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陽某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七臺河中心支公司,住所地七臺河市桃山區(qū)大同街229號。主要負責人:郭偉,該公司經(jīng)理。委托訴訟代理人:于冉,該公司法務部職員。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張春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無業(yè),住山東省威海市火炬高新技術產(chǎn)業(yè)開發(fā)區(qū)。委托訴訟代理人:劉秀,黑龍江劉秀律師事務所律師。
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2018)黑0903民初1113號民事判決,依法改判駁回張春某訴訟請求或發(fā)回重審;2.本案訴訟費用由張春某承擔。事實和理由:1.一審關于重大疾病范圍的界定錯誤,應屬事實認定錯誤。涉案險種名稱為《陽某人壽呵護人生重大疾病保險》,其中“重大”是對險種類別“疾病保險”的說明性文字,該產(chǎn)品類別屬性“疾病保險”未發(fā)生任何改變。保監(jiān)會在相關文件上亦使用相同字樣。本案中,判斷張春某所患疾病是否應予理賠的實質(zhì)條件在于其所患疾病是否屬于“疾病保險”合同約定的范圍,而不是通過對重大的理解強行解釋,其只要是法院認為是對張春某產(chǎn)生重大影響的疾病便屬于重大疾病。同時,我司在涉案保險條款中,對于“惡性腫瘤”進行了明確解釋,其內(nèi)容符合相關醫(yī)學定義,病理檢查診斷可明確判斷病與非病的界定。而原位癌在醫(yī)學上也有明確定義,兩者醫(yī)學定義均不存爭議或歧義,張春某所患疾病不屬合同約定的疾病范圍;2.一審法院認定原位癌屬保險合同約定的疾病范圍,依法應予糾正。一審法院未能結合本案實際,對“原位癌”屬“人體肌能產(chǎn)生影響較大的疾病”、“不易治愈”的認定無事實依據(jù)。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在當庭陳述中明確說明原位癌定義“又稱上皮內(nèi)癌,限于上皮質(zhì)內(nèi)但未穿透基底膜的癌變。原位癌為癌瘤的早期階段,一般無癥狀。手術可治愈”。法院判決中未引入該答辯陳述,一審法院也未提出審理本案過程中,因不能理解而明示要求我司對上述陳述另進行解釋或說明的要求。一審判決中關于“花費大”的論斷,未能提出衡量“花費大”的事實標準或法律依據(jù)。張春某在投保前曾進行過病患部位乳房位置的美容手術,并注射過不明物質(zhì),而上述影響我司對其承保的重大事實,張春某并未在投保時向我司進行陳述。一審法院關于認為條款內(nèi)容原位癌定義不清的評定,無事實依據(jù)。張春某未向本院提交書面答辯意見,在庭審中口頭答辯稱,請求駁回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的上訴請求及理由。一是保險合同限制對方權利和免除自己責任的條款,應采取明示告知,而本案的合同并非如此。被答辯人上訴狀所解釋的不是普通常人能夠理解的,在保險期間也沒有作出明確說明。所以,該條款對答辯人不產(chǎn)生法律效力;二是對惡性腫瘤的分類標準有不同的名稱,未詳細說明;三是所謂的原位癌,是在醫(yī)學術語的定義,但作為保險條款的內(nèi)容應當進行解釋和說明,可是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未盡到告知,該條款違背公序良俗原則,保險公司的理論是不能治愈、人到病入膏肓才進行理賠。根據(jù)相關法律規(guī)定,保險公司在沒有作出明確說明的情況下都應予以賠償。一審法院適用法律正確,認定事實清楚。張春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給付重大疾病保險賠償金270000.00元及逾期給付期間的利息5000.00元;2.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承擔訴訟費用。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5年7月24日,張春某在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投保,險別為陽某人壽金祥裕終身壽險(萬能險),保險金額120000.00元,保險期間終身;陽某人壽附加成人萬能重大疾病保險,保險金額100000.00元,保險期間終身;陽某人壽附加金賬戶終身壽險(萬能型),保險金額80000.00元,保險期間終身;陽某人壽附加賬戶式意外傷害保險B款,保險金額100000.00元,保險期間1年;陽某人壽保附加賬戶式意外傷害醫(yī)療保險A款,保險金額10000.00元,保險期間1年。以上保險交納保險費10000.00元。2017年5月1日,張春某在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投保陽某人壽孝順保惡性腫瘤疾病保險,保險金額50000.00元,保險期間終身,交納保險費2077.00元。2017年5月15日,投保人李軼鵬在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投保陽某人壽孝順保惡性腫瘤疾病保險,被保險人為張春某,保險金額100000.00元,保險期間終身,交納保險費4154.00元。2017年6月21日,張春某在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購買綜合保障—元??ǎ翁枺?508200028482878L,保險金額20000.00元,交納保險費258.00元。2017年12月15日至2017年12月20日,張春某以主要診斷“雙乳注射式隆乳術后”和其他診斷左乳腫物入住天津市腫瘤醫(yī)院治療,住院天數(shù)5天;2018年1月23日,診斷為導管內(nèi)實性乳頭狀癌;2017年1月24日再次入住天津市腫瘤醫(yī)療進行手術治療。2018年2月11日對左乳腺癌細胞做病理化驗,診斷結論為:(左)乳腺(中上)“導管內(nèi)實性乳頭狀癌,符合來自導管乳頭狀瘤癌變,核分級多數(shù)為Ⅰ級,少數(shù)為Ⅰ~Ⅱ級”(1717645)本院切檢后,瘢痕局部未見殘留癌組織;(左乳頭基底)未見明確癌組織;(中下、中內(nèi)、中外)凝膠肉芽腫;“前哨”淋巴結:02;病理學分期:pTxN0(sn)Mx。(右乳腺)凝膠肉芽腫。另查明,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已給付張春某輕癥重疾保險賠償金20000.00元。一審法院認為,張春某在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投保,保險合同成立生效。《實用醫(yī)學詞典》中對“癌”的定義為:上皮細胞形成的惡性腫瘤,向周圍組織浸潤并發(fā)生轉移;“惡性腫瘤”的定義為:有浸潤、轉移能力并能致死的腫瘤;“癌變”的定義為:正常細胞轉變?yōu)榘┘毎倪^程。本案中,張春某入院時病癥為乳腺癌,術后醫(yī)院診斷為導管內(nèi)實性乳頭狀癌。