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4299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海南遠征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住所地海南省洋浦經濟開發(fā)區(qū)保稅港區(qū)物流大廈308房。
法定代表人:李志杰，該公司董事長。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洪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海南省儋州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皮修平，海南信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杜美欣，海南信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王先普，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海南省?？谑行阌^(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皮修平，海南信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杜美欣，海南信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一審被告：中電建路橋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qū)車公莊西路22號海賦國際大廈A座10層。
法定代表人：湯明，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高麗春，北京市中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一審被告：中國水利水電第四工程局有限公司，住所地青海省西寧市東川工業(yè)園金橋路38號。
法定代表人：徐銀林，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高麗春，北京市中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一審被告：中國水利水電第十一工程局有限公司，住所地河南省三門峽市黃河路中段147號。
法定代表人：張玉峰，該公司總經理。
一審被告：蘇交科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蘇省南京市水西門大街223號。
法定代表人:王軍華，該公司總經理。
再審申請人海南遠征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遠征公司)因與被申請人洪某某、王先普及一審被告中電建路橋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路橋公司)、中國水利水電第四工程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水四局)、中國水利水電第十一工程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水十一局)、蘇交科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蘇交科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9）瓊民終12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已審查終結。
遠征公司申請再審稱，（一）有的新證據，足以推翻原判決。首先，路橋公司海口美安項目施工總承包部四分部（以下簡稱四分部）分別于2014年10月8日、10月15日向14路施工隊和15路施工隊發(fā)出通知（以下簡稱《中止施工通知》），告知洪某某、王先普，李志杰代表四分部就14路、15路分別與洪某某、王先普簽訂的《勞務協(xié)助協(xié)議》《勞務合作協(xié)議》因違反相關規(guī)定予以廢除，洪某某、王先普須終止案涉工程的施工。洪某某委托的代理人羊鵬飛和王先普分別在《中止施工通知》上予以簽字。自此，遠征公司與洪某某、王先普之間的法律關系已由提供勞務施工變更為退場結算法律關系，洪某某、王先普在簽字后另行進行的施工應屬于強行施工，不應得到法律支持，但原審法院并未對此通知予以質證認定，依法該通知應屬于新證據。其次，案涉項目的雨污水管道工程系洪某某、王先普強攬工程，且洪某某、王先普施工的該項工程存在嚴重質量問題，是豆腐渣工程，基于此簽訂的《十四、十五路終止施工協(xié)議書》（以下簡稱《終止施工協(xié)議書》）是被洪某某、王先普逼迫的。原判決對《終止施工協(xié)議書》予以認可錯誤。