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住所地中國(上海)自由貿(mào)易試驗區(qū)張楊路XXX號二層西區(qū)。
法定代表人:孔繁星,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谷思成,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康男,男。
被告:東莞市途銳機械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東莞市。
法定代表人:梁磊,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松宜,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鵬,湖北至成律師事務所律師。
第三人:泗水圣昌特種紙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濟寧市泗水縣泗河辦濟河路西首。
法定代表人:桑永華。
第三人:安徽榮澤科技有限公司(原阜陽榮澤涂布技術包裝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阜陽市潁上縣工業(yè)園區(qū)管鮑路南側(cè)。
法定代表人:張傳章。
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與被告東莞市途銳機械有限公司買賣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6年11月1日立案,于2017年4月1日作出(2016)滬0115民初75390號民事判決。被告東莞市途銳機械有限公司不服該判決,提起上訴,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于2017年8月14日作出(2017)滬01民終6779號民事裁定,撤銷(2016)滬0115民初75390號民事判決,發(fā)回本院重審。本院適用普通程序,通知泗水圣昌特種紙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泗水圣昌公司)、安徽榮澤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榮澤公司)作為第三人參加訴訟,于2018年4月25日、2018年9月27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委托訴訟代理人谷思成、被告委托訴訟代理人李鵬到庭參加訴訟。第三人泗水圣昌公司、榮澤公司經(jīng)本院傳票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不影響案件的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解除原告和被告于2013年11月17日簽訂的編號為IFELC13D043AE7-P-01的《購買合同》;2、判令被告返還原告在編號為IFELC13D043AE7-P-01的《購買合同》中已支付的設備款人民幣(以下幣種同)476萬元;3、判令被告支付原告設備總價5%的違約金34萬元;4、判令被告承擔本案案件受理費、財產(chǎn)保全費等全部訴訟費用。事實和理由:2013年11月17日,原告與泗水圣昌公司簽訂了《融資租賃合同》,原告與被告、泗水圣昌公司三方簽訂了《購買合同》,約定原告向被告購買設備作為《融資租賃合同》項下的租賃物件?!顿徺I合同》約定,被告應于2013年12月31日前將設備運送至安徽省阜陽市潁上縣工業(yè)園區(qū)管鮑路南側(cè)(榮澤公司)交貨,視為原告向泗水圣昌公司履行了租賃物件的交付義務。如被告逾期交貨超過30日,原告有權解除《購買合同》并要求被告返還貨款、支付設備總價5%的違約金。上述合同簽訂后,原告依約支付給被告設備價款476萬元。至2015年7月,因泗水圣昌公司不再支付租金,原告起訴其后才發(fā)現(xiàn),泗水圣昌公司并未收到《購買合同》項下的設備。原告認為,購買設備的目的是作為融資租賃物件出租給泗水圣昌公司使用,現(xiàn)泗水圣昌公司經(jīng)營異常,常年停產(chǎn)且找不到負責人,不具備交貨條件,即使被告繼續(xù)履行合同也已無法實現(xiàn)合同目的。被告遲延至今未交貨,且始終隱瞞該事實,構成嚴重違約,原告有權依約解除《購買合同》并主張違約金。
