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建始縣九皇食品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建始縣煙墩大道297號。
法定代表人關祥俊，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特別授權）冉啟安，湖北震邦華廣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范某某。
委托代理人向天泉、萬玨（特別授權），湖北領匯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建始縣九皇食品有限責任公司為與被上訴人范某某產品責任糾紛一案，不服建始縣人民法院（2014）鄂建始民初字第0147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5年1月23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范某某一審訴稱：原告于2014年5月28日網購九皇食品公司生產的“九皇土香腸”125袋，每袋39.9元，共計4987.5元。發(fā)票的開具單位是武漢三弦互生商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三弦公司）。經查詢湖北省食品安全企業(yè)標準網上申報備案管理系統(tǒng)，原告購買的該批“九皇土香腸”產品包裝上標注的產品標準號Q／JJH001-2008屬過期無效標準，該批產品不符合食品安全國家強制標準。為此，建始縣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確認涉案食品違法，并對被告處以罰款。為維護原告合法權益，特向法院起訴，請求法院判決：1、判令被告返還貨款4987.5元，并支付貨款十倍的懲罰性賠償金49875元；2、被告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
被告九皇食品有限責任公司辯稱：1、原告對《中華人民共和國食品安全法》第九十六條內涵理解不正確從而導致原告對被告公司的訴求不合理。十倍賠償是懲罰性賠償責任，有著嚴格的適用條件，原告主張十倍賠償必須是以實際損失為前提，本案中原告沒有受到任何損失，原告也沒有要求退貨。請求法院不予支持原告的訴訟請求。2、原告所購九皇食品公司的產品質量本身是安全的，是符合國家標準的。建始縣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對同批次產品抽樣委托恩施州質量監(jiān)督檢驗所檢驗，檢驗結果是送檢項目全部符合國家標準。九皇食品公司現在采用的企業(yè)標準Q／JJH001S-2012，是原企業(yè)標準Q／JJH001-2008的延續(xù)，兩個標準內涵基本相同，只是企業(yè)標準中的年號由2008變?yōu)榱?012。根據《預包裝食品標簽通則》的規(guī)定是可以不標年號的，原告所指的企業(yè)標準號Q／JJH001-2008與其所購我公司產品的質量安全沒有關聯(lián)。三、原告要求返還貨款及貨款的金額我們不認可。原告沒有實行退貨處理，我們只能認為原告已經安全的消費了所購我們公司的產品。返還貨款的數額應按我公司的銷售價23元每袋計算。綜上，請求法院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原告承擔本案訴訟費。
一審法院查明：被告九皇食品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登記號為42282200003146，經營范圍為畜禽產品加工、冷凍、購銷等，有效期至2020年3月22日。全國工業(yè)產品生產許可證編號為QS422804013316，產品名稱為肉制品（腌臘肉制品、醬鹵制品），有效期至2015年4月24日。2014年5月28日，原告以網購的方式在三弦公司購買總價為4987.5元的“九皇土香腸”125袋（系被告九皇食品公司生產），每袋單價39.9元。該“九皇土香腸”包裝載明“產品標準號：Q／JJH001-2008”。Q／JJH001-2008企業(yè)標準中沒有直接關于香腸的內容。同年5月30日，范某某以產品標準號Q／JJH001-2008屬廢止的無效標準為由向建始縣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舉報。建始縣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查明“九皇食品公司于2012年5月24日及2012年6月20日分別在湖北省衛(wèi)生廳和建始縣質量技術監(jiān)督局進行了產品標準（GB／23493-2009）備案登記，該公司執(zhí)行的標準也是經過備案的新標準。只是因公司在新標準備案前原包裝印刷過多，考慮節(jié)約成本，公司使用了印制有原標準代碼（Q／JJH001-2008）的包裝袋”。