第三，中水四局尚欠遠征公司質量保證金及安全保證金2283366.66元，證明案涉工程未予驗收，中水四局應就遠征公司的支付工程款責任承擔連帶責任。（二）原判決適用法律錯誤。遠征公司具有實施土石方工程的施工資質，原判決認定遠征公司不具備市政建筑工程資質，為非法承包錯誤。首先，《建筑業(yè)企業(yè)資質標準》《建筑業(yè)企業(yè)資質管理規(guī)定和資質標準實施意見》等文件已取消了土石方工程等八項工程的專業(yè)承包資質，遠征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上載明的經營范圍包含土石方施工，可以承接該土石方工程。其次，洪某某、王先普不具備單獨進行路基土石方施工的技術能力，案涉項目的具體施工方案系由四分部制定，并組織指揮施工，洪某某、王先普僅僅是四分部的組成部分，其與四分部簽訂的《勞務協(xié)作協(xié)議》《勞務合作協(xié)議》亦是四分部內部分工性質。原判決將《勞務協(xié)作協(xié)議》《勞務合作協(xié)議》認定為工程分包錯誤。（三）原判決遺漏訴訟請求。原判決并未對《國務院安委會關于集中開展“六打六治”打非治違專項行動的通知》進行審查，屬于遺漏當事人的訴訟請求。（四）原審鑒定程序違法。一審法院委托補充鑒定沒有通過司法鑒定監(jiān)督中心，違反了《人民法院對外委托司法鑒定管理規(guī)定》第二條的規(guī)定。（五）本案不是民事訴訟案件，而是涉虛假訴訟的刑事案件，應中止審理。洪某某、王先普與路橋公司、中水四局互作偽證，進行虛假訴訟。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在審理經濟糾紛案件中涉及經濟犯罪嫌疑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十條規(guī)定，原審法院應中止審理本案，將犯罪線索移送有關公安機關。綜上，遠征公司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以下簡稱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六項、第十一項的規(guī)定申請再審。
洪某某、王先普提交意見稱：（一）原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遠征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規(guī)定的情形，應予駁回。第一，遠征公司與洪某某、王先普之間為建設工程施工合同關系，而非勞務合同關系。遠征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李志杰以四分部的名義與洪某某、王先普簽訂二份勞務協(xié)作協(xié)議后，各方均按協(xié)議履行各自義務。洪某某、王先普因未能在規(guī)定的工期內完成施工，決定退場，于2014年12月29日與四分部簽訂了《終止施工協(xié)議書》，于2015年1月11日又簽署了《工程量結算表》，對已施工的工程量進行確認和結算，但并未就工程款進行結算。從上述協(xié)議的內容來看，系遠征公司將14路、15路的土石方工程以包工包料的方式分包給洪某某、王先普，施工過程中所有的材料、機械、設備等均由洪某某、王先普提供和墊資，雙方亦已對施工的工程量進行了確認和結算，符合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的特征。第二，因洪某某、王先普為自然人，未取得建筑施工企業(yè)資質，案涉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無效。但14路、15路道路工程已完工并實際交付使用，遠征公司雖提出工程質量不合格，但未提供證據證明，并且中水四局亦對工程質量予以認可。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司法解釋）第二條的規(guī)定，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無效，但建設工程質量經驗收合格的，遠征公司應當支付工程價款。第三，原判決委托鑒定機構進行補充鑒定，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程序合法。一審法院向鑒定機構發(fā)出《關于委托補充鑒定的函》，要求對《工程造價鑒定意見書》存在的缺漏事項進行補充鑒定，符合重審裁定的要求，并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因洪某某、王先普與遠征公司雙方對合同未約定單價的部分未能達成一致意見，鑒定機構對該部分參照定額計價亦無不妥。第四，本案不屬于虛假訴訟，是遠征公司為逃避債務所致。本案糾紛發(fā)生的原因是遠征公司拒不進行工程款的結算和支付，洪某某、王先普為了追索應得工程款項而訴至法院。第五，本案不存在霸占供地、強行施工等犯罪問題，遠征公司不顧事實向有關部門檢舉和控告，洪某某、王先普保留追究遠征公司法律責任的權利。第六，遠征公司的再審請求中，要求洪某某、王先普承擔豆腐渣工程修復、賠償、罰款等一切費用，承擔《中止施工通知》簽訂后強行施工的一切費用和賠償工期延誤損失500萬元，賠償虛假訴訟造成的經營損失和精神損失500萬元，上述再審請求超出了原判決的審理范圍，不屬于再審的審查范圍。綜上，請求駁回遠征公司的再審申請。
