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田某某，農(nóng)民。
委托代理人：王金治，湖北楚賢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譚某國，農(nóng)民。
委托代理人：田采蓮。
原審被告：柳某某，農(nóng)民。系田某某之夫。
委托代理人：關進鋒，湖北楚賢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胡中俊，農(nóng)民。

再審申請人田某某因與被申請人譚某國，原審被告柳某某、胡中俊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本院（2014）鄂恩施中民終字第00772號民事判決，向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申請再審。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于2015年9月15日作出（2015）鄂民申字第01975號民事裁定，指令本院再審本案。本院受理后，于2015年11月25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再審申請人田某某及其委托代理人王金治，被申請人譚某國及其委托代理人田采蓮，原審被告柳某某及其委托代理人關進鋒，原審被告胡中俊均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譚某國一審時訴稱，2011年4月，譚某國與田某某、胡中俊三人出資拍賣取得原種畜場國有土地使用權(quán)，后將該土地轉(zhuǎn)讓給他人。經(jīng)結(jié)算，田某某應支付譚某國利潤100000元。2013年1月8日田某某給譚某國立下欠據(jù)，約定2013年6月30日前付清。胡中俊作為擔保人在欠條上簽名，黃本楚、吳某、田某作為見證人也在欠條上簽名。逾期后，譚某國找田某某多次催討，田某某沒有給付，現(xiàn)請求給付入股利潤100000元，并自2013年7月1日起按月息一分四厘計算利息至還款之日止。
田某某一審時辯稱，譚某國訴稱與田某某、胡中俊共同出資拍賣原種畜場土地的事情不屬實。事實上是胡中俊與柳某某成立了巴東縣紅俊商貿(mào)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紅俊公司），紅俊公司競拍取得了原種畜場的土地；柳某某、譚某國及田某三人簽訂合股協(xié)議，由三人共同出資占有原種畜場土地50%的份額，柳某某與譚某國對該份額各享有一半權(quán)利，田某依其出資所占比例進行分紅，實際上是由譚某國、柳某某與田某三人合伙，對柳某某名下的股份進行合伙出資；2011年7月14日，紅俊公司與重慶市圣奇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圣奇公司）簽訂合作開發(fā)協(xié)議，將該地塊以4000000元參與圣奇公司商住樓項目，后因圣奇公司工程開發(fā)資質(zhì)問題而作罷。2011年10月30日，紅俊公司又將該土地以3000000元價格轉(zhuǎn)讓給恩施市孟氏置業(yè)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孟氏公司），并于當日將土地過戶到孟氏公司名下。孟氏公司與紅俊公司因土地使用權(quán)轉(zhuǎn)讓發(fā)生糾紛，后經(jīng)恩施市人民法院調(diào)解，孟氏公司給付了1000000元轉(zhuǎn)讓費及50000元利息，余下500000元及利息定于2014年7月24日前付清。在土地競拍與轉(zhuǎn)讓過程中，田某某的房屋被拆，支付了房產(chǎn)契稅、傭金、土地出讓費用等各項費用，譚某國與田某某、田某一直沒有辦理結(jié)算。2013年1月8日，田某某向譚某國出具100000元紅利的欠條是在譚某國多次找田某某分紅并多次發(fā)生糾紛的情況下，在親戚們多次做思想工作后才最終出具的，田某某本人是不愿意的；本案在形式上是個欠條，但實際上是合伙糾紛，100000元紅利應待三人共同算賬后才知曉，由田某某一人支付是否合理，田某是否應該給付。另外，本案中柳某某與田某均為當事人，田某某不是合伙人，只是柳某某的配偶，100000元紅利不應當支付。
胡中俊一審時辯稱，譚某國起訴沒有理由，胡中俊與柳某某入股開公司，沒有找譚某國拿過錢，只是與柳某某合伙，不存在與譚某國有合伙關系。之所以簽字擔保，是為了化解雙方矛盾。
