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5738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反訴被告，二審上訴人）：羅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江西省豐城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述洪，江西宏正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反訴原告，二審上訴人）：黃元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江西省豐城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光曼，江西思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夏梅權，江西思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反訴原告，二審被上訴人）：江西省豐城市富成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西省豐城市農機公司園中苑1號樓104房。
法定代表人：袁龍華，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光曼，江西思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夏梅權，江西思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羅某某因與被申請人黃元成、江西省豐城市富成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富成公司）合伙協(xié)議糾紛一案，不服江西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贛民終766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本案現(xiàn)已審查終結。
羅某某申請再審稱，原審法院認定事實不清。一、2016年5月至2017年4月30日黃元成單獨簽字支出的15403544.08元票據未經質證，黃元成亦未能提供原始賬冊、合同等證據，原審法院將此計入成本不當，相應的財務審計報告也不應予以采信。二、截止2016年4月沒有羅某某簽字的19511751.82元費用不應從合伙項目中列支。因為該部分賬目沒有羅某某簽字、沒有合同佐證、沒有收款人證明、沒有轉賬記錄，違反有關合伙的法律規(guī)定和合同約定，且自2013年起至2016年4月，羅某某一直在簽批項目費用，不存在故意不簽字情形。三、2016年5月至2017年4月黃元成單獨簽字支出的費用票據未經質證違反程序，剝奪了羅某某的權利，也導致一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四、原審法院委托形成的評估報告在程序和實體上均存在嚴重問題。（一）程序上，根據《江西省司法鑒定條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委托評估、拍賣工作的若干規(guī)定》，宜春鑫盛房地產評估司法鑒定所就同一評估對象作出兩份不同的評估報告，有違客觀公正原則和回避制度。（二）實體上，1.在運用市場法評估時，未進行市場狀況調整，未將可比實例在其成交日期的價格調整為在估價時點的價格，對交易期日未進行修正的理由不充分；2.評估一期未銷售住宅樓店面時，房地產狀況調整中部分因素修正不合理；3.重要基礎數據引用錯誤；4.運用市場法評估售樓部店面價值時，可比實例的選取針對性不強，可比性較差；5.運用收益法評估時，收益期限未根據建筑物剩余經濟壽命年限與土地使用權剩余使用年限等參數及法律法規(guī)的規(guī)定合理確定；6.對同一估價項目涉及的類似房地產估價未堅持一致性原則；7.評估測算引用和應用的依據在估價時點已廢止或失效；8.重要信息敘述、引用及使用錯誤，報告內容可能存在重大失實；9.采用地面地價進行市場法比較時，未考慮比較案例容積率不一致的實際情況，未將容積率這一重要指標作為比較因素進行計算。五、不同意將未售樓店面、未開發(fā)土地判給黃元成所有，要求按投資比例進行實物分割。六、未有證據證明一審法院遺漏了應由羅某某承擔的債務和利息，二審法院增加合伙體債務違反法律規(guī)定。七、黃元成私自簽批費用、大量借支項目資金，導致雙方矛盾激化，存在重大違約行為，應當承擔相應的法律后果。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規(guī)定申請再審。