本院經審查認為，（一）關于是否有新的證據足以推翻原判決的問題。本案再審審查期間，遠征公司向本院提交了《中止施工通知》，交通銀行進賬單及收據，工資表，照片，會議簽到表，路橋公司?？诿腊岔椖渴┕た偝邪康牧P款文件，中水四局?？诿腊部萍夹鲁琼椖渴┕た偝邪慷植抗こ炭罱Y算單，（2015）海中法民（環(huán)）初字第13號民事判決，《建筑業(yè)企業(yè)資質管理規(guī)定和資質標準實施意見》，（2019）瓊01執(zhí)448號執(zhí)行通知書及報告財產令，《對（2019）瓊01執(zhí)448號執(zhí)行通知書的意見》《協(xié)助執(zhí)行異議申請書》《關于交辦李志杰舉報線索的通知》《?？谑泄簿謷吆谵k舉報線索核查回訪反饋意見單》《關于制止地方政府違法違規(guī)融資行為的通知》等材料作為新證據，擬證明原判決認定遠征公司應向洪某某、王先普支付尚欠的14路、15路工程款錯誤。對此，本院認為，首先，從遠征公司提交的交通銀行進賬單及收據、工資表、照片、會議簽到表、路橋公司?？诿腊岔椖渴┕た偝邪康牧P款文件、中水四局?？诿腊部萍夹鲁琼椖渴┕た偝邪慷植抗こ炭罱Y算單、（2015）海中法民（環(huán)）初字第13號民事判決、《建筑業(yè)企業(yè)資質管理規(guī)定和資質標準實施意見》《關于制止地方政府違法違規(guī)融資行為的通知》《關于交辦李志杰舉報線索的通知》等證據材料出具時間看，前述證據材料在本案二審開庭審理前業(yè)已存在，并非遠征公司因客觀原因無法取得或在規(guī)定期限內不能提交的證據，遠征公司亦未對為何逾期提交上述證據材料作出合理說明。且上述證據材料與本案待證事實之間沒有直接關系，不能達到遠征公司的證明目的。遠征公司提交的前述證據材料不屬于再審新證據。其次，（2019）瓊01執(zhí)448號執(zhí)行通知書及報告財產令、《對（2019）瓊01執(zhí)448號執(zhí)行通知書的意見》《海口市公安局掃黑辦舉報線索核查回訪反饋意見單》《協(xié)助執(zhí)行異議申請書》等四份證據材料的形成時間雖在原判決生效之后，但該等證據材料系法院及相關行政機關出具的文書，以及遠征公司、中水四局對于文書的意見，與本案待證事實之間亦沒有直接關系，同樣不能達到遠征公司的證明目的。故該四份證據材料亦不屬于再審新證據。第三，遠征公司在再審審查期間提交的《原重審一、二審證據目錄表》中并未包括《中止施工通知》，遠征公司亦未提交證據以證明其在原審審理期間曾將該通知作為證據向原審法院提交。并且，《中止施工通知》載明的內容主要涉及遠征公司與洪某某、王先普終止施工的原因，未涉及遠征公司與洪某某、王先普雙方之間法律關系，無法推翻原判決關于遠征公司與洪某某、王先普之間系建設工程施工合同法律關系性質的認定，故其關于原審法院對其提交的證據未予質證認定、該證據足以推翻原判決應屬于再審新證據的申請再審理由缺乏事實根據。綜上，遠征公司關于有新的證據足以推翻原判決的申請再審事由不能成立。
（二）關于原判決適用法律是否錯誤的問題。遠征公司申請再審稱，洪某某、王先普不具備單獨進行路基土石方施工的技術能力，無施工資質，遠征公司與洪某某、王先普之間系勞務合同法律關系，并非建設工程承包合同法律關系。本院認為，首先，本案中，遠征公司曾于2016年11月5日出具《關于對14路、15路工程造價鑒定意見書（勘誤稿一）的異議》（以下簡稱《鑒定意見書的異議》），對中聯造價咨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聯公司）2016年出具的鑒定意見書中關于14路、15路工程造價鑒定所采用的計價標準不予認可，但《鑒定意見書的異議》并未就中聯公司進行工程造價司法鑒定的工程概況提出異議。因此，遠征公司對原審法院委托中聯公司進行工程造價司法鑒定的案涉工程概況系認可的。根據中聯公司出具的《工程造價鑒定意見書》，納入鑒定范圍的工程系2015年1月完工的位于?？谑忻腊部萍夹鲁茿2區(qū)規(guī)劃路14路和15路，工程施工內容包括道路土石方、道路基礎、擋墻、管涵及雨污水工程。同時，遠征公司簽訂的《施工合同》第2.1條約定，主要合同內容為以甲方（即中水四局）安排的施工任務為主（包括道路施工工序分包和勞務分包）。《勞務協(xié)作協(xié)議》《勞務合作協(xié)議》亦均約定，洪某某、王先普必須嚴格按照甲方（遠征公司）的施工任務進行施工，工程價為以中水四局分包價下浮1%執(zhí)行。綜上，訴爭14路、15路的實際施工工程并不限于單純的勞務作業(yè)，故原判決綜合考量本案全部證據后認定案涉二份協(xié)議雖名為勞務協(xié)作但實質為建設工程承包施工合同，并無不當。其次，因洪某某、王先普系自然人，不具備從事道路工程施工的相關資質，《勞務協(xié)作協(xié)議》《勞務合作協(xié)議》依法屬于無效合同。根據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司法解釋第二條規(guī)定，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無效，但建設工程竣工驗收合格，承包人請求參照合同約定支付工程價款的，應予支持。