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4365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蘇某。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生久,吉林海聚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牛雨萍,吉林海聚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延吉市五道水庫有限公司。住所地:吉林省延吉市小營鎮(zhèn)勞動村。
法定代表人:李光洙,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方勇,吉林濟川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延吉市水務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吉林省延吉市新興街愛丹路255號。
法定代表人:姜正起,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金哲健,吉林吉延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蘇某因與被申請人延吉市五道水庫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五道水庫公司)、延吉市水務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水務集團)漁業(yè)承包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吉林省高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二審法院)作出的(2018)吉民終55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蘇某申請再審稱:(一)二審法院既已認定五道水庫公司、水務集團未按合同約定履行通知、協(xié)商解決義務,應當判決五道水庫公司、水務集團對于給蘇某養(yǎng)殖漁業(yè)造成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而非補償責任。(二)蘇某在本案中訴請五道水庫公司、水務集團承擔違約賠償責任,與蘇某在另案[二審法院(2018)吉民終536號案]中訴請五道水庫公司、水務集團承擔漁業(yè)承包合同終止后的投資補償是兩個獨立的案件,兩案訴訟請求、事實與理由、責任原因均不同,兩案不具有合并審理的條件。(三)沈陽嘉森森林資源資產價格評估事務所做出的鑒定意見是另案中法院委托鑒定機構作出,在本案中未經舉證、質證,不應作為本案裁判依據。鑒定機構對“承包期間蘇某投放的魚量在承包期屆滿時正常庫存量魚量及價值評估”的鑒定結論不能包括五道水庫公司、水務集團違約給蘇某造成的損失。延邊朝鮮族自治州中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一審法院)、二審法院認定另案判決五道水庫公司、水務集團向蘇某的補償金額已包括五道水庫公司、水務集團違約行為造成的損失錯誤。(四)一審法院委托吉林省漁業(yè)生態(tài)環(huán)境及水產品質量監(jiān)督檢測中心鑒定,作出的《漁業(yè)資源評估鑒定報告2014-002》應作為有效證據采信。綜上,蘇某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的規(guī)定申請再審。
五道水庫公司提交意見稱:(一)在漁業(yè)承包合同履行過程中,不存在因除險加固工程而開閘放水的事實。水庫庫容量減少、水位降低是因天氣干旱導致。除險加固工程是從315米高程開始補強,高于或等于當時水位線,不需要開閘放水。蘇某提交的懇請協(xié)商解決信中陳述的水庫庫容量減少與事實不符。五道水庫公司于2012年6月1日在水位降至313.59米時,通知蘇某采取捕大留小的措施,履行了必要的風險提示和通知義務。五道水庫公司與蘇某進行了必要協(xié)商,但因蘇某要求過高,雙方未達成一致意見。(二)蘇某不能按照案涉合同第十四條的約定主張違約損害賠償,該條約定的內容系合同無法繼續(xù)履行,合同終止的情況下五道水庫公司應對蘇某的投資進行補償。蘇某在提起本案訴訟時并未請求終止合同,故無權依據該條約定要求賠償或補償。
本院經審查認為:本案為漁業(yè)承包合同糾紛。根據蘇某的再審申請理由,本案審查的重點為五道水庫公司、水務集團是否應承擔損害賠償責任。
原延吉市五道水庫管理處與蘇某簽訂《五道水庫漁業(yè)管理承包合同》,該合同為雙方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蘇某主張因五道水庫除險加固作業(yè),給蘇某漁業(yè)養(yǎng)殖造成損失。蘇某向一、二審法院提交相關證據,包括《五道水庫漁業(yè)管理承包合同履行過程中存在的幾點問題懇請協(xié)商解決信》,表明因五道水庫除險加固施工,加之旱情及其它人為因素,導致養(yǎng)殖水域面積降半,魚類面臨生存困難,合同無法正常履行,延吉市水務實業(yè)有限公司時任經理崔哲山在該信件上簽字。延吉市水利局于2012年5月25日作出的《關于水務公司對五道水庫監(jiān)測及捕撈的函》,載明為了便于施工降低了水位,給養(yǎng)殖帶來不便。延吉市水利局于2012年7月18日作出的《延吉市五道水庫魚病現(xiàn)狀報告》,載明:經現(xiàn)場觀察,庫區(qū)水量較少,水淺且淤泥層過厚,庫區(qū)內水面有大量魚群流動;經五次現(xiàn)場觀察,均不同程度發(fā)生感染,病情逐次加重。延吉市水利局于2014年7月5日向延吉市人民政府報送《關于五道水庫漁業(yè)承包人蘇某反映問題的匯報》,該書面匯報載明:2012年4月份,五道水庫開始實施除險加固工程,根據施工要求泄水降低水庫水位;放水過程中,部分水庫內的魚順水排出。在文件第二部分延吉市水利局對蘇某提出問題的處理意見中,延吉市水利局主張水庫蓄水量減少,為防止魚類密度過大,發(fā)生死魚現(xiàn)象,承包人應捕撈過多部分。
五道水庫公司對上述證據的真實性均無異議。根據雙方當事人的訴辯主張及提交的證據,可以認定有關基本事實為:五道水庫進行除險加固,開閘泄水,導致部分魚類順水流出,且由于施工導致蓄水量減少,加之旱情原因,水位降低,影響水庫水質。自五道水庫進行除險加固之后,水庫中魚類感染患病,并且程度逐漸加重。在無證據表明其他原因導致魚類感染患病的情況下,可以初步認定施工造成的水量減少、水質變差是魚類患病的原因之一。五道水庫除險加固與蘇某承包五道水庫養(yǎng)殖魚類遭受的損失,具有因果關系。
按照雙方簽訂的漁業(yè)承包合同,原五道水庫管理處應保證承包經營期內水庫環(huán)境適宜正常漁業(yè)養(yǎng)殖。除險加固雖系出于公益需要對水庫的正常維護,但客觀上由于五道水庫除險加固及開閘放水,導致部分魚類順水流出及庫存魚感染患病,蘇某因此遭受經濟損失。除險加固施工始于2012年4月,蘇某卻在2012年6月1日才接到通知采取捕大留小的措施,防止魚類大量死亡。五道水庫公司未提交證據證明除險加固施工前通知蘇某,并協(xié)商采取合理措施預防或減少損失的發(fā)生,五道水庫公司應對蘇某在漁業(yè)養(yǎng)殖過程中遭受的損失承擔損害賠償責任。
本案中蘇某提出的訴訟請求為五道水庫公司賠償漁業(yè)承包合同履行過程中給蘇某造成的經濟損失,另案[一審法院(2016)吉24民初3號案、二審法院(2018)吉民終536號案]中蘇某提出的訴訟請求為五道水庫公司在合同終止后對蘇某的投資進行補償。兩案訴訟標的不同,互為兩個相互獨立的訴。在該兩個案件中蘇某主張五道水庫公司承擔責任的性質不同,不存在相互替代或包含關系。一、二審法院應根據蘇某在兩案中提出的訴訟請求及主張的事實理由分別進行審理。
綜上,蘇某的再審申請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規(guī)定的情形。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裁定如下:
指令吉林省高級人民法院再審本案。
審判長 宋春雨
審判員 余曉漢
審判員 李盛燁
二〇一九年九月三十日
法官助理張娜
書記員隋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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