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鐘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漢中市漢臺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新,陜西漢泰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童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漢中市漢臺區(q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童某崳,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漢中市漢臺區(qū)。
法定代理人:童某某,系童某崳之父。
二被上訴人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景蘭江,陜西嘉盟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崔建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漢中市漢臺區(qū)。
原審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漢中市分公司,住所地:漢中巿漢臺區(qū)。
負責人:陳武,該公司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譚鑫娟,該公司員工。
上訴人鐘某某因與被上訴人童某某、童某崳、崔建成、原審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漢中市分公司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一案,不服漢臺區(qū)人民法院(2016)陜0702民初203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7年4月5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鐘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新、被上訴人童某某及童某某、童某崳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景蘭江、原審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漢中市分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譚鑫娟到庭參加訴訟,被上訴人崔建成經傳票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鐘某某上訴請求:1、撤銷原判,發(fā)回重審或改判變更賠償被上訴人童某某殘疾賠償金57347.4元、童某崳殘疾賠償金17978元;2、駁回被上訴人要求給付被撫養(yǎng)人陳靖潔、童某崳撫養(yǎng)費的訴訟請求;3、改判崔建成承擔連帶賠償責任;4、判令被上訴人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事實和理由:1、原審法院適用法律錯誤,導致錯誤判決。原審法院認定被上訴人是城鎮(zhèn)居民的身份存在錯誤,導致殘疾賠償金計算錯誤。村鎮(zhèn)改社區(qū)后農村居民的身份并不意味著改變或置換為城鎮(zhèn)居民,戶口簿是證明農村居民或城鎮(zhèn)居民的憑證。本案被上訴人童某某、童某崳屬于農村居民,應按農村居民標準計算殘疾賠償金;童某某沒有提供喪失勞動能力程度的鑒定,原審法院逕行判決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違反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八條規(guī)定;即便是給付撫養(yǎng)費,也應按農村居民標準計算;陳靖潔系繼子女,撫養(yǎng)人應當是三人。2、原審判決確定的精神撫慰金過高。3、原審法院免除崔建成的連帶賠償責任不當。崔建成與童某某發(fā)生交通事故,負事故的全部責任,崔建成具有重大過失,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條規(guī)定,應當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童某某、童某崳辯稱:1、上訴人在上訴狀中稱答辯人屬于農村戶口,殘疾賠償金應按農村標準計算,答辯人不能認可。答辯人所在社區(qū)屬于整建制轉化為城鎮(zhèn)居民社區(qū)而非屬于農村村委會領導發(fā)展之下的農村社區(qū),答辯人的土地已被征收,一直居住在城區(qū),以城鎮(zhèn)的穩(wěn)定收入作為主要的生活來源,并且一審庭審時,上訴人已經認可答辯人的城鎮(zhèn)戶口性質,故一審法院確定的傷殘賠償金及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計算標準并無錯誤。2、上訴人認為繼女陳靖潔由三方撫養(yǎng),答辯人不能認可。陳靖潔的親生父母并非離婚,其親生父親死亡,現陳靖潔由其母親和答辯人撫養(yǎng)。3、答辯人同意上訴人提出的崔建成應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的請求。
崔建成未到庭,亦未作答辯。
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漢中市分公司述稱,請求二審維持原判。
童某某、童某崳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請求判令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漢中市分公司在交強險責任限額內對原告損失承擔賠償責任,不足部分由鐘某某、崔建成承擔連帶賠償責任。二原告各項損失:原告童某某傷殘賠償金174372元、被扶養(yǎng)人生活費64993.28元、誤工費12000元、二次誤工費1400元、二次護理費168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7500元、營養(yǎng)費3750元、后續(xù)治療費7000元、鑒定費2500元、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元、交通費、住宿費500元。原告童某崳護理費336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1920元、營養(yǎng)費2700元、傷殘賠償金52840元、鑒定費1300元、精神損害撫慰金2000元,交通費、住宿費500元??鄢桓嬉呀o付的4400元,二原告損失共計340915.28元。