本案中，雖然遠征公司主張洪某某、王先普存在強行施工的情形且強行施工的工程存在嚴重質量問題，但是，根據原審查明事實，訴爭14路、15路工程已完工并交付使用，遠征公司提供的證據尚不能證明洪某某、王先普完成的工程部分質量存在不合格。并且，遠征公司與洪某某、王先普簽署的《終止施工協(xié)議書》亦明確約定雙方對訴爭14路、15路工程的工程量和工程款進行決算的時限，在遠征公司提供的證據不足以證明《終止施工協(xié)議書》系受他人脅迫予以簽署的情形下，原判決基于《終止施工協(xié)議書》、中聯公司出具的《工程造價鑒定意見書》，認定遠征公司應就訴爭14路、15路工程中洪某某、王先普完工工程部分向洪某某、王先普支付尚欠工程款，并無不當。綜上，遠征公司關于原判決適用法律錯誤的申請再審理由，亦不能成立。
（三）關于原判決是否遺漏訴訟請求的問題。首先，本案洪某某、王先普的訴訟請求有三項，分別為：1.請求判令遠征公司、路橋公司、中水四局、中水十一局和蘇交科公司連帶支付洪某某、王先普工程款13987906.31元并支付相應的利息；2．請求判令?？趪腋咝聟^(qū)發(fā)展控股有限公司對上述債務承擔連帶責任；3．本案全部訴訟費用由全部被告共同承擔。原判決判令遠征公司向洪某某、王先普支付尚欠工程款及其利息，并未遺漏洪某某、王先普提出的訴訟請求。其次，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二條規(guī)定，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十一項規(guī)定的訴訟請求包括一審訴訟請求和二審上訴請求。本案中，遠征公司的上訴請求為駁回洪某某、王先普的訴訟請求，故遠征公司關于原判決未審查《國務院安委會關于集中開展“六打六治”打非治違專項行動的通知》系遺漏訴訟請求的申請再審事由，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不能成立。
（四）關于原審司法鑒定程序是否合法的問題。遠征公司再審申請還主張，一審法院對外委托補充鑒定沒有通過司法鑒定監(jiān)督中心，程序違法。本院認為，首先，根據原審已查明事實，因遠征公司對原審法院通過合法程序對外委托的鑒定機構中聯公司出具的《工程造價鑒定意見書》中關于施工合同未約定單價的工程量參照定額計價的標準持有異議，原審法院為查明事實，發(fā)函要求原鑒定機構中聯公司對第一次鑒定中缺漏事項、計價錯誤部分進行補充鑒定，屬于對第一次對外委托鑒定意見的補充完善，不屬于重新對外委托鑒定。其次，出具補充《工程造價鑒定意見書》的鑒定機構及鑒定人員均具備相應的資質，遠征公司沒有提供證據證明上述鑒定機構或人員的鑒定資格失效，故原判決采信中聯公司出具的補充鑒定意見并無不當，遠征公司的該項申請再審理由亦不能成立。
（五）關于本案是否構成虛假訴訟、應中止審理的問題。本院認為，首先，根據原審查明事實，遠征公司法定代表人李志杰于2015年1月11日與洪某某、王先普對訴爭工程的工程量進行結算并簽署了《工程量結算表》，但雙方對相應的工程價款未進行結算。因遠征公司不按約定結算和支付相應的工程款，洪某某、王先普通過訴訟的方式請求遠征公司支付尚欠的工程款符合法律的規(guī)定，原審法院將本案案由定為“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并無不當。遠征公司關于本案構成虛假訴訟的申請再審理由缺乏事實根據。其次，雖然洪某某、王先普與路橋公司、中水四局之間并無直接合同法律關系，但根據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九條規(guī)定，洪某某、王先普作為案涉工程的實際施工人，直接起訴路橋公司與中水四局并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且遠征公司提供的證據亦不足以證明洪某某、王先普與路橋公司、中水四局之間互作偽證，故遠征公司關于本案構成虛假訴訟的申請再審理由缺乏法律依據。第三，遠征公司提交的《關于交辦李志杰舉報線索的通知》《?？谑泄簿謷吆谵k舉報線索核查回訪反饋意見單》系?？谑泄簿謱h征公司舉報事宜出具的反饋意見，并非刑事立案通知，上述二份文件并不足以證明本案存在刑事犯罪嫌疑線索或材料。綜上，遠征公司關于本案構成虛假訴訟、應中止審理的申請再審理由，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不能成立。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海南遠征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張穎新
審判員 江顯和
審判員 肖 芳
二〇一九年十月二十八日
法官助理孫茜
書記員崔佳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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