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審原告:王某某(曾用名王玉清),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現(xiàn)住江蘇省丹陽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徐正平。
原審被告:李長虹,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原審被告:秦媛,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郭默涵,上海金澄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原告王某某與原審被告李長虹、秦媛民間借貸糾紛一案,本院(2016)滬0115民初45450號民事判決已經(jīng)發(fā)生法律效力。經(jīng)本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于2018年10月29日作出(2018)滬0115民監(jiān)25號民事裁定,再審本案。本院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原審原告王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徐正平、原審被告秦媛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郭默涵到庭參加訴訟。原審被告李長虹經(jīng)本院傳票傳喚,未到庭參加訴訟,本院依法缺席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審原告王某某稱,2005年前后,王某某在鄂爾多斯市中心醫(yī)院工作,李長虹在鄂爾多斯市的博源公司擔任財務總監(jiān),雙方相識。2007年4月25日,李長虹向王某某借款人民幣608,600元。當日,王某某攜帶案外人趙志宏歸還其本人的現(xiàn)金60多萬元到李長虹辦公室,將錢款交付李長虹,當時李長虹稱上海房屋價格上漲,置換房屋而需要借款。2008年9月10日,李長虹又向王某某借款50萬元,并約定月息4%,聽說是借款用于炒股。鑒于當時李長虹的工資很可觀,且購房、炒股也屬正常,故王某某才出借了上述款項款項。2011年左右,李長虹離開鄂爾多斯市回滬,雙方往來減少。上述借款經(jīng)王某某多次催討,李長虹僅支付部分利息,借款本金以及剩余利息至今未支付。王某某認為,本案借貸關系發(fā)生于李長虹與秦媛婚姻存續(xù)期間,李長虹與秦媛曾為逃避債務而離婚,之后又復婚,現(xiàn)雖然雙方再行離婚,但本案債務用于李長虹、秦媛夫妻共同購房以及共同投資股票,故應當認定為夫妻共同債務?,F(xiàn)王某某提供的王某某與李長虹之間的通話錄音,其內(nèi)容可證實涉案借款用于夫妻共同購房以及共同投資股票,而秦媛提交的證據(jù)亦充分說明李長虹存在借款需求。故原審已經(jīng)對相應借貸事實予以審查,認定的事實清楚,判決正確。鑒于2008年9月10日發(fā)生的借款約定的利息較高,故自愿調(diào)整為按年利率24%計息。現(xiàn)堅持原審訴訟請求:1.李長虹、秦媛歸還王某某借款本金1,108,600元;2.李長虹、秦媛支付王某某自2008年9月10日起至實際歸還之日止,以50萬元為基數(shù),按年利率24%計算的利息。
原審被告李長虹未作答辯。
原審被告秦媛辯稱,首先,王某某并無證據(jù)證明借貸真實發(fā)生。其次,即使借貸屬實,鑒于李長虹于2005年至鄂爾多斯市工作后,雙方聚少離多,其在雙方異地分居期間所借款項應為李長虹個人借款,秦媛對此并不知情且借款也未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另外,2007年4月25日借款雖發(fā)生于李長虹、秦媛夫妻關系存續(xù)期間,但秦媛提供的證據(jù)證實秦媛購房所需款項均由秦媛一人出資,李長虹并未參與出資購房。同時,該借條載明還款日期為次月25日,王某某就此提起訴訟已超過訴訟時效期間,喪失了勝訴權?,F(xiàn),無論王某某提供的其與李長虹的錄音資料的真實性如何,其內(nèi)容均不能證實涉案借款用于夫妻共同購房以及共同投資股票等。綜上,秦媛不應承擔本案還本付息責任。
