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陳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現(xiàn)住衡水市桃城區(qū)。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文禮(系陳某之父),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現(xiàn)住衡水市桃城區(qū)。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劉宗學,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現(xiàn)住深州市。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王書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現(xiàn)住深州市。上列二被上訴人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劉金輝,河北澤諾律師事務所律師。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劉云霞,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現(xiàn)住衡水市桃城區(qū)。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柳占軍,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現(xiàn)住衡水市桃城區(qū)。上列二被上訴人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閆瑞梅,河北維平律師事務所律師。
陳某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第一項中陳某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的內(nèi)容,改判為陳某不承擔連帶賠償責任。事實與理由:一、陳某與死者劉某1不存在任何法律關系,判決陳某承擔連帶賠償責任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陳某是職務行為,其駕車行為是受車輛使用人、受益人指派。死者劉某1是個人行為,其乘車行為并非陳某個人同意,并非與陳某執(zhí)行工作任務有任何關系,其乘車行為不合法。車內(nèi)所載貨物150斤左右存放在后備箱與后排座之間,不存在違反規(guī)定載貨的情形,所載貨物符合道交法規(guī)定,不超寬,不超高,不超重,死者劉某1乘坐在前副駕駛座上,駕駛室內(nèi)有隔斷,不存在人貨混裝的情況,車內(nèi)所載貨物與爆胎沒有任何關系,與人員傷亡沒有任何關系。發(fā)生事故是因車輛自身原因爆胎,事故車輛爆胎后,車輛失去平衡,陳某無法掌控,撞左護欄側(cè)翻,是意外事件。道路交通事故處理程序規(guī)定第45條明確規(guī)定:意外事件的當事人不承擔事故責任。陳某在執(zhí)行工作任務中不存在任何過錯,劉宗學、王書女主張陳某承擔民事賠償責任沒有法律依據(jù)。二、死者劉某1在乘車過程中,存在重大過錯,劉宗學、王書女主張民事賠償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第一,死者劉某1乘車行為不合法,未與車主、車輛使用人達成權(quán)利義務法律關系。死者劉某1回家探親應搭乘營運客車回家,不應搭乘河北天辰建筑集團工作車輛,劉某1這種逃票行為屬違法行為,這種違法行為導致自己死亡,是其自己存在重大過錯。第二,劉某1乘坐在前副駕駛座上,未按道交法第五十一條之規(guī)定系好安全帶。在車輛側(cè)翻時,拋出車外,頭摔地當場死亡。劉某1主要是違反了道交法而死亡。如果死者劉某1遵守道交法第五十一條系好安全帶,絕對不會死亡。第三,根據(jù)衡水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客觀要件規(guī)定,死者劉某1自身重量是造成本人死亡的重要原因,死者劉某1自身重量必然影響車輛的自身重量及車輛的操控性。死者劉某1乘車行為違法,應對自己的死亡承擔全部法律責任。三、一審民事判決書缺乏證據(jù)支持及法律根據(jù)。比照衡水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16)冀11刑終42號刑事判決書認定車輛爆胎是本案發(fā)生的直接原因,但陳某違反不得載貨的交通法規(guī),必然影響車輛重量及車輛的操控性,應當負刑事責任。陳某作為司機,無論違規(guī)載貨是否系受他人指使,其均應承擔責任。判決陳某承擔連帶賠償責任是完全錯誤的。因為衡水市中級法院作出的(2016)冀11刑終42號刑事判決書存在嚴重錯誤,是冤假錯案。