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陸文華,男,1964年10月30日生,漢族。
委托訴訟代理人:忻浩,上海予湛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黎隆暄,上海申道律師事務所律。
被告:上海天禹投資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寶山區(qū)。
法定代表人:袁君祥,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肖平,上海市致真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甘德懷,江蘇友為律師事務所律師。
第三人:上海天彬投資咨詢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寶山區(qū)金石路XXX號四層C-775。
法定代表人:楊順高。
原告陸文華與被告上海天禹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禹公司”)、第三人上海天彬投資咨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彬公司”)委托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8年7月24日立案受理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陸文華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忻浩、黎隆暄,被告委托訴訟代理人肖平、甘德懷到庭參加訴訟。第三人天彬公司經(jīng)本院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本院依法缺席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陸文華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解除原、被告于2011年12月18日簽訂的《代持協(xié)議書》;2、被告返還原告投資款人民幣691.6萬元(以下幣種均為人民幣);3、被告賠償原告逾期付款利息損失(以691.6萬元為基數(shù),自2018年4月1日起至實際還款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4、訴訟費由被告負擔。事實和理由:2011年11月,被告天禹公司法定代表人袁金海告知原告其控股的第三人天彬公司正運作收購案外人安徽省能源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能源集團公司”)持有的安徽淮化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淮化公司”)股份的項目。能源集團公司的控股股東安徽皖北煤電集團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皖北公司”)承諾淮化公司在三年內(nèi)上市,如不能上市,收購資金連本帶利全額返還。在此情況下,原告與被告天禹公司于2011年12月18日簽訂了《代持協(xié)議書》,約定原告全權委托被告作為管理人,參與第三人進行的收購淮化公司股份的投資活動,原告共計投資910萬元,以每股凈資產(chǎn)1.9元為成本收購淮化公司股份,原告為實際持股人,被告為代持人。協(xié)議簽訂后,原告按約將910萬元支付至袁金海的個人賬戶,再由袁金海將資金轉(zhuǎn)入被告賬戶,此時袁金海既是被告法定代表人,又是第三人法定代表人。嗣后,由于淮化公司未能在約定期限內(nèi)上市,第三人于2016年8月24日向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判令皖北公司受讓第三人持有的淮化公司全部股份,案號為2016皖民初43號(以下簡稱“43號案件”)。