同時，建始縣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對原告購買的同批次的產品進行了抽樣送檢，結果為合格。建始縣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對九皇食品公司生產經營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預包裝食品的違法行為進行了立案查處，責令九皇食品公司立即停止經營標簽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食品安全法》規(guī)定的食品，并對被告處罰款9000元。該局對舉報人范某某的舉報行為進行了獎勵。原告范某某認為建始縣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對其索賠事宜未進行處理，遂訴至法院。
一審法院認為：結合當事人的訴辯理由及庭審查明的事實，本案爭議焦點：一、被告九皇食品公司標識過期產品標準號的包裝袋包裝食品的行為是否屬生產不符合食品安全的食品的行為；二、被告是否應當返還貨款及十倍賠償數額。
關于爭議焦點一，《法》第二十條規(guī)定：“食品安全標準應當包括下列內容：（一）食品、食品相關產品中的致病性微生物、農藥殘留、獸藥殘留、重金屬、污染物質以及其他危害人體××物質的限量規(guī)定；（二）食品添加劑的品種、使用范圍、用量；（三）專供嬰幼兒和其他特定人群的主輔食品的營養(yǎng)成分要求；（四）對與食品安全、營養(yǎng)有關的標簽、標識、說明書的要求；（五）食品生產經營過程的衛(wèi)生要求；（六）與食品安全有關的質量要求；（七）食品檢驗方法與規(guī)程；（八）其他需要制定為食品安全標準的內容?！钡谝?guī)定：“預包裝食品的包裝上面應當有標簽。標簽應當標明下列事項：……（五）產品標準代號……”。根據上述規(guī)定，商品外包裝載明的信息是直接提供給消費者看閱的，食品的標簽、標識、說明書中的許多內容都直接或間接地關系到消費者食用時的安全，如名稱、規(guī)格、凈含量、生產日期；成分或者配料表；生產者的名稱、地址、聯(lián)系方式；保質期；產品標準代號；貯存條件；所使用的食品添加劑；生產許可證編號。這些內容的標識都應當真實準確、通俗易懂、科學合法。本案中，被告九皇食品公司在“九皇土香腸”上面標明的產品標準號屬失效的標準，雖然被告九皇食品公司有標明產品標準號的行為，但該標準號屬無效的標準，此行為沒有達到標明產品標準代號的實際目的，給消費者反映的信息就是標識該標準代號的食品不符合食品安全。同時，被告企業(yè)標準Q／JJH001-2008中沒有直接關于香腸的內容。故被告九皇食品公司在食品包裝上標明過期產品標準號的行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法》的上述規(guī)定，應當認定為生產不符合食品安全的食品的行為。被告抗辯稱“原告范某某所購九皇食品公司的產品質量本身是安全的，是符合國家標準的。建始縣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對同批次產品抽樣委托恩施州質量監(jiān)督檢驗所檢驗，檢驗結果是送檢項目全部符合國家標準”。但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法》的第二十條規(guī)定，食品安全的標準不僅僅包括包裝內部食品的質量問題，還包括“對與食品安全、營養(yǎng)有關的標簽、標識、說明書的要求”，九皇食品公司在“九皇土香腸”包裝上使用失效的產品標準，故該產品屬不符合食品安全的的產品，九皇公司的該抗辯理由不成立。另，關于九皇食品公司提出“產品標準號可以不標年號，九皇食品公司僅僅是把年號標錯了，執(zhí)行的標準是符合規(guī)定的”。就此，法院認為，產品標準號可以不標年號，并不表明可以標識過期失效的標準號。故被告的該抗辯理由不成立。
關于爭議焦點二，《中華人民共和國法》第九十六條第二款規(guī)定：“生產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食品或者銷售明知是不符合標準的食品，消費者除要求賠償損失外，還可以向生產者或者銷售者要求支付價款十倍的賠償金?！备鶕鲜鲆?guī)定，被告九皇食品公司在食品包裝上標明失效產品標準號的行為屬生產不符合食品安全的食品的行為，故原告范某某有權請求賠償。原告范某某主張實際損失和價款十倍的賠償金屬于并列性請求，賠償損失具有補償性質，支付價款十倍的賠償金是對生產者生產不符合食品安全的食品的行為予以懲罰的懲罰性規(guī)定，是否造成損失不是該懲罰性規(guī)定的前提條件，不需要以造成損失為前提。故九皇食品公司關于原告沒有任何損失而不同意賠償的抗辯理由不能成立。被告九皇食品公司作為食品生產者，應當依照法律、法規(guī)和標準從事生產經營活動，對社會和公眾負責，保證，接受社會監(jiān)督，承擔社會責任。