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謝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所在地福建省泉州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鐘楠,上海東申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祝國興,上海東申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吳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所在地福建省。
委托訴訟代理人:洪流,上海市山峰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蔡越,上海市山峰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滕某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所在地福建省。
原審被告:程慶豪,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所在地福建省。
原審被告:程浩磊,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所在地福建省。
以上三原審被告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劉兵,上海市天寅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第三人: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住所地上海市。
負責人:何蘭燕,該分行行長。
上訴人謝某某因與被上訴人吳某某、原審被告滕某某、程慶豪、程浩磊及原審第三人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以下簡稱“稠州銀行上海分行”)金融借款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徐匯區(qū)人民法院(2019)滬0104民初92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0年5月7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謝某某上訴請求:撤銷上海市徐匯區(qū)人民法院作出的(2019)滬0104民初921號判決,改判駁回吳某某對謝某某的原審全部訴訟請求或將本案發(fā)回重審。事實與理由:1.一審法院對于滕某某的人民幣(以下幣種同)400萬元還款究竟系歸還何種債務的認定,屬于適用法律錯誤。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的規(guī)定,應當優(yōu)先清償已到期債務;多筆債務均到期的,優(yōu)先清償對出借人缺乏擔保的債務;擔保數額相同的,優(yōu)先清償債務負擔較重的債務;負擔債務相同的,按照債務到期的先后順序清償。到期時間相同的,按比例抵充。謝某某和滕某某之間并無關于還款順序的明確約定,涉及本案970萬元的債權優(yōu)先到期,且兩筆債務均有充足擔保,而本案所涉?zhèn)鶆彰黠@負擔較重,理應優(yōu)先清償本案債務。吳某某本身并非本案借款的債權人,其系通過債權轉讓的方式獲得債權,且獲得債權的時間為2018年2月1日,晚于其向滕某某出借款項的時間。其在滕某某已經向其負債的情況下,自愿增加了債權金額,理應自擔滕某某不能如期還款的風險,原審認定滕某某400萬元還款系歸還對吳某某個人欠款,違反公平原則。2.原審判決書載明,程浩磊委托上海市天寅律師事務所劉兵律師擔任其訴訟代理人。但據謝某某了解,程浩磊自2017年下半年起長期居住在柬埔寨,一審判決作出后方才回國。而原審法院于2019年1月受理本案,程浩磊的委托手續(xù)理應遵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264條之規(guī)定辦理公證、認證手續(xù)。而事實上,程浩磊的委托手續(xù)并未辦理相關公證、認證手續(xù),不具有法律效力。因此,程浩磊并未依法委托代理人出庭應訴。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四)項之規(guī)定,本案應裁定撤銷原判,發(fā)回重審。
