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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某某、李某二審民事判決書

2021-06-09 塵埃 評論0

上訴人(原審被告):王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荊門市掇刀區(qū)。委托訴訟代理人:王峰,湖北中科律師事務所律師。委托訴訟代理人:周明學,湖北興聯(lián)律師事務所律師。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李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荊門市東寶區(qū)。委托訴訟代理人:郭靜,湖北同進律師事務所律師。被上訴人(原審被告):荊門鑫星能源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荊門市掇刀區(qū)白廟街辦江山村四組(荊門化工循環(huán)產業(yè)園),組織機構代碼79879447-8。法定代表人:李鑫,執(zhí)行董事。被上訴人(原審第三人):李鑫,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荊門市東寶區(qū)。

王某某上訴請求:1、撤銷原判第一項、第二項,改判駁回李某的訴訟請求;2、判令李某承擔一、二審案件受理費。事實和理由:一、一審法院認定李鑫為李某代持股權錯誤。1、李某一審提交的鑫星能源公司的收據(jù)系復印件,且李某未提交匯款憑證,一審法院認定李某已向鑫星能源公司出資50萬元,證據(jù)不足。2、一審法院認定該50萬元用于了鑫星能源公司增資,但李某陳述,2010年12月1日增資資金來源于會計師事務有限公司的墊資。3、證人李某與李鑫系堂兄弟關系,李某與李鑫系堂兄妹關系,證人與本案當事人存在利害關系,且證人證詞存在虛假和矛盾之處,表現(xiàn)為:李某稱2010年籌備注冊湖北鑫星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鑫星科技公司),但因該名稱被他人注冊而未能設立該公司。但根據(jù)工商企業(yè)信息查詢,至今沒有人注冊鑫星科技公司。4、一審法院于2016年7月11日即裁定拍賣李鑫持有的鑫星能源公司的股權,但直至2017年8月李某才提出執(zhí)行異議,如確由李鑫代持股,則李鑫應直接向一審法院說明代持股的情況,而非待掛網(wǎng)拍賣股權時才由李某提出執(zhí)行異議。二、一審法院推定王某某知曉李某系鑫星能源公司實際出資人及李某與李鑫之間存在代持股關系,于法于理無據(jù)。一審法院認定李某的交款情況記載于鑫星能源公司財務賬簿,由此推定王某某知曉李某系實際出資人,但本案一審時當事人未提交相關證據(jù)證明李某的資金進入鑫星能源公司財務賬目。且一審法院認定李某通過受讓股權的方式成為隱形出資人,股權轉讓價款的支付發(fā)生在轉讓人和受讓人之間,王某某雖然系公司總經(jīng)理,但并不必然對公司會計賬簿和財務資料有清楚的認識,更何況公司財務賬目無該筆資金的記載。三、李鑫持有的鑫星能源公司60%的股權屬于可強制執(zhí)行的財產范圍。即便李某確系隱名股東,也不能據(jù)此推定王某某即知曉代持股關系的存在,王某某應屬善意第三人。李某答辯稱,一審法院認定李鑫代李某持有鑫星能源公司股權正確。1、李某一審提交的收據(jù),可證明其已完成出資,收款人李某、李鑫對該事實也予以認可。2、王某某不是善意第三人。王某某以債轉股的形式成為鑫星能源公司股東,在其進入公司之前,李鑫已向其明確告知代他人持有股權的事實,此時王某某仍愿意入股鑫星能源公司,此應視為其對李鑫代持股的認可。3、由李鑫代持股的部分人員在鑫星能源公司任職,其中易庭玉、徐剛系公司監(jiān)事,作為公司管理層多次參加公司會議,在會議上也提及李鑫代持股的事實,一審時李某提交的會議記錄及證人證言均可證明。鑫星能源公司、李鑫未予答辯。