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簡要
2018年1月22日15時許，黃小巖在古田縣鶴塘鎮(zhèn)鶴塘村坊下黃某2臺球店內(nèi)玩耍，黃某1酒后到該店無故謾罵黃小巖并拿臺球砸向黃小巖，引發(fā)爭吵。二人被勸至臺球店門口時，黃某1先動手推打黃小巖，二人即互相推搡進而揮拳互打，后被人勸開。
黃某1心有不甘回到家中取兩把菜刀又折返現(xiàn)場，持菜刀砍向黃小巖頭部，致黃小巖左后枕部受傷流血。黃某1在菜刀被群眾奪下后，仍然揮拳打向黃小巖，引發(fā)二人再次扭打，后被人勸開。
經(jīng)鑒定，黃某1左側(cè)第3-8肋骨骨折，系輕傷，十級傷殘，黃小巖的損傷為輕微傷。2018年3月21日，黃小巖主動到古田縣公安局投案。黃某1因?qū)嵤┍酒饘め呑淌路缸锉还盘锟h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七個月。

審理過程
福建省古田縣人民法院審理福建省古田縣人民檢察院指控原審被告人黃小巖犯故意傷害罪一案，于2018年11月30日作出(2018)閩0922刑初334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原審被告人黃小巖不服，提出上訴。福建省寧德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組成合議庭，經(jīng)審閱案卷及上訴材料，詢問上訴人及黃某1，聽取辯護人辯護意見，認為事實清楚，決定不開庭審理。2019年3月25日，福建省寧德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黃小巖屬于正當防衛(wèi)，依法宣告其無罪。

無罪理由
1.黃某1酒后無故謾罵黃小巖并拿臺球砸向黃小巖，被人勸開后又先動手推打黃小巖的行為屬于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黃小巖為使自己的人身權(quán)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第一次揮拳還手，該行為具有防衛(wèi)的正當性，該防衛(wèi)措施在手段強度上合情合理，沒有明顯超過必要限度。
2.黃某1被勸開后心有不甘回到家中取兩把菜刀折返現(xiàn)場，持菜刀砍向黃小巖頭部，致黃小巖左后枕部受傷流血。黃某1在菜刀被群眾奪下后并沒有停止侵害，而是再次發(fā)動攻擊拳打向黃小巖，與前面的“行兇”是一個連貫的行為，不能割裂開來評價，黃小巖此時的還擊也符合防衛(wèi)的需要。
3.縱觀全案，黃某1無故謾罵挑釁黃小巖在先，三次被人勸開后，都先動手毆打黃小巖甚至持刀砍傷黃小巖，黃某1的行為已被評價為尋釁滋事罪。而黃小巖在遭受不法侵害時的兩次還擊都是赤手空拳，被人勸開后也就停止了還擊行為沒有繼續(xù)追打，其主觀上沒有傷害黃某1的故意。

*附無罪判決書 原公訴機關(guān)古田縣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黃小巖，男，1971年7月13日出生于福建省古田縣，漢族，初中文化，務工，戶籍地古田縣，住古田縣。因涉嫌犯故意傷害罪于2018年3月21日被古田縣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4月4日被逮捕，同年12月20日被取保候?qū)彙?br/> 辯護人彭崇泉，福建凡圃律師事務所律師。
辯護人溫巧玲，福建凡圃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黃某1，男，1981年1月31日出生于福建省古田縣，漢族，初中文化，務工，住古田縣。