吳某某辯稱,2019年1月17日滕某某分別轉賬的350萬元和50萬均是用于償還2018年1月27日滕某某向吳某某的借款400萬元,這是雙方之間針對特定債權的清償達成的合意,否則另案吳某某不會撤回起訴。雖然吳某某獲得債權的時間為2018年2月1日,晚于其向滕某某出借款項的時間,但不代表債權人自行放棄權利,且并沒有增加擔保人的負擔。謝某某所稱程浩磊長期居住國外沒有事實依據,程浩磊系中國國籍,起委托手續(xù)無需辦理相關公證、認證手續(xù),同時程浩磊也沒有提出異議。據此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謝某某一審訴訟請求:1.滕某某、程慶豪向吳某某清償欠款9,559,629.81元;2.滕某某、程慶豪向吳某某支付利息(以9,559,629.81元為基數,按年利率7.6%的標準,自2018年2月1日起計算至實際清償之日止);3.滕某某、程慶豪向吳某某支付逾期罰息(以9,559,629.81元為基數,按年利率11.4%為標準,自2018年2月1日起計算至實際清償之日止);4.滕某某、程慶豪向吳某某支付復利(以未按時支付的利息和罰息為基數,按年利率11.4%為標準,自欠息之日起計算至實際清償之日止);5.滕某某、程慶豪支付律師費50萬元;6.吳某某就上述第1項至第5項的債權在未獲清償時,有權對程慶豪、謝某某名下位于上海市天目西路XXX號XXX-XXX室、XXX-XXX室、XXX-XXX室、XXX-XXX室的房屋實現抵押權,并就該抵押物拍賣或變賣所得價款優(yōu)先受償;7.程浩磊對滕某某、程慶豪的上述全部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滕某某、程慶豪于1995年4月6日登記結婚,程浩磊為雙方婚生之子。2016年9月,滕某某、程慶豪辦理離婚登記。謝某某與黃某某系夫妻關系。
2015年1月6日,程慶豪、謝某某向稠州銀行上海分行出具《承諾書(二)》,承諾將上海市天目西路XXX號XXX室、XXX室等房屋抵押給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等等。
2015年1月7日,程慶豪、謝某某與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簽訂編號為XXXXXXXXXXXXXXXXXXX4的《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最高額抵押合同》,約定:抵押權人為稠州銀行上海分行,抵押人為程慶豪、謝某某;為確保抵押權人(即債權人)與債務人上海翔昱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程慶豪、滕某某在一定期限內連續(xù)發(fā)生的債務的清償,抵押人自愿以自有財產向抵押權人提供擔保;擔保有效期自2015年1月7日起至2018年1月6日止,本合同項下抵押物擔保的債務的發(fā)生日必須在擔保有效期內;本合同項下的最高融資本金限額為2,405萬元;抵押人自愿以上海市天目西路XXX號XXX-XXX室、XXX-XXX室、XXX-XXX室、XXX-XXX室設定抵押;抵押擔保范圍包括主債務及利息(含罰息)、違約金、損害賠償金、抵押權人實現債權的費用等;抵押權人實現債權的費用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用、財產保全費、申請執(zhí)行費、律師代理費、辦案費用、公告費、評估費、拍賣(變賣)費等;本合同的抵押權與擔保債務同時存在,擔保債務清償完畢后,抵押權才消滅;在本合同簽訂后,抵押人應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及其他法律法規(guī)的有關規(guī)定,持本合同到抵押登記部門辦理抵押財產登記手續(xù);債務人未按主合同約定清償擔保債務的,抵押人授權抵押權人有權直接處分抵押物(包括但不限于以抵押物折價或直接拍賣、變賣抵押物),并以所得款項償還擔保債務;本合同所設立的擔保具有獨立性,無論何種情況,本合同將不因其所擔保的主合同的無效而無效。程慶豪、謝某某在該合同尾部及其附件二“抵押物清單(不動產)”下方的“抵押人”處簽名。