柳某某一審時辯稱，田某某于2013年1月8日出具的紅利欠條，柳某某不知情，也不認可。根據(jù)事后了解，該欠條是在譚某國采取不正當手段且嚴重影響田某某生產(chǎn)、生活時，田某某才出具的欠條；柳某某與譚某國不存在合伙關系，依法不存在分配100000元紅利問題。合伙人田某、譚某國承認收回股款，譚某國于2011年4月簽署協(xié)議后，在預測無法獲取利潤的情況下，隨后譚某國和田某已退出合伙，譚某國既未參與經(jīng)營和管理，且提前抽回出資，譚某國并非法律意義上的合伙人，實屬借貸關系，不應獲得紅利分配；假設柳某某與譚某國合伙關系成立，在譚某國沒有與柳某某、田某等人結(jié)算的情況下，要求分配紅利不符合法定條件，同時紅俊公司也出具證明證實，截至訴訟前對公司名下所有股東均沒有分配紅利。譚某國主張合伙紅利分配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
巴東縣人民法院查明：田某某系柳某某之妻。為購買野三關集鎮(zhèn)原種畜場土地，柳某某與胡中俊共同出資成立了紅俊公司。后田某與柳某某、譚某國3人達成合股協(xié)議，田某某全程參與，該協(xié)議約定由三人共同出資對柳某某在原種畜場土地經(jīng)營活動中所占股份進行合股并分紅，而且3人先后將資金投入到購買該土地的經(jīng)營活動中。2011年4月23日，紅俊公司以1535000元競拍取得該塊土地。2011年10月30日紅俊公司將該塊土地轉(zhuǎn)讓給孟氏公司，并于當日將土地過戶到孟氏公司名下。在田某、譚某國與柳某某的合股經(jīng)營中，代表柳某某的具體操辦人是其妻子即田某某。2013年1月8日，譚某國找田某某計算入股分紅，田某某于當日給譚某國出具了一份100000元的欠條，胡中俊作為擔保人在欠條上簽名。黃本楚、田某、吳某3人以見證人身份在欠條上簽名確認。此后，柳某某及其妻并未按欠條約定支付譚某國入股利潤。譚某國遂起訴請求田某某、胡中俊給付入股利潤100000元，并自2013年7月1日起按月息一分四厘支付利息至還款之日止。
巴東縣人民法院認為：田某與柳某某、譚某國3人共同合作出資以柳某某名義參股紅俊公司的事實有雙方的合股協(xié)議以及3人陳述為證證實合股協(xié)議合法有效。2013年1月8日，譚某國找到田某某計算入股分紅，最終田某某在三方股東都在場的情況下給譚某國出具一張100000元的紅利欠條。該欠條能客觀真實地反映田某某、胡中俊以及證人田某已經(jīng)對譚某國的分紅數(shù)額進行了確認。盡管柳某某沒有親自出具欠條，但田某某作為柳某某的妻子以及合股分紅事宜的全程參與者，以及黃本楚、田某的證言足以認定田某某系受其丈夫即柳某某委托而與譚某國進行了結(jié)算。田某某為譚某國出具欠條的行為，實際上是受其夫柳某某的委托依據(jù)合股協(xié)議的約定，通過核算投資盈利后給譚某國確定紅利數(shù)額的結(jié)算確認，故本案實際應給付紅利款即合同款給譚某國的人為柳某某。田某某作為柳某某的妻子，負有連帶償還的義務，故應承擔連帶償還責任。田某某辯稱自己主體不適格，分紅沒有辦理結(jié)算，自己是在脅迫的情況下出具的欠條；柳某某辯稱自己不知情、不認可，分紅沒有辦理結(jié)算；胡中俊辯稱自己不適格，不存在與譚某國有合伙關系，均與庭審查明的事實不符，不予支持。同時，紅俊公司的股東胡中俊在田某某出具給譚某國的分紅欠條上簽名擔保，應確定胡中俊是該筆紅利款即合同款的連帶責任保證人。因此，胡中俊也應承擔連帶償還的責任。另外，欠條中所記載的“超期按壹分肆歷計息”，庭審中雙方對此約定認識無法達成一致，故應視為雙方對計息利率約定不明，應自債務逾期之日起至付清之日止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算。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十條第一款、第一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三款的規(guī)定，作出（2011）鄂巴東民初字第00952號民事判決：柳某某、田某某支付譚某國分紅款100000元，并自2013年7月1日起至欠款付清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規(guī)定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支付利息。胡中俊承擔連帶責任。限判決生效后10日內(nèi)履行。案件受理費2300元，減半收取1150元，由柳某某、田某某負擔。
本院二審確認巴東縣人民法院審理查明的基本事實屬實。
