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中信信通國際物流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王萌,系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代理人孫為(代理權(quán)限:代為訴訟,代為提出、承認或變更訴訟請求,代為調(diào)解、和解等),北京市中倫律師事務(wù)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董立(代理權(quán)限:同上),湖北神農(nóng)律師事務(wù)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中信信通國際物流有限公司寧波分公司。
代表人王萌,系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代理人董立(代理權(quán)限:代為訴訟,代為提出、承認或變更訴訟請求,代為調(diào)解、和解,代為簽署有關(guān)訴訟文書等),湖北神農(nóng)律師事務(wù)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劉建英(代理權(quán)限:同上),北京市中倫律師事務(wù)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高家強,男,1967年12月19日出生,漢族,湖北省廣水市人。
委托代理人樂志略、楊曼(代理權(quán)限:一般代理),湖北磊落律師事務(wù)所律師。
原審第三人山西金通焦化集團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劉建,系該公司董事長。
上訴人中信信通國際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國際物流有限公司寧波分公司(以下簡稱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因與被上訴人高家強、原審第三人山西金通焦化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山西金通公司)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湖北省廣水市人民法院(2015)鄂廣水民初字第0097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2015年11月18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組成由審判員葉鋒擔任審判長,審判員呂丹丹、代理審判員李小輝參加的合議庭,于2015年12月8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中信信通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孫為、董立,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的委托代理人董立、劉建英,被上訴人高家強及其委托代理人樂志略、楊曼到庭參加訴訟。原審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經(jīng)本院合法傳喚,未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原審原告高家強訴稱:2014年7月26日,高家強與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簽訂一份精煤采購合同。合同約定,高家強向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交付保證金567萬元,按照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委托,向山西金通公司交付運輸費120萬元,高家強按照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委托每月完成向山西金通公司送煤20000噸,以5000噸為結(jié)算批次,高家強在2014年8月13日以前完成第一批次送貨,2014年8月23日以前完成第二批次送貨,合計供貨9977.52噸,單價為每噸695元(含120元/噸運輸費),合計6934376.40元。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違約,則按延遲付款金額1‰每日計算損失。合同(十一)條約定,發(fā)生糾紛,提交買方所在地人民法院起訴。2014年7月25日,2014年8月12日,2014年8月13日,2014年8月23日,高家強分4次向山西金通公司預(yù)付運輸費120萬元。2014年7月24日,高家強向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交付保證金567萬元。2014年8月25日前,高家強向山西金通公司送煤9977.52噸。后高家強多次向中信信通國際物流寧波分公司有限公司催要貨款6934376.40元,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以種種理由拒付。2015年1月5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向高家強出具一份還款計劃書,該計劃書載明,截止2015年1月5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已經(jīng)退還高家強150萬元,剩余417萬元需要退還,因山西金通公司對中信信通公司結(jié)款緩慢,導致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對高家強先生的退款未能及時執(zhí)行,對此,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深表歉意,并愿意承擔因此原因造成的財務(wù)費用。要求中信信通公司和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共同返還貨款4674376.40元、違約金1742740元(2014年8月25日至2015年1月5日,金額6934376.40元,時間130天,按照遲延給付金額每日1‰計算,違約金為901420元;2015年1月6日至2015年7月7日,時間為180天,遲延給付金額為4674376.40元,按照遲延給付金額每日1‰計算,違約金為841320元;2015年1月5日被告陸續(xù)給付1500000元、另給付承兌匯票30萬元、50萬元),合計6417116.40元。
原審被告中信信通公司辯稱:原告訴稱無任何單據(jù)佐證,因此我方不應(yīng)承擔任何責任。
原審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辯稱:對原告高家強請求給付貨款的數(shù)額有異議,不確實。我公司收到原告的貨款保證金5670000元,分四次共還款2300000元。合同沒有約定利息,應(yīng)視為無息。交貨地點為柳林公司,就地履行,不存在有運費,就算有也與我公司無關(guān)。一切應(yīng)以雙方的原合同為準,原告訴稱的損失沒有合同的支持。建議法庭追加柳林公司為本案第三人,參與訴訟。
原審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述稱:原告在起訴狀中送煤數(shù)量不錯,我們認可。
原審查明:2014年7月26日,原告高家強與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簽訂一份精煤采購合同。合同約定,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銷售精煤2萬噸給高家強,單價為567元/噸(此價格為現(xiàn)匯價,包含增值稅發(fā)票、煤炭可持續(xù)發(fā)展基金票、含煤炭銷售票結(jié)算價格),交貨期限為6個月,交貨地點為山西金通公司,每5000噸為一個結(jié)算批次,分批次加權(quán)平均結(jié)算。高家強向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預(yù)付50%貨款5670000元,若6個月內(nèi)未完成交易,賣方退還買方預(yù)付貨款。