福建省古田縣人民法院審理福建省古田縣人民檢察院指控原審被告人黃小巖犯故意傷害罪一案，于2018年11月30日作出(2018)閩0922刑初334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原審被告人黃小巖不服，提出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經(jīng)審閱案卷及上訴材料，詢問上訴人及黃某1，聽取辯護人辯護意見，認為事實清楚，決定不開庭審理?，F(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原判認定，2018年1月22日，被害人黃某1酒后無故漫罵被告人黃小巖，雙方發(fā)生爭執(zhí)扭打。被勸開后，黃某1又持菜刀砍傷黃小巖，二人再次發(fā)生扭打，致黃某1左側(cè)第3-8肋骨骨折，損傷為輕傷一級，黃小巖損傷為輕微傷。黃小巖的行為造成黃某1經(jīng)濟損失共計人民幣（幣種，下同）133210.89元。
原判認定上述事實的證據(jù)有：被害人黃某1陳述、證人黃某2等人的證言、現(xiàn)場勘查筆錄及示意圖等、古田縣公安局物證鑒定室鑒定書及寧德市公安局物證鑒定所鑒定書等鑒定意見、被告人黃小巖的供述、到案經(jīng)過等綜合證據(jù)、黃某1提供的醫(yī)藥費發(fā)票、費用明細清單、出院記錄等。
原判認為，被告人黃小巖毆打被害人致輕傷一級，其行為已構(gòu)成故意傷害罪。黃小巖主動投案后未如實供述犯罪事實，不構(gòu)成自首，但鑒于其有主動投案行為，本案中被害人黃某1酒后無故挑起事端與黃小巖揮拳扭打，被勸阻后又持刀砍傷黃小巖，再次引起沖突，有重大過錯，黃小巖無前科劣跡，故可酌情從輕處罰。黃小巖應依法賠償黃某1經(jīng)濟損失，根據(jù)過錯程度，黃小巖承擔60%的賠償責任即賠償79926.53元，余額由黃某1自行承擔。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三十六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quán)責任法》第四條第一款、第十六條、第二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一款、第二款之規(guī)定，判決：一、被告人黃小巖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九個月；二、被告人黃小巖應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黃某1經(jīng)濟損失人民幣79926.53元，款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支付。
上訴人黃小巖認為，黃某1對黃小巖的不法侵害現(xiàn)實存在且正在進行，黃小巖對黃某1的不法侵害具有防衛(wèi)意識且是針對黃某1進行防衛(wèi)，并未明顯超過必要限度，應認定黃小巖的行為屬于正當防衛(wèi)，黃小巖不負刑事責任；黃某1第一次去醫(yī)院檢查時沒有檢出肋骨骨折，兩天之后CT檢出肋骨骨折，該傷情并非黃小巖造成；黃小巖有投案自首情節(jié)，可以從輕或減輕處罰；黃小巖系正當防衛(wèi)，不承擔民事賠償責任，黃某1不構(gòu)成十級傷殘，應重新鑒定。
辯護人認為，黃小巖的行為符合法律規(guī)定的正當防衛(wèi)要件，對造成被害人輕傷的結(jié)果不應承擔刑事責任；即使黃小巖不構(gòu)成正當防衛(wèi)，也是過失致人輕傷，不構(gòu)成犯罪；即便法庭認定黃小巖構(gòu)成犯罪，也應當考慮黃某1的重大過錯行為及黃小巖投案自首情節(jié)，對黃小巖從輕或減輕處罰。