被告東莞市途銳機械有限公司辯稱:一、被告確實收到原告支付的476萬元設備款,也確實未向泗水圣昌公司交付設備,但原因是泗水圣昌公司通知被告由于拆遷等原因暫不供貨,被告是應泗水圣昌公司的要求而未交貨,故被告沒有違約行為。泗水圣昌公司還曾請求被告出借476萬元設備款中的300萬元用于其廠房建設,被告已出借,但泗水圣昌公司一直未還,也沒有要求被告發(fā)貨。據(jù)泗水圣昌公司說,原告已向其轉(zhuǎn)讓了《融資租賃合同》一般條款第4.1條項下的索賠權。二、本案應為融資租賃合同糾紛,《購買合同》與《融資租賃合同》是一體的?!度谫Y租賃合同》約定其生效要件之一是原告收到泗水圣昌公司法定代表人桑永華出具的《保證函》,該條件未成就,故《融資租賃合同》未生效,《購買合同》亦未生效。即使《購買合同》有效,被告也不愿意解除合同,請求繼續(xù)履行,隨時可交付設備。三、根據(jù)《購買合同》的支付方式一欄約定,因泗水圣昌公司的原因?qū)е潞贤男胁荒墚a(chǎn)生的損失,應由泗水圣昌公司替被告承擔。四、泗水圣昌公司支付原告《融資租賃合同》項下租金2,334,624.22元,因泗水圣昌公司單方向原告出具《租賃物件簽收證明》,隱瞞涉案設備未交付的事實,故如法院判決被告應返還原告貨款,則該款應在返還的貨款中予以扣除。另外,2017年4月17日,被告已經(jīng)返還原告貨款100萬元,如法院判決被告應返還原告貨款,則該款應在返還的貨款中予以扣除。
原告為證明其訴請,提供以下證據(jù):
證據(jù)1、《融資租賃合同》(編號IFELC13D043AE7-L-01)及《購買合同》(編號IFELC13D043AE7-P-01),證明原告向被告購買設備,并將設備作為融資租賃合同項下的租賃物,《購買合同》的簽署目的是為了履行《融資租賃合同》;
證據(jù)2、承兌匯票11張及被告出具的《銀票/商票收到證明》,證明被告收到原告支付的設備款476萬元;
證據(jù)3、原告與被告、泗水圣昌公司三方簽訂的《購買合同》,證明原告按照與承租人的約定向被告購買設備;
證據(jù)4、案外人壽光欣盈潤紙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欣盈潤公司)、濟寧新怡達成包裝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達成公司)、榮澤公司分別與原告簽訂的《保證合同》共三份,證明欣盈潤公司、達成公司、榮澤公司均同意對泗水圣昌公司在《融資租賃合同》項下的債務承擔連帶保證責任;
證據(jù)5、泗水圣昌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桑永華出具的《保證函》,證明桑永華同意對泗水圣昌公司在《融資租賃合同》項下的債務承擔連帶保證責任;
證據(jù)6、泗水圣昌公司、榮澤公司共同出具的《確認函》,證明泗水圣昌公司、榮澤公司共同確認承擔保管租賃物的義務。上述證據(jù)3-6還共同證明《融資租賃合同》第3頁載明的合同生效要件已成就;
證據(jù)7、加蓋有被告公章的銀行電子回單兩份,證明榮澤公司代表泗水圣昌公司向被告支付了設備首付款204萬元,表明泗水圣昌公司已經(jīng)根據(jù)《購買合同》的約定將設備首付款204萬元代表原告向被告支付;
證據(jù)8、泗水圣昌公司支付原告租金的銀行回單,證明2014年1月至2015年2月,泗水圣昌公司及案外人蔣德娟支付原告款項合計2,458,924.22元,其中2,174,106.86元是支付《融資租賃合同》項下的租金;
