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323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黃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福建省南安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黃榮敬,福建求泰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超水,福建求泰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晉江市鑫盛小額貸款有限公司,住所地福建省晉江市梅嶺街道長興路289號永隆·國際社區(qū)4幢301。
法定代表人:洪崢奇,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林偉江,北京德恒(福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曹春源,北京德恒(福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一審被告:王華棟,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福建省晉江市新塘沙塘中心區(qū)。
一審被告:王安邦,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福建省晉江市。
一審被告:黃振成(曾用名黃金塔),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福建省廈門市思明區(qū)。
再審申請人黃某某因與被申請人晉江市鑫盛小額貸款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鑫盛公司)、一審被告王華棟、王安邦、黃振成借款合同糾紛一案,不服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2016)閩民終97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已審查終結。
黃某某申請再審稱,一、原審判決認定事實與適用法律錯誤。(一)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有誤。案涉借款主體已由生效在先的刑事法律文書所確認,即借款人是案外人陳智峰而非王華棟,本案原審判決在事實認定方面與生效刑事法律文書矛盾,明顯有誤。案涉700萬元系案外人陳智峰集資詐騙案涉案金額的一部分,上述事實已被陳智峰詐騙案生效刑事法律文書所確認。(二)原審判決適用法律錯誤。其一,對于刑民交叉案件如何處理的問題,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在審理經濟糾紛案件中涉及經濟犯罪嫌疑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十一條以及《關于辦理非法集資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的規(guī)定,鑒于生效刑事判決已將案涉款項納入刑事犯罪的范圍,本案應駁回鑫盛公司的起訴。其二,《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規(guī)定,主合同無效,擔保合同無效。陳智峰為騙取鑫盛公司款項,誘使具有晉江戶籍的打工仔王華棟作為借款人、黃某某作為保證人在保證合同上簽字,實際上王華棟沒有借款的意思表示,黃某某更沒有擔保的意思,因實際借款人陳智峰的借款行為已被定性為集資詐騙經濟犯罪,故應認定借款合同無效,擔保合同作為從合同也應認定無效。二、2018年8、9月間,福建省泉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統(tǒng)一向被告人陳智峰詐騙案中的受害人進行損失退贓分配,鑫盛公司的受損款項3000萬元列入可參與分配的范圍,其依法可分配的款項為人民幣373869元,故本案中鑫盛公司遭受的經濟損失依法應通過刑事追贓予以解決,上述退賠分配事實進一步說明原審判決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二項、第六項規(guī)定,請求依法再審本案。
鑫盛公司提交意見稱,一、本案與陳智峰集資詐騙案分屬不同事實,應當分別處理。本案審理的是鑫盛公司與王華棟之間的借款合同行為以及鑫盛公司與黃某某等人之間的連帶保證合同行為。至于王華棟同意將案涉700萬元借款交由陳智峰支配,則系王華棟與陳智峰之間的另一法律關系,與本案無關。本案中系依據民事法律規(guī)范評價的雙方合同行為。二、本案借款合同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不違反法律強制性規(guī)定,合法有效。即便本案借款涉嫌集資詐騙犯罪,借款合同也不必然無效,只是構成可撤銷事由。在鑫盛公司不主張撤銷時,案涉借款合同合法有效。三、本案主合同借款合同有效,黃某某保證合同亦為有效。四、黃某某主張鑫盛公司該筆借款應通過刑事追贓解決,意在逃廢債務,不能得到支持。請求駁回其再審申請。
本院經審查認為,根據黃某某在原審訴訟中提供的《南安市公安局起訴意見書》復印件,涉及的相關表述為“騙取被害人……王華棟人民幣3000萬元”,即將王華棟認定為陳智峰經濟犯罪中被騙取3000萬元的受害人。而本案中的證據表明王華棟作為借款人向鑫盛公司借款700萬元,黃某某為該筆借款提供連帶保證責任,原審法院據此認定本案系鑫盛公司與王華棟、黃某某等人的借款擔保關系,并認為其與王華棟與陳智峰的借款詐騙關系并非同一法律關系,繼續(xù)審理本案,程序并無明顯不當。此后即便如黃某某所述經生效刑事判決認定案涉700萬元與陳智峰集資詐騙案密切相關,實際受害人是鑫盛公司而非王華棟,也并不能據此否認王華棟作為借款人在案涉借款合同上簽名以及黃某某等人為該筆借款提供保證擔保的事實,亦不當然導致案涉借款及保證合同無效,鑫盛公司得以依據民事法律關系向黃某某主張權利。黃某某應對其在《保證合同》上簽名及出具《個人不可撤銷保證書》可能產生的法律后果和應當承擔的民事責任具有明確的認知,在并無證據表明鑫盛公司知曉或參與陳智峰欺詐事實,并以此使保證人黃某某違背真實意思提供保證的情況下,黃某某應依約向鑫盛公司承擔保證責任。黃某某以陳智峰構成集資詐騙犯罪為由主張案涉借款合同、保證合同均無效,鑫盛公司僅能通過刑事退賠進行權利救濟的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至于黃某某提出2108年8、9月間鑫盛公司已經通過刑事退贓分配程序獲得373869元的問題,由于黃某某所述情形發(fā)生在本案生效判決作出之后,因此并不影響本案事實的認定,可在案件執(zhí)行程序中予以處理。
綜上,黃某某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二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黃某某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張 穎
審判員 尹穎舜
審判員 賈清林
二〇一九年三月三十日
法官助理李潔
書記員王薇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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