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煙臺金某某投資置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煙臺市。
　　法定代表人：王榮鋼，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時子利，北京市京師(德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朱鑫秒，北京市京師(德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新華信托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重慶市。
　　法定代表人：李桂林，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錢前，上海虹橋正瀚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朱思衡，上海虹橋正瀚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煙臺金某某投資置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某某公司)因與被上訴人新華信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新華公司)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一審法院)(2018)滬01民初29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10月28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金某某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時子利、朱鑫秒，被上訴人新華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錢前、朱思衡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金某某公司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第二項、第三項、第四項，并依法改判駁回新華公司的第二項、第三項、第四項、第五項訴訟請求。事實及理由：1.一審判決混淆民間借貸關系與信托關系，將無效的主合同認定為民間借貸關系，并錯誤地支持新華公司的利息主張。首先，涉案特定資產收益權均有高度的波動性和不確定性，依法不能作為信托財產，故金某某公司與新華公司簽訂的《金某某公司與新華公司之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以下簡稱《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應當認定為無效。其次，新華公司違反了“信托公司不得以賣出回購方式管理運用信托財產”“信托公司不得開展除同業(yè)拆入以外的其他負債業(yè)務”的規(guī)定，采用復雜的合同設計來規(guī)避法律、法規(guī)的禁止性規(guī)定。再次，新華公司對涉案資金來源負有舉證義務，金某某公司在一審時對資金來源提出質疑，新華公司應當進一步舉證，不能排除新華公司套用銀行資金發(fā)放高利貸的合理懷疑。最后，無效的合同沒有約束力，新華公司不能在無效合同中獲取利益，其主張的利息和違約金不能支持。另外，本案不是民間借貸，不應當適用民間借貸24%的利率標準。2.涉案主合同為無效合同，關聯的補充協議及從合同等均相應無效，抵押合同作為從合同應為無效。新華公司主張的律師費應由其自行承擔。一審判決第三、四項違反了合同無效的處理原則，二審應當予以糾正。3.本案系爭的基礎法律關系為信托關系，一審法院在認定相關合同效力及作出裁判時，未參照適用信托法律法規(guī)，適用法律錯誤。
　　新華公司辯稱，金某某公司的上訴主張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請求依法駁回上訴，維持原判。1.本案不是信托法律關系，金某某公司是信托計劃的投資相對方，不是信托關系的當事人，信托關系下限制性規(guī)定不能直接適用于本案當事人之間。2.涉案交易是買入返售，符合信托投資管理辦法的規(guī)定。本案投資資金來源明確，資金來源為新華信托-華悅系列·金某某特定資產收益權投資單一資金信托。本案交易符合信托管理辦法中關于信托資金買入返售的相關規(guī)定，不是賣出回購交易模式。涉案業(yè)務亦不是負債業(yè)務，而是新華信托作為受托人管理信托資產，不是放貸。3.主合同合法有效，從合同合法有效，金某某公司應當承擔相應的付款義務并承擔抵押擔保責任。雙方在相關合同中明確約定的利息比一審判決調整的利率更高，一審實際上維護了金某某公司的利益，新華公司尊重一審判決。
　　新華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金某某公司向新華公司支付收益權轉讓價款人民幣(以下幣種相同)183,700,000元；2.判令金某某公司向新華公司支付截至2018年1月17日的回購溢價款48,713,213.70元，以及自2018年1月18日至實際清償之日止以183,700,000元為基數，按年30%計算的回購溢價款；3.判令金某某公司向新華公司支付自2017年6月8日計算至實際清償之日止的違約金(以183,700,000元為本金，按日0.05%計算，暫計至2018年1月17日為20,574,400元)；4.判令金某某公司向新華公司支付律師費損失1,800,000元。5.判令如金某某公司不履行前述第1至4項給付義務，新華公司有權與金某某公司協商，以其名下國有土地證號為煙國用(2010)第2236號所對應土地之國有土地使用權(坐落于萊山區(qū)迎春大街西側雙河東路以北曹家社區(qū)段)折價，或拍賣、變賣前述國有土地使用權，所得價款由新華公司優(yōu)先受償；6.判令如金某某公司不履行前述第1至4項給付義務，新華公司有權與金某某公司協商，以其名下國有土地證號為煙國用(2010)第2236號所對應土地之上在建工程及業(yè)已建成物業(yè)折價，或拍賣、變賣前述在建工程，所得價款由新華公司優(yōu)先受償。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