2014年7月27日,原告高家強與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簽訂一份代付運輸費協(xié)議,協(xié)議約定,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委托原告高家強支付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發(fā)往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的精煤運輸費120元/噸,由原告高家強預(yù)付給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貨物結(jié)算后,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代原告高家強支付運輸費,原告高家強與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不再合作后,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在7至10個工作日內(nèi)歸還原告高家強預(yù)付的運輸費。如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未按本協(xié)議規(guī)定的時間歸還原告高家強預(yù)付的運輸費,按照延遲付款金額每日1‰計算違約金。
2014年7月26日,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與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簽訂一份精煤采購合同。合同約定,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銷售精煤1萬噸給山西金通公司,單價為575元/噸(此價格為現(xiàn)匯價,包含增值稅發(fā)票、煤炭可持續(xù)發(fā)展基金票、含煤炭銷售票結(jié)算價格),自合同簽訂1個月內(nèi)完成交易,交貨地點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自發(fā)貨之日起,30天內(nèi)結(jié)算全額貨款,賣方違約按照延遲給付貨款金額每日1‰每日計算違約金。
2014年7月26日,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與案外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簽訂一份精煤采購合同。合同約定,案外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銷售精煤1萬噸給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單價為565元/噸(此價格為現(xiàn)匯價,包含增值稅發(fā)票、煤炭可持續(xù)發(fā)展基金票、含煤炭銷售票結(jié)算價格),自合同簽訂之日起1個月內(nèi)完成交易,交貨地點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自發(fā)貨之日起,30天內(nèi)結(jié)算全額貨款,賣方違約按照延遲給付貨款金額每日1‰每日計算違約金。
2014年7月25日,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與案外人山西煤炭運銷集團呂梁柳林有限公司簽訂一份煤炭買賣合同。合同約定,案外人山西煤炭運銷集團呂梁柳林有限公司銷售精煤給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精煤數(shù)量為1萬噸,單價為565元/噸,提貨方式為自提,貨物到達地為山西省長治市。
2014年7月25日,案外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與案外人山西煤炭運銷集團呂梁柳林有限公司簽訂一份煤炭買賣合同。合同約定,案外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銷售精煤給案外人山西煤炭運銷集團呂梁柳林有限公司,精煤數(shù)量為1萬噸,單價為565元/噸,提貨方式為自提。
2014年7月24日,高家強向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交付預(yù)付貨款5670000元。原告高家強于2014年7月25日、2014年8月12日、2014年8月13日、2014年8月24日分別向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預(yù)付運輸費300000元、100000元、400000元、400000元,合計1200000元。后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將1200000元運輸費退給原告高家強,原告高家強于2014年7月30日支付精煤運輸費14438.10元、于2014年7月31日支付運輸費132254.40元、于2014年8月1日支付運輸費42727.20元、于2014年8月12日支付運輸費98748元、于2014年8月12日支付運輸費71596.80元、于2014年8月13日支付運輸費65805.60元、于2014年8月19日支付運輸費151716元、于2014年8月20日支付運輸費142860元、于2014年8月21日支付運輸費94586.40元、于2014年8月24日支付運輸費379567.20元,合計支付運輸費1200000元。2014年7月24日至2014年8月25日前,原告高家強從案外人山西煤炭運銷集團呂梁柳林有限公司處共向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送煤9977.52噸,并承擔運輸費1200000元。
2014年7月28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山西煤炭運銷集團呂梁柳林有限公司5670000元。
2014年8月26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結(jié)算單顯示,案外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共向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銷售精煤9977.52噸,單價567元/噸,結(jié)算貨款5657253.84元。2014年8月26日,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結(jié)算單顯示,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共向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供應(yīng)精煤9977.52噸,單價575元/噸,結(jié)算貨款5737074元(不包含120元/噸)。
2014年11月17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還高家強1000000元;2014年12月16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500000元;2015年1月8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300000元(承兌匯票);2015年2月13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500000元(承兌匯票)。