李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確認李鑫持有的鑫星能源公司的股權中有50萬元系為李某代持股權,對王某某的執(zhí)行申請不予執(zhí)行;2.判令鑫星能源公司將李某登記為股東,并確定出資額。一審法院認定事實:鑫星能源公司于2007年4月27日注冊成立,原注冊資金為50萬元,其中李鑫出資30萬元(占股60%),王金榮出資20萬元(占股40%)。2010年12月1日,鑫星能源公司申請增資到1000萬元,股東變更為李鑫、李某,其中李鑫出資800萬元(占股80%),李某出資200萬元(占股20%)。2012年5月9日,工商部門核準鑫星能源公司變更投資人和股權,變更后李鑫出資600萬元(占股60%),任執(zhí)行董事,王某某出資400萬元(占股40%),任總經(jīng)理。2010年11月6日,李某經(jīng)手向李某出具一張收據(jù),記載“今收到李某股金(李鑫收)(匯90萬)荊門鑫星能源開發(fā)有限公司金額伍拾萬元”。因鑫星能源公司印章于2010年11月11日備案,收據(jù)未加蓋鑫星能源公司印章。一審法院在執(zhí)行申請執(zhí)行人王某某與被執(zhí)行人李鑫合伙糾紛一案時,于2016年6月2日作出(2016)鄂0802執(zhí)337號之三執(zhí)行裁定書,凍結了李鑫在鑫星能源公司60%的股權份額;2016年7月11日,作出(2016)鄂0802執(zhí)337號之六執(zhí)行裁定書,裁定對上述股權份額予以拍賣。李某以其為李鑫名下隱名股東為由提出執(zhí)行異議,要求中止對上述股權的執(zhí)行。本院于2017年8月17日作出(2017)鄂0802執(zhí)異63號之一執(zhí)行裁定書,駁回李某的異議請求。李某不服該裁定提起本案訴訟。一審法院認為,雙方爭議焦點為:一、李鑫是否為李某在鑫星能源公司代持股權;二、若李鑫代持李某股權,王某某對此是否知情;三、李某請求人民法院不予執(zhí)行李鑫代持的歸其所有的股權是否有依據(jù);四、李某請求鑫星能源公司將其登記為股東及確定出資額是否有依據(jù)。本案因王某某申請執(zhí)行訴爭股權,當事人對股權歸屬發(fā)生爭議。股東取得完整無瑕疵的股東資格和股東權利,須符合兩個要件,即實質要件和形式要件。實質要件是以出資為取得股東資格的必要條件,形式要件是對股東出資的記載和證明,是實質要件的外在表現(xiàn),形式要件存在的意義主要在于涉及交易第三人時對善意第三人的保護。一般情況下,取得股東資格的形式要件和實質要件是統(tǒng)一的,但也存在例外情形,例如登記出資人與實際出資人不一致時,此時即涉及隱名股東資格確認問題?!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三)》第二十四條第二款規(guī)定:“前款規(guī)定的實際出資人與名義股東因投資權益的歸屬發(fā)生爭議,實際出資人以其實際履行了出資義務為由向名義股東主張權利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名義股東以公司股東名冊記載、公司登記機關登記為由否認實際出資人權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笨梢?,在實際出資人與名義出資人之間,判斷隱名投資的股權歸屬應以實際出資為依據(jù),即實際出資具有推翻形式登記的內部效力。從公司股東的外部債權人來看,由于股權登記具有公示效力,隱名股東不得以其實際出資對抗名義股東外部善意的債權人。本案處理的關鍵即在于李某是否具有實際出資人的身份,以及李某能否以其享有訴爭股權的出資人權益對抗名義持股人李鑫的債權人王某某的執(zhí)行行為。關于李鑫是否為李某在鑫星能源公司代持股權的問題。李某和李鑫均主張雙方存在代持股權合同關系。一審法院認為,鑫星能源公司出具收據(jù)明確載明50萬元系股金,表明鑫星能源公司認可李某的出資人身份。從股東出資的要求分析,股東出資是股東(包括發(fā)起人和認股人)在公司設立或者增加資本時,為取得股份或股權,根據(jù)協(xié)議的約定以及法律和章程的規(guī)定向公司交付財產或履行其他給付義務,即股東直接出資一般發(fā)生在公司設立或增資時。