寧德市人民檢察院出具書面意見，認為黃某1的輕傷系黃小巖造成，黃小巖的行為系正當防衛(wèi)，不應承擔刑事責任，建議二審改判黃小巖無罪。
經(jīng)審理查明，2018年1月22日15時許，上訴人黃小巖在古田縣鶴塘鎮(zhèn)鶴塘村坊下黃某2臺球店內(nèi)玩耍，黃某1酒后到該店無故謾罵黃小巖并拿臺球砸向黃小巖，引發(fā)爭吵。二人被勸至臺球店門口時，黃某1先動手推打黃小巖，二人即互相推搡進而揮拳互打，后被人勸開。黃某1心有不甘回到家中取兩把菜刀又折返現(xiàn)場，持菜刀砍向黃小巖頭部，致黃小巖左后枕部受傷流血。黃某1在菜刀被群眾奪下后，仍然揮拳打向黃小巖，引發(fā)二人再次扭打，后被人勸開。經(jīng)鑒定，黃某1左側(cè)第3-8肋骨骨折，系輕傷，十級傷殘，黃小巖的損傷為輕微傷。2018年3月21日，黃小巖主動到古田縣公安局投案。黃某1因?qū)嵤┍酒饘め呑淌路缸锉还盘锟h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七個月。黃某1因本案花費醫(yī)療費3432.51元、誤工費11504.83元、住院伙食補助費300元、殘疾賠償金78002.8元、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38970.75元、營養(yǎng)費1000元，以上合計133210.89元。
上述事實，有經(jīng)一審庭審舉證、質(zhì)證的如下證據(jù)證實：
1、黃某1陳述、辨認筆錄證實，2018年1月22日15時許，他酒后到舅舅黃某2臺球店玩時，罵了在店里的黃小巖，黃小巖與他吵了幾句，后都用臺球扔對方，到臺球店門口還繼續(xù)爭執(zhí)。其間，他先動手推了一下黃小巖胸口，黃小巖打了他胸口三、四拳。他當時已經(jīng)酒醉了沒法還手，被打倒在地，隨后他跑回家中雙手各拿一把不銹鋼菜刀，走到黃小巖面前，右手持菜刀（記得是刀背）朝黃小巖左側(cè)頭部劃了一刀，勸架的人搶走他手上的兩把菜刀。他又揮拳打黃小巖，黃小巖也揮拳打他，后他腿部被黃小巖踢了一腳，后退了幾步，勸架的人把他們勸開了。他的鎖骨、胸部、肋部等處被打得很痛，當天下午17時許，他駕駛摩托車由妻子陪同到古田縣第二醫(yī)院拍了DR片，未顯示骨折，但他服用止痛藥后，還是疼痛難忍，1月24日上午又到該院拍了CT片，顯示肋骨被打斷六根，就住院治療了。這期間，他基本在家休息，沒有再次受傷。案發(fā)前，他肋骨部位也未受傷。他與黃小巖原是朋友，沒有矛盾糾紛。
2、證人黃某2證言、辨認筆錄證實，案發(fā)當時，他的朋友黃小巖在他臺球店內(nèi)玩臺球，接著他的外甥黃某1醉醺醺地到店里，見到黃小巖就罵，二人吵了起來，被他勸到店門口后還繼續(xù)吵架，黃某1先動手打黃小巖，接著二人拉扯在一起，揮拳互打，他把二人勸開。黃某1回家，他和黃小巖在店門口聊天。一會兒，黃某1兩手各持一把菜刀朝黃小巖走來，旁邊群眾想拉住黃某1但沒能拉住。黃某1走到黃小巖面前，舉起一把菜刀往其頭上砍去，黃小巖伸手擋但頭部還是被砍到了，他和旁邊群眾搶走黃某1手上的刀，黃某1和黃小巖又揮拳互打，后黃小巖踢了黃某1一腳，他們勸架的人乘機把二人拉開。黃某1愛喝酒，酒后多話，會無故挑釁他人。
3、證人陳某證言、辨認筆錄證實，案發(fā)當時，他在黃某2臺球店內(nèi)玩，黃小巖和黃某1不知為何吵了起來，當時黃某1醉醺醺的。他與黃某2等人把二人勸到店門口，二人繼續(xù)爭吵，突然間就揮拳互打，后被他們勸阻，黃某1就離開了。一會兒后，他看見黃某1拿著兩把菜刀走來，他馬上去拉黃某1，沒能拉住，黃某1用菜刀把黃小巖頭部砍了一刀，隨即菜刀被勸架的人搶走。黃某1、黃小巖又揮拳互打，后被勸阻。他見到黃小巖頭上流血，黃某1說胸口、肋部被打得很痛。還證實黃某1平時愛喝酒。