黃元成、富成公司提交答辯意見稱，一、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羅某某提出15403544.08元財務票據未經質證的再審申請理由與庭審事實嚴重不符。黃元成、富成公司在一審中即已提交2016年4月21日至2017年4月30日的合伙財務票據原件，該證據已經羅某某庭審質證。另外需要說明的是，由于該期間羅某某處于刑事羈押狀態(tài)，無法參與合伙經營管理，為保證案涉項目正常經營，黃元成作為控股股東依職責和財務報賬程序報賬簽批處理支出款項，在羅某某無反證的情況下，該款項應認定為案涉項目支出。二、原審法院將19511751.82元認定為項目成本支出并無不當，所涉款項均用于項目開發(fā)建設，因羅某某為了退伙故意不簽字且2016年4月刑事案件發(fā)生后客觀上也無法簽字，在此情況下羅某某雖提出異議，但其未能提供相反證據予以證明，故原審法院將該款項認定為成本支出并無不當。三、羅某某對宜春鑫盛房地產評估司法鑒定所出具的《評估報告書》提出的異議依法不能成立。該評估機構具備相應資質且系案件審理過程中由法院依法委托，鑒定程序合法，鑒定結論真實客觀、基本準確，不存在重大瑕疵，評估結論應當作為定案依據。四、原審法院將案涉項目中未出售店面、車位、未開發(fā)的土地使用權判歸黃元成所有，由黃元成按合伙結算結果向羅某某支付合伙利潤并未損害羅某某利益?？紤]到案涉項目系以黃元成掌控的富成公司名義報批開發(fā)，為保證項目正常運營，避免因分割產生新的爭議，原審法院據此判決符合案件現(xiàn)實情況，且一審判決后羅某某并未對此提出上訴。五、羅某某認為二審判決加重了合伙體的債務系對判決的錯誤理解。二審判決僅對合伙體于2014年7月9日向羅某某借款730000元的本息處理問題予以重新認定，根據該認定，黃元成作為合伙人需按其投資比例另行向羅某某承擔819547.08元，羅某某以二審判決增加合伙體債務違反法定程序為由申請再審顯然是對二審判決的錯誤理解。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羅某某的再審申請無事實和法律依據，請求法院依法予以駁回。
本院經審查認為，本案再審審查主要涉及原審法院對案涉合伙賬目的清算分配是否具有事實基礎和法律依據的問題。根據羅某某的再審申請事由，具體評析如下：
一、關于未經羅某某簽字確認的財務憑證能否予以采信，該部分費用應否計入合伙經營費用的問題。羅某某提出未經其簽字確認的費用不具有真實性，不應在合伙項目中列支，以2016年4月為節(jié)點分為兩個部分。經審查，原審法院已就合伙期間財務憑證組織雙方進行質證，亦依法定程序對雙方合伙開發(fā)的房地產項目盈虧進行了司法會計鑒定，符合法律規(guī)定。盡管羅某某對未經其簽字認可的票據有異議，但并未提出反證。原審法院結合質證意見以及雙方執(zhí)行財務制度不嚴的實際情況，排除不符合財務報賬規(guī)定且與本案無關聯(lián)或不合常理的支出，對案涉證據予以綜合認定并無不當。
在2016年4月前所產生的費用中，經原審法院審核查明，2013年度146192.54元財務憑證報銷手續(xù)完備；2015年上半年110540元財務憑證顯示均與工程施工有關；2015年下半年至2016年4月的財務憑證中，黃元成已對羅某某質疑的幾項支出提交了具有說服力的補強證據。故在羅某某未能提供確鑿反證，僅作簡單否認、質疑的情況下，原審法院將此款項計入案涉合伙項目成本具有事實基礎，也符合證據規(guī)則。
2016年4月后，羅某某未參與經營管理，黃元成為處理合伙事務和經營客觀需要依職責簽批票據。原審法院在羅某某未能提供充分反證的情況下，將黃元成依職責和財務報賬程序簽批的款項納入合伙項目收支范疇符合本案實際情況，且同時明確，如羅某某能提供充分反證的，可另行主張權利。有鑒于此，羅某某提出該部分費用票據未經質證不應予以采信的再審申請事由與事實不符，不能成立。
二、關于宜春鑫盛房地產評估司法鑒定所的評估報告問題。宜春鑫盛房地產評估司法鑒定所具備相應的鑒定資質，系雙方依法定程序選定的鑒定機構，出具的鑒定評估報告亦經雙方充分質證。原審法院依法委托鑒定并客觀采信鑒定結論并無明顯不當。羅某某認為原審法院采信的評估報告內容嚴重違規(guī)，并羅列了九項問題，但該系列問題已在原審期間由鑒定人員作出了全面解答?，F(xiàn)羅某某重復主張，但又未能輔以證據佐證，不足以推翻原審法院對該評估報告的采信意見，故其以此要求重新評估的再審申請事由亦不能成立。
三、關于未售房產和未開發(fā)土地的處置問題。羅某某在本案一審時的訴請之一為判令進行合伙結算，并按三分之一的比例分割合伙財產給羅某某，在一審未對未售房產和未開發(fā)土地等實物資產進行分割，而是判令由黃元成按合伙結算結果向羅某某支付合伙利潤后，羅某某亦未就未予實物分割的問題提起上訴，表明其對于以貨幣支付利潤的方式并無異議。且根據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案涉項目是以黃元成設立并掌控的富成公司名義報建報批開發(fā)，現(xiàn)黃元成不同意羅某某以富成公司名義繼續(xù)開發(fā)建設，原審法院考慮到雙方之間矛盾異常激烈，已經喪失信任基礎，若判令實物分割既缺乏操作性和可行性，也容易引發(fā)新的糾紛的實際情況，結合案涉事實綜合考量，判令由黃元成據實向羅某某支付合伙利潤并無不當。
四、關于羅某某應承擔的債務和利息問題。黃元成在二審中主張一審法院漏算合伙體外債557567元及利息，二審法院經審查后對該項訴請未予支持，故并未增加羅某某的債務負擔，亦不影響其對此享有的抗辯權，羅某某的該項再審申請事由不能成立。
五、關于黃元成是否存在重大違約，應否承擔法律后果的問題。因羅某某既未對此提出具體的訴訟請求，也未明確黃元成應當承擔何種法律責任，原審法院亦未因此作出對羅某某不利的裁判，故該事由不在本案再審審查范圍之內。
綜上，羅某某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規(guī)定的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羅某某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張 穎
審判員 賈清林
審判員 楊 春
二〇一九年十二月十三日
書記員 王薇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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