2016年12月30日,第三人與皖北公司達成調(diào)解協(xié)議,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出具了43號案件民事調(diào)解書,確認皖北公司受讓第三人所持有的淮化公司全部股份,皖北公司向第三人支付受讓金1.889億元,自2017年1月31日起分期支付。第三人收到第一筆受讓金后,被告股東商文偉于2018年4月22日向原告返還了投資款218.4萬元,原告多次向被告催要余款,均無果。原告認為,由于淮化公司未能如期上市,皖北公司已受讓第三人所持有的淮化公司股份,原、被告間簽訂的《代持協(xié)議書》已無法繼續(xù)履行,原告的合同目的無法實現(xiàn),故涉案《代持協(xié)議書》應予解除,被告將投資款退還給原告。為維護自身合法權益,原告訴至本院,請求判如所請。
被告天禹公司辯稱:原告確實委托被告代為投資,除原告外,尚有多人也委托被告代為投資,《代持協(xié)議書》對雙方之間的權利義務進行了明確。被告收到原告支付的投資款后確實以天彬公司名義對外進行了投資,由于投資失敗,被告將其從天彬公司處拿到的部分投資款對包括原告在內(nèi)的投資者進行了第一次分配,原告拿回了投資款218.4萬元。鑒于投資失敗,被告同意解除涉案《代持協(xié)議書》,但只同意以被告從天彬公司處收回的款項為基礎,扣除必要的支出費用后,按照原告所投款項占總投資款項的比例向原告返還投資款。
第三人天彬公司未到庭應訴,亦未作答辯。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jù),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和質(zhì)證。對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jù),本院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
根據(jù)上述采信的證據(jù)及當事人的訴辯意見,本院認定本案事實如下:
1、2011年12月18日,原告(乙方)與被告(甲方)簽訂了《代持協(xié)議書》,主要內(nèi)容為:鑒于天彬公司是一家專業(yè)的投資機構,天禹公司作為天彬公司的大股東及實際控制人在投資管理方面具有豐富的經(jīng)驗。乙方經(jīng)過慎重考慮,自愿以自有合法資金,全權委托天禹公司作為管理人,由天彬公司進行能源集團公司持有的淮化公司的投資活動;乙方同意由天彬公司參與淮化公司的收購項目,并由天禹公司作為代持人持有天彬公司的股份;乙方同意投入資金910萬元,用于參與淮化公司的收購項目,以每股凈資產(chǎn)1.9元為收購成本;乙方具備相應風險識別能力,充分知曉該投資項目的投資風險,并自愿承擔一切風險和損失;甲方同意作為乙方資金管理人及代持人,代為進行收購項目的運作,并承諾恪盡職守,遵循誠實信用謹慎有效管理的原則管理和運用委托資金,但不承諾資金本金不受損失,也不承諾最低收益;天彬公司與皖北公司簽署回購協(xié)議,約定若淮化公司未能于2013年12月31日前發(fā)行上市的,天彬公司有權要求皖北公司按該協(xié)議規(guī)定的條款受讓天彬公司持有的淮化公司全部股份;雙方一致同意在所投項目上市流通退出后,從乙方最終所得收益中扣除凈收益的30%作為優(yōu)先股股利支付給天彬公司的優(yōu)先股股東,同時支付甲方相應管理費用,管理費用按扣除優(yōu)先股股利后的凈收益的10%提取。
2、前述《代持協(xié)議書》簽訂前后,原告共計向袁金海支付了910萬元,原告稱袁金海在收到該910萬元后將全部款項轉(zhuǎn)給了被告。審理中,被告稱收到了原告支付的投資款910萬元。
3、原、被告一致確認:被告收到原告支付的投資款910萬元后,由被告通過第三人并以第三人的名義運作收購淮化公司的股份,原告的投資金額占總投資金額的比例為13.91%。
審理中,原告稱其將910萬元支付給被告后,由被告與第三人簽訂協(xié)議,第三人代原告持有淮化公司的股份;被告則稱原告將910萬元支付給被告后,由被告投給第三人,被告代原告持有第三人的股份,并由第三人向淮化公司投資。
關于以涉案《代持協(xié)議書》的形式投資淮化公司股份項目的投資者數(shù)量及投資總金額,原告稱不清楚,被告則稱投資者共計25家,投資總金額為6541萬元,被告收到該6,541萬元后全部支付給了第三人,其中17,313,150元系股權出資款,出資后被告持有第三人34.6263%的股權,另有48,096,850元系被告對第三人出借的款項。
