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天津市紅橋區(qū)西青道65號金興科技大廈23層。
法定代表人林欽云,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王長江,湖北武當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特別授權代理。
委托代理人郭永明,湖北武當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特別授權代理。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田新華。
委托代理人葉家軍,湖北天頤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一般授權代理。
原審被告艾某某,曾任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十堰市發(fā)展大道項目經理。
上訴人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天銀都公司)與被上訴人田新華、原審被告艾某某民間借貸糾紛一案,不服湖北省十堰市張灣區(qū)人民法院(2015)鄂張灣民一初字第0004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本院于2015年8月3日受案后,依法組成由審判員吳斌擔任審判長,審判員黨龍泉、代理審判員汪冬冬(主審)參加的合議庭,于2015年10月20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王長江、郭永明,被上訴人田新華及其委托代理人葉家軍到庭參加了訴訟。原審被告艾某某經本院合法傳票傳喚未到庭應訴。經合議庭合議,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被上訴人田新華在一審法院訴稱:被告艾某某在負責被告中天銀都公司承包的十堰市發(fā)展大道橋梁項目建筑工程時,因該項目資金周轉困難,多次向我各借款,2014年5月24日、6月15日,被告艾某某分別出具借條兩份,借款各為500000元,共計1000000元,約定利息按月息6%計算,書面承諾借款期限為3個月,按月付息。借款期滿后,兩被告拒不償還前述借款及利息?,F(xiàn)請求:1、判令二被告償還借款1000000元及其利息;2、由二被告承擔本案訴訟費。
一審法院認定:被告艾某某在負責被告中天銀都公司承建的十堰市發(fā)展大道橋梁項目建筑工程時,因該項目資金周轉困難,多次向原告田新華借款,經兩次對賬后,2014年5月24日、6月15日,被告艾某某分別出具借條兩份,雙方并簽訂《借款合同》一份,兩份借條記載的款項各為500000元,共計1000000元,其中的460000元由原告田新華通過銀行轉賬分四次提供,其他均為現(xiàn)金支付。雙方約定,借款必須用于被告中天銀都公司在十堰市發(fā)展大道的橋梁建設項目中,借款期限為3個月,若逾期未還,被告艾某某每日按借款本金的10%向原告田新華支付違約金。期間,被告艾某某向原告田新華支付了兩個500000元各一個半月的利息45000元,合計90000元。借款到期后,經原告田新華多次催要,被告艾某某拒不履行付款義務?,F(xiàn)雙方就欠款事宜協(xié)商未果,故而成訴。
另查明:一、本案在審理過程中,原告田新華向本院提交被告中天銀都公司于2013年5月10日作出的津字號(2013-016號)《任命書》一份,以此證明被告艾某某在向原告田新華借款時,其系該公司在十堰市發(fā)展大道項目部負責人,全權負責十堰市發(fā)展大道項目的管理工作,被告艾某某向原告田新華的借款全部用于該項目中。二、2014年11月11日,被告中天銀都公司與被告艾某某及第三人龔承漢簽訂《補充協(xié)議》一份,該協(xié)議第二條約定“三方合伙承接的工程項目為十堰市發(fā)展大道王灣路上跨橋、清譚溝橋凱大橋等”;第四條約定“艾某某在(任命書)任職期間,以發(fā)展大道項目部經理名義在外的借條、欠條、借款合同或協(xié)議、轉讓款項單據(jù)、個人債務借款及其他經濟來往均與中天銀都公司、金成波、龔承漢合作無關,完全是個人借款行為,由艾某某本人承擔法律責任,與發(fā)展大道項目部無關,與本補充協(xié)議書中二人合伙體也無任何關聯(lián)”。被告中天銀都公司以此證明本案中被告艾某某的借款與其無關,應當由被告艾某某自行承擔。
一審法院認為:債務應當清償。企業(yè)法人對它的法定代表人和其他工作人員的經營活動,承擔民事責任。本案爭議的焦點是,被告艾某某的此次借款是否系其代表被告中天銀都公司在經營活動中的行為。首先,2013年5月10日,被告中天銀都公司授權任命被告艾某某為其在十堰市發(fā)展大道建設工程的項目部負責人,全權負責該項目的管理工作,被告艾某某在向原告田新華借款時,承諾將借款全部用于該項目中;其次,原告田新華根據(jù)被告艾某某提供的《任命書》和《借款合同》中的承諾,有理由相信被告艾某某的行為系執(zhí)行職務行為,其提供借款是基于對被告中天銀都公司工程項目履行能力的信賴,而非針對被告艾某某個人。
綜上,被告艾某某的此次借款應視為其代表被告中天銀都公司在經營活動中的行為,其行為后果應當由被告中天銀都公司承受,故原告田新華以借款合同、借條及任命書為據(jù),在債務履行期屆滿后,要求被告中天銀都公司償付借款1000000元,事實清楚,證據(jù)確鑿,并且被告艾某某對此債務亦予以認可,故對此請求,本院予以支持。但原告田新華要求被告艾某某承擔責任的意見,本院不予支持。被告中天銀都公司事后與被告艾某某達成《補充協(xié)議書》,是必將債務排除在被告中天銀都公司之外,但該協(xié)議系其雙方私下約定,不能對抗第三人即原告田新華,對原告田新華沒有約束力,故被告中天銀都公司辯稱其不應對該債務承擔清償責任的意見,與事實不符,且理由不充分,本院不予采納。原、被告約定的逾期還款違約金過高,超過部分不符合法律的規(guī)定,本院不予支持,但本院酌情認定借款占用其間的利息損失。被告艾某某代表被告中天銀都公司已經支付了兩個500000元各一個半月的利息,本金為1000000元利息的起算時間應為2014年7月21日,故利息計算方式為:以1000000元為本金,自2014年7月21日起至付清之日止,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流動資金貸款基準利率的三倍計算。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十三條、第一百零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判決:一、被告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自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二十日內,償還原告田新華借款1000000元及其利息(以1000000元為本金,自2014年7月21日起至付清之日止,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流動資金貸款基準利率的二倍計算);二、駁回原告田新華對被告艾某某的訴訟請求及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13800元,減半收取6900元,由被告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負擔。
二審審理查明:一審法院審理查明的事實屬實。
另查明:一、十堰市發(fā)展大道項目系十堰東風公司的一個BT項目。該項目由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與十堰東風公司簽訂施工合同。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十堰市發(fā)展大道項目經理部掛靠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借用公司資質,負責具體施工,并向中天銀都公司繳納相應的掛靠費,工程項目結算亦由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負責。二、一審庭審中,中天銀都公司稱“艾某某當時借款100萬元,告知了其他三個合伙人,也有承諾書。但借款是艾某某個人借款,與中天銀都公司無關”。艾某某陳述“兩個50萬元我(艾某某)收到了,有部分是現(xiàn)金,有部分是轉賬,具體轉賬多少不清楚,欠錢是真實的。”三、經本院到十堰市公安局張灣分局調查核實,田新華就該案報過案,但張灣分局經初審認為是民事糾紛,沒有立案處理。
綜合上訴人的上訴理由及請求,被上訴人的答辯意見,雙方當事人一致同意本案的爭議焦點為:中天銀都公司是否應承擔責任?即該100萬元的借款行為是公司行為還是個人行為?