　　一、關于合同的訂立、公證及登記
　　2014年7月30日，新華公司(乙方)與金某某公司(甲方)簽訂《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約定金某某公司合法擁有位于煙臺市萊山區(qū)迎春大街西側雙河東路以北曹家社區(qū)段，編號為【煙國用(2010)第2236號】的《國有土地使用權證》項下土地上的振華商廈項目資產(包括其國有土地使用權及其上現有或未來所建的在建工程、建筑物等)(以下簡稱標的資產)的所有權，并為該項目運營主體。金某某公司作為標的資產的持有人和原始權益人，擬按本合同規(guī)定將獲得標的資產項下未來全部收益的權利轉讓給新華公司，新華公司愿意以“新華信托華悅系列·金某某特定資產收益權投資單一資金信托”項下的信托資金受讓金某某公司持有標的資產項下的特定資產收益權。(一)關于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生效。2.2.1條，金某某公司通過將其作為標的資產的所有權人所享有的獲得標的資產項下特定資產收益的權利轉讓予新華公司，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于本合同簽訂并生效且新華公司支付首筆轉讓價款之日起生效。2.2.2條，自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生效日起，新華公司享有獲得標的資產項下特定資產收益的權利。(二)關于特定資產收益權的轉讓、對價、轉讓價款支付前提及借款期限。3.1.1條，本合同項下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為不超過320,000,000元，具體以信托項下委托人實際交付的資金為準。在本合同簽訂并生效后且新華公司向金某某公司支付本合同約定的首筆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后，全部特定資產收益權即確定為信托項下的信托財產，由新華公司作為受托人享有權利，并進行管理、運用、處分。3.1.2條，金某某公司確認：(1)新華公司僅有義務以本信托項下委托人實際交付的信托資金為限向金某某公司支付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委托人實際交付的信托資金金額不足320,000,000元時，新華公司不負有補足義務。(2)新華公司僅有義務以本信托項下委托人實際交付的第一筆信托資金為限向金某某公司支付首筆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委托人實際交付的信托資金金額不足200,000,000元時，新華公司不負有補足義務，且新華公司以本信托項下委托人實際交付的第一筆信托資金為限向金某某公司支付首筆轉讓價款之日起全部特定資產收益權即已轉讓至新華公司。3.1.3條，轉讓價款的支付前提及借款期限：(1)在《抵押合同》(編號為：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保證合同》(編號分別為：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均已簽署并生效且已辦理強制執(zhí)行公證、金某某公司配合新華公司辦理完畢《抵押合同》(編號為：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有關的抵押登記手續(xù)，且《資金監(jiān)管協議》(編號為：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已經簽署完畢。(5)新華公司向金某某公司支付首筆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后，新華公司有權根據標的資產情況等因素決定是否應向金某某公司繼續(xù)分次支付其余轉讓價款。(6)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分筆支付的，實行分別到期日，即新華公司向金某某公司分筆支付的各筆轉讓價款以支付日起順延兩年為分別到期日。(三)關于特定資產收益權的回購。4.1.1條，金某某公司應分別在首筆及剩余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支付之日起滿兩年之日(約定終止日)分筆完全回購本合同項下標的資產的特定資產收益權(所回購的特定資產收益權包括轉讓期間產生的各種收益)。金某某公司應按如下方式向新華公司溢價回購：(1)金某某公司應在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期間向新華公司支付回購價款，應支付的回購價款總額計算如下：回購價款=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轉讓期間內每日應付的回購溢價款；其中，每日應付的回購溢價款=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每日余額×12%÷365。(2)金某某公司應在2014年12月21日向新華公司支付的回購溢價款為：回購溢價款=∑當期內每日應付的回購溢價款；其中，每日應付的回購溢價款=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每日余額×12%÷365；當期是指自新華公司支付首筆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之日(含)至2014年12月21日(不含)期間內。