本院二審認為：譚某國、柳某某與田某于2011年4月30日簽訂《合股協(xié)議》，約定共同出資參與購買原巴東縣野三關集鎮(zhèn)種畜場土地使用權(quán)，并對出資、分紅比例進行了約定，該《合股協(xié)議》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效力性強制性規(guī)定，合法有效。在合伙過程中，以柳某某名義參股紅俊公司購買原巴東縣野三關集鎮(zhèn)種畜場土地使用權(quán)的事實各方?jīng)]有異議。2013年1月8日，在各方及其親友參與下協(xié)商解決有關合伙事宜，最終達成由田某某給譚某國出具一張分紅100000元的欠條，欠條上載明為“種畜場國有土地紅利”，并由胡中俊擔保；同時，由譚某國向田某某出具承諾書，該承諾書載明譚某國入股紅俊公司購買種畜場國有土地紅利100000元，再不另行算賬，若再提出無理要求，強行阻止施工，一切損失由譚某國承擔。田某某向譚某國出具欠條及譚某國向田某某出具承諾書的行為表明雙方已經(jīng)對合伙事項進行了清算。田某某與柳某某系夫妻關系，胡中俊在欠條上簽名擔保，各方當事人均應當按照約定全面履行自己的義務。因此，原審判決田某某、柳某某共同支付譚某國100000元，并由擔保人胡中俊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并無不當。柳某某、胡中俊對原審判決未提出上訴，已服從該判決。田某某上訴稱欠條是譚某國采用脅迫的手段取得，即使合伙關系成立，也沒有結(jié)算等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審判程序合法，實體處理恰當。田某某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依法予以駁回。經(jīng)合議庭評議，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七十五條的規(guī)定，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案件受理費2300元，由上訴人田某某負擔。
田某某在本院再審時稱：（一）原審判決證據(jù)不足，認定事實錯誤。1.申請人與被申請人不存在合伙關系，申請人不是本案適格的責任主體。田某某不是合伙協(xié)議的簽訂者，其為譚某國出具欠條未經(jīng)柳某某和田某同意，依法不應承擔支付合伙紅利的責任。原一、二審法院認定田某某系受柳某某委托而出具欠條，缺乏事實依據(jù)；2.田某某是在受到譚某國威脅、脅迫的情況下出具的欠條，欠條的取得不合法，不能作為人民法院定案的依據(jù)；3.假設合伙關系成立，被申請人譚某國沒有與田某、柳某某共同結(jié)算，截止訴訟前，紅俊公司名下所有股東沒有分配紅利，合伙人無義務提前墊資支付紅利。（二）原審判決適用法律錯誤。由于各合伙人沒有對合股事項進行清算，原審直接適用合同法的相關規(guī)定認定欠條的效力，是錯誤的。二審法院在本案其他當事人未到庭參加訴訟的情況下直接作出判決，違反民事訴訟法的相關規(guī)定。請求撤銷（2014）鄂恩施中民終字第00772號民事判決和巴東縣人民法院（2013）鄂巴民初字第00592號民事判決，依法改判或發(fā)回重審。
譚某國答辯稱：1.我邀請岳父、老姨和姑父等人前往田某某家的目的就是為了調(diào)解合伙結(jié)算的事情，調(diào)解時不存在威脅、恐嚇等行為，我之所以邀請親人參加調(diào)解，就是為了把賬算明白。2.田某某和柳某某是夫妻關系，沒有理由說田某某不能代表柳某某進行結(jié)算。請求再審維持二審判決。
柳某某答辯稱：譚某國在合伙途中退出，明確要求我按照高息給其計算本金和利息。因此我不存在給其合伙分紅。對田某某出具欠條的行為我也不追認。
胡中俊答辯稱：我是和柳某某合伙的。田某某出具欠條那天，他們所有的親人都在場，我在欠條上寫的是擔保人，而田某某的親戚都寫的是見證人。譚某國中途退出合伙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再審中，被申請人譚某國向本院提交了證人吳某的證明一份，用以證實2013年1月8日譚某國、田某某等人協(xié)商達成協(xié)議的情況。原審被告柳某某出具了銀行交易明細表和（2014）鄂恩施中民終字第00773號民事判決書，用以證實柳某某與譚某國的關系為民間借貸，柳某某已經(jīng)給譚某國償還了本金和利息。依柳某某申請，證人田某到庭作證稱：其應田某某的邀請參加了2013年1月8日的調(diào)解，當時柳某某不在家，田某某出具的欠條是田某寫好后，田某某抄寫的。田某看到合伙事項無利可圖，早已退出合伙；而譚某國在2013年1月5日也要求退出合伙。