王某某向本院起訴請求:1.李長虹、秦媛歸還王某某借款本金1,108,600元;2.李長虹、秦媛支付王某某自2008年9月10日起至實際歸還之日止,以50萬元為基數(shù),按年利率24%計算的利息。
本院原審認定案件事實:李長虹、秦媛原系夫妻關系,雙方于2010年1月19日協(xié)議登記離婚。2007年4月25日,李長虹向王某某出具借條一份,載明:“茲從王玉清處借款人民幣陸拾萬捌仟陸佰元整(608,600),五月二十五日歸還,此據(jù)?!?008年9月10日,李長虹又向王某某出具借條一份,載明:“茲從王某某處借款人民幣伍拾萬元正(500,000),月息4%,特立此據(jù)。”
本院原審認為,合法的借貸關系受法律保護。借款人應當按照約定的期限返還借款并支付利息。本案王某某的主張并無不當,本院依法予以支持。李長虹出具借條時,其與秦媛系夫妻關系,現(xiàn)無證據(jù)證明系被告李長虹的個人借款,故王某某要求李長虹、秦媛共同歸還借款的訴訟請求,本院予以支持。本院原審判決:一、李長虹、秦媛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歸還王某某借款1,108,600元;二、李長虹、秦媛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支付王某某自2008年9月10日起至判決生效之日止,以50萬元為基數(shù),以年利率24%計算的利息。
本院再審查明,李長虹與秦媛于2010年1月19日登記離婚后,又于2011年2月15日復婚,后于2013年3月12日再次登記離婚。
2011年12月12日,李長虹出具《說明》一份,載明:其于2007年4月25日從王某某處借到608,600元……,于2008年9月10日從王某某處借到50萬元,從2008年11月至今未結利息,明確自立下此《說明》后五年內(nèi)還清,利息暫不計。
2007年始,有多套房產(chǎn)登記在王某某名下。2007年始,王某某名下銀行賬戶賬目變動頻繁,存在多筆大額資金往來。2008年9月9日,王某某自其銀行賬戶取現(xiàn)50萬元,王某某認為該款即為2008年9月10日借條載明之借款。2013年始,因債務糾紛王某某多次涉訴,其涉訴身份為原告或者被告。根據(jù)王某某提供的銀行賬單明細記錄,王某某自認2012年8月至2014年3月,李長虹分19筆共計歸還王某某利息51,044.83元。同時,王某某表示本案不存在訴訟時效問題。
2007年7月19日,秦媛分別拋售其名下股票獲款6萬余元以及69萬余元,同時將上述款項全部轉賬至與股票賬戶綁定的招商銀行賬戶后提取。2007年7月21日,秦媛、秦嶺與案外人簽某,共同受讓本市浦東新區(qū)錦和路XXX弄XXX號601市房屋,轉讓價款為260萬元,其中首付款80萬元,余款180萬元通過按揭貸款方式支付。之后,秦媛通過公積金中心取得貸款20萬,通過商業(yè)銀行取得貸款155萬元。秦媛認為,上述事實可以證實首付的80萬元中73萬元為秦媛的自有資金,其余175萬元為貸款支付,剩余錢款因時代久遠難以還原。另,秦媛名下上述招商銀行賬戶自2007年4月25日至2008年12月期間,僅于2008年3月有10萬元現(xiàn)金存入,其余未有大額資金轉入或者存入。秦媛認為該10萬元為公司發(fā)放的年終獎,故不存在李長虹借款用于共同投資股票事實。綜上,秦媛認為,即使借款存在,也未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并非夫妻共同債務。
另查明,本院于2016年6月27日立案受理原審案件。
原審查明的其余事實無誤,再審予以確認。
以上事實由各方當事人的陳述,王某某提供的借條、借據(jù)、王某某戶籍資料證明、離婚證以及附屬離婚協(xié)議書、房地產(chǎn)登記資料、《說明》、房屋產(chǎn)權憑證、相關法院文書、各銀行賬戶明細等,秦媛提供的上海市房地產(chǎn)買賣合同、貸款合同、招商銀行賬戶明細、股票賬戶明細、民事判決書等相關證據(jù)在案佐證。
本院再審認為,本案爭議焦點一為涉案債務是否真實發(fā)生。
債務的認定應當結合借貸金額、債權憑證、款項交付、當事人的經(jīng)濟能力等相關情況予以綜合判斷。根據(jù)在案事實,首先王某某名下享有房產(chǎn),其銀行賬戶顯示有大量資金往來,且其也因債權債務糾紛多次涉訴法院,故應當認定王某某有出借款項以及償還借款的經(jīng)濟能力。其次,王某某陳述涉案兩筆借款均為現(xiàn)金給付,就借款事實除借條外并無其他直接證據(jù)可以證實借款實際已經(jīng)給付。但王某某提供的銀行賬戶明細顯示2008年9月9日其提取現(xiàn)金50萬元,次日便形成2008年9月10日的借款憑證,且事隔四年后李長虹又于2011年12月12日出具《說明》,再次確認借到王某某涉案錢款,由此可以印證借款已經(jīng)交付的事實。綜上,本案確定涉案債務真實發(fā)生。