一是刑事犯罪必須是人的犯罪(主觀因素),而該刑事判決違反了刑法關于刑罰、定罪的基本原則,最大錯誤是缺乏主觀要件,而以客觀要件判刑,而客觀要件與主觀要件沒有關聯(lián)性。二是交通肇事罪是過失犯罪,必須是因為責任事故致人傷亡的才構(gòu)成刑事案件。根據(jù)責任等級來定罪,陳某根本不具備事故次要責任。衡水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刑事判決認定陳某違反“不得載貨的交通法規(guī)”必然影響車輛自身重量及車輛的操控性,違反了刑事審判的基本原則,這是客觀要件,不存在主觀要件。一審法院比照衡水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刑事判決認定陳某承擔民事連帶賠償責任是錯誤的。被上訴人劉宗學、王書女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口頭答辯稱:陳某沒有對一審判決認定的事實提出上訴,我方也認可一審判決認定的事實,且一審判決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劉云霞、柳占軍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口頭答辯稱:劉云霞、柳占軍對陳某去深州載貨不知情,對搭載劉某1也不知情,對于陳某同意劉某1搭乘其車輛去深州是其個人行為,在其允許劉某1搭乘車輛時就承擔了保障劉某1個人人身安全的責任,通過刑事案件材料可得出在陳某駕駛事故車輛前發(fā)現(xiàn)了輪胎的異常,但是沒有對車輛的安全技術性能進行檢查,且違規(guī)載貨,對該事故的發(fā)生存在重大過錯,在衡水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刑事判決書中認定了陳某對該事故存在重大過錯,負有交通肇事罪,陳某應對劉某1的死亡承擔賠償責任。劉宗學、王書女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要求被告賠償劉宗學、王書女醫(yī)療費(救護車費)300元、喪葬費26205元、死亡賠償金358687元(其中包含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120307元),以上總計385192元。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3年6月18日8時20分許,陳某駕駛劉云霞的冀T×××××號“開瑞”牌小型普通客車違反規(guī)定搭載貨物前往深州市送貨,行駛至大廣高速公路大慶方向1550公里+812米處時,車輛爆胎后與中央護欄相撞,發(fā)生側(cè)翻,造成陳某受傷、乘車人劉某1當場死亡、車輛及路產(chǎn)受損的道路交通事故。該事故發(fā)生后,劉宗學、王書女于2014年2月7日以陳某、劉云霞、柳占軍為被告向一審法院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2014年4月10日以部分民事證據(jù)未收集完,為避免刑事部分過分遲緩為由申請撤訴。2014年6月16日劉宗學、王書女以陳某為被告向一審法院提起民事訴訟,后以待本案涉及的刑事部分結(jié)案、另行起訴為由,申請撤回對陳某的起訴,2015年4月20日,一審法院作出(2014)衡桃交民一初字第187號民事裁定書,裁定予以準許。2016年6月20日,衡水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2016)冀11刑終42號刑事判決書,認定車輛爆胎是本案發(fā)生的直接原因,但陳某違反不得載貨的交通法規(guī),必然影響車輛的自身重量及車輛的操控性,應當負刑事責任。陳某作為司機,無論違規(guī)載貨是否系受他人指使,其均應承擔責任,故陳某及辯護人辯稱無罪的意見不成立,不予采納。判決被告人陳某犯交通肇事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個月,緩刑一年。死者劉某1生前系農(nóng)業(yè)戶籍,劉宗學、王書女系死者劉某1之父母,劉宗學、王書女共生育三個子女,事故發(fā)生時,二人均未達六十周歲。柳占軍、劉云霞系夫妻關系,涉案車輛登記在劉云霞名下。劉云霞與死者劉某1存在姑侄親屬關系。醫(yī)療費(救護車費)300元票據(jù)姓名為劉大噸。一審法院認為,關于本案是否超過訴訟時效,因劉宗學、王書女在事故發(fā)生后已提起訴訟,后以待刑事案件審結(jié)后另行起訴為由申請撤訴并獲準,至劉宗學、王書女得知二審刑事判決后,即主張權(quán)利,故劉宗學、王書女就本案的起訴并未超過訴訟時效。關于柳占軍、劉云霞在本案中是否承擔責任及承擔何種責任的問題,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條的規(guī)定:“雇員在從事雇傭活動中致人損害的,雇主應當承擔賠償責任;雇員因故意或者重大過失致人損害的,應當與雇主承擔連帶賠償責任。雇主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的,可以向雇員追償。前款所稱‘從事雇傭活動’,是指從事雇主授權(quán)或者指示范圍內(nèi)的生產(chǎn)經(jīng)營活動或者其他勞務活動。