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1030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天津濱海新太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住所地天津市濱海新區(qū)大港迎賓街**號。
法定代表人:劉芳勇,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輝才,北京市勤道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雷清平,北京市勤道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獻縣建筑工程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河北省獻縣建設大街**號。
法定代表人:吉書懷,該公司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鄭秀起,天津竹音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天津濱海新太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新太公司)因與被申請人獻縣建筑工程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獻縣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天津市高級人民法院(2018)津民終37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新太公司申請再審稱,(一)兩審法院認定新太公司接到獻縣公司決算報告的時間錯誤,判決新太公司從2017年2月20日承擔逾期結算利息和違約責任不符合事實。獻縣公司提交給新太公司結算報告打印的日期是2017年1月22日,實際交付日期為2018年1月初,兩審法院依據(jù)獻縣公司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虛假提供的證據(jù)認定新太公司2017年1月22日接到了結算報告是錯誤的。(二)兩審法院判決新太公司承擔結算違約責任以及訴訟費沒有依據(jù)。1.依據(jù)《建設工程價款結算暫行辦法》第十六條規(guī)定,如果對工程價款結算有爭議,按照《建設工程價款結算暫行辦法》第十八條規(guī)定處理。獻縣公司不提供結算報告,也沒有委托工程造價咨詢機構進行竣工結算。獻縣公司未履行提交竣工結算先履行義務,徑行訴訟至法院,應當由其承擔敗訴責任。2.獻縣公司2018年初提交結算報告,此時訴訟已進入司法鑒定階段,根據(jù)雙方簽訂的《天津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以下簡稱《施工合同》)通用條款第33.3條、33.6條、37.1條,專用條款37.1條約定,新太公司有理由不予以結算,不應當承擔延期結算的責任。(三)兩審法院違反了《建設工程價款結算暫行辦法》第九條規(guī)定,無權強制新太公司給付工程調差款。1.兩審法院認為通用條款23.4中并未約定若承包人未履行通知義務將喪失要求工程調差款的權利,并考慮雙方當事人對于工程延期均有責任,對新太公司主張的鑒定標準與計算方式不予支持,作出酌減調差款的認定錯誤。2.鑒定存在以下問題:第一造價信息價格只能作為決算參考,以造價信息差價計算調整不合理;第二工期延誤有獻縣公司的原因,對合同價調整有很大影響;第三鑒定調價都是絕對平均,不是根據(jù)施工進料實際節(jié)點確定價格。3.獻縣公司在訴訟前未提出調價結算報告,訴訟之中提出調價結算且直接進入鑒定,不符合程序。應當由新太公司決定調價,對于新太公司決定調價不服的,再依法訴訟解決。(四)依據(jù)《建設工程質量保證金管理暫行辦法》規(guī)定,保證金應當從獻縣公司申請,且新太公司認可返還之日起返還,獻縣公司從未向新太公司申請返還就徑行訴訟。新太公司不存在違約,且有的保證金在訴訟后才到期。兩審法院判決質保金的利息從2017年2月20日計算不能成立。(五)兩審法院對預付款違約金條款適用并判決給付錯誤?!妒┕ず贤芳s定了開工前七日內新太公司應當預付獻縣公司合同總價的10%,延付一日,按照合同總額萬分之三的標準支付違約金。1.施工開始前,獻縣公司已經(jīng)同意新太公司將樁基工程包給案外人施工,有關樁基款項直接支付給案外人。新太公司給案外人的預付款200萬元占樁基合同的31.27%。新太公司與獻縣公司對開工七日內預付中標價格10%的約定進行變更只是口頭同意,并未形成新的協(xié)議。2.訴訟中獻縣公司主張2010年7月20日前應付中標合同總額的10%款項,后又變更為從2010年8月10日預付款扣除樁基合同預算額度計算違約金。