證據(jù)9、泗水圣昌公司與榮澤公司出具的《款項支付確認函》,證明《購買合同》首付款204萬元已經(jīng)支付完畢;
證據(jù)10、《租賃物件簽收證明》和《付款通知書》,證明因泗水圣昌公司向原告出具其已經(jīng)收到租賃物件的證明,原告才按約支付貨款。
經(jīng)質(zhì)證,被告對原告提供的上述10份證據(jù)的真實性均無異議,但《租賃物件簽收證明》系泗水圣昌公司單方出具,實際未交貨。
被告為證明其辯稱,提供以下證據(jù):
證據(jù)1、增值稅發(fā)票61張,證明被告向原告開具了476萬元的增值稅發(fā)票;
證據(jù)2、被告委托訴訟代理人楊松宜與泗水圣昌公司法定代表人桑永華通話的電話錄音光盤及文字整理材料,證明泗水圣昌公司并未破產(chǎn),泗水圣昌公司未通知被告發(fā)貨;另電話錄音形成于2016年12月4日,桑永華電話在開庭時已停機無法聯(lián)系,因桑永華本人未到庭,故無法核實是否為二人通話,亦無書面證據(jù)證明文字整理材料中記錄的電話是桑永華本人電話,但上述通話事實上就是二人之間的通話;
證據(jù)3、中國銀行付款回單,證明被告已歸還原告《購買合同》項下貨款100萬元。
經(jīng)質(zhì)證,原告對被告提供的證據(jù)1的真實性無異議;對證據(jù)2,原告不認可通話對方是泗水圣昌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桑永華,不認可文字整理材料中記錄的電話是桑永華本人電話,亦不認可是楊松宜與桑永華之間的通話,故對其真實性、關聯(lián)性均不予認可;對證據(jù)3真實性無異議,但不變更訴請,由法院依法處理。
本院向當事人出示了泗水圣昌公司的企業(yè)信用信息公示報告,原、被告對其真實性均予以認可。
經(jīng)審查原、被告提供的證據(jù),并結合雙方的質(zhì)證意見,本院對原、被告均無異議的證據(jù)予以確認;對于當事人有異議的證據(jù),本院認證如下:被告提供的證據(jù)2錄音文件中,通話對方未明確表明身份,其回答的清晰性、連貫度亦較差,且錄音文字整理材料中并無桑永華確認曾通知被告不要或者延遲發(fā)貨的內(nèi)容,在無其他證據(jù)佐證的情況下,不能表明該視聽資料與本案具有關聯(lián)性,故該證據(jù)本院不予采納。
經(jīng)審理查明,2013年11月17日,原告與被告、泗水圣昌公司簽訂了編號為IFELC13D043AE7-P-01的《購買合同》,原告與泗水圣昌公司簽訂了編號為IFELC13D043AE7-L-01的《融資租賃合同》?!顿徺I合同》約定,原告向被告購買總價為680萬元的設備(含TR1400-LXM離型膜微凹精密涂布機一臺、FTB-F精密雙軸分條機一臺和CQD-A單軸自動切卷機一臺)用于上述《融資租賃合同》項下原告對泗水圣昌公司的租賃事宜;交貨地點為安徽省阜陽市潁上縣工業(yè)園區(qū)管鮑路南側(cè)(榮澤公司),交貨時間預計2013年12月31日前。設備價款支付分兩筆:第一筆設備款為204萬元,由泗水圣昌公司直接支付給被告,在《購買合同》、《融資租賃合同》生效的情況下視同原告已履行向被告支付相應金額設備款的義務,視同泗水圣昌公司在《融資租賃合同》項下向原告支付了相應金額的首付款和保證金,因泗水圣昌公司直接向被告支付上述款項而在泗水圣昌公司、被告之間產(chǎn)生的債權債務關系由二者自行解決,與原告無關;第二筆設備款為476萬元,由原告在《購買合同》生效并滿足特定前提條件后的七個工作日內(nèi)向被告支付。《購買合同》對合同生效條件約定為經(jīng)原告與被告、泗水圣昌公司三方簽署于租賃合同生效后生效?!顿徺I合同》一般條款第4.1條約定,設備在交貨地點由被告直接向泗水圣昌公司交貨,泗水圣昌公司應在交貨地點接受設備當日向原告出具《租賃物件簽收證明》。一般條款第4.2條約定,因被告原因?qū)е掠馄诮回浀?,視為被告交貨違約,被告應按照逾期交貨金額的日萬分之五向原告支付違約交貨違約金,如逾期超過30日(自合同載明的交貨時間起算),原告有權解除本合同并不承擔任何責任,同時,被告應返還原告已付的全部款項,并支付設備總價5%的違約金給原告。