同日,案外人黃某某在《確認書》下方的“簽字(抵押人配偶)”處簽名。該《確認書》記載:“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本人已知曉并同意抵押人謝某某以其名下的坐落在天目西路XXX號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房產為上海翔昱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程慶豪、滕某某公司/個人向貴行申請的信貸業(yè)務提供抵押擔保。本確認書的效力與謝某某與貴行簽署的《最高額抵押合同》/《抵押合同》(編號XXXXXXXXXXXXXXXXXXX4)效力相同,相關的被擔保主債權的種類、最高債權額和發(fā)生期間、抵押擔保的范圍等擔保要素亦與《最高額抵押合同》/《抵押合同》的規(guī)定一致”。
程慶豪、謝某某是上海市天目西路XXX號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房產(以下簡稱“涉案房產”)的權利人,建筑面積共計505.06平方米。上述房地產于2015年1月12日辦理了抵押權登記,并取得《上海市房地產登記證明》。在該登記證明中記載:涉案房產的抵押權人為稠州銀行上海分行;本次抵押為最高額抵押,最高額抵押限額為2,405萬元;債權發(fā)生時間為2015年1月7日至2018年1月6日。
2017年1月4日,滕某某、程慶豪與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簽訂編號為XXXXXXXXXXXXXX的《個人創(chuàng)業(yè)(經營性)借款合同》,約定: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為債權人,滕某某為主債務人,程慶豪為共同債務人;借款金額為970萬元,借款期限為2017年1月7日至2018年1月5日;借款用途為購貨;借款利率為固定年利率,年利率為7.6%;本合同借款采用債權人受托支付的支付方式,即債務人授權債權人將借款資金支付給符合本合同約定用途的債務人交易對手;本合同項下的借款起息日為借款實際發(fā)放日,債務人應按約定日期向債權人還本付息;還款(放款)賬戶戶名為“滕某某”,還款(放款)賬戶為623083*********0314;每月的20日為結息日,債務人應在結息日次日向債權人支付當期借款利息,在借款到期日結清剩余本息;債務人在借款到期日一次性全部償還借款本金;如債務人未按期還款且又未就展期事宜與債權人達成協議,債權人有權對逾期的借款自逾期之日起計收罰息,罰息利率為借款利率上浮50%;對未按時支付的利息和罰息,自欠息之日起,債權人有權按本合同約定的借款逾期罰息利率向債務人計收復利,直至債務人歸還未按時支付的利息(含正常利息、罰息及復利)止;罰息利率為固定利率;罰息和復利的計結息及償還方式與借款計結息及償還方式相同;正常利息是指在借款期限內按約定借款利率對借款本金計收的利息;罰息是指按罰息利率對逾期借款或擠占挪用借款計收的利息;復利是指按罰息利率對不能按期支付的正常利息和罰息計收的利息;債務人不按本合同規(guī)定按時償還借款本息的,債務人即構成違約,債權人有權要求債務人賠償相關實際損失;因債務人未履行本合同項下的義務而引起訴訟或其他法律糾紛的,債權人所支付的實現債權的費用由債務人承擔;實現債權的費用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仲裁費、財產保全費、申請執(zhí)行費、律師代理費、辦案費用、公告費、評估費、拍賣費、鑒定費、差旅費、電訊費等;本合同立約各方同意,債權人有權在任何時候將本合同項下的借貸債權以及相關的擔保權益轉讓給第三方,而無須經過其他立約各方的同意,債權人轉讓本合同項下的借貸債權及擔保權益的,其他立約各方仍應承擔本合同項下的所有義務和擔保責任;本合同的擔保合同為編號XXXXXXXXXXXXXXXXXXX的《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最高額抵押合同》、編號為XXXXXXXXXXXXXXXXXXX71的《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最高額保證合同》。
同日,程浩磊與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簽訂編號為XXXXXXXXXXXXXXXXXXX71的《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最高額保證合同》,約定: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為債權人,程浩磊為保證人;為確保債權人與債務人滕某某在一定期限內連續(xù)發(fā)生的債務的清償,保證人自愿為債務人與債權人發(fā)生的債務提供連帶保證責任;“債權人與債務人發(fā)生的債權”包括債權人與債務人因本外幣借款、貿易融資……擔保及其他融資等業(yè)務而形成的債權(含本金、利息、罰息、復利、補償金、違約金、損