2015年1月5日,被告中信信通公司法定代表人鄧憶平向高家強出具的還款計劃書一份,證明被告中信信通公司應(yīng)退還高家強人民幣5670000元,已經(jīng)給付1500000元,剩余4170000元未退還的事實。2015年1月8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300000元,2015年2月13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500000元,被告中信信通公司還應(yīng)退還高家強預(yù)付貨款3370000元。
原告高家強與被告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爭議焦點為:1,被告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是否應(yīng)該給付原告高家強購煤款3370000元?2,1200000元精煤運輸費是否應(yīng)該由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退還給原告高家強?3、被告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對拖欠原告高家強貨款是否承擔延遲付款違約金、并按照什么計算標準計算違約金?4,被告中信信通公司是否應(yīng)該承擔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所應(yīng)承擔責任?
原審法院對上述爭議焦點評判如下:
1,被告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是否應(yīng)該給付原告高家強購煤款3370000元?
原審法院認為,原告高家強與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簽訂的精煤買賣合同,是雙方真實意思的表示,不違背國家強制性法律規(guī)定,是有效合同?!吨腥A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規(guī)定“依法成立的合同,自成立時生效。”第六十條規(guī)定“當事人應(yīng)當按照約定全面履行自己的義務(wù)。”第一百零九條規(guī)定“當事人一方未支付價款或者報酬的,對方可以要求其支付價款或者報酬?!蓖ㄟ^庭審舉證質(zhì)證及法庭辯論,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對拖欠原告高家強貨款3370000元無異議,故原告高家強要求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給付貨款的請求,應(yīng)予以支持。
2,1200000元精煤運輸費是否應(yīng)該由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退還給原告高家強?
2014年7月27日原告高家強與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簽訂一份代付運輸費協(xié)議,協(xié)議約定原告高家強支付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發(fā)往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的精煤運輸費1200000元,由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代原告高家強支付運輸費。
本案查明的事實是原告高家強將120萬元運輸費支付給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隨后,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將120萬元運輸費退給原告高家強,由原告高家強給付案外人山西煤炭運銷集團呂梁柳林有限公司。故原審法院認為原告高家強與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簽訂一份代付運輸費協(xié)議不是雙方真實意思的表示,與案件事實不符,雙方之所以這樣約定,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擁有開具運輸費發(fā)票資質(zhì)。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與案外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簽訂的精煤買賣合同交貨地點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原告高家強與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簽訂的買賣合同,約定的交貨地點為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雙方?jīng)]有約定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至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精煤運輸費由誰負擔,故雙方對120萬元運輸費負擔產(chǎn)生爭議。
《合同法》第125條規(guī)定“當事人對合同條款的理解有爭議的,應(yīng)當按照合同所使用的詞句、合同的有關(guān)條款、合同的目的、交易習慣以及誠實信用原則,確定該條款的真實意思。”從原告高家強與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簽訂的買賣合同中沒有運輸費負擔的明確約定,原審法院從該合同交易目的來解釋合同未約定條款,探求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當事人訂立合同都是為了達到一定目的,合同的各項條款及其用語均是達到該目的的手段,確定合同用語的含義乃至整個合同內(nèi)容須符合合同的訂立目的。原告高家強與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簽訂的買賣合同,實際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是精煤買方,而原告高家強是賣方,原告高家強出資由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從案外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處購買精煤,原告高家強負擔運輸費,運輸精煤到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指定交付人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完成精煤賣方的交付義務(wù),從而賺取精煤差價款,這是原告與被告簽訂買賣合同的真實目的。根據(jù)這個交易目的,假設(shè)雙方約定由原告高家強負擔運輸費120萬元,則原告高家強雖賺取了精煤差價款不足10萬元,但是還要承擔120萬元運輸費,這樣履行合同原告高家強則要承擔接近110萬元的交易虧損,這是顯然不符合交易為了賺錢的交易目的的,從而從反面證明雙方簽訂精煤買賣合同雙方約定由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負擔運輸費才是符合交易目的,也是符合雙方真實合同意思表示。故原審法院根據(jù)合同目的解釋認定原告高家強與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簽訂的買賣合同運輸費120萬元由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負擔,同理,原告高家強要求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按照延遲給付運輸費承擔每日1‰的違約金的訴訟請求,應(yīng)予以支持。
3,被告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對拖欠原告高家強貨款是否按照延遲付款金額每日承擔1‰的違約金、并分段計算違約金?