鑫星能源公司成立于2007年,并在2010年12月1日完成增資,出具收據(jù)時間是2010年11月6日,即李某交款時間正好在鑫星能源公司增資前夕,按照常理推斷,李鑫應將李某的交款用于增資鑫星能源公司,且鑫星能源公司認可李某交款為入股股金,因此,李某的交款可以認定為對鑫星能源公司的出資。李某的出資未記載于鑫星能源公司工商登記信息,系對鑫星能源公司的隱形出資。收據(jù)記載款項由李鑫收取,且李鑫、李某均陳述李鑫收款后用作出資鑫星能源公司,因此,可以認定對該50萬元出資李鑫是名義出資人,李某是實際出資人,即李鑫與李某之間存在事實上的代持鑫星能源公司股權的合同關系。該合同是雙方真實意思的表示,不存在合同法第五十二條規(guī)定的無效情形,故該合同為有效合同。李某已依據(jù)該合同履行了出資義務,理應享有投資人的相關權利。故對于李某要求確認李鑫持有的鑫星公司的股權中有50萬元出資額對應股權系為李某代持股權的訴請予以支持。關于王某某對李鑫代持李某股權的事實是否知曉的問題。一審法院認為,從李某提交的三份會議記錄看,均無李某出席的記錄,不能表明李某以股東身份參加了公司的經(jīng)營管理活動。但考慮到下列事實:第一,李某系鑫星能源公司實際出資人,且出資在王某某之前,對于公司內部而言,股東權利的取得以實際出資為依據(jù),李某、王某某均實際出資,王某某不能以李某未取得股權登記對抗其股東權利;第二,李某的交款情況記載于鑫星能源公司財務賬簿,王某某入股鑫星能源公司后一直擔任公司總經(jīng)理,負責公司的經(jīng)營管理,理應對鑫星能源公司的會計賬簿和財務資料有清楚的認識;第三,鑫星能源公司的部分隱名股東實際參與了鑫星能源公司的管理經(jīng)營,王某某對李鑫名下代持隱名出資的事實明知并認可;第四,鑫星能源公司法定代表人李鑫認可李某的隱名股東身份。鑒于此,應推定王某某對李某系鑫星能源公司實際出資人的身份以及李某與李鑫之間的代持股合同關系知道或者應當知道。關于李某請求人民法院不予執(zhí)行李鑫代持的屬其所有的該部分股權是否有依據(jù)的問題。李某主張,王某某對于李鑫代持其股權,以及李某一直以股東身份參與公司經(jīng)營管理活動的事實明知,不屬于善意第三人,李某有權以實際出資對抗王某某對李鑫持有的股權的執(zhí)行行為。一審法院認為,股權代持協(xié)議系顯名股東與隱名股東之間關于出資權利義務的約定,根據(jù)合同的相對性,該協(xié)議僅在當事人之間發(fā)生法律效力。對外而言,股權登記具有公示公信力,隱名股東對外不具有公示股東的法律地位,不得以內部股權代持協(xié)議有效為由對抗外部債權人對顯名股東的正當權利。此處的“外部債權人”應為善意債權人,即債權人對于顯名股東與隱名股東之間的代持股權行為不知情,只有如此,外部債權人對于股權公示信息的信賴才是合理的。本案而言,對于訴爭的50萬元出資對應的鑫星能源公司股權,李鑫是名義出資人,即顯名股東,李某為實際出資人,即隱名股東。根據(jù)合同相對性,顯名股東李鑫與隱名股東李某之間的股權代持合同僅在李鑫和李某之間發(fā)生法律效力。王某某系顯名股東李鑫的債權人,其與李鑫同為鑫星能源公司股東,對于李某系實際出資人以及李鑫持有的股權中包含代持的李某部分股權的事實應當知悉,即王某某對于登記在李鑫名下的股權的信息應有充分認識,故王某某不屬于善意的債權人,進而,李某可以以實際出資人身份以及與李鑫事實上的代持股合同關系對抗王某某對李鑫持有的本案訴爭部分股權的強制執(zhí)行行為。因此,對于李某請求人民法院不予執(zhí)行李鑫代持的歸其所有的股權的請求,予以支持。關于李某請求鑫星能源公司將其登記為股東并確定出資額是否有依據(jù)的問題。一審法院認為,《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三)》第二十四條第三款規(guī)定:“實際出資人未經(jīng)公司其他股東半數(shù)以上同意,請求公司變更股東、簽發(fā)出資證明書、記載于股東名冊、記載于公司章程并辦理公司登記機關登記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換言之,實際出資人請求公司變更股東、簽發(fā)出資證明書、記載于股東名冊、記載于公司章程并辦理公司登記機關登記的,須經(jīng)公司其他股東半數(shù)以上同意。