雇員的行為超出授權(quán)范圍,但其表現(xiàn)形式是履行職務或者與履行職務有內(nèi)在聯(lián)系的,應當認定為‘從事雇傭活動’”。結(jié)合本案證據(jù)材料,能夠認定陳某與柳占軍、劉云霞之間存在雇傭關系,且陳某是在從事雇傭活動中致人損害。但因陳某作為本案單方事故中的駕駛?cè)耍瑢κ鹿实陌l(fā)生負有刑事責任、存在重大過失,其也應與柳占軍、劉云霞承擔連帶賠償責任。在柳占軍、劉云霞承擔連帶賠償責任后,可以向陳某追償。陳某關于請求高速交警衡水大隊民警以及涉案車輛鑒定人員出庭質(zhì)證的申請,因上述人員的行為完成于刑事偵查階段,本案的事故經(jīng)過以及陳某為何承擔刑事責任等已由生效的法律文書所確定,陳某的上述申請,不予采信。同上,陳某僅以事故照片中死者劉某1在車外死亡為由,主張死者未系安全帶、對其死亡也應承擔責任的依據(jù)不足,不能認定。根據(jù)已查明的事實,參照法庭辯論終結(jié)前2016年河北省交通事故人身損害賠償標準,劉宗學、王書女的損失有:1、死亡賠償金:死者劉某1生前戶籍所在地屬于農(nóng)村范疇,故死亡賠償金應當按農(nóng)村居民標準計算20年為221020元(11051元×20年);2、喪葬費:26204.5元(52409元/年÷12個月×6個月)。關于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由于劉宗學、王書女在事故發(fā)生時均未六十周歲,且其二人均未提交相關證據(jù)證明已喪失勞動能力并無其他生活來源,故對其二人要求賠償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關于劉宗學、王書女主張的醫(yī)療費300元,并未提交相應證據(jù)證實票據(jù)載明的劉大噸與劉宗學為同一人,對該醫(yī)療費不予認可。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二十二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二條、第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條、第二十七條、第二十八條、第二十九條的規(guī)定,判決:一、柳占軍、劉云霞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賠償劉宗學、王書女各項經(jīng)濟損失共計247224.5元,陳某負連帶賠償責任;二、駁回劉宗學、王書女的其他訴訟請求。二審中,雙方均未提供新的證據(jù)。本院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一致。
上訴人陳某因與被上訴人劉宗學、王書女、劉云霞、柳占軍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一案,不服河北省衡水市桃城區(qū)人民法院(2017)冀1102民初133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陳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文禮、被上訴人劉宗學、王書女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劉金輝、被上訴人劉云霞、柳占軍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閆瑞梅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本院認為,陳某駕駛涉案事故車輛送貨時,劉某2乘坐在該車上,且在發(fā)生涉案交通事故時,劉某2仍然坐在車內(nèi),根據(jù)以上客觀事實,應當認定陳某自始就同意劉某2搭乘其駕駛的車輛,陳某即負有保障劉某2乘車安全的義務。涉案車輛行駛過程中,因車輛爆胎,發(fā)生側(cè)翻,致使劉某2死亡。本院已生效的(2016)冀11刑終42號刑事判決認定陳某因涉案交通事故犯交通肇事罪,據(jù)此能夠認定陳某對涉案交通事故的發(fā)生存在重大過失。一審法院判決陳某對劉某2死亡所產(chǎn)生的損失與雇主柳占軍、劉云霞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條的規(guī)定。陳某主張劉某1搭乘涉案車輛屬于違法逃票的行為,沒有法律依據(jù);其以涉案交通事故發(fā)生時,劉某1摔出車外后的照片主張劉某1乘車時未系安全帶,證據(jù)不足,不能認定,對其所提出的不應承擔涉案交通事故責任的理由,不予采納。綜上所述,陳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案件受理費1536元,由上訴人陳某負擔。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張曉燕
審判員 李永瑋
審判員 呂國仲
書記員:王沛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