變更違約金計算方式方法是其單方主張,并無合同依據(jù)。3.監(jiān)理和鑒定機關確認的開工時間是2010年10月,獻縣公司也認可2010年10月之前是施工前的準備。法院認定獻縣公司2010年8月17日、8月31日開工錯誤。4.獻縣公司要獲得預付工程款,應當提出預付申請,經(jīng)監(jiān)理確認后提交給新太公司,新太公司內部申請確認后撥付。在無其他證據(jù)證明的情況下,新太公司2010年9月2日給付獻縣公司500萬元預付款視為新太公司與獻縣公司共同確認的預付款數(shù)額,對此,獻縣公司從未提出異議。5.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的規(guī)定及判例,按照合同總額給付10%以內預付款的違約金標準明顯過高。新太公司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二項、第三項、第五項規(guī)定申請再審。
本院認為,(一)關于新太公司接到獻縣公司結算資料的時間問題。獻縣公司提交的結算資料上打印的落款日期為2017年1月22日,上面有新太公司的工作人員簽字認可。新太公司稱結算資料的實際交付時間為2018年,但是所舉證據(jù)均不能證明其主張。且根據(jù)一審查明的事實,案涉工程早在2012年7月30日就已完成竣工驗收。因此,二審法院認定新太公司2017年1月22日收到結算資料,并根據(jù)《施工合同》通用條款33.3條約定,認定2017年2月20日為新太公司承擔違約責任及欠付工程款利息的起算點并無不當。
(二)關于新太公司是否應支付工程調差款的問題。《施工合同》第23.4條約定了合同價款調整的程序,其中并沒有關于承包人未履行工程價款調整的通知義務即喪失此項權利的內容。因此,在人工費、材料費等出現(xiàn)《施工合同》約定的調整情形時,獻縣公司有權向新太公司主張工程調差款。一審、二審期間,新太公司并未主張將其決定是否調價作為進入訴訟及進行鑒定的必要前置程序。因此,在一審訴訟中,因雙方對于工程調差款的數(shù)額無法達成一致意見,應獻縣公司的申請,一審法院選取天津濱海旺輝工程咨詢有限公司對工程人工費、材料費調差進行司法鑒定。本案鑒定程序合法,二審法院采納鑒定單位出具的《太平鎮(zhèn)還遷(三期)一標段工程人工費、材料費調差(X)司法建議報告書》的鑒定意見作為調差的依據(jù)并無不當。而且,在確定調差款數(shù)額時,二審法院鑒于雙方對工期延誤均存有過錯等客觀情況,在鑒定意見基礎上酌減了部分調差損失,已經(jīng)考慮到了雙方利益關系的平衡。
(三)關于新太公司是否應支付質保金利息的問題。根據(jù)雙方約定,質保金自竣工驗收合格之日起維修期滿后一個月內付清。案涉工程于2012年7月30日竣工驗收,一審判決作出時間為2018年7月10日,此時工程竣工驗收已超過5年,根據(jù)雙方簽訂的《房屋建筑工程質量保修書》約定,案涉工程所有質保期均已屆滿,新太公司應支付包括質保金在內的全部工程款?!妒┕ず贤分胁]有明確約定工程各分項對應的質保金數(shù)額及質保金利息起算時間,雖然防水項目質保金的給付時間在2017年2月20日之后,但二審判決整體認定新太公司對包括質保金在內的工程款從2017年2月20日起計算利息并無不當。
(四)二審判決關于新太公司支付預付款違約金的認定是否正確的問題。獻縣公司2010年8月17日進場,按照《施工合同》關于預付款的約定,新太公司應當在2010年8月10日前支付工程預付款。雙方均認可新太公司將樁基工程分包給案外人施工的事實,獻縣公司也認可將樁基款從中標價格中扣減。新太公司再審申請主張應以其實際支付案外人樁基工程款的數(shù)額作為工程款扣除標準,但并未提供證據(jù)證明雙方對此達成一致意見。因此,二審法院按雙方合同中約定的樁基工程款數(shù)額予以扣除,并無不當。新太公司未按約定支付預付款,理應承擔相應的違約責任?!妒┕ず贤吠ㄓ脳l款第24條約定新太公司如違約,每延期一日付預付款,按照合同總價款的萬分之三向獻縣公司支付違約金。二審法院根據(jù)新太公司實際付款情況分時間段計算預付款違約金的基數(shù),判令新太公司承擔預付款違約金1549475.52元并無不當。另外,新太公司再審關于違約金標準過高的主張,理由亦不能成立。
綜上,新太公司的再審事由不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天津濱海新太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劉銀春
審判員 汪治平
審判員 付少軍
二〇一九年五月十四日
法官助理柳凝
書記員武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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