該條所規(guī)定的“公司其他股東”應指代持股權的顯名股東之外的其他登記股東。本案中,鑫星能源公司登記股東為李鑫和王某某,因李鑫代持李某股權,其不能行使對該事項的表決權,王某某明確表示不同意將李某登記為股東和確定出資額,故李某的該項請求不符合司法解釋規(guī)定的“經(jīng)公司其他股東半數(shù)以上同意”的條件,不予支持。綜上,李某與李鑫之間存在代持股合同關系,李某請求確認李鑫持有的鑫星能源公司的股權中有50萬元出資額對應股權系為李某代持股權,并不得執(zhí)行該部分股權的訴請于法有據(jù),予以支持;李某要求鑫星能源公司將其登記為股東并確定出資額沒有依據(jù),不予支持。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三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三)》第二十四條第三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一十二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二款之規(guī)定,判決:一、確認李鑫持有的荊門鑫星能源開發(fā)有限公司的股權中有50萬元出資額對應的股權系為李某代持股權;二、不得執(zhí)行李鑫代持的李某享有出資權益的50萬元出資額對應的股權;三駁回李某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8900元,由李某負擔100元,王某某負擔8800元。二審中,雙方爭議的事實問題為:李鑫是否代李某持有鑫星能源公司的股權。李某主張由李鑫代其持有鑫星能源公司股權,一審其提交收據(jù)(復印件)、證人證言,予以證明。王某某認為收據(jù)系復印件,且李某未提交50萬元的轉款憑證,不能證明其已交納50萬元。證人李某、周某與李鑫有利害關系,同時其證言不真實。李某解釋,其向李鑫匯款50萬元,李某向其出具了收據(jù),收據(jù)原件在搬家時丟失。其轉款的銀行卡已注銷,無法提供轉款憑證。李某向法院提交的收據(jù)(復印件)復印于收據(jù)存根聯(lián),而該存根聯(lián)由鑫星能源公司工作人員李某提供。二審庭審結束后,李某提供了50萬元收據(jù)的原件。王某某查看后認為,該收據(jù)并未存放于鑫星能源公司,不屬于該公司收付款憑證。此外,王某某補充提交以下證據(jù):證據(jù)一、2014年11月24日的股東會決議一份;證據(jù)二、2017年3月28日的股東會決議一份;證據(jù)三、一線員工績效考核辦法一份;證據(jù)四、工作協(xié)調會議紀要一份。以上證據(jù)擬證明鑫星能源公司僅有李鑫和王某某兩名股東。李某質證認為,1、前三份證據(jù)不屬于新證據(jù),證據(jù)四屬于超過舉證期限提交的證據(jù);2、鑫星能源公司在工商登記部門登記的股東確實只有李鑫和王某某,但是李某參加過鑫星能源公司的股東會議,王某某在會議上也認可李某為鑫星能源公司的股東。李鑫及鑫星能源公司對上述四份證據(jù)的真實性均無異議,但認為上述證據(jù)與本案無關。理由為:上述證據(jù)僅涉及公司經(jīng)營管理而不涉及股權歸屬。王某某以債轉股的形式成為鑫星能源公司股東,其進入公司時即已知曉李鑫代他人持有股權的事實,只是不知道具體人數(shù)。王某某曾向李鑫提及將隱名股東的股份均歸置李鑫名下,由李鑫與隱名股東作權益分配,待公司效益好轉再將股份收回由李鑫自己持有。對該項爭議,本院認為,李某二審提交了50萬元收據(jù)原件以供核對,對該收據(jù)的真實性予以確認。該收據(jù)記載的款項用途為股金,結合李鑫的聲明、李某的證言,可以證明李某曾以入股之事由向鑫星能源公司交納50萬元,并由李鑫作為李某的代理人,將李某出資的50萬元入股鑫星能源公司。