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3690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劉冰峰,男,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陜西省西安市雁塔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建民,陜西法智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芳,陜西法智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鐘某,男,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陜西省西安市碑林區(qū)。
再審申請人劉冰峰因與被申請人鐘某股權轉讓糾紛一案,不服陜西省高級人民法院(2019)陜民終7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劉冰峰申請再審稱,一、二審判決遺漏當事人,程序違法。一審中,蘆媛作為被告參加了庭審并提交了證據(jù),后鐘某撤回對蘆媛的起訴,一審法院未通知蘆媛作為第三人參加訴訟。蘆媛作為西安卓因特企業(yè)管理咨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卓因特公司)股東名冊載明的股東,在鐘某向劉冰峰轉讓股權過程中依照公司法的規(guī)定享有知情權、否決權和優(yōu)先購買權,對案涉股權具有獨立的請求和主張,屬于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二審法院以蘆媛不是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相對人為由認定蘆媛與本案審理結果無利害關系,未追加蘆媛參加訴訟,屬于遺漏應當參加訴訟的當事人的情形。二、二審判決對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效力的認定錯誤。首先,卓因特公司股東名冊記載鐘某占股權45%,蘆媛占股權55%,劉冰峰不是股東名冊登記的股東。在二審法院詢問蘆媛時,蘆媛否認劉冰峰是實際出資人,蘆媛對于劉冰峰指定將其中的35%股權登記在蘆媛名下不知情也不同意。二審法院在名義股東和實際出資人事實存在爭議的情況下認定劉冰峰是實際權利人,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jù)。其次,在無證據(jù)證明劉冰峰系實際出資人的情況下,鐘某向劉冰峰轉讓股權是典型的外部轉讓。根據(jù)公司法的規(guī)定,股東向股東以外的人轉讓股權,應當經(jīng)其他股東過半數(shù)同意,在同等條件下,其他股東有優(yōu)先購買權。鐘某向股東以外的劉冰峰轉讓股權,未征得另一股東蘆媛的同意,侵犯了蘆媛的知情權及優(yōu)先購買權,應屬無效。三、二審判決認定鐘某履行完畢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約定的主要合同義務錯誤。二審法院在蘆媛明確表示不愿代劉冰峰受讓和持有鐘某轉讓的35%的股權的情況下,未調查辦理工商變更登記時卓因特公司向登記機關提供的卓因特公司章程修正案、股東會決議、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的真實性,直接以案涉股權完成工商變更登記為由認定鐘某履行完畢合同主要義務,明顯不符合事實。綜上,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六、八項之規(guī)定申請再審。
本院認為,劉冰峰以《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六、八項為依據(jù)申請再審,結合其申請理由,本案審查的主要問題是:1.二審判決是否存在遺漏當事人的情形;2.二審判決認定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有效并認定鐘某已履行合同主要義務,是否存在認定事實缺乏證據(jù)證明及適用法律錯誤的情形。對此,本院評析如下:
一、關于二審判決是否遺漏當事人的問題。首先,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五十六條的規(guī)定,第三人系對當事人雙方的訴訟標的有獨立請求權或者與案件處理結果有法律上利害關系的訴訟參與人。本案中,鐘某與劉冰峰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鐘某將其在卓因特公司45%的股權轉讓給劉冰峰。在按照合同約定將股權變更登記在劉冰峰指定的蘆媛和周錦錦名下后,鐘某請求劉冰峰支付剩余股權轉讓款。就本案所涉股權轉讓法律關系以及標的股權,蘆媛并未提出獨立的訴訟請求;同時,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未對蘆媛設定義務,鐘某要求劉冰峰支付股權轉讓款的訴訟請求能否成立,與蘆媛無法律上利害關系。故蘆媛不屬于前述法律規(guī)定的第三人。事實上,在一審中蘆媛作為被告答辯時表示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與其無關,在鐘某撤回對其起訴后也未申請作為第三人參加訴訟。其次,關于劉冰峰主張案涉股權轉讓未征得另一股東蘆媛同意,蘆媛享有優(yōu)先購買權的問題,本案中蘆媛并未提出優(yōu)先購買案涉股權的請求,而蘆媛是否同意股權轉讓屬于人民法院根據(jù)證據(jù)進行認定的事實問題,二審法院已就相關事實對蘆媛進行了詢問,不以蘆媛參加訴訟為必要條件。因此,二審判決不存在遺漏必須參加訴訟當事人的情形。
二、關于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效力問題。劉冰峰主張其并非卓因特公司股東名冊登記股東,亦非實際出資人,鐘某向其轉讓股權系向股東以外的人轉讓,該股權轉讓未經(jīng)另一股東蘆媛同意,應屬無效。對此,本院認為,首先,雖然劉冰峰不是卓因特公司股東名冊登記的股東,蘆媛在二審法院詢問時否認其代劉冰峰持股,但劉冰峰與鐘某簽訂的《協(xié)議書》明確載明,蘆媛所持股份系代劉冰峰持有,劉冰峰是卓因特公司實際控股股東,該協(xié)議經(jīng)律師和指定持股人周錦錦見證。劉冰峰現(xiàn)又以并非實際出資人為由,主張鐘某向其轉讓股份系向股東以外的人轉讓,有違誠實信用原則。其次,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于2016年2月17日簽訂,而在協(xié)議簽訂之前即同年2月15日卓因特公司已作出股東會決議變更公司股東并已向工商局申請變更登記,并提交了有蘆媛簽名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和股東會決議。協(xié)議簽訂并完成股權變更登記后,長達3年的時間里劉冰峰以及劉冰峰指定的持股人周錦錦、蘆媛對此并未提出異議。因此,蘆媛知曉劉冰峰受讓鐘某享有的卓因特公司45%股權并將其中35%股權登記在蘆媛名下這一事實,具有高度可能性。劉冰峰以本次股權轉讓未經(jīng)另一股東蘆媛同意為由主張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無效的理由不能成立。
三、關于鐘某是否履行完畢合同主要義務的問題。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中,鐘某的主要義務是轉讓其持有的卓因特公司45%股權并協(xié)助完成股權工商變更登記,劉冰峰的主要義務是支付股權轉讓款?,F(xiàn)有證據(jù)證明案涉股權已經(jīng)變更登記在劉冰峰指定的持股人周錦錦、蘆媛名下,即鐘某已完成合同約定義務。劉冰峰應當依照合同約定支付股權轉讓款。劉冰峰認為卓因特公司章程修正案、股東會決議、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系虛假,但前述文件系卓因特公司申請工商變更登記時向工商管理部門提交的申請資料,經(jīng)工商行政管理部門審查后進行變更登記。二審法院依據(jù)工商登記認定鐘某完成股權轉讓義務,不存在認定事實缺乏證據(jù)證明的情形。
綜上,劉冰峰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六、八項規(guī)定的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劉冰峰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胡 瑜
審判員 楊弘磊
審判員 丁廣宇
二〇一九年七月二十五日
法官助理楊錄海
書記員何宇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