而從癌的定義解釋應認定張春某所患疾病屬于惡性腫瘤。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合同中列明的“原位癌”只是一種醫(yī)學術語,僅是一個外延寬泛的概念;同時關于保險條款的“重大疾病”中的“重”和“大”沒有統(tǒng)一標準,不易確定。通常而言,不易治愈或花費大、對人體肌能影響較大的疾病屬于重大疾病。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在訂立保險合同時未對重大疾病的種類、標準等做出普通人能明白、通俗易懂的說明。雖然保險合同中的保險條款提到“原位癌”屬于免賠范疇內(nèi),但未明確說明人體哪個部位、什么樣的癌是原位癌。據(jù)此,本案的保險合同系由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提供的格式合同,對格式條款內(nèi)容理解產(chǎn)生歧義時,應以普通人的一般理解為標準作出不利于提供格式合同條款一方的解釋。至本案辯護終結時,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亦未對張春某所患疾病作出普通人能以理解的通常解釋和說明。張春某在保險期間內(nèi)出現(xiàn)保險事故,屬于保險責任,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應當按照合同約定承擔保險責任,給付相應的保險賠償金。四項保險賠償金合計270000.00元,扣除已給付的保險賠償金20000.00元,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應當另行給付賠償金250000.00元。對于張春某要求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給付逾期利息的請求于法無據(jù),不予支持。綜上,對張春某要求給付保險賠償金250000.00元的訴訟請求予以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四條、第十七條、第二十三條、第三十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十三條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二條之規(guī)定,判決:1.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給付張春某陽某人壽金祥裕終身壽險(萬能型)保險賠償金80000.00元;2.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給付張春某陽某人壽孝順保惡性腫瘤疾病保險的保險賠償金150000.00元;3.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給付張春某綜合保障-元??ūkU賠償金20000.00元;四、駁回張春某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時,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5050.00元減半收取2525.00元由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負擔。對當事人二審爭議的事實,本院認定事實與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認定一致。另查明,2018年1月30日,天津市腫瘤醫(yī)院出具張春某為左乳腺癌的診斷證明書。
上訴人陽某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七臺河中心支公司(以下簡稱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張春某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2018)黑0903民初111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8年11月1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于冉、被上訴人張春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劉秀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本院認為,本案的焦點問題為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是否應對張春某承擔保險責任。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認為張春某所患疾病屬于原位癌,與張春某所簽訂的合同中約定原位癌不予賠償,因此不應承擔保險責任的觀點不成立。一是因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三十條規(guī)定“采用保險人提供的格式條款訂立的保險合同,保險人與投保人、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對合同條款有爭議的,應當按照通常理解予以解釋。對合同條款有兩種以上解釋的,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應當作出有利于被保險人和受益人的解釋”,張春某所患疾病是否屬于合同中約定的不應予以賠償?shù)脑话┑姆秶?,雙方在理解上存在嚴重分歧。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在保險合同中,關于原位癌的定義應依法予以解釋,而不應局限于對條款內(nèi)容本身的循環(huán)理解;二是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一條“對格式條款的理解發(fā)生爭議的,應當按照通常理解予以解釋。對格式條款有兩種以上解釋的,應當作出不利于提供格式條款一方的解釋。格式條款和非格式條款不一致的,應當采用非格式條款”,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對張春某疾病的解釋不是從人們的通常理解和被保險人的合理期待的角度進行,因此應作出有利于被保險人張春某的解釋。綜上所述,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案件受理費5050.00元,由上訴陽某人壽保險七臺河支公司人負擔。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魯鄉(xiāng)寧
審判員 楊青濤
審判員 王桂麗
書記員:石艷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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