4、證人余某證言、辨認筆錄證實，案發(fā)當時，他在鶴塘村坊下家門口與他人聊天，看見黃某1與黃小巖在離他約70米處抱在一起，互相揮拳頭打?qū)Ψ?，他上前勸架，黃某1回家，黃小巖站著沒走。幾分鐘后，他看見他們二人又揮拳頭打?qū)Ψ?，他和在場的人又上前勸阻?br/> 5、證人張某證言、辨認筆錄證實，她是黃某1的妻子，家住黃某**臺球店斜對面。2018年1月22日15時許，她聽到黃某1與人在臺球店內(nèi)吵架，跑出去時看見黃某1與黃小巖在吵架，當時黃某1有些醉了，被勸到店門口后二人還在吵著，揮拳互打，黃某1被打倒在地。黃某1爬起來回家，她留在現(xiàn)場。一會兒，她看見黃某1兩手各持一把菜刀回到現(xiàn)場，她上前拉黃某1，搶他的菜刀，旁邊勸架的群眾也幫忙勸止，其間，黃某1右手持刀平平地朝黃小巖頭部揮過去，然后菜刀被在場人搶下，黃某1、黃小巖用拳頭互打?qū)Ψ綆紫?，后被勸開。她夫妻回到家中，黃某1說他胸口、兩邊肋骨都很痛，當日17時許就到古田縣第二醫(yī)院，醫(yī)生說先拍DR片，但效果會差些，看得不是很清楚，若次日疼痛未減，再拍CT片。拍DR片后，醫(yī)生說根據(jù)DR片及報告，黃某1身體沒什么問題，想要看清楚，要拍CT片，并給黃某1開了止痛藥。次日，黃某1說先吃藥觀察，第三日他痛得受不了，在她陪同下到古田縣第二醫(yī)院拍CT片，報告顯示他六根肋骨骨折，當即住院治療。案發(fā)后至住院期間，黃某1在家里休息，未再次受傷，案發(fā)前黃某1沒有受傷。黃某1所持菜刀是普通不銹鋼菜刀，長約25厘米，寬約10厘米，已閑置未用，刀身有些生銹。她家和黃小巖家沒有矛盾糾紛，有酒席往來。
6、證人黃某3證言、辨認筆錄證實，黃某1經(jīng)常酗酒，愛招惹別人。2018年1月的一天下午，他見到黃某1和黃小巖在黃某2臺球店門口互相推搡，接著黃某1跑回家里，拿著兩把菜刀回到現(xiàn)場，用菜刀砍了一下黃小巖頭部，黃小巖往黃某1身上打了幾拳，黃某1倒在地上，后二人被勸開。黃小巖頭部一側(cè)有流血。
7、證人黃某4證言、辨認筆錄證實，2018年1月的一天下午，他在朋友家中聽到吵鬧聲，就走到外面馬路上，見黃某1右手舉著一把菜刀朝黃小巖頭部砍下去，黃小巖用手擋，他隨即見到黃小巖耳朵上方部位流血，黃小巖用拳頭朝黃某1身上打了一兩拳，黃某1就倒在地上了。勸架的人把二人拉開。
8、證人黃某5證言、辨認筆錄證實，2018年1月的一天下午15時許，他路過黃某2臺球店門口附近，見到黃某1和黃小巖在店內(nèi)互相推搡，接著黃小巖被旁人勸到店外路面上，他臨時有事就離開了。17時許，他聽說黃小巖和黃某1打架，被黃某1砍了一刀。
9、證人黃某6證言、辨認筆錄證實，黃某1長期酗酒，酒后會無故用言語挑釁他人。
10、證人林某證言、辨認筆錄證實，他是古田縣第二醫(yī)院影像科主任。2018年1月22日，黃某1到該院放射科做DR檢查，工作人員拍片后，由他閱片，當時DR影像沒有看出有明顯骨折，他出具DR檢查報告。次日或第三日，黃某1找他，問為何他的DR報告單沒有顯示骨折，胸部卻痛得厲害，他建議黃某1做CT檢查，進一步明確是否有骨折。黃某1做了CT檢查，報告也是他出具的。DR影像片是二維成像，顯示出來的影像實際上是人體組織器官的重疊影像。黃某1在2018年1月22日做DR檢查時，如果他肋骨發(fā)生骨折，但肋骨骨折部位沒有發(fā)生分離移位的情況，DR影像是很不易觀察到的，那么DR檢查的漏診率就很高，即看不出骨折的情況。CT影像是斷層成像，能夠避免組織器官的重疊，更好地反映組織器官細節(jié)。在實際工作中經(jīng)常有病人DR檢查未發(fā)現(xiàn)骨折，但CT檢查能發(fā)現(xiàn)骨折。
11、辨認現(xiàn)場筆錄、現(xiàn)場勘查筆錄、示意圖、照片證實，現(xiàn)場概貌。