一般條款第6.3條約定,鑒于本合同中的被告及設備均由泗水圣昌公司自主選定,若被告不能履行、不能完全履行、遲延履行或履行不符合本合同約定條件的,包括但不限于被告交付設備遲延、所交設備的品質(zhì)規(guī)格、技術性能和數(shù)量等條件不符合購買合同的約定等情況,原告有權將對被告的索賠權轉(zhuǎn)讓給泗水圣昌公司,泗水圣昌公司接受、被告認可該索賠權的轉(zhuǎn)讓。索賠權轉(zhuǎn)讓后,泗水圣昌公司直接向被告索賠。一般條款第9.1條約定,爭議由原告住所地管轄。
《融資租賃合同》約定,原告向被告購買租賃設備出租給泗水圣昌公司使用,泗水圣昌公司向原告承租、使用該租賃物并向原告支付租金。租賃物即《購買合同》中的購買物,交貨地點詳見《購買合同》約定。租賃成本680萬元,租賃期間共36個月,自起租日起算,租金每月一次、期末支付,共36期。第一期租金56,900元,第二期租金至第36期租金的每期租金為162,900元,租金總額7,458,400元。首付款為170萬元、保證金為34萬元,由泗水圣昌公司于本合同簽署后七個工作日內(nèi)向被告支付,在《融資租賃合同》及《購買合同》生效情況下視同原告已履行向被告支付相應金額設備價款的義務,并視同《融資租賃合同》泗水圣昌公司向原告支付了相應金額的首付款及保證金?!度谫Y租賃合同》還約定,其合同生效要件為:1、《購買合同》已簽署;2、欣盈潤公司、達成公司、榮澤公司與原告簽署的《保證合同》均已生效;3、原告收到泗水圣昌公司法定代表人桑永華出具的《保證函》;4、原告收到泗水圣昌公司和榮澤公司共同出具的租賃物交貨地點和設置場所的《確認函》正本,并經(jīng)原告審核無誤?!度谫Y租賃合同》一般條款第4.1條約定,若賣方有違約行為,包括不發(fā)貨、延遲交貨、或所交貨物的品質(zhì)規(guī)格、技術性能和數(shù)量等條件不符《購買合同》的約定,或在安裝調(diào)試、操作過程中有質(zhì)量瑕疵等情況,或租賃物件在實際使用中不能達到泗水圣昌公司所期待的效果等,原告均不承擔責任;原告將因此享有的有關租賃物件的對賣方的索賠權全部轉(zhuǎn)讓給泗水圣昌公司,泗水圣昌公司接受這種轉(zhuǎn)讓,直接向賣方行使索賠權。若泗水圣昌公司與賣方達成賠償協(xié)議,應在3日內(nèi)通知原告并將協(xié)議副本交原告留存。
另查明,2013年3月28日,榮澤公司向被告轉(zhuǎn)賬支付72萬元;2013年9月2日,榮澤公司向被告轉(zhuǎn)賬支付140萬元,共計212萬元。2013年12月17日,榮澤公司和泗水圣昌公司共同向原告出具《款項支付確認函》,主要載明,根據(jù)《融資租賃合同》及《購買合同》的約定,泗水圣昌公司應向被告支付204萬元,該筆款項為《融資租賃合同》項下相應金額的首付款和保證金,用于沖抵《購買合同》項下原告應支付給被告的相應金額的貨款;現(xiàn)該筆款項由榮澤公司代泗水圣昌公司向被告支付,因上述款項支付安排,而在榮澤公司與泗水圣昌公司之間形成的所有權利義務關系由雙方自行解決,與原告無關。審理中,對于榮澤公司實際支付的212萬元款項,原告認為上述款項根據(jù)合同約定系被告和泗水圣昌公司、榮澤公司之間關系,與原告無關,不要求在本案中處理;被告認為上述款項與本案無關,不要求在本案中處理。
泗水圣昌公司曾向原告出具《租賃物件簽收證明》,主要載明,《購買合同》中的三臺設備及《購買合同》項下設備清單中所列的全部配套物件已交付泗水圣昌公司并簽收,同時確認該租賃物件所有權為原告所有,交貨地點為安徽省阜陽市潁上縣工業(yè)園區(qū)管鮑路南側(cè)(榮澤公司),交貨時間2013年12月16日,特此證明。泗水圣昌公司還曾向原告出具《付款通知書》,主要載明,176萬元銀行匯票和300萬元銀行承兌匯票付款前提已滿足,請將上述款項付至被告賬戶。
2013年12月24日,被告向原告出具《銀票/商票收到證明》,載明已收到原告支付的《購買合同》項下貨款476萬元。但被告事實上至今未發(fā)貨。