害賠償金、債權人實現債權的費用等);“保證額度有效期”是指為了明確本合同被保證的債權的范圍,而由立約雙方明確約定的一個不中斷的連續(xù)期間,在該期間內發(fā)生的債權,不論債務人單筆債務的履行期限是否超過該期間,保證人對其保證最高額內的債權都應承擔連帶保證責任;“保證最高本金限額”是指為了明確本合同被保證的債權的范圍,而由立約雙方明確約定的最高本金額度;“主合同”指在保證額度有效期內,債權人與債務人簽訂的具體約定每筆債務金額、債務履行期限及其他權利、義務的合同;被保證的債權是指在保證額度有效期內發(fā)生的在保證最高本金限額項下債權人與債務人發(fā)生的所有債權以及由此相應產生的所有利息、罰息、復利、補償金、違約金、損害賠償金、債權人實現債權的費用等,其中債權人實現債權的費用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用、財產保全費、申請執(zhí)行費、律師代理費、辦案費用、公告費、評估費、鑒定費、拍賣(變賣)費、電訊費、差旅費等;保證額度有效期自2017年1月7日起至2019年1月6日止;本合同項下保證的債務的發(fā)生日必須在保證額度有效期內,每筆債務到期日可以超過保證額度有效期的到期日,即不論債務人單筆債務的到期日是否超過保證額度有效期的到期日,保證人對保證的債權都應承擔連帶責任;本合同項下的保證最高本金限額為970萬元;無論債權人與債務人發(fā)生債權的次數和每次的金額,保證人對該最高本金限額項下所有債權及相應產生的利息、罰息、復利、補償金、違約金、損害賠償金、債權人實現債權的費用等承擔連帶保證責任;對債務人未清償的全部債務,無論是否存在物的擔保,債權人均有權直接要求保證人承擔保證責任;本合同項下每筆債務的保證期間均為兩年,自每筆主債務履行期限屆滿之日起計算;保證人在本保證合同項下的債務均為見索即付,即只要債權人向保證人提交列明保證合同號與債務余額的債務催收通知文書,保證人收到后應立即履行清償責任。
2018年2月1日,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甲方)與吳某某(乙方)簽訂《債權轉讓合同》(編號:2018滬資轉第0129),約定:風險揭示,乙方已被告知并完全理解,乙方受讓債權后,由于相關法律法規(guī)規(guī)章政策限制,導致乙方能夠行使的債權數額可能小于本協議(含附件)中列明的標的債權數額;乙方已被告知并完全理解,乙方受讓標的債權后,對該標的債權與基準日以后產生的利息、罰息的請求權,乙方可能無法繼續(xù)享有;轉讓的標的債權為截至基準日(2018年2月1日),甲方擁有的全部債權的賬面本金余額11,487,397.15元、利息余額94,433.77元;該標的債權包括但不限于主債權、從權利;本合同項下轉讓的主債權為《標的債權清單》列明的《貸款合同》項下全部債權;本合同從權利包括但不限于保證合同、擔保合同、抵押合同、質押合同以及其他因主合同確認的主權利而產生的從合同確認的從權利所對應的文件;甲方同意按照本合同的約定,向乙方轉讓標的債權;乙方同意按照本合同的約定,受讓標的債權;乙方以11,581,830.92元受讓該債權;乙方同意在乙方簽署本合同當日一次性向甲方支付標的債權的轉讓價款,并承諾不以任何理由對該轉讓價款行使撤銷權;雙方確認,在乙方依本合同約定支付完畢全部轉讓價款之日,標的債權從甲方轉移至乙方;雙方確認在權利轉移日前,標的債權仍歸甲方所有,甲方按照本合同的約定對標的債權進行管理;雙方確認,在權利轉移日后,標的債權歸乙方所有,法律法規(guī)規(guī)定需要辦理相關手續(xù)的,由乙方負責辦理,甲方予以配合,費用由乙方承擔;標的債權所涉及的律師代理費、訴訟費、執(zhí)行費、評估費、保全費、公告費等由乙方承擔,并已包含在本合同的轉讓價款中;雙方確認,無論雙方在交接期間內是否完成標的債權文件和抵債資產的交付,乙方均有權在權利轉移日后的任何時間內,進行標的債權轉讓公告或通知。在作為該《債權轉讓合同》的附件的《標的債權清單》中記載:1.銀行貸款合同(合同編號: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2.保證擔保合同(合同編號:XXXXXXXXXXXXXXXXXXX71/XXXXXXXXXXXXXXXXXXX71/XXXXXXXXXXXXXXXXXXX71);3.抵押擔保合同(合同編號:XXXXXXXXXXXXXXXXXXX4/XXXXXXXXXXXXXXXXXXX4);4.借款借據正本;5.抵押權登記證……
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的《內部賬明細》中顯示:2018年1月30日,稠州銀行上海分行將吳某某支付的債權轉讓款中的9,559,629.81元,用于歸還滕某某截止至2018年1月30日發(fā)生的貸款本金9,487,397.15元、貸款本金利息27,039.08元、應收利息(含稅)45,065.14元、應收利息復息128.44元。