就該款的用途,收、付款人分述如下:(1)李某稱鑫星能源公司增資擴股時資金不足,李鑫就向他人借款用于增資,驗資完成后,李鑫就要求李某出資入股,用于增資的借款已還給出借人。(2)出具收據(jù)的李某一審出庭陳述,李某等人出資擬用于設立鑫星科技公司,但后來沒有注冊成功,遂將該款項用于鑫星能源公司增資擴股。(3)二審詢問李鑫時其陳述,李某等人出資擬用于設立鑫星科技公司,后因其從事的行業(yè)不屬于科技行業(yè),擬使用的公司名稱在工商部門未能審查通過,故仍使用鑫星能源公司的名稱,出資也用于該公司增資擴股。至于王某某就代持股事實所提出的其他異議,(1)對于鑫星能源公司2010年12月1日增資擴股驗資的資金來源,李鑫陳述,當時確有部分資金是向他人借貸所得,驗資完成后,其親戚朋友籌集入股資金交給李鑫,李鑫再將款項還給墊資人。因李鑫陳述僅有部分款項系向他人借貸,且李某出資50萬元的行為發(fā)生在驗資前,故可確認一審時李某所述驗資資金向他人借貸應屬實但并不準確,李鑫向他人借貸部分資金用于驗資不能否定李某向鑫星能源公司出資的事實。(2)對于李某等人擬出資設立鑫星科技公司但最終出資用于鑫星能源公司增資的問題,由李某經(jīng)手向部分人出具的收據(jù)記載收款單位為鑫星科技公司,收款事由為股金,據(jù)此,李鑫及李某所稱最初擬設立鑫星科技公司應屬實。但因其后李鑫未注冊成立鑫星科技公司,而是由其經(jīng)手實施了鑫星能源公司增資擴股,且其收取的李某等人的款項亦未退回,此情形下,一審法院采納李某、李鑫的陳述,認定出資用于了鑫星能源公司增資,并無不當。對于王某某二審補充提交的證據(jù),因(1)據(jù)現(xiàn)有證據(jù),已可認定李鑫代李某持有鑫星能源公司股權;(2)代持股關系所固有之含義,即在于實際權利人不參與公司經(jīng)營管理,不向其他股東顯名。據(jù)此,王某某補充提交的上述鑫星能源公司管理資料不能否定代持股事實的存在,對該部分證據(jù)不予采納。二審查明,一審認定的事實屬實。
上訴人王某某與被上訴人李某、荊門鑫星能源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鑫星能源公司)、李鑫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一案,不服湖北省荊門市東寶區(qū)人民法院(2017)鄂0802民初225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8年4月13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8年5月23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王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王峰、周明學,被上訴人李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郭靜到庭參加訴訟。被上訴人鑫星能源公司及李鑫,經(jīng)本院傳票傳喚,無正當理由未到庭參加訴訟,本院依法缺席審理。此次庭審中,王某某補充提交了新證據(jù),為此,本院于2018年5月31日至荊門市看守所,將證據(jù)交由李鑫質證。經(jīng)合議庭評議,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本院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七條規(guī)定:“執(zhí)行過程中,案外人對執(zhí)行標的提出書面異議的,人民法院應當自收到書面異議之日起十五日內審查,理由成立的,裁定中止對該標的的執(zhí)行;理由不成立的,裁定駁回。案外人、當事人對裁定不服,認為原判決、裁定錯誤的,依照審判監(jiān)督程序辦理;與原判決、裁定無關的,可以自裁定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睋?jù)此,執(zhí)行異議之訴系基于案外人對執(zhí)行標的提出異議,即就案外人對執(zhí)行標的是否享有實體權益以及執(zhí)行行為是否妨害其實體權益發(fā)生爭議。