審理中,原告表示以本案訴狀送達被告之日即2016年11年7日為合同解除日。原告另表示,2014年1月17日至2015年2月25日,泗水圣昌公司共計支付原告《融資租賃合同》項下租金2,174,106.86元,之后泗水圣昌公司未再支付租金,因本案為買賣合同糾紛,原告與泗水圣昌公司之間融資租賃租金事宜不應在本案處理,應另案處理。原告還表示,《購買合同》一般條款第6.3條明確約定,原告有權將對被告的索賠權轉(zhuǎn)讓給泗水圣昌公司,但原告并未轉(zhuǎn)讓,且本案中原告未向泗水圣昌公司轉(zhuǎn)讓過《融資租賃合同》一般條款第4.1條項下的索賠權。
再查明,2017年4月17日,被告返還原告貨款100萬元。
本院認為,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當事人采用合同書形式訂立合同的,自雙方當事人簽字或者蓋章時合同成立。因此,本案《購買合同》、《融資租賃合同》自當事人蓋章時合同已成立。另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當事人對合同的效力可以約定附條件,附生效條件的合同,自條件成就時生效。本案中,《購買合同》約定,其在《融資租賃合同》生效后生效;而《融資租賃合同》約定的生效條件為:1、《購買合同》已簽署;2、欣盈潤公司、達成公司、榮澤公司簽署的《保證合同》均已生效;3、泗水圣昌公司法定代表人出具《保證函》;4、泗水圣昌公司和榮澤公司共同出具《確認函》正本并提交原告審核通過。現(xiàn)原告的證據(jù)3-6可證明上述四項條件均已成就,故《融資租賃合同》所附生效條件已成就,該合同已生效;《購買合同》亦隨之生效。鑒于《購買合同》、《融資租賃合同》系原、被告與泗水圣昌公司的真實意思表示,內(nèi)容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合法有效,各當事人理應恪守?,F(xiàn)原告已按《購買合同》的約定向被告支付貨款476萬元,榮澤公司代表泗水圣昌公司按約向被告支付了第一筆設備款204萬元。因此,被告理應按約在2013年12月31日前在交貨地點直接向泗水圣昌公司交付涉案設備,但被告實際至今未交貨,顯屬違約,且其程度已符合《購買合同》一般條款第4.2條約定的解除條件。同時,泗水圣昌公司因未公示年度報告等原因自2016年7月被列入經(jīng)營異常名錄至今,目前下落不明,被告現(xiàn)在再向泗水圣昌公司交付涉案設備事實上亦不能履行,故可以認定被告未交付設備的行為已致使原告不能實現(xiàn)《購買合同》目的。綜上,原告有權解除合同,并要求被告返還貨款、依約支付違約金。鑒于被告已于2017年4月17日返還原告貨款100萬元,扣除該款后,被告還應返還原告貨款376萬元。
被告的抗辯可主要歸納為:一、未交貨是被告應泗水圣昌公司的指示為之;二、《購買合同》支付方式欄約定由泗水圣昌公司替被告承擔合同履行不能產(chǎn)生的損失;三、原告已向泗水圣昌公司轉(zhuǎn)讓索賠權,故無權向被告索賠;四、泗水圣昌公司支付原告《融資租賃合同》項下租金2,334,624.22元應在返還的貨款中予以扣除。對此,本院認為:一、被告雖提供電話錄音光盤及文字整理材料用于證明泗水圣昌公司要求被告遲延送貨且未通知被告發(fā)貨,即至今未交貨并非被告原因造成,但由于無法核實錄音當事人身份等因素,該證據(jù)本院并未采信,故應由被告承擔不利的法律后果,應視為被告交貨違約。二、《購買合同》系由原、被告及泗水圣昌公司三方締結。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變更合同需當事人協(xié)商一致。因此,即使泗水圣昌公司曾指示被告延遲交付貨物,因未得到其他合同當事人一致同意,該單方表示不構成對《購買合同》的變更,被告仍應依《購買合同》約定的交貨日期及地點履行。