在落款日期為2018年1月29日、通知人為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的《通知函》中記載:“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和相關法律規(guī)定,以及我行與吳某某簽署的編號為2018滬資轉第0129號《債權轉讓協議》,現將我行對滕某某、上海聚迅貿易有限公司所擁有的《貸款合同》項下全部債權本息(計算至實際結清日為止,以銀行水單為準)依法轉讓給吳某某。于此轉讓債權相關的其他權利也一并轉讓”。程慶豪、滕某某在該《通知函》下方的《回函》處簽名,確認收到該通知。
2018年1月31日,稠州銀行上海分行通過EMS向程浩磊、謝某某郵寄上述《通知函》。
2018年12月5日,吳某某為本案訴訟,與上海市山峰律師事務所簽訂《聘請律師合同》,約定支付律師服務費50萬元,合同簽訂當日支付前期律師服務費1萬元,余款于案件審理終結后支付。
2019年5月17日,稠州銀行上海分行向一審法院出具《情況說明》,表示:“我行與吳某某于2018年2月1日簽署《債權轉讓合同》,合同約定我方將擁有的賬面本金余額人民幣11,487,397.15,利息余額為94,433.77元,截止至基準日2018年1月30日,本息余額合計11,581,830.92元的全部債權轉讓給吳某某,上述債權為我行于編號XXXXXXXXXXXXXX的《個人創(chuàng)業(yè)(經營性)借款合同》和編號XXXXXXXXXXXXXX的《流動資金借款合同》項下的全部債權”。《情況說明》中記載《債權轉讓合同》項下的債權轉讓明細為:借款人為滕某某的債權轉讓款合計9,559,629.81元,包括應收利息45,065.14元、應收利息復息128.44元、貸款本金9,487,397.15元、本金利息27,039.08元;借款人為案外人上海聚迅貿易有限公司的債權轉讓款合計2,022,201.11元。稠州銀行上海分行在該《情況說明》中表示:“現我行確認債權受讓人吳某某已向我行付清上述債權轉讓款”。
一審法院又查明:2018年1月27日,吳某某與滕某某、程慶豪簽訂《借款合同》(編號:XXXXXXXX),約定:滕某某、程慶豪向吳某某借款400萬元,借款期限自2018年1月27日起至2018年4月26日止;年利率為24%;滕某某提供上海市天目中路XXX號XXX室房屋作為借款的抵押物……同日,吳某某與滕某某簽訂《抵押合同》,約定:吳某某為抵押權人,滕某某為抵押人;抵押物為上海市天目中路XXX號XXX室房屋;擔保的主債權為編號為XXXXXXXX的主合同項下的本金400萬元……2018年2月2日,上海市天目中路XXX號XXX室房屋辦理了抵押權登記。在該房屋的《不動產登記證明》中記載被擔保債權數額為400萬元。
2018年1月27日,吳某某將共計400萬元轉賬給滕某某。同日,滕某某、程慶豪向吳某某出具《收據》,表示收到吳某某出借的400萬元。
2019年1月8日,吳某某向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滕某某、程慶豪向吳某某歸還借款本金400萬元,并按年利率24%標準支付利息,按每日0.5%支付逾期違約金,承擔律師費20萬元,對上海市天目中路XXX號XXX室房屋行使抵押權。
2019年1月15日,滕某某微信吳某某:“先給你350行嗎?我馬上就做”。吳某某回復:“什么時候給我”。
2019年1月17日,滕某某將350萬元轉賬給案外人陳某某,用途為“還款”。同日,滕某某又將50萬元轉賬給案外人陳某某,用途為“匯兌”。
2019年1月21日,吳某某向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法院提出撤訴申請。
2019年1月23日,吳某某向滕某某微信發(fā)送:“撤訴申請-2658號。doc”文檔。滕某某回復:“兄弟叫律師加急撤一下”。
2019年1月30日,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法院作出(2019)滬0106民初2658號民事裁定,準許吳某某撤訴。
一審法院再查明:2018年4月24日,滕某某將35萬元轉賬給案外人張某,用途為“貸款”。2018年5月31日,吳某某將案外人張某的賬號微信發(fā)給滕某某,并微信問滕某某:“什么事后轉”。同日,滕某某將155萬元轉賬給案外人張某,用途為“滕某某”。