經(jīng)庭審質(zhì)證，對吳某的證言，田某某、柳某某、胡中俊均認為是虛假的，與客觀事實不符；對銀行交易明細和（2014）鄂恩施中民終字第00773號民事判決書，田某某、譚某國無異議，胡中俊表示不清楚；對于田某的出庭證詞，譚某國質(zhì)證認為，田某所述不實，譚某國并沒有撕毀合伙協(xié)議，也沒有要求退伙。田某某、胡中俊對田某的證言無異議。本院經(jīng)審查認為，田某證言中關于胡中俊不在家的內(nèi)容，與申請人田某某在巴東縣人民法院2013年11月27日開庭審理時的陳述“柳某某當時打煙了就出門了，沒有在屋里”相矛盾，且其在一審中為田某某作證時，未出具譚某國已退出合伙的證言，其關于譚某國已退出合伙的事實沒有其他相關證據(jù)佐證，屬孤證，故對其證言本院不予采信。銀行交易明細表雖然真實，但與本案合同糾紛沒有關聯(lián)，本院不予采信。證人吳某的證言與本案在卷的其他證據(jù)相佐證，本院予以采信。
本院再審查明：2011年4月11日，恩施春雷拍賣有限責任公司發(fā)出拍賣公告，對巴東縣野三關鎮(zhèn)國營種畜場1472.5平方米空地予以拍賣，拍賣參考價38萬元。柳某某、胡中俊約定，各自出資50%，參與競買。2011年4月30日，柳某某、譚某國、田某簽訂《合股協(xié)議》，約定“柳某某和譚某國在標的物所占股份中各占50%，田某按出資比例，在標的物所占股份中按比例分紅?！?011年5月11日，股東胡中俊出資30萬元，柳某某出資20萬元，注冊成立紅俊公司。在競買過程中，紅俊公司最終以153.5萬元競買成功，應繳契稅6.14萬元。2011年7月14日，紅俊公司與圣奇公司簽訂《合作開發(fā)協(xié)議》，約定圣奇公司給紅俊公司分期支付400萬元，圣奇公司對國營種畜場進行開發(fā)建設，后因圣奇公司資質(zhì)問題，該協(xié)議未實際履行。2011年10月30日，紅俊公司與孟氏公司簽訂協(xié)議，將國營種畜場的土地使用權(quán)以300萬元價格轉(zhuǎn)讓給孟氏公司，且于當日即將土地使用權(quán)變更登記在孟氏公司名下，孟氏公司給紅俊公司出具了300萬元的欠條。2012年12月19日，孟氏公司分三次支付紅俊公司土地轉(zhuǎn)讓款150萬元，并于同日出具了尚欠余款150萬元的欠條，同時約定利息為1.4%。因孟氏公司未按期支付下欠土地轉(zhuǎn)讓款，紅俊公司向恩施市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判令孟氏公司支付本息。恩施市人民法院于2013年4月24日作出（2013）鄂恩施民初字第01078號民事調(diào)解書，確認雙方達成如下調(diào)解協(xié)議：一、孟氏公司于2013年4月25日一次性支付紅俊公司建設用地使用權(quán)轉(zhuǎn)讓費1000000元，并支付轉(zhuǎn)讓費1500000元的利息50000元（截止2013年4月24日）；余下轉(zhuǎn)讓費500000元定于2014年7月24日前付清，且該500000元按月息1.4%計息，自2013年4月25日起算至還款之日止一次性付清；二、紅俊公司放棄其他訴訟請求，本案糾紛一次性了結(jié)；三、案件受理費9150元，減半收取4575元，由紅俊公司負擔。為解決譚某國與柳某某之間的合伙事宜，2013年1月8日，譚某國邀請了其岳父田崇善、姑父黃本楚、老姨吳某等人到柳某某家進行結(jié)算，田某某邀請了其兄田某及合伙人胡中俊參與協(xié)調(diào)。協(xié)商過程中，柳某某進門給大家遞煙時說：“算賬的事我不管，找采芬（田某某），只要不傷害采芬就行”。隨后轉(zhuǎn)身下樓去了。
另，（2014）鄂恩施中民終字第00773號民事判決認定，譚某國、柳某某因需出資，譚某國分別向尹首明、吳紹海、鄧重亮、鄧貴喜等人借款共計84萬元，用于購買原巴東縣野三關鎮(zhèn)種畜場空地的使用權(quán)。其中，對于譚某國向尹首明借款的50萬元，田某某于2011年10月12日向譚某國支付了35萬元的本金及利息后，譚某國當天向尹首明償還了350000元本金及利息，并給尹首明換借條，注明借到人民幣150000元，利息按2分計息。由于譚某國向尹首明的借款利率為20‰，譚某國與田某某商議后，又以譚某國的名義于2012年5月19日向陳千華借款118000元，其中借款本金為100000元，按利率15‰計算利息為18000元。同時，田某某向譚某國也出具同樣金額的借條118000元。2013年4月15日，田某某通過轉(zhuǎn)賬給譚某國償還借款17萬元。后譚某國以其持有田某某于2012年5月11日為其出具的借款金額為118000元的欠條為由，起訴要求田某某予以償還。本院二審認定，田某某為譚某國償還的17萬元已包含田某某2012年5月11日給譚某國出具借條的118000元，遂判決駁回了譚某國的訴訟請求。