4、2016年8月,因淮化公司未能如約上市,第三人天彬公司提起43號案件的訴訟,請求判令皖北公司受讓天彬公司持有的淮化公司股份并支付股權受讓金及相應利息。2016年12月30日,在法院主持下,天彬公司與皖北公司達成了調(diào)解協(xié)議,主要內(nèi)容為:皖北公司或其指定的第三方受讓天彬公司所持淮化公司的全部16.65%股權,皖北公司向天彬公司或其后的債權受讓人全額支付1.889億元,天彬公司免除2011年12月2日至2017年1月31日期間的全部利息;2017年1月31日前,皖北公司支付首付款4,889萬元給天彬公司或其指定的第三方,余款1.4億元于2018年12月31日前付清,按季度支付,每季度支付1750萬元,對應的利息均按照固定利率4.35%計算,如皖北公司有任意一期逾期未履行,天彬公司或其后的債權受讓人對1.889億元未付款部分有權申請法院全額強制執(zhí)行,且前述條款中所免除的利息不放棄,有權同時申請強制執(zhí)行。
5、2017年1月,天禹公司起訴天彬公司,請求判令天彬公司歸還借款48,096,850元,案號為2017滬0113民初2436號(以下簡稱“2436號案件”)。天彬公司辯稱其與天禹公司之間并不存在企業(yè)借貸關系,該48,096,850元系天禹公司投入天彬公司的投資款,故不同意天禹公司的訴訟請求。2436號案件查明的主要事實有:
(1)2009年1月20日,第三人經(jīng)有權登記機關核準設立,注冊資本為10萬元,股東為李進(占股比例30%)、李志琴(占股比例70%),法定代表人為李志琴。同年12月16日,第三人將注冊資本增資至5,000萬元,且其股東變更為被告(占股比例0.2%)及江蘇天之潤投資擔保有限公司(占股比例99.8%),法定代表人變更為袁金海。2012年1月9日,第三人的股東變更為被告(占股比例34.6263%)、宜興市南吉物資有限公司(占股比例7.8947%)、夏澤民(占股比例15.7895%)、張敬文(占股比例2.6316%)、楊建偉(占股比例13%)、楊錫強(占股比例10.5263%)、王青(占股比例2.6316%)、蘇州天威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占股比例10%)、談義良(占股比例2.90%)。2016年9月8日,第三人法定代表人變更為袁君祥,股東除楊錫強(占股比例10.5263%)變更為無錫雙誠炭黑有限公司(占股比例10.5263%)外,其余股東及股權比例不變。2017年6月22日,第三人法定代表人變更為楊順高。
(2)2011年11月11日,江蘇天之潤投資擔保有限公司與被告、張敬文、楊建偉、夏澤民、楊錫強、蘇州天威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王青、談義良、宜興市南吉物資有限公司簽訂共同投資協(xié)議1份,約定:各方共同投資第三人,并通過第三人收購能源集團公司持有的淮化公司16.65%股份;江蘇天之潤投資擔保有限公司將其持有的第三人99.8%的股權轉(zhuǎn)讓給協(xié)議其他各方,同時各股東認股權轉(zhuǎn)讓后的股權比例按1:2.8向第三人提供借款1.4億元,各方應于第三人繳納收購淮化公司保證金之日起7個工作日提供借款;完成股權轉(zhuǎn)讓及借款后,第三人的股權比例及各方借款如下:
股東姓名(名稱)
總投資金額
(萬元)
股權額(萬元)
股權比例(%)
股東借款
(萬元)
上海天禹投資有限公司
6,579
1,731.315
34.6263
4,847.685
張敬文
500
131.58
2.6316
368.42
楊建偉
2,470
650
13
1,820
夏澤民
3,000
789.475
15.7895
2,210.525
楊錫強
2,000
526.315
10.5263
1,473.685
蘇州天威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
1,900
500
10
1,400
王青
500
131.58
2.6316
368.42
談義良
551
145
2.9
406
宜興市南吉物資有限公司
1,500
394.735
7.8947
1,105.265
總計
19,000
5,000
100
14,000