一審審理中,滕某某稱,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法院(2019)滬0106民初2658號案件所涉的借款金額并非400萬元,實際只借款200萬元,另200萬元當時是同時轉回吳某某,但銀行在實際操作過程中,未將200萬元做轉賬,而是作為提現處理;滕某某已實際還款590萬元,其中200萬元系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法院(2019)滬0106民初2658號案件的還款,390萬元為本案所涉款項的還款。吳某某確認收到上述590萬元,但認為該590萬元均是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法院(2019)滬0106民初2658號案件所涉借款的還款,與本案所涉款項無關。謝某某對《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最高額抵押合同》中“謝某某”的簽名是其本人所寫無異議,但認為當時謝某某只是為案外人上海翔昱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及程慶豪提供擔保,并未為滕某某提供擔保,合同原件上并無滕某某的名字,要求對該合同進行鑒定,但謝某某無該合同原件提供。同時《承諾書(二)》中的“謝某某”簽名也非謝某某本人所寫,亦申請筆跡鑒定。吳某某、滕某某、程慶豪、程浩磊及稠州銀行上海分行均對《承諾書(二)》無異議。
一審審理中,經一審法院主持調解,吳某某與滕某某、程慶豪、程浩磊曾達成調解方案,約定由滕某某、程慶豪、程浩磊共同歸還吳某某錢款1,000萬元等內容,后因謝某某拒絕在調解筆錄上簽字而調解未成。
一審法院認為,依法成立的合同受法律保護。程慶豪、謝某某與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簽訂的《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最高額抵押合同》,被告滕某某、程慶豪與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簽訂的《個人創(chuàng)業(yè)(經營性)借款合同》,程浩磊與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簽訂的《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最高額保證合同》,以及吳某某與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簽訂的《債權轉讓合同》,是各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其內容和形式均未違反我國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禁止性規(guī)定,故均為有效合同,各方當事人均應恪守。審理中,謝某某雖認為《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最高額抵押合同》原件上并無滕某某的名字,要求對該合同進行鑒定,但鑒于謝某某未能提供其所稱的無滕某某名字的最高額抵押合同,其自認該合同中的“謝某某”簽名是其本人所寫,故一審法院對謝某某的該辯稱意見以及其要求鑒定的意見不予采納。對于謝某某提出《承諾書(二)》中的“謝某某”簽名并非其本人所寫,并要求筆跡鑒定的申請。鑒于其自認《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最高額抵押合同》中的“謝某某”簽名是其本人所寫,故無需再對《承諾書(二)》中的“謝某某”簽名進行鑒定。一審法院對該鑒定申請也不予采納。稠州銀行上海分行依法將債權轉讓給吳某某是稠州銀行上海分行作為債權人的權利。債權全部轉讓給吳某某后,吳某某取代了稠州銀行上海分行債權人的法律地位?!吨腥A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二十二條規(guī)定,在保證期間,債權人依法將主債權轉讓給稠州銀行上海分行,保證人在原保證擔保的范圍內繼續(xù)承擔保證責任。《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八條規(guī)定,保證期間,債權人依法將主債權轉讓給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的,保證債權同時轉讓,保證人在原保證擔保的范圍內對受讓人承擔保證責任。這些規(guī)定表明,債權人依法轉讓主債權的法律行為不影響保證人保證責任的承擔。