三、《購買合同》約定設備款中的204萬元由泗水圣昌公司支付,476萬元由原告支付,被告所援引的《購買合同》支付方式欄的約定系針對泗水圣昌公司應支付的部分,與本案中原告支付部分無關。四、《購買合同》一般條款第6.3條明確約定,在被告違約的情況下,原告有權將對被告的索賠權轉(zhuǎn)讓給泗水圣昌公司?!度谫Y租賃合同》一般條款第4.1條亦約定在被告違約的情況下,原告有權將對被告的索賠權轉(zhuǎn)讓給泗水圣昌公司。上述約定系賦予原告的權利而非施加的義務,即,合同賦予了原告在被告違約的情況下向第三方轉(zhuǎn)移其索賠成本和風險的權利,對該項權利,原告可以選擇行使或不行使。本案中,被告辯稱原告已將索賠權轉(zhuǎn)讓給了泗水圣昌公司,但對此未提供證據(jù)證明,且原告明確予以否認,故無證據(jù)證明原告在本案《購買合同》項下的權利已轉(zhuǎn)讓,原告仍然是權利主體,有權向被告主張。五、對于泗水圣昌公司支付原告《融資租賃合同》項下的租金,系泗水圣昌公司履行《融資租賃合同》的行為,與被告無關,故被告無權要求在被告應返還原告的貨款中予以扣除。至于《融資租賃合同》項下的權利和義務,原告和泗水圣昌公司可以另行協(xié)商或另案處理。綜上,被告諸項抗辯缺乏事實或法律依據(jù),本院均不予采納?,F(xiàn)原告主張以訴狀送達被告之日即2016年11年7日為合同解除日,符合法律的規(guī)定,本院予以確認。原告預付大額貨款,而被告至今未交付貨物,相當于不當占用原告資金,《購買合同》一般條款第4.2條約定的違約金標準為設備總價的5%,本院以原告的實際損失為基礎,根據(jù)公平原則和誠實信用原則,綜合考慮合同的履行情況及當事人的過錯程度、預期利益等因素,認為該約定并不過分高于被告給原告造成的損失,故對原告據(jù)此計算的違約金損失34萬元予以支持。另鑒于《購買合同》已解除,而泗水圣昌公司根據(jù)合同約定已向被告支付第一筆設備款等款項,泗水圣昌公司可就相關款項與其他當事人協(xié)商處理或另案主張權利,本案不作處理。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三十二條、第四十五條第一款、第九十三條第二款、第九十六條第一款、第一百一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第二百四十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被告東莞市途銳機械有限公司及第三人泗水圣昌特種紙業(yè)有限公司于2013年11月17日簽訂的編號為IFELC13D043AE7-P-01的《購買合同》于2016年11年7日解除;
二、被告東莞市途銳機械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返還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貨款376萬元;
三、被告東莞市途銳機械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支付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違約金34萬元。
負有金錢給付義務的當事人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47,500元,財產(chǎn)保全費5,000元,公告費820元,共計53,320元(原告已預交),由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負擔7,900元,被告東莞市途銳機械有限公司負擔45,420元。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包鴻舉
書記員:黃??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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