就本案而言,爭議焦點為:李某是否享有登記在李鑫名下出資50萬元對應的鑫星能源公司股權的實際權利;若是,李某享有的實際權利可否排除執(zhí)行。就李某是否享有李鑫名下股份的實際權利,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三)》第二十四條第一、二款的規(guī)定,有限責任公司的實際出資人與名義出資人訂立委托持股合同,無法律、行政法規(guī)規(guī)定的無效情形的,合同有效,雙方因投資權益歸屬發(fā)生爭議的,應當支持實際出資人關于投資權益的主張。由此可見,在實際出資人與名義出資人之間判斷投資權益歸屬時,實質要件是重要的判斷標準,而這里的實質要件是指出資協(xié)議以及實際出資人出資的事實。本案中,鑫星能源公司增資擴股時,李某出資50萬元,并由李鑫代理李某將其出資50萬元入股鑫星能源公司。鑒于雙方對50萬元投資權益歸屬有明確約定,且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三)》第二十四條第一、二款之規(guī)定,故以李鑫名義對鑫星能源公司出資50萬元取得的股份之投資權益(實際權利),應歸李某享有。至于李某享有的收益給付請求權,是否能對抗李鑫的債權人王某某對該股權申請強制執(zhí)行。王某某主張,根據(jù)公司法第三十二條第三款,不論周福元是否為鑫星能源公司的實際出資人,公司沒有將其姓名及出資額向公司登記機關登記之前,不得對抗第三人。因此,本案可以繼續(xù)采取執(zhí)行措施。公司法第三十二條第三款系商事外觀主義原則于具體法條中的體現(xiàn)。商事外觀主義原則作為商法的基本原則之一,實際上是一項在特定場合下權衡實際權利人與外部第三人之間利益沖突所應遵循的法律選擇適用準則,通常不能直接作為案件處理依據(jù)。外觀主義原則的目的在于降低成本,維護交易安全,但其適用會損害實際權利人的利益。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三)》第二十七條的規(guī)定,股權善意取得制度的適用主體僅限于與名義股東存在股權交易的第三人。據(jù)此,商事外觀主義原則的適用范圍不包括非交易第三人。從立法目的看,公司法第三十二條第三款系對股權交易或處分中的相對方,因信賴股權登記而與登記股東進行交易的行為予以保護。此時,所以犧牲實際權利人的利益,是因為第三人因合理信賴股權登記而相信登記股東有相應的處分權,從而與之交易,在第三人善意無過失的情況下,其信賴及交易安全更值得保護??梢?,此舉旨在維護交易安全和相對人的信賴利益。如果將公司法第三十二條第三款中的“第三人”理解為任意人,一個明顯的后果將是一方面確認登記股東以外的某人享有對特定股份的財產權利,另一方面將該股份作為登記股東的財產予以執(zhí)行。如此,顯然存在財產權保護的沖突。本案中,王某某申請執(zhí)行的是其與李鑫之間因合伙關系而形成的債權,王某某并沒有與李鑫就登記在李鑫名下的股權從事民事交易,其僅僅因為合伙糾紛尋查李鑫的財產還債,王某某從事的民事法律行為與李鑫的鑫星能源公司股東身份無涉,本案沒有需要維護的交易安全,亦無可以保護的信賴利益。因此,王某某不屬于公司法第三十二條第三款中的第三人,王某某的債權請求不能受到優(yōu)先于實際權利人周福元的保護。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七十五條第二款、《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一百二十五條的規(guī)定,一審法院認為不得執(zhí)行李鑫代持的李某出資50萬元對應的股權,并無不當。綜上,王某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案件受理費8800元,由王某某負擔。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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