雖然主債權轉讓后,原債權人(即本案的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的債權已由吳某某承受,但是債權的轉讓并不影響主債務人履行原有的債務,對于保證人來說,所擔保的主債權并未發(fā)生改變,因此,主債務人應當按照原合同的約定履行原有的債務,保證人亦應當在原保證擔保的范圍內繼續(xù)承擔保證責任。鑒于此,被告滕某某、程慶豪、程浩磊、謝某某仍應當按照原合同的約定履行各自的義務。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應當提供證據加以證明。當事人未能提供證據或者證據不足以證明其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的后果。根據滕某某的舉證及吳某某的自認,吳某某收到滕某某的錢款共計590萬元,其中2018年4月24日滕某某轉賬給案外人張某的35萬元寫明用途是“貸款”,2018年5月31日滕某某根據吳某某的指令,將155萬元轉賬給案外人張某。這兩筆共計190萬元的款項,吳某某并無證據證明與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法院(2019)滬0106民初2658號案件所涉的借款有關,也無證據證明系其他款項,故吳某某對該190萬元款項的抗辯理由不成立,一審法院認定該還款與本案所涉的款項有關。對于2019年1月17日滕某某轉賬給案外人陳某某的350萬元,雖用途寫明是“還款”,但根據2019年1月15日滕某某與吳某某的微信內容,可以證明該款系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法院(2019)滬0106民初2658號案件所涉借款的還款,與本案無關。關于2019年1月17日滕某某轉賬給案外人陳某某的50萬元,鑒于該款項寫明是“匯兌”,且無證據證明與本案所涉款項有關,故一審法院根據現有證據,認定該50萬元與本案無關。鑒于一審法院上述闡明的理由,一審法院認定滕某某、程慶豪已歸還190萬元。根據稠州銀行上海分行的《內部賬明細》顯示,稠州銀行上海分行轉讓給吳某某的關于滕某某的債權款9,559,629.81元,是包括貸款本金9,487,397.15元、貸款本金利息27,039.08元、應收利息(含稅)45,065.14元、應收利息復息128.44元。鑒于原合同中未約定清償的順序,故一審法院根據有關規(guī)定,認定滕某某、程慶豪已還的190萬元按照先利息后主債務的順序抵充。鑒于復利是屬于金融機構的專有權利,且稠州銀行上海分行在《債權轉讓合同》中也有明確告知,吳某某屬于金融機構之外的一般民事主體,不具有收取復利的資格,故一審法院對吳某某主張的復利訴請不予支持。鑒于《個人創(chuàng)業(yè)(經營性)借款合同》中約定的借款期限是至2018年1月5日止,該合同中約定了逾期罰息,該罰息標準在法律規(guī)定范圍內,且吳某某在本案中主張了逾期罰息,故吳某某向滕某某、程慶豪主張2018年2月1日起的利息缺乏合同和法律依據,一審法院對利息的訴請不予支持,但對吳某某要求逾期罰息的訴請予以支持。至于逾期罰息的起算時間,鑒于《債權轉讓合同》約定的轉讓標的債權的截至基準日為2018年2月1日,故該逾期罰息應從2018年2月2日起算較妥,并分段計算。關于律師費,因合同中有約定,故一審法院根據案件情況結合有關規(guī)定予以調整。滕某某、程慶豪逾期未還款,吳某某有權就登記在程慶豪、謝某某名下的涉案房產行使抵押權并優(yōu)先受償,吳某某此訴請于法有據,一審法院予以支持。鑒于《浙江稠州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最高額保證合同》中約定程浩磊為連帶保證人,故吳某某要求程浩磊對滕某某、程慶豪的上述全部債務承擔連帶保證責任之訴請,符合合同約定,且于法無悖,一審法院予以支持。一審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七十九條、第八十一條、第二百零六條、第二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二十二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一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八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規(guī)定,判決:一、滕某某、程慶豪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