2、本案訴訟費由被告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被告崔建成系被告鐘某某雇傭的司機,主要從事運送水泥的工作,2015年12月12日19時25分許,被告崔建成駕駛被告鐘某某所有的大中型拖拉機送貨返回時,沿漢臺區(qū)漢龍路由南向北行駛到漢臺區(qū)漢龍路高架橋下,與原告童某某駕駛的電動車載原告童某崳發(fā)生碰撞,致童某某、電動車乘坐人童某崳受傷,車輛受損的交通事故。漢中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隊二大隊經現場勘查、調查,作出漢直二公交認字[2015]第00070號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被告崔建成駕車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十九條“駕駛機動車,應當依法取得機動車駕駛證。”及第三十八條“車輛、行人應當按照交通信號通行;遇有交通警察現場指揮時應當按照交通警察的指揮通行;在沒有交通信號的道路上,應當在確保安全、暢通的原則下通行?!敝?guī)定,在本次事故中崔建成承擔全部責任;童某某、童某崳不承擔責任。
事故發(fā)生后,原告童某某、童某崳被送至漢中市中心醫(yī)院救治。童某某經診斷為:1、胸部外傷:雙側多發(fā)肋骨骨折(右第1-6肋及左第1-9肋)、雙肺挫傷、雙側胸腔積液、左側氣胸、胸壁皮下氣腫;2、頭皮挫裂傷;3、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4、右腓骨粉碎性骨折;5、左側鎖骨骨折;6、急性腸胃炎。住院治療至2016年4月1日,計111天出院,產生住院費54078.9元、門診醫(yī)療費2538.54元,合計56617.44元,全部由被告鐘某某墊付。2016年5月30日陜西漢中市中心醫(yī)院法醫(yī)司法鑒定所評定童某某右腓骨粉碎性骨折治療后,為拾級傷殘;左側鎖骨骨折治療后,為玖級傷殘;胸部外傷治療后,為捌級傷殘;行“左側多發(fā)肋骨骨折切開復位內固定術”后,取出內固定醫(yī)療費用需人民幣柒仟元左右,住院時間需二周左右;綜合評定其誤工期120日,護理期60日,營養(yǎng)期90日。產生鑒定費2500元。原告童某崳經診斷為:右尺橈骨上段骨折,住院治療至2016年1月13日,計32天出院,產生住院費3583.88元、門診醫(yī)療費978元,合計4561.88元,全部由被告鐘某某墊付。2016年5月26日陜西漢中市中心醫(yī)院法醫(yī)司法鑒定所評定童某崳右尺橈骨上段骨折保守治療后為拾級傷殘;其誤工期120日,護理期60日,營養(yǎng)期90日。產生鑒定費1300元。另外,被告鐘某某在原告童某某住院期間給付生活費和護工費計8400元,并雇請護工鄭增明對其進行護理111天,支付護理費合計15600元。原告童某崳住院期間被告鐘某某雇請護工杜月紅對其進行護理33天,支付護理費4950元。
另查明,原告童某某父母已去世,原告與妻子高紅共養(yǎng)育二女,長女陳靖潔(xxxx年xx月xx日出生,系繼子女),二女童某崳(xxxx年xx月xx日出生)。2013年8月,原告戶籍所在地武家溝村民委員會變更為武家溝社區(qū)居民委員會。2015年6月21日至2016年6月21日,原告童某某租賃漢臺區(qū)黃家塘村四組梁松慶所有的房屋居住,無固定工作,以賣床上用品為收入來源。被告鐘某某所有的大中型拖拉機在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漢中市分公司投保了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保險期間自2015年6月25日至2016年6月24日。
一審法院認為,公民的健康權受法律保護。被告崔建成駕駛被告鐘某某所有的大中型拖拉機,與駕駛電動車的原告童某某發(fā)生碰撞,致童某某、電動車乘坐人原告童某崳受傷。由于被告崔建成負本次事故的全部責任,涉案車輛在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漢中市分公司投保了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且該事故發(fā)生在保險期限內,因而對二原告因此次交通事故受傷產生的損失,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漢中市分公司依法應在交強險賠償限額范圍內承擔賠償責任。對于二原告超出交強險賠償限額的損失,因涉案車輛的所有人為被告鐘某某,被告崔建成系鐘某某雇傭的司機,對于崔建成在從事雇傭活動中造成的交通事故,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35條規(guī)定,此類情形下對外一律由雇主承擔責任。故本案賠償責任應當由雇主即被告鐘某某予以承擔。
對原告童某某、童某崳合法合理的請求及損失,本院予以支持。原告童某某的各項損失認定如下:對其請求的傷殘賠償金174372元(26420元/年×20年×33%)、被扶養(yǎng)人陳靖潔的生活費15232.8元(18464元/年×5年×33%÷2人)、被扶養(yǎng)人童某崳的生活費39605.28元(18464元/年×13年×33%÷2人)、后續(xù)治療費7000元、二次護理費1680元(14天×120元/天)、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元、鑒定費2500元,符合法律規(guī)定,予以認定;對于主張的被扶養(yǎng)人鄧素平的生活費,因鄧素平系原告童某某妻子高紅前夫的母親,與原告并無法定扶養(yǎng)義務,故不予認定;關于誤工費請求,因未提供收入狀況的相關證據,本院結合其傷情,參照當地經濟發(fā)展水平酌定以每日80元為標準,依據鑒定計算120日,其請求二次住院期間的誤工費屬重復請求,不應支持,確定誤工費為9600元(120天×80元/天);關于伙食補助費、營養(yǎng)費請求,童某某住院治療111天,經鑒定其“左惻多發(fā)肋骨骨折切開復位內固定術”后,取出內固定物需住院二周左右,因此其住院天數共計為125天,予以認定,但計算標準偏高,參照當地經濟發(fā)展水平,伙食補助費酌定按照每日30元、營養(yǎng)費酌定按照每日20元為標準進行計算,伙食補助費為3750元(125天×30元/天)、營養(yǎng)費為2500元(125天×20元/天);關于交通費,因原告未提供交通費票據等證據證實,本院酌定為300元,以上原告童某某損失合計261540.08元。原告童某崳的損失認定如下:對其請求的傷殘賠償金52840元(26420元/年×20年×10%)、鑒定費1300元,符合法律規(guī)定,予以認定;關于童某崳護理費請求,因在住院期間,被告已經聘請護工對其進行了護理,故對該請求不予支持;關于其伙食補助費、營養(yǎng)費請求,童某崳住院治療32天,應當以實際住院時間為準,其要求的標準偏高,酌定伙食補助費每日按30元、營養(yǎng)費每日按20元標準計算,確定伙食補助費為960元(32天×30元/天)、營養(yǎng)費為640元(32天×20元/天);關于交通費,因原告未提供交通費票據等證據佐證,本院酌定為300元;關于精神損害撫慰金2000元,因該請求金額高于當地經濟發(fā)展水平,故本院依據童某崳的傷殘等級酌定為1000元,以上原告童某崳損失合計57040元。