本案爭議焦點二為2007年4月25日借款是否超出訴訟時效期間。
無論該筆借款是否已經(jīng)超出訴訟時效期間,李長虹于2011年12月12日出具了《說明》,再次確認借款事實并承諾五年內(nèi)歸還,李長虹的上述《說明》應當視為其對前述債務出具的新的債權債務憑證,明確的還款日期為立下《說明》之后的五年之內(nèi),故王某某于原審起訴主張還款,并無超出訴訟時效期間。秦媛主張關于2007年4月25日借款已超出訴訟時效期間的觀點本院不予采信。
本案爭議焦點三為涉案債務是否為夫妻共同債務。
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離婚時,原為夫妻共同生活所負的債務,應當共同償還。根據(jù)在案事實,涉案債務確實在李長虹、秦媛夫妻關系存續(xù)期間發(fā)生,但債務發(fā)生期間李長虹與秦媛因工作原因分居兩地,現(xiàn)秦媛提供的證據(jù)可以證實其購房資金為其原持有股票拋售后所得資金以及貸款所得資金,與秦媛股票賬戶綁定的招商銀行賬戶明細亦未反應借款當時該賬戶存在有大量資金轉入的狀況。另外,不論王某某提供的錄制資料真實與否,其內(nèi)容亦無法達到王某某預期的證明目的。故,根據(jù)在案事實,無法就此認定李長虹以個人名義所借大額款項是用于李長虹與秦媛夫妻共同生活或者共同投資收益等。由此,王某某主張涉案債務為李長虹、秦媛共同債務,本院不予采信,本院認定涉案借款為李長虹個人債務。
綜上,合法的借貸關系受法律保護。根據(jù)2011年12月12日所立《說明》,李長虹應于2011年12月12日起五年內(nèi)還清借款。目前期限屆滿,李長虹仍未履約,應當承擔還本付息之責?,F(xiàn)王某某要求李長虹歸還借款以及支付利息之訴請,本院予以支持。王某某自愿調(diào)低利率按年利率24%的標準計算利息,符合法律規(guī)定,本院可予采納。王某某自認已經(jīng)收取李長虹利息51,044.83元,本院對該數(shù)額予以確認并按照相關法律規(guī)定確定該51,044.83元系李長虹支付的利息,從李長虹應當支付的利息中予以扣除。如前所述,對王某某要求秦媛共同承擔還本付息之責的訴請,本院不予支持。
李長虹經(jīng)本院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未到庭應訴,視為其放棄了抗辯、質(zhì)證的權利,由此產(chǎn)生的法律后果由其自行承擔,本院依法缺席判決。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九十六條、第二百零五條、第二百零六條、第二百一十一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四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四條、第二百零七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2016)滬0115民初45450號民事判決;
二、李長虹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歸還王某某借款1,108,600元;
三、李長虹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支付王某某自2008年9月10日起至實際支付之日止,以50萬元為基數(shù),以年利率24%計算的利息(應扣除李長虹已付利息51,044.83元);
四、駁回王某某的其余訴訟請求。
負有金錢給付義務的當事人如未能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20,177元,由李長虹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br/>
審判員:王愛珍
書記員:馮??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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