而原告范某某購買的由被告九皇食品公司生產的“九皇土香腸”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造成原告范某某4987.5元的價款損失，其可以要求被告賠償4987.5元價款損失及支付價款十倍計49875元的賠償金。故原告的該訴訟請求法院予以支持。被告抗辯稱計算賠償損失的價格應當按照九皇食品公司給三弦公司樊興的銷售價每袋23元計算賠償數額，根據本條規(guī)定，計算的基數應當是“支付的價款”，即原告購買商品實際支付的價款，所以被告的該抗辯理由不成立。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法》第二十條、第、第九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食品藥品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十五條的規(guī)定，判決：一、被告建始縣九皇食品有限責任公司賠償原告范某某貨款4987.5元；二、被告建始縣九皇食品有限責任公司賠償原告范某某賠償金49875元。案件受理費1047元減半收取523.5元，由被告建始縣九皇食品公司有限責任公司負擔。
本院經審理查明，一審法院查明事實屬實，本院予以認定。

本院認為，本案中125袋“九皇土香腸”外包裝標簽過期失效，該土香腸系由上訴人生產、被上訴人通過網購的方式取得，并實際支付貨款4987.5元的基本事實，有雙方所提交證據及其陳述予以佐證，足以認定。本案的主要爭議焦點在于，食品包裝袋標簽內容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該如何定性以及承擔怎樣的法律后果。從以下三個方面予以分析評判：
第一，標簽內容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是否為不安全食品。我國《食品安全法》第二十條規(guī)定：“食品安全標準應當包括下列內容……”，其中第四項為：“對與食品安全、營養(yǎng)有關的標簽、標識、說明書的要求”。由此可見，“標簽”是食品安全標準的要素之一，對食品安全與否的判斷并非只需審查食品本身有無質量問題，而應綜合考慮包括“標簽”等外在形式是否符合安全要求。如果“標簽”等外在包裝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即使內在質量達標，亦應認定為不安全食品?！妒称钒踩ā返谒氖l規(guī)定，“預包裝食品的包裝上應當有標簽。標簽應當標明下列事項：……（五）產品標準代號”，依此規(guī)定，食品包裝上的標簽必須標注正確的產品標準代號。本案上訴人在涉案土香腸外包裝袋上標示的產品標準代號系過期失效的代號，應視為未標注或標注不符合規(guī)定，因此該批土香腸標簽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根據前述對有關法律條款的分析，本案所涉125袋土香腸因其標簽內容不符合《食品安全法》的規(guī)定，應認定為不安全食品。
第二，對不安全食品經營者請求懲罰性賠償金是否必須以造成實際人身損害為前提。雖然我國《侵權責任法》第四十七條規(guī)定，缺陷產品造成嚴重人身損害的，被侵權人有權請求懲罰性賠償。但是本案系因食品質量問題引發(fā)的糾紛，根據特別法優(yōu)先于普通法的法律適用原則，本案應優(yōu)先適用《食品安全法》。而該法第九十六條的立法本意并不限于人身權益損害，還包括違約損失，而且消費者花錢購買的食品不能食用，本身就是一種損失。因此，只要消費者購買了不安全食品，即可主張十倍賠償金，而不以人身損害為前提。
第三，生產者是否可以要求退還不安全食品。根據《食品安全法》第八十六條的規(guī)定，生產經營無標簽的預包裝食品或者標簽、說明書不符合食品安全法規(guī)定的食品，由主管部門沒收違法生產經營的食品，本案中125袋“九皇土香腸”系標簽不符合食品安全法規(guī)定的食品，依法應由有關部門收繳，作為生產者的上訴人要求回收該食品于法無據。
綜上所述，上訴人的上訴理由均不成立，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原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法應予維持。
經合議庭評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七十五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047元，由上訴人建始縣九皇食品有限責任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汪清淮 審判員　　鄭　玥 審判員　　張成軍

書記員：劉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