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九十八條、第一百一十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六條、第三十五條、第四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十九條、第二十條、第二十一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三條、第二十四條、第二十五條、第二十八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八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原告童某某因交通事故受傷產生的殘疾賠償金、誤工費、護理費、住院伙食補助費、營養(yǎng)費、二次手術費(后續(xù)治療費)、被扶養(yǎng)人生活費、精神損害撫慰金、鑒定費、交通費等各項損失合計261540.08元,由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漢中市分公司在其保險的車輛的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傷殘賠償限額和醫(yī)療費用賠償限額內賠償原告童某某100000元;其余161540.08元,扣除鐘某某已給付原告的生活費和護工費計8400元,被告鐘某某應再賠償原告童某某153140.08元。二、原告童某崳因交通事故受傷產生的殘疾賠償金、住院伙食補助費、營養(yǎng)費、精神損害撫慰金、鑒定費、交通費等各項損失合計57040元,由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漢中市分公司在其保險的車輛的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傷殘賠償限額內賠償原告童某崳20000元;其余37040元,由被告鐘某某賠償。三、駁回原告童某某、童某崳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2204元,由原告童某某、童某崳負擔104元,被告鐘某某負擔2100元。
二審中,當事人沒有提交新證據。二審查明的事實與原審一致。
本院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為:一、一審判決確定的殘疾賠償金及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是否適當?二、被上訴人崔建成是否應當與上訴人鐘某某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針對第一個爭議焦點,根據本案查明的事實,被上訴人童某某戶籍所在地武家溝村民委員會早已變更為武家溝社區(qū)居民委員會,童某某戶下土地亦被征收,童某某租住在城鎮(zhèn),以賣床上用品為收入來源,其經常居住地和主要生活來源地均為城鎮(zhèn),因此有關損害賠償費用應當根據城鎮(zhèn)居民的相關標準計算。一審審理中,上訴人鐘某某對童某某按城鎮(zhèn)居民標準計算損失的主張并無異議,故原審判決按照城鎮(zhèn)居民相關標準計算殘疾賠償金及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并無不當。童某某的傷殘等級分別為八級、九級、十級各一個,其傷殘的部位和程度對以后的勞動和工作勢必造成影響,原審判處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符合法律規(guī)定。被撫養(yǎng)人陳靖潔的親生父親在本案交通事故發(fā)生前已經死亡,陳靖潔由童某某夫婦二人撫養(yǎng),原審按照兩個撫養(yǎng)人計算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正確。一審判決將童某某的精神損害撫慰金確定為5000元、童某崳的精神損害撫慰金確定為1000元,符合客觀實際,數額適當。上訴人關于一審判決計算殘疾賠償金、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錯誤及精神損害撫慰金過高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針對第二個爭議焦點,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條第一款規(guī)定:雇員在從事雇傭活動中致人損害的,雇主應當承擔賠償責任;雇員因故意或重大過失致人損害的,應當與雇主承擔連帶賠償責任。雇主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的,可以向雇員追償。本案中,被上訴人崔建成受雇于上訴人鐘某某,在雇傭活動中違反道路交通安全法規(guī),無證駕駛,致人損害,負交通事故全部責任,崔建成在雇傭活動中具有重大過失,應當與上訴人鐘某某承擔連帶賠償責任。鐘某某承擔連帶賠償責任后,有權向崔建成追償?!吨腥A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三十五條僅是對雇員因勞務致人損害,由雇主承擔侵權責任的原則性規(guī)定,對雇員在勞務活動中具有故意或重大過失的具體情形,還應當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條的規(guī)定處理。一審判決免除崔建成的連帶賠償責任不當,本院予以糾正。上訴人該項上訴理由成立。
綜上所述,上訴人的上訴請求部分成立。本院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條第一款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漢中市漢臺區(qū)人民法院(2016)陜0702民初2038號民事判決第一、二項;
二、撤銷漢中市漢臺區(qū)人民法院(2016)陜0702民初2038號民事判決第三項;
三、崔建成對上述第一項鐘某某應當賠償童某某、童某崳的損失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四、駁回童某某、童某崳其他訴訟請求。
上述第一、三項,限本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履行。
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限履行給付金錢的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的負擔維持不變。二審案件受理費2204元,由上訴人鐘某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王瀟浴 審判員 王軍偉 審判員 蘇志明
書記員: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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