原告高家強認為應(yīng)該按照延遲付款金額每日承擔1‰的違約金。被告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在庭審調(diào)解中也表示愿意按照延遲付款金額每日承擔1‰的違約金。
2014年7月24日至2014年8月25日,原告高家強履行向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送煤9977.52噸義務(wù),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應(yīng)于2014年8月25日履行給付原告高家強貨款6934376.40元(9977.52噸,單價575元/噸,結(jié)算貨款5737074元,運輸費單價120元/噸,運輸費120萬元)。2014年11月17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還高家強100萬元;2014年12月16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50萬元;2015年1月8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30萬元;2015年2月13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50萬元。但仍應(yīng)對延遲付款承擔違約金,在本案庭審中,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表示愿意對拖欠原告高家強貨款承擔延遲付款金額每日1‰的違約金,又由于2014年7月26日,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與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簽訂一份精煤采購合同約定的違約金為按照延遲付款金額每日1‰計算,原告高家強與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運輸費協(xié)議約定的違約金也是按照延遲付款金額每日1‰計算,2014年7月26日,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與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簽訂一份精煤采購合同約定的違約金也是按照延遲付款金額每日1‰計算,這幾個合同屬于關(guān)聯(lián)合同,原告高家強與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雖未明確規(guī)定違約金的計算方法,根據(jù)關(guān)聯(lián)合同和合同交易慣例,按照延遲付款金額每日1‰計算更加公平合理。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應(yīng)擔承擔的違約金分段計算數(shù)額如下:2014年8月25日至2014年11月17日期間違約金是6934376.40元×82天×1‰=568588元。2014年11月17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給付原告高家強貨款100萬元,2014年11月17日至2014年12月16日期間的違約金是(6934376.40元-1000000元)×30天×1‰=178020元。2014年12月16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貨款500000元,2014年12月16日至2015年1月8日期間的違約金是(6934376.40元-1000000元-500000元)×22天×1‰=119548元。2015年1月8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貨款300000元,2015年1月8日至2015年2月13日期間的違約金是(6934376.40元-1000000元-500000元-300000元)×35天×1‰=179690元。2015年2月13日,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貨款500000元,2015年2月13日至2015年7月8日期間的違約金是(6934376.40元-1000000元-500000元-300000元-500000元)×35天×1‰=671930元。上述違約金合計為1717776元。
由于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付給高家強貨款800000元是承兌匯票,原告高家強因此造成貼息損失40000元,故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應(yīng)承擔造成貼息損失40000元。
4,被告中信信通公司是否應(yīng)該承擔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所應(yīng)承擔責任?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十四條規(guī)定“公司可以設(shè)立分公司。設(shè)立分公司,應(yīng)當向公司登記機關(guān)申請登記,領(lǐng)取營業(yè)執(zhí)照。分公司不具有法人資格,其民事責任由公司承擔?!敝行判磐▽幉ǚ止静痪哂蟹ㄈ速Y格,其民事責任由中信信通公司承擔,故原告高家強要求中信信通公司給付貨款3370000元、并承擔違約金1717776元、賠償承兌匯票貼息損失40000元的訴訟請求,應(yīng)予以支持。