此外,協(xié)議各方還對第三人的經(jīng)營管理、項目收益分配等作了約定。同日,被告與第三人簽訂借款協(xié)議1份,約定:第三人因股權投資需要向被告借款5,000萬元(以實際入帳為準);該款于同年12月15日前匯入第三人帳戶;第三人保證于2014年12月底前歸還被告;借款時間為3年。
(3)2011年12月8日,被告以銀行電子匯劃方式付至第三人銀行帳戶2,000萬元。同月9日,被告以銀行電子匯劃方式付至第三人銀行帳戶1,700萬元。同月12日,被告以銀行電子匯劃方式分二次付至第三人銀行帳戶100萬元和1,670萬元。同月14日,被告以銀行電子匯劃方式付至第三人銀行帳戶1,071萬元。上述匯劃用途均注明為股權投資。其中,股權出資款(股權轉(zhuǎn)讓款)為1,731.315萬元,借款為4,809.685萬元。
(4)2011年12月14日,安徽省產(chǎn)權交易中心出具產(chǎn)權交易憑證,載明:交易標的淮化公司16.65%股權,實際成交價格18,898萬元;轉(zhuǎn)讓方能源集團公司;受讓方第三人;產(chǎn)權交易內(nèi)容為根據(jù)有關法律規(guī)定和公開掛牌結果,安徽省產(chǎn)權交易中心采取協(xié)議方式組織交易,淮化公司16.65%股權轉(zhuǎn)讓項目由第三人合法、合規(guī)受讓。
2017年7月18日,法院作出2436號案件民事判決,認定天禹公司與天彬公司間存在企業(yè)借貸關系,并判令天彬公司歸還天禹公司借款48,096,850元。天彬公司不服提出上訴,后因未繳納上訴費而按撤回上訴處理,2436號案件已生效。
6、審理中,被告提交了一份2017年12月23日的《會議紀要》,主要內(nèi)容為:天禹公司在寶山法院已對天彬公司提請強制執(zhí)行,但楊錫強等天彬公司的其他股東用相同理由又打了兩場官司,一個在宜興法院,一個在寶山法院,阻止天禹公司收回投資,損害天禹公司投資人的利益;對楊錫強侵占天彬公司資金、私自與吳福仙串通謀取私利損害天彬公司利益的行為向上海寶山區(qū)公安局進行舉報,由宗法堂、袁金海負責具體辦理;對楊錫強等人提起的上述相關聯(lián)的兩場官司,天禹公司要積極應對,聘請專業(yè)律師,由宗法堂、袁金海具體辦理;對上述維權行為而發(fā)生的訴訟費、律師費、交通食宿費、交際應酬費等費用開支由天禹公司承擔,由宗法堂、袁金海負責記賬匯總,在法院執(zhí)行回收款中優(yōu)先扣除;天禹公司的執(zhí)行回款在扣除訴訟費、律師費、交通食宿費、交際應酬費等與維權相關的費用后的余額委托寶山法院以投資人委托書為準按各自投資比例打給陸文華、許俊洪。落款處加蓋了天禹公司的公章,并簽有“許俊洪”、“陸文華”、“劉永君”、“宗法堂”、“袁金海”字樣的字跡。
原告對該《會議紀要》真實性無異議,原告確實參與了該會議,當時說好各個投資人按投資比例只承擔2436號案件產(chǎn)生的訴訟費、律師費等費用,不包括其他的維權案件。
7、審理中,天禹公司提交了一份《上海天禹股東投資額及第一次回款分配表》,主要內(nèi)容為:天禹公司投資于天彬公司6,541萬元已回款17,690,312.5元,其中劃出1,991,912.5元作為維權使用,剩余1,569.84萬元按各投資人投入資金24%的比例分配。該分配表詳細列明了各個投資者的投資額、分配比例及第一次分配金額,其中原告的投資額為910萬元,分配比例為24%,第一次分配金額為218.4萬元。天禹公司提交該分配表用于證明天禹公司收到了各個投資人支付的投資款,共計6,541萬元,用于天彬公司收購淮化公司股份的運作。同時,天禹公司還提交了一組付款憑證,證明天禹公司共計向天彬公司轉(zhuǎn)賬支付了6,541萬元。
原告對該分配表真實性無異議,但對其他投資人的情況不予認可;對轉(zhuǎn)賬憑證真實性無異議,但所轉(zhuǎn)款項中是否包含被告自有資金,原告并不清楚。
8、審理中,天禹公司提交了一份《決議書》,主要內(nèi)容為:鑒于各投資人與天禹公司簽訂的《代持協(xié)議書》,現(xiàn)投資于天彬公司的6,541萬元投資款已回款17,690,312.5元,各投資人于2018年4月22日在宜興市老干部大學辦公室一致決議該投資回款中劃出1,991,912.5元作為維權費用(用于2017滬0113民初2436號案、2017蘇0282民初9837號案、張敬文等8人在上海市寶山區(qū)法院訴天禹公司代位權案、天禹公司向上海寶山公安分局舉報楊錫強經(jīng)濟犯罪、天禹公司對2015錫民終字第2253號向無錫市人民檢察院抗訴案,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律師費、差旅費等相關支出),剩余1,569.84萬元各投資人一致同意按各自投入資金24%的比例分配;該17,690,312.5元已由天禹公司匯入天禹公司的股東商文偉個人銀行賬戶,各投資人按投入資金24%比例分配的投資回款由商文偉匯至各投資人提供的銀行賬戶。該《決議書》落款處簽有“陸文華”、“儲衛(wèi)平”、“郭小君”、“杭立明”等字樣的字跡。天禹公司提交該《決議書》用于證明各個投資人同意就天禹公司收回的款項按照24%的比例進行分配。