12、古田縣公安局物證鑒定室鑒定書、寧德市公安局物證鑒定所鑒定書、傷情照片、出院記錄、檢查報告、情況說明證實，2018年2月12日，經(jīng)古田縣公安局法醫(yī)鑒定，黃某1左側(cè)第3-8肋骨骨折，系輕傷一級。因黃小巖申請重新鑒定，2018年3月30日，經(jīng)寧德市公安局法醫(yī)鑒定，黃某1左側(cè)第3-8前肋骨折屬實，損傷程度為輕傷一級。2018年7月5日經(jīng)古田縣公安局法醫(yī)鑒定，黃某1上述損傷屬十級傷殘。黃小巖的損傷先后經(jīng)古田縣公安局、寧德市公安局法醫(yī)鑒定，均為輕微傷。
13、上訴人黃小巖供述與辯解、辨認筆錄證實，黃某1平時酒后會無故罵人。2018年1月22日15時許，他在鶴塘鎮(zhèn)鶴塘村坊下黃某2臺球店內(nèi)玩臺球，黃某1醉醺醺地來到店內(nèi)，見到他就開始罵他，他回應了一句，黃某1拿起臺球扔向他但沒有扔到，接著又走到他面前推他肩膀，他也還手推對方肩膀，黃某2等人將他們勸開。他在店門口與黃某2閑聊，黃某1也離開了。幾分鐘后，他見到黃某1拿著一把菜刀走過來，說要砍死他，走到他面前時就用菜刀砍向他左側(cè)頭部，他用手抵擋，左側(cè)頭部還是被砍到，他抓住黃某1持菜刀的那只手，黃某2等人上前搶下菜刀。接著他和黃某1扭在一起，黃某1又握拳先后打他的左邊太陽穴、臉頰部位，他用手用力推了一下黃某1肩膀部位，黃某1向后退了一點摔倒在地，勸架的人將他們二人拉開。他和黃某1是朋友、鄰居，沒有矛盾。
14、刑事判決書證實，黃某1已因本案尋釁滋事行為被判處有期徒刑七個月，已發(fā)生法律效力。
15、戶籍證明證實，案發(fā)黃小巖已達到完全刑事責任年齡。
16、到案經(jīng)過說明證實，2018年3月21日，經(jīng)民警電話通知，黃小巖主動到古田縣公安局鶴塘派出所投案。
17、醫(yī)藥費發(fā)票、費用明細清單、出院記錄、戶籍證明、鑒定書等證實黃某1因本案造成的經(jīng)濟損失為133210.89元。
關(guān)于上訴人黃小巖提出黃某1肋骨骨折的傷情并非其造成的意見，經(jīng)查，黃某1陳述與黃小巖打架后胸部肋骨疼痛，當天醫(yī)院的DR檢查未檢見骨折，在服用止痛藥兩日后仍未好轉(zhuǎn)的情況下，其再次去醫(yī)院進行CT檢查發(fā)現(xiàn)肋骨骨折，其案發(fā)前沒有受傷，案發(fā)后也沒再次受傷。黃某1的妻子證人張某的證言能夠印證黃某1的陳述，證人陳某證明黃某1與黃小巖扭打后，黃某1當場稱胸口被打的很痛，也能佐證黃某1陳述。出院記錄載明黃某1入院時左側(cè)前胸壁局部腫脹，壓痛明顯，可觸及骨擦感。醫(yī)生林某對實際工作中經(jīng)常有病人DR檢查未發(fā)現(xiàn)骨折，但CT檢查能發(fā)現(xiàn)骨折的原因作出合理解釋。綜上，在案證據(jù)足以證明黃某1肋骨骨折的傷情系黃小巖造成。該上訴意見不能成立，不予采納。
關(guān)于上訴人黃小巖的行為是否應認定為正當防衛(wèi)的問題，分析評判如下。《刑法》第二十條第一款規(guī)定了“一般防衛(wèi)”，即為了使國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財產(chǎn)和其他權(quán)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于正當防衛(wèi)，不負刑事責任?！缎谭ā返诙畻l第三款規(guī)定了“特殊防衛(wèi)”，即對正在進行行兇、殺人、搶劫、強奸、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衛(wèi)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于防衛(wèi)過當，不負刑事責任?！缎谭ā返诙畻l第二款還對“防衛(wèi)過當”作出規(guī)定，即正當防衛(wèi)明顯超過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損害的，應當負刑事責任，但是應當減輕或者免除處罰。防衛(wèi)過當中的重大損害是指造成不法侵害人死亡、重傷的后果。根據(jù)查明的事實并依據(jù)上述法律規(guī)定，本案中黃小巖第一次揮拳還手的行為屬于一般防衛(wèi)，第二次揮拳還手的行為屬于特殊防衛(wèi)，均不負刑事責任。