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要求原告高家強追加案外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為第三人,因原告高家強與案外人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不存在合同權(quán)利義務(wù)關(guān)系,基于合同相對性原則,被告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的請求,應(yīng)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六十條、第一百零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二條、第六十三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二條的規(guī)定,經(jīng)合議庭評議,判決:被告中信信通公司給付原告高家強貨款3370000元、運輸費1200000元,并承擔違約金1717776元、賠償承兌匯票貼息損失40000元。上述付款義務(wù),于判決書生效之日起七日內(nèi)一次性履行完畢。逾期履行,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guī)定辦理。案件受理費56545元、財產(chǎn)保全費32480元,合計87480元由被告中信信通公司負擔。
經(jīng)審理查明:原審認定除“2015年1月5日,被告中信信通公司法定代表人鄧憶平向高家強出具的還款計劃書一份,證明被告中信信通公司應(yīng)退還高家強人民幣567萬,已經(jīng)給付150萬元,剩余417萬元未退還”的事實不屬實外,其他事實屬實。
另查明:煤炭流通過程中煤差價為80000元。
還查明:中信信通公司與山西金通公司之間存在代加工關(guān)系。
本院認為:本案涉及五份《精煤采購合同》及一份墊付運費的《協(xié)議》,合同的簽訂的時間均為2014年7月25、26兩日,上訴人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和被上訴人高家強認可山西運銷集團呂梁柳林有限公司與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之間的合同涉及到山西省煤炭行業(yè)行政管理規(guī)定而簽訂,并認可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與柳林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之間的合同約定價565元/噸與實際支付的價格567元/噸間差價系代繳的煤炭可持續(xù)發(fā)展基金。本案爭議的焦點問題有以下幾方面:
一是關(guān)于本案法律關(guān)系的確定。本案中,上訴人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認為其與被上訴人高家強之間簽訂的《精煤采購合同》名為買賣合同,但在實際交易中其與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山西金通公司已構(gòu)成一個完整的交易鏈,本案訴爭的合同不符合買賣合同特征,實際為融資性買賣合同即民間借貸關(guān)系。被上訴人高家強認為本案系買賣合同關(guān)系,其作為賣方將煤炭賣給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本院認為,首先,從本案的煤炭走向結(jié)算單來看,本案爭議的煤炭已從柳林縣華泰洗煤焦化有限公司流通到山西金通公司,中信信通公司不可能向高家強交付煤炭,高家強作為買方在支付了貨款后未要求賣方交貨,僅起訴要求結(jié)算貨款,買賣雙方之間的權(quán)利義務(wù)關(guān)系與真實的買賣合同不符。其次,從資金的流向來看。高家強將購煤款5670000元交付給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后,才與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簽訂《精煤采購協(xié)議》。關(guān)于本案爭議的運費1200000元中高家強預(yù)付的首筆300000元運費系高家強在關(guān)于運費《協(xié)議》簽訂前向山西金通公司支付,可以看出高家強具有明顯的墊資行為。第三,從爭議的合同條款看,合同的買方是高家強,合同的賣方是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但合同第九條驗收標準及方法中第2項“貨物重量以買方出具的磅碼單為準,由賣方授權(quán)人簽字為準”,第3項約定“貨物的質(zhì)量以買方出具的化驗單為準,由賣方授權(quán)人簽字為準”的約定與一般煤炭交易中由賣方出具磅碼單、化驗單,由買方簽字為準的交易習慣相矛盾,而雙方當事人之所以如此約定,結(jié)合該合同約定的交貨地點是山西金通公司、高家強與山西金通公司之間的協(xié)議內(nèi)容來看,高家強系墊資為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買煤。綜上,上訴人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原審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與被上訴人高家強之間存在融資關(guān)系,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一條第一款“本規(guī)定所稱的民間借貸,是指自然人、法人、其他組織之間及其相互之間進行資金融通的行為”的規(guī)定,上訴人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稱本案名為買賣合同關(guān)系,實際為融資性買賣合同關(guān)系即民間借貸關(guān)系的上訴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
