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金某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松江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沈毅,上海巨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大同(上海)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松江區(qū)。
法定代表人:薛水添,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錢明輝,上海藍白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呂梅,上海藍白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金某某與被告大同(上海)有限公司勞動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9年1月3日立案后,依法適用簡易程序于2019年4月17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后因案情復雜轉(zhuǎn)為普通程序于2019年5月27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金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沈毅,被告大同(上海)有限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呂梅到庭參加訴訟。被告大同(上海)有限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錢明輝到庭參加了第二次庭審。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原告金某某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被告支付違法解除勞動合同的賠償金173,849.31元;2、被告支付2016年9月至2018年8月期間低于上海市最低工資的工資差額32,878元。事實和理由:2000年4月4日,原告進入被告處工作,離職前擔任制造部馬線課副課長,雙方簽訂過勞動合同。被告公司2018年8月13日到8月17日的停工系公司對于搬遷傳聞未及時應對而致,原告并未主動參與停工。2018年8月20日,被告以莫須有的理由,在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的情況下,違法解除了與原告的勞動關系。另外,職務津貼、主管加給、全勤工資、固定津貼不應當計入基本工資,剔除以上各項后,被告支付給原告的每月工資(即工資單中的底薪一欄金額)低于本市最低工資。故原告不服上海市松江區(qū)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的裁決,遂訴至法院。
被告大同(上海)有限公司辯稱,原告在職期間嚴重違反了被告的規(guī)章制度及勞動者應遵守的勞動紀律和職業(yè)道德,故被告解除勞動關系合法合理,無需支付賠償金。另外,被告已足額支付了原告工資,不存在少于市最低工資標準的差額。
本院經(jīng)審理認定事實如下:原告于2000年4月4日進入被告處工作,離職前在被告處的馬達廠(生產(chǎn)部門)第一車間擔任制造部馬線課副課長一職,雙方簽訂了書面勞動合同。期滿,于2010年4月4日續(xù)訂了無固定期限合同。
原告的實際工資組成為:底薪923元+固定津貼190元+職務津貼1,307元+全勤獎100元+主管加給500元+其他獎金(不固定),加班費另算。被告每月10日以銀行轉(zhuǎn)賬方式發(fā)放上月整月工資,有工資單。
2018年8月17日19點,被告作出并于次日向原告郵寄送達了《勞動合同解除通知書》,主要內(nèi)容為“鑒于您自2018年8月13日周一早上8點起無正當理由停工(視同曠工)持續(xù)達五個工作日,在公司暫從輕作記大過處理并最后勸導要求在2018年8月17日周五上午8點準時上崗復工后,仍拒絕復工、不提供任何勞動;同時,作為公司管理人員,您在群體性停工事件期間從未勸導下屬員工正常上崗復工,未盡到應盡的管理職責;在公司多次要求簽署《員工遵守紀律承諾書》、表態(tài)上崗意愿的情況下,您拒絕簽署上述文件,未向公司盡到忠誠義務等。以上,您的行為已經(jīng)構(gòu)成嚴重違反勞動單位規(guī)章制度以及嚴重違反勞動者的基本勞動紀律,涉及條款包括《員工手冊》第六章第3.4.3條、第3.4.13條、第3.4.25條、第3.4.26條、第3.4.38條等。經(jīng)公司研究決定,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二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三十九條之規(guī)定,與您解除勞動合同,勞動合同解除日為2018年8月19日星期天?!?018年8月19日,被告向原告發(fā)送短信,告知了這一解除決定。
2018年8月20日,被告向原告出具上海市單位退工證明,載明勞動合同于2018年8月19日解除。