本院再審認為：2011年4月30日，《合股協(xié)議》的簽訂者為譚某國、柳某某和田某，田某某未在合伙協(xié)議上簽字，不是合伙人，因此，田某某無權(quán)直接參與合伙事務的處理。2013年1月8日，譚某國邀請親屬到柳某某家對合伙事務清算時，柳某某聲稱，“算賬的事我不管，找采芬”，即是柳某某對田某某清算合伙事務的授權(quán)，田某某據(jù)此有權(quán)與譚某國清算柳某某與譚某國之間的合伙事務。在親屬及合伙人參與協(xié)調(diào)下，田某某與柳某某經(jīng)過充分協(xié)商，最終達成了由田某某出具欠條、譚某國出具承諾的協(xié)議。田某某出具欠條的行為及譚某國出具承諾的行為，均系行為人的真實意思表示。柳某某與田某某系夫妻關系，柳某某授權(quán)時，譚某國亦在現(xiàn)場，故田某某以自己的名義出具欠條時，譚某國應當知道柳某某與田某某之間的委托代理關系。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百零二條“受托人以自己的名義，在委托人的授權(quán)范圍內(nèi)與第三人訂立的合同，第三人在訂立合同時知道受托人與委托人之間的代理關系的，該合同直接約束委托人和第三人，但有確切證據(jù)證明該合同只約束受托人和第三人的除外”之規(guī)定，田某某出具的欠條對柳某某和譚某國具有約束力。田某某系柳某某的委托代理人，其在授權(quán)范圍內(nèi)作出的行為對自身不具有法律約束力。原審判決以田某某與柳某某系夫妻關系為由，判決田某某承擔責任，違背了合同的相對性原則，本院予以糾正。
關于柳某某在尚未實際取得合伙利潤的情況下，能否與譚某國清算并墊付利潤的問題。本院認為，自紅俊公司與孟氏公司簽訂土地使用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并辦理土地使用權(quán)變更登記之日起，柳某某與胡中俊之間的合伙盈虧以及柳某某與譚某國之間的合伙盈虧即已固定，在此情況下，田某某出具欠條和譚某國出具承諾的行為，視為雙方當事人對合伙利潤進行了重新分配和重新約定。該約定系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不違反法律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具有法律約束力，雙方當事人應當遵循誠實信用原則，依約全面履行自己的義務。田某某關于其是在受脅迫的情況下出具欠條的理由，與客觀事實不符；關于譚某國已退出合伙，雙方之間屬借貸關系的主張，缺乏充分的證據(jù)證實；關于合伙事務未清算，柳某某無義務提前支付合伙利潤的理由，違反雙方當事人經(jīng)過充分協(xié)商后出具的欠條和承諾所體現(xiàn)的意思自治原則，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原判認定的基本事實清楚，但適用法律不當，處理結(jié)果錯誤，本院予以糾正。再審申請人田某某的部分再審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經(jīng)合議庭評議，并報經(jīng)本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百零二條、《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四百零七條第二款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本院（2014）鄂恩施中民終字第00772號民事判決和巴東縣人民法院（2013）鄂巴民初字第00592號民事判決；
二、柳某某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支付譚某國分紅款100000元，并自2013年7月1日起按中國人民銀行規(guī)定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支付利息至欠款付清之日止。胡中俊對上述本息承擔連帶責任。
三、駁回譚某國的其他訴訟請求。
一審案件受理費115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2300元，共計3450元，由柳某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江開德 審判員　　南慶敏 審判員　　譚　云

書記員：白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