二是關(guān)于本案的借款人及借款金額的確定。因本案的民間借貸關(guān)系系因煤炭的實際交易而產(chǎn)生的融資,被上訴人高家強是墊資方,其墊資的金額為5670000元購煤款及1200000元運費。上訴人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認為本案的融資方是原審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其在交易過程中僅代理山西金通公司買煤。因上訴人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未提供其與山西金通公司之間存在委托代理合同等直接證據(jù),不能證明其與山西金通公司之間的委托代理關(guān)系,亦不能證明其與高家強之間涉及購煤款5670000元是山西金通公司直接向高家強融資,且該筆金額直接發(fā)生在高家強與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之間,故購煤款5670000元應(yīng)認定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為借款人。關(guān)于高家強墊付的煤炭運輸費1200000元的借款人確認問題。首先,從被上訴人高家強與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之間簽訂的《協(xié)議》來看,該協(xié)議約定了由高家強將運費1200000元預(yù)付到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貨物運輸結(jié)算后,由山西金通公司向?qū)嶋H承運人高家強支付運費。其次,被上訴人高家強與第三人山西金通公司簽訂的《協(xié)議》中約定“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委托甲方(高家強)支付柳林華泰公司發(fā)住乙方(山西金通公司)的精煤運輸費120元/噸”,雖然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沒有在該協(xié)議簽章,但協(xié)議經(jīng)過了山西金通公司簽章認可。且該協(xié)議內(nèi)容與中信信通公司原副總經(jīng)理張昆在筆錄中陳述“120萬元運費是中信信通公司邱天才要求高家強打給山西金通公司,由山西金通公司代高家強給我公司開具發(fā)票”的內(nèi)容相符,結(jié)合高家強與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約定的交貨地點是山西金通,表明運費是代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墊付。第三,協(xié)議雖約定由乙方(山西金通公司)在雙方合作關(guān)系結(jié)束后7至10個工作日返還高家強運費預(yù)付款,因高家強受中信信通公司委托將款墊付至山西金通公司,該款高家強有權(quán)要求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返還。綜上,本院認為被上訴人高家強代上訴人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墊付運費1200000元。
三是關(guān)于還款時間及利息的確定。因本案涉及五份合同及一份協(xié)議,上述合同及協(xié)議相互關(guān)聯(lián)。對于墊付的購煤款5670000元,因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與高家強之間簽訂的《精煤采購合同》約定了“合同簽訂之日起六個月內(nèi)完成交易”“買方預(yù)付50%貨款,如六個月未完成交易,賣方退還買方預(yù)付貨款”是對在交易期間內(nèi)未完成交易退還預(yù)付款的情形。結(jié)合該合同還約定了“每5000噸為一結(jié)算批次,分批次加權(quán)平均結(jié)算”,但未約定具體每批次如何結(jié)算及相應(yīng)的付款時間,故該合同僅明確了高家強的出資義務(wù),未對如何結(jié)算進行具體約定。結(jié)合山西金通公司與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之間簽訂的《精煤采購合同》約定“自發(fā)貨之日起,30天內(nèi)結(jié)算全額貨款”。本院認為上訴人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與被上訴人高家強之間的結(jié)算時間應(yīng)參照上述合同約定確認為發(fā)貨之日2014年7月30日起30天內(nèi)結(jié)算,即2014年8月30日系5670000元購煤款的還款時間。對于墊付的運費1200000元,高家強與山西金通公司之間簽訂的《協(xié)議》中約定“貨物結(jié)算后,乙方代甲方支付運費,雙方不再進行合作后,乙方在7至10個工作日內(nèi)歸還甲方運費預(yù)付款”,即可理解為結(jié)算完成2014年8月23日后7至10個工作日返還墊付的運費,即至2014年9月5日前返還墊付運費。被上訴人高家強認可上訴人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已償還2300000元,剩余墊付的3370000元煤款及1200000元運費款共計4570000元未償還。關(guān)于利息問題,因被上訴人高家強為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墊資買煤及實際運輸系為了賺取煤差價,故對于結(jié)算期內(nèi)煤差價80000元應(yīng)視為高家強為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自墊資之日起到結(jié)算貨款之日期間應(yīng)取得的利息,該差價歸高家強享有。因上訴人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未在結(jié)算期內(nèi)進行結(jié)算,參照高家強與山西金通公司之間約定“乙方未按本協(xié)議規(guī)定時間內(nèi)歸還甲方預(yù)付運輸款,按所延誤預(yù)付運費款金額的1‰,按日支付罰金”,因上述分析中已認定運費1200000元系高家強代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墊付,故該約定對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有約束力。