原告對該《決議書》真實性無異議,但認為該《決議書》并非是原告同意對剩余款項均按24%的比例收回,而只是為了防止損失擴大。
9、2634號案件生效后,被告向法院申請強制執(zhí)行。經(jīng)執(zhí)行,2634號案件所判決款項已全部執(zhí)行到位,被告可得金額共計50,331,854元。在執(zhí)行過程中,法院已經(jīng)向被告發(fā)放了兩筆執(zhí)行款,一筆為17,690,312.5元,一筆為2,641,541.5元。另有執(zhí)行款3,000萬元因原告等申請保全而未發(fā)放。
針對第一筆執(zhí)行款17,690,312.5元,被告通過前述《上海天禹股東投資額及第一次回款分配表》及《決議書》已向各個投資者發(fā)放完畢,其中原告于2018年4月22日收到218.4萬元。第二筆執(zhí)行款2,641,541.5元被告尚未發(fā)放給各個投資者。
10、審理中,被告稱其將投資總金額中17,313,150元投入第三人并持有第三人34.6263%股權,包括原告在內(nèi)的各個投資者是知情的,該股權投資款至今未能從第三人處收回。原告稱其并不知情,并稱從2436號案件來看,被告確實有17,313,150元股權投資款未能從第三人處收回,同時,原告認為未能收回的原因在于被告,故被告應向原告返還全部投資款。
本院認為:原告與被告天禹公司之間簽訂的《代持協(xié)議書》系當事人間的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雙方均應嚴格履行各自義務。本案中,因淮化公司未能上市,原、被告簽訂涉案《代持協(xié)議書》用于投資淮化公司股權項目的目的無法實現(xiàn),故原告要求解除涉案《代持協(xié)議書》,被告也同意解除,本院予以確認。本案的爭議焦點在于:涉案代持關系的主體及內(nèi)容如何認定;投資款的返還原則如何確定;涉案投資款的返還金額如何認定;原告能否主張利息損失。
關于涉案代持關系的主體及內(nèi)容。首先,《代持協(xié)議書》系由原、被告間簽訂,且該協(xié)議書明確約定由被告作為代持人代為持有第三人的股份,故涉案代持關系的主體應為原告與被告。至于原告稱其系將投資款交給被告,由被告投入第三人并由第三人代為持有淮化公司的股份,并無充分證據(jù)予以證明,本院難以采信。其次,從本案及2436號案件查明的事實來看,原告等投資者與被告簽訂協(xié)議,將投資款支付給被告,再由被告與第三人簽訂協(xié)議并將投資款支付給第三人,之后再以第三人的名義對外運作淮化公司股權收購項目,從中可以看出原、被告之間的代持法律關系與被告、第三人間的法律關系是相互獨立的。因淮化公司未能上市,第三人持有的淮化公司股份被回購后得到的股份受讓款,應當與被告進行結算,而不能直接與原告等投資者結算。也就是說,原告并不能直接向第三人主張返還投資款的權利,而只能向被告主張權利。最后,被告接受原告委托,在收到原告的投資款后系以第三人名義對外投資,且系由被告代為持有第三人的股份,則被告在收到投資款后向第三人注資并成為第三人股東,是涉案《代持協(xié)議書》的應有之義,原告等投資者應當明知。因此,涉案代持協(xié)議的內(nèi)容應為:被告接受原告的委托,將原告的投資款以股權出資、借款等方式向第三人進行投資,進而由第三人對外運作淮化公司股權收購項目。