歸還吳某某7,659,629.81元;二、滕某某、程慶豪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吳某某逾期罰息(以9,487,397.15元為基數,按照年利率11.4%的標準,自2018年2月2日起計算至2018年4月23日止;以9,209,629.81元為基數,按照年利率11.4%的標準,自2018年4月24日起計算至2018年5月30日止;以7,659,629.81元為基數,按照年利率11.4%的標準,自2018年5月31日起計算至實際清償之日止);三、滕某某、程慶豪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吳某某律師費30萬元;四、程浩磊對滕某某、程慶豪上述第一項至第三項付款義務在最高額970萬元內承擔連帶保證責任。程浩磊在承擔保證責任后,有權向滕某某、程慶豪追償;五、如滕某某、程慶豪屆時不履行上述第一項至第三項付款義務,吳某某可以與程慶豪、謝某某協議,以坐落于上海市天目西路XXX號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XXX室的抵押物折價,或者申請以拍賣、變賣該抵押物所得價款在最高額2,405萬元范圍內優(yōu)先受償。抵押物折價或者拍賣、變賣后,其價款超過債權數額的部分歸抵押人程慶豪、謝某某所有,不足部分由滕某某、程慶豪繼續(xù)清償。謝某某承擔上述擔保責任后,有權向滕某某、程慶豪追償;六、駁回吳某某其余訴訟請求。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一審案件受理費82,157.78元,由吳某某負擔14,640.78元,滕某某、程慶豪、程浩磊、謝某某負擔67,517元。
二審中,當事人沒有提交新證據。本院經審理查明,一審查明的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的爭議焦點為:1.原審程浩磊的委托手續(xù)是否應經公證、認證,原審判決是否違反法定程序。2.原審認定2019年滕某某400萬元還款系歸還滕某某、程慶豪于2018年1月27日向吳某某另行借款400萬元是否屬于適用法律錯誤,并違反公平原則。本院認為,關于原審程序問題,謝某某主張程浩磊自2017年下半年起長期居住在柬埔寨,一審判決后方才回國,故程浩磊的委托手續(xù)應辦理公證、認證,否則不具有法律效力。然程浩磊系中國國籍,謝某某并無證據證明程浩磊原審期間委托劉兵律師作為其訴訟代理人,屬于法律規(guī)定應辦理公證、認證手續(xù)之情形,故對于謝某某該主張本院不予采信,原審判決并未違反相關法定程序。關于滕某某歸還的400萬元借款系清償何種債務,謝某某主張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條的規(guī)定,應認定該400萬元還款優(yōu)先償還本案項下的借款,而非原審認定的系歸還滕某某、程慶豪于2018年1月27日向吳某某另行借款400萬元。然該條規(guī)定適用的前提是當事人對于還款系歸還何種債務并無明確約定。但在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法院(2019)滬0106民初2658號案中,結合吳某某起訴及撤訴的時間、訴請金額,滕某某與吳某某就還款安排的微信往來及還款時間、金額等事實,均可印證滕某某與吳某某就該400萬元還款系清償該案項下的債務已達成明確的合意?,F謝某某主張原審就此節(jié)認定錯誤,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采信。滕某某在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法院(2019)滬0106民初2658號案中自愿歸還所欠吳某某到期債務并未損害謝某某的合法權利,謝某某主張原審將滕某某的上述還款認定為歸還對吳某某的個人欠款,違反公平原則,亦缺乏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謝某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61,517元,由謝某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員:周??欣
書記員:崔??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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