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三十條規(guī)定“出借人與借款人既約定了逾期利率,又約定了違約金或者其他費用,出借人可以選擇主張逾期利息、違約金或者其他費用,也可以一并主張,但總計超過年利率24%的部分,人民法院不予支持。”因日利率1‰折合為年利率為36%,超過了年利率24%,故對結(jié)算期滿后的違約金,按年利率24%計算,超過部分不予支持。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于2014年11月17日、2014年12月16日、2015年1月8日、2015年2月13日分別向高家強償還1000000元、500000元、300000元、500000元,對違約金分段計算如下:1、自結(jié)算期屆滿之日起(5670000元煤款自2014年8月30日起、1200000元運費自2014年9月5日起)至2014年11月17日違約金為(5670000元×77天+1200000元×72天)×24%÷360天=348660元。2、自2014年11月17日起至2014年12月16日時違約金為(5670000元+1200000元-1000000元)×30天×24%÷360天=117400元。3、自2014年12月16日起至2015年1月8日時違約金為(5670000元+1200000元-1000000元-500000元)×22天×24%÷360天=78760元。4、自2015年1月8日起至2015年2月13日時違約金為(5670000元+1200000元-1000000元-500000元-300000元)×35天×24%÷360天=118300元。5、自2015年2月13日起至付清之日,因計算至判決之日(即2016年2月15日)違約金數(shù)額已為(5670000元+1200000元-1000000元-500000元-300000元-500000元)×362天×24%÷360天=1102893元。綜上,自墊資之日起至2016年2月15日止利息(煤差價80000元)及違約金共計1846013元(80000+348660+117400+78760+118300+1102893)。雖高家強在起訴狀中對違約金要求計算至全部款項還清之日,但高家強未提起上訴,故本院以一審認定的利息及違約金數(shù)額1717776元為準。
四是原審判決是否超訴訟請求。因被上訴人高家強在一審庭審時將訴訟請求明確變更為“要求被告中信信通公司和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共同返還貨款4674376.40元,違約金及利息1742740元”其中貨款是按120元/噸計入單價后計算得出的,1200000元運費已包含在訴訟請求中,故上訴人中信信通公司、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上訴稱原審法院對原審原告高家強并未主張運費1200000元作出判決,違反了民事訴訟中的處分原則,應(yīng)予撤銷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關(guān)于4萬元匯票貼息損失問題,被上訴人高家強認可收到上訴人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支付的兩張銀行承兌匯票共計800000元,但同時抗辯提出其在承兌時支付了40000元的貼息,雖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向被上訴人高家強支付的銀行承兌匯票未到期,但被上訴人高家強未提供提前貼現(xiàn)的證據(jù),亦未提供貼息金額的證據(jù),原審法院支持貼息損失40000元證據(jù)不足,應(yīng)予以糾正。因中信信通寧波分公司是中信信通公司的分支機構(gòu),不具備獨立的法人資格,其應(yīng)承擔的民事責任由中信信通公司負擔。
綜上所述,原審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依法應(yīng)予糾正。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一條第一款、第三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廣水市人民法院(2015)鄂廣水民初字第00974號民事判決。
二、上訴人中信信通國際物流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五日內(nèi)支付被上訴人高家強借款4570000元,并承擔利息及違約金1717776元。
三、駁回被上訴人高家強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履行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wù),應(yīng)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wù)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56545元,財產(chǎn)保全費500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56094.50元,共計117639.50元,由上訴人中信信通公司負擔110000元,由被上訴人高家強負擔7639.5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葉 鋒 審 判 員 呂丹丹 代理審判員 李小輝
書記員:李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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