上訴人中天銀都公司認為:借款沒有用于發(fā)展大道項目部,用于了艾某某個人揮霍。因此,借款屬艾某某的個人行為,公司不應當承擔還款責任。
被上訴人田新華認為:借款實際發(fā)生,借條明確了借款用途為發(fā)展大道項目。艾某某是發(fā)展大道項目負責人,借款人有理由相信借款屬于職務行為。中天銀都公司應當承擔還款責任。
本院認為:2014年5月24日、6月15日,艾某某先后兩次向田新華借款合計100萬元,出具了借款合同及借條。該借條明確記載因中天銀都公司需資金周轉困難借款,借款用途須用于中天銀都公司?;诎衬呈侵刑煦y都公司十堰市發(fā)展大道項目經理部負責人的身份信任及十堰市發(fā)展大道項目資金雄厚、有履行還款能力的信賴,田新華向艾某某出借了100萬元。經一審核實,中天銀都公司、艾某某均承認借款屬實。因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與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十堰市發(fā)展大道項目經理部系掛靠、借用資質關系。該情形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意見第54條以掛靠形式從事民事活動、《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十一條第二款、第四十三條關于自然人民事行為能力和企業(yè)法人民事責任的法定情形。結合借款形成過程、當事人認知能力及生活經驗,艾某某向田新華借款應兼具公司職務行為和個人行為。因此,田新華將中天銀都公司與艾某某列為共同被告,成為共同訴訟人符合相關法律規(guī)定。在借款屬實的情況下,中天銀都公司與艾某某理應承擔共同還款責任。一審法院認定艾某某的借款行為僅為職務行為,免除艾某某個人的還款責任,處理不當。
綜上,本院認為,原審被告艾某某向被上訴人田新華借款行為,兼具公司職務行為和個人行為。依據(jù)相關的法律規(guī)定,中天銀都公司與艾某某為共同訴訟人,對借款理應承擔共同還款責任。上訴人中天銀都公司上訴主張不承擔還款責任的理由,沒有事實依據(jù)、法律依據(jù),亦沒有提供充分的證據(jù)予以證實,本院依法不予支持。被上訴人田新華辯解中天銀都公司應承擔責任的理由成立,本院依法予以支持。對上訴人中天銀都提出已支付一個半月利息9萬元超過法律規(guī)定利率標準的上訴理由。因合同約定艾某某每日按借款本金的10%向田新華支付違約金,該約定明顯過高,一審法院酌定支持按同期中國人民銀行同類貸款基準利率的二倍計算,沒有按照同期中國人民銀行同類貸款基準利率的四倍計息,兼顧了雙方當事人的利益訴求。故一審法院認定艾某某代表被告中天銀都公司已經支付了兩個50萬元各一個半月的利息,本金為100萬元利息的起算時間應為2014年7月21日。該計息時間起點合情合理,處理得當。一審法院認定借款基本事實清楚,但對法律適用、責任承擔處理不當,本院依法予以糾正。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十三條、第一百零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九十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三條之規(guī)定,缺席判決如下:
一、撤銷湖北省十堰市張灣區(qū)人民法院(2015)鄂張灣民一初字第00047號民事判決;
二、改判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艾某某于本判決生效之日后十五日內共同償還田新華借款本金100萬元及利息(本金100萬元自2014年7月21日至本判決生效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類貸款基準利率的二倍計息);
三、駁回田新華、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限履行金錢給付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6900元由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艾某某共同承擔。二審案件受理費13800元由中天銀都(天津)建設工程有限公司、艾某某共同承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本判決發(fā)生法律效力后,當事人必須履行。一方拒絕履行的,對方當事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請執(zhí)行。申請執(zhí)行的期間為二年,該期間從法律文書規(guī)定履行期間的最后一日起計算;法律文書規(guī)定分期履行的,從規(guī)定的每次履行期間的最后一日起計算;法律文書未規(guī)定履行期間的,從法律文書生效之日起計算。
審 判 長 吳 斌 審 判 員 黨龍泉 代理審判員 汪冬冬
書記員:程正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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