另查明,2018年8月13日至8月17日期間,被告多次要求原告在“員工遵守紀律承諾書”承諾人一欄簽名,并告知如有違反,將作開除處理,原告拒絕簽字。該承諾書主要內(nèi)容為“……一、本人承諾即日起向公司正常提供勞動,合格履行本人的工作崗位職責。二、嚴格遵守公司的各項規(guī)章制度,遵守勞動紀律和職業(yè)道德。本人自愿接受公司對本人遵守規(guī)章制度、勞動紀律和職業(yè)道德等情況的監(jiān)督和檢查……”。
又查明,被告處《員工手冊》中規(guī)定:“……六、獎懲辦法……3.4.有下列情事之一者,經(jīng)查屬實,得予免職……3.4.3.工作怠惰或擅離崗位致使公司蒙受損失或?qū)医滩桓恼摺?.4.13.惡意拒絕服從領導合理指揮,違抗命令或威脅主管者……3.4.25.無正當理由持續(xù)曠職3日,或一個月內(nèi)曠職達6日者,一年內(nèi)曠職達12日者。3.4.26.玩忽工作或怠誤要務,使公司蒙受重大損失,有據(jù)可查的?!?.4.38.有違反其它法律法規(guī)、公司各部門具體規(guī)章制度的……”。原告于2006年8月4日書面確認收到、知悉且同意遵守該《員工手冊》的內(nèi)容。
2018年9月10日,原告向上海市松江區(qū)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請求:1、被告支付違法解除勞動合同的賠償金173,849.31元;2、被告支付2016年9月至2018年8月期間不低于上海市最低工資的工資差額32,878元。2018年10月26日,該仲裁委員會以松勞人仲(2018)辦字第2846號裁決書作出裁決:原告之仲裁請求,不予支持。裁決后,原告不服,遂訴至法院。
審理中,關于被告公司2018年8月13日至8月17日發(fā)生的群體性停工事件,被告提供了“關于回應公司搬遷傳聞和要求生產(chǎn)員工復工的公告”、“關于馬達廠員工簽署<員工遵守紀律承諾書>的情況通報”、“關于同意馬達廠員工自愿申請離職補償?shù)墓妗薄瓣P于處理十一名員工和要求生產(chǎn)員工復工的公告”及工作管理區(qū)域匯總表、生產(chǎn)現(xiàn)場視頻及截圖、談話視頻等材料,證明發(fā)生停工事件后被告所采取的應對措施以及證明原告所管理的區(qū)域在2018年8月13日至8月17日期間始終沒有進行生產(chǎn),原告也沒有提供任何勞動的事實。另外,被告表示其要求員工簽署“員工遵守紀律承諾書”的意圖只是希望員工能夠?qū)凸みM行表態(tài),只要簽字被告就認為有表態(tài)復工的意愿,而原告在廠長多次當面溝通、召開主管視頻會議且發(fā)送短信催促的情況下,始終不愿簽字表態(tài)。原告表示其在此期間一直在公司,并未離崗,但由于其工作屬于二道工序,而停工的部門為一線部門,包括生產(chǎn)線、倉庫和其他部門,前道工序沒有完成致使原告無法開展工作,并非原告主動參與停工。原告表示其職位僅比普通員工略高,是最底層的管理人員,人微言輕,無法勸阻他人不參與停工,也根本沒有能力說服底下的員工復工。“員工遵守紀律承諾書”中的第一條內(nèi)容“本人承諾即日起向公司正常提供勞動”意味著讓原告承認參與了群體性停工事件,與事實不符,而其余內(nèi)容與勞動法及勞動合同法的規(guī)定一致,也沒有必要再重復確認,因此原告不同意簽字。
另外,原告表示工資組成中的“職務津貼”和“主管加給”與職務有關,“全勤”根據(jù)實際考勤計算,“固定津貼”是津貼,均不能計算在基本工資中,因此原告的薪酬在扣除上述幾項后低于上海市最低工資標準。被告對此不予認可,表示法律對最低工資的排除項目有明確規(guī)定。
以上事實,有勞動合同、員工遵守紀律承諾書、勞動合同解除通知書、上海市單位退工證明、《員工手冊》、視頻、短信、裁決書以及當事人在庭審中的陳述等證據(jù)予以證實。
本院認為:勞動者嚴重違反勞動紀律或者用人單位規(guī)章制度的,用人單位可以隨時解除勞動合同。本案糾紛系由被告的馬達廠搬遷而引發(fā)。根據(jù)查明的事實,被告在2018年8月13日發(fā)生群體性停工事件后,及時采取了發(fā)布公告、開會溝通等一系列較為積極的措施對搬遷的原因及解決方案進行了回應,然原告作為管理人員,在停工期間卻并未到崗工作,也未提供勞動,且在被告要求簽署“員工遵守紀律承諾書”時,經(jīng)多次催促仍然拒簽,其行為顯然妨礙了公司正常管理,有違公司的規(guī)章制度,也違背了勞動者應盡的基本義務?!皢T工遵守紀律承諾書”上的內(nèi)容并不存在限制勞動者權利、顯失公允等情形,被告要求勞動者簽署該份材料屬于其用工管理權的范疇,于法、于理均無不當,原告拒絕簽署的理由不能成立。因此,原告認為被告解除行為違法,本院難以認同。
關于最低工資差額。國家實行最低工資保障制度,用人單位支付勞動者的工資不得低于當?shù)刈畹凸べY標準。根據(jù)相關規(guī)定,下列項目不作為月最低工資的組成部分,由用人單位另行支付:“(一)延長工作時間的工資;(二)中夜班津貼、夏季高溫津貼及有毒有害等特殊工作環(huán)境下的崗位津貼;(三)伙食補貼、上下班交通補貼、住房補貼;(四)個人依法繳納的社會保險費和住房公積金”。原告工資中的“職務津貼”、“主管加給”、“全勤”、“固定津貼”等項目,顯然不屬于應當在計算基本工資時剔除的項目,經(jīng)核算,原告的工資并未低于當年度本市最低工資標準,故原告主張工資差額之訴訟請求,缺乏依據(jù),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三十九條第(二)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原告金某某的全部訴訟請求。
案件受理費10元,由原告金某某負擔(已付)。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朱寧芳
書記員:莊??倩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