受償權，但無權請求應收賬款債務人直接向其支付所涉應收賬款的認定確有不當，審理中，注意根據查明事實情況，予以糾正。

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基本事實不清，應當重新審查。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三項規(guī)定，裁定如下：

一、撤銷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2019）魯民初18號民事判決；

二、本案發(fā)回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重審。

審判長　　劉崇理

審判員　　潘勇鋒

審判員　　吳景麗

二〇二〇年一月十三日

法官助理孫亞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