關于投資款的返還原則。其一,涉案《代持協(xié)議書》簽訂的最終目的在于投資淮化公司股權收購項目,但并未約定收購失敗后投資款的返還方式、金額、時間、違約責任等。相反,涉案《代持協(xié)議書》明確約定被告作為代持人不承諾資金本金不受損失,也不承諾最低收益,換言之,無論是收購失敗還是收購成功,原告等投資者投入的款項都存在受損的可能,原告應當充分知曉該投資風險。其二,結合本案及2436號案件查明的事實,本院可認定被告共計接受了包括原告在內(nèi)的二十多名投資者的委托,收到委托資金6,541萬元,全部投入第三人由第三人運作淮化公司股權收購項目,原告投入了910萬元,占總投資款的比例為13.91%。對于該6,541萬元,被告將其中17,313,150元作為股權出資款投入第三人,持有第三人34.6263%股權,另外48,096,850元作為借款投入第三人。在收購失敗后,對于借款48,096,850元,被告已通過2436號案件向第三人主張了權利,并已全部執(zhí)行到位。對于股權出資款,一方面,原告并無充分證據(jù)證明第三人未能返還的責任在于被告,況且,股權出資款的返還不僅涉及第三人各個股東的利益,還涉及第三人債權人的利益,牽涉較廣,并非短時間內(nèi)能夠解決;另一方面,既然被告持有的第三人股權系代原告等投資者持有,該股權的實際權利人應為原告等投資者,在被告未從名義上退出第三人股權前,不存在由被告向原告等投資者返還投資款的問題。其三,鑒于涉案《代持協(xié)議書》未約定投資款的返還,結合《決議書》的內(nèi)容,原告等投資者同意對被告收回的投資款按照收回款項占總投資金額的比例并結合各個投資者的投入金額進行分配,該分配原則符合客觀實際情況,也有利于對各個投資者的利益進行平等保護,公平合理。如果允許被告將其收回的款項向先主張權利的投資者全額返還投資款,必然會造成其他投資者利益受損,引發(fā)利益失衡的不利后果。因此,《代持協(xié)議書》所涉投資款的返還應當堅持比例分配原則。
關于涉案投資款的返還金額。前已述及,針對原告的投資款,應當按照被告收回金額占總投資金額的比例并結合各個投資者的投入金額進行分配。本案中,結合2436號案件的執(zhí)行情況,被告收回的金額共計50,331,854元。其中17,690,312.5元在扣除1,991,912.5元維權費用后對各個投資者進行了分配,原告等投資者在《決議書》中進行了認可,本院予以確認。對于剩余的32,641,541.5元,按照前述分配原則確定的比例,結合原告投入的金額910萬元,原告可分得4,541,171.5元。因此,被告在本案中還應支付原告投資款4,541,171.5元。
關于原告主張的利息損失。本院認為,涉案《代持協(xié)議書》并未約定投資款的返還期限,結合前述分析,原告要求全額返還投資款的依據(jù)并不充分,相反,被告辯稱的按比例返還符合各個投資人的利益,雙方未能就投資款的返還達成一致,故被告并不存在逾期返還投資款的行為,不應產(chǎn)生利息損失。原告要求被告賠償利息損失的訴訟請求,本院難以支持。
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條、第八條、第九十四條第(四)項、第一百零九條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二條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原告陸文華與被告上海天禹投資有限公司于2011年12月18日簽訂的《代持協(xié)議書》予以解除;
二、被告上海天禹投資有限公司支付原告陸文華投資款4,541,171.5元,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付清;
三、對原告陸文華的其余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本案受理費60,212元,財產(chǎn)保全費5,000元,合計65,212元(原告已預繳),由原告負擔17,083元,被告負擔48,129元。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同時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或者代表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并按上訴狀請求金額預繳上訴受理費,上訴于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施明華
書記員:朱志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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