第一，黃某1酒后無故謾罵黃小巖并拿臺球砸向黃小巖，被人勸開后又先動手推打黃小巖的行為屬于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黃小巖為使自己的人身權(quán)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第一次揮拳還手，該行為具有防衛(wèi)的正當性，該防衛(wèi)措施在手段強度上合情合理，沒有明顯超過必要限度。不論黃某1的輕傷是黃小巖此次揮拳造成還是第二次揮拳造成，其防衛(wèi)結(jié)果并未造成重大損害。
第二，黃某1被勸開后心有不甘回到家中取兩把菜刀折返現(xiàn)場，持菜刀砍向黃小巖頭部，致黃小巖左后枕部受傷流血。黃某1的行為已升級為暴力犯罪，攻擊行為兇猛，所持兇器足以嚴重危及人身安全致人死傷，所砍部位是人體的要害部位，造成黃小巖輕微傷，黃小巖的人身安全處于現(xiàn)實的、急迫的和嚴重的危險之下，黃某1的行為符合“行兇”的認定標準，應當認定為《刑法》第二十條第三款規(guī)定的“行兇”。黃某1在菜刀被群眾奪下后并沒有停止侵害，而是再次發(fā)動攻擊拳打向黃小巖，與前面的“行兇”是一個連貫的行為，不能割裂開來評價，黃小巖此時的還擊也符合防衛(wèi)的需要。
第三，縱觀全案，黃某1無故謾罵挑釁黃小巖在先，三次被人勸開后，都先動手毆打黃小巖甚至持刀砍傷黃小巖，黃某1的行為已被評價為尋釁滋事罪。而黃小巖在遭受不法侵害時的兩次還擊都是赤手空拳，被人勸開后也就停止了還擊行為沒有繼續(xù)追打，其主觀上沒有傷害黃某1的故意。
綜上，上訴人黃小巖的行為屬于正當防衛(wèi)，不負刑事責任。原判關(guān)于“黃小巖與黃某1兩次揮拳扭打時，其法益并非處于緊迫的危險之中，而是出于侵害對方身體的意圖進行的攻擊行為，不符合正當防衛(wèi)的構(gòu)成要件，具有故意傷害的主觀故意和行為”的認定有誤。黃小巖及其辯護人關(guān)于黃小巖不負刑事責任且不承擔民事賠償責任的意見與寧德市人民檢察院關(guān)于黃小巖的行為不構(gòu)成犯罪的意見成立，予以采納。
本院認為，上訴人黃小巖為了使本人的人身權(quán)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黃某1造成損害，屬于正當防衛(wèi)，不負刑事責任。原判以故意傷害罪判處黃小巖刑罰并判決其賠償黃某1經(jīng)濟損失79926.53元有誤，予以糾正。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十條第一款、第三款、《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quán)責任法》第三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二百三十六條第一款第（二）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古田縣人民法院(2018)閩0922刑初334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
二、上訴人黃小巖無罪。
三、上訴人黃小巖不承擔民事賠償責任。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