(3)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期間，金某某公司還應在2014年12月21日之后的每個自然半年末月21日(即每年6月21日和12月21日)向受托人支付回購溢價款，計算方式為：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期間內，當期應支付的回購溢價款=∑當期內每日應付的回購溢價款；其中，每日應付的回購溢價款=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每日余額×12%÷365。(4)在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約定終止日，金某某公司應支付的回購價款=該期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該期轉讓價款對應的當期內每日應付的回購溢價款；其中每日應付的回購溢價款=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每日余額×12%÷365；當期是指自然終止日前最近一次自然半年末月21日(含)至終止日(不含)的期間。4.1.2條，若金某某公司因各種原因導致未按上述4.1.1條約定回購特定資產收益權，金某某公司除應按本合同4.1.1條的約定繼續(xù)計算回購價款直至全部付清回購價款之日止(如發(fā)生本合同規(guī)定的金某某公司應提前回購情形時，按實際天數計算)以及履行回購義務外，金某某公司還應按本合同的規(guī)定承擔違約責任，并立即向新華公司支付轉讓期間特定資產收益，上述回購和支付義務為金某某公司對新華公司負有的不可撤銷的債務。(四)關于違約責任。5.1.1條，……如金某某公司違反本合同第4條規(guī)定的特定資產收益權回購義務出現拒絕回購、未按合同約定進行回購或提前回購，……均構成金某某公司在本合同項下的重大違約。5.1.2條，在本合同履行中，金某某公司出現本合同第5.1.1條約定的違約情況時，金某某公司除應按本合同第4條的約定履行回購和支付義務外，還應以出現違約情形時未支付的特定資產收益權回購價款為基數，自違約之日起按日息0.05%向新華公司支付違約金，直至違約情形消除。5.4條，因金某某公司原因(包括但不限于特定資產收益權存在瑕疵)導致本合同所約定的特定資產收益權或特定資產收益權投資可能出現無效、被撤銷或者其他導致新華公司特定資產收益權投資目的無法實現的情形時，則金某某公司應在收到新華公司書面通知之日起5個工作日內向新華公司返還全部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并支付資金占用費，資金占用費=∑自新華公司向金某某公司支付首筆轉讓價款之日起至金某某公司返還全部轉讓價款之日的期間內每日應付的資金占用費；其中，每日應付的資金占用費=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每日余額×12%÷365。金某某公司逾期返還轉讓價款及支付資金占用費的，金某某公司須就欠付額自逾期之日起按照日息0.05%的標準向新華公司支付違約金，并賠償因此給新華公司、本信托造成的損失。本條內容獨立存在，其效力不因本合同的無效或本合同其他條款的無效而無效。(五)關于擔保方式及擔保范圍。6.1.1條，金某某公司將標的資產抵押給新華公司作為金某某公司履行本合同的擔保。在本合同履行過程中，金某某公司出現違約時，新華公司均有權依法處置標的資產。本合同之抵押擔保及出質人的質押擔保(如有)、保證人的連帶責任擔保的范圍包括但不限于：(i)本合同項下特定資產收益權的回購義務和本合同項下轉讓期間特定資產收益支付義務；(ii)本合同項下的違約責任，包括金某某公司繼續(xù)支付特定資產收益權回購價款的義務和金某某公司支付違約金及所承擔的其他違約責任；(iii)新華公司實現債權的費用，包括但不限于標的資產的拍賣費用、訴訟費和律師費。如抵、質押物處置價款無法完全覆蓋擔保范圍合計金額時，金某某公司仍應向新華公司支付補足。6.2.1條，金某某公司與新華公司應于簽署本合同的同時或根據新華公司安排的時間進度，簽署并確保相關主體簽署，編號分別為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的《抵押合同》、編號分別為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的《保證合同》，該等合同為本合同的從合同。就上述《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新華公司及金某某公司向上海市黃浦公證處申請辦理公證并賦予強制執(zhí)行的效力。上海市黃浦公證處于2014年8月5日出具(2014)滬黃證經字第8601號《具有強制執(zhí)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公證書》。
　　2016年8月8日，新華公司和金某某公司簽訂《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補充協議》，約定合同存續(xù)期內金某某公司不再追加第二筆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且對約定終止日進行延期：變更金某某公司應在首筆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支付之日起滿28月之日(即2016年12月8日)完全回購本合同項下標的資產的特定資產收益權(所回購的特定資產收益權包括轉讓期間產生的各種收益)，并對提前回購條款進行了變更，對特定資產收益權分次回購作出了補充約定，并刪除原合同3.1.3條(6)等。
　　2016年12月，新華公司和金某某公司簽訂《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補充協議(二)》，對約定終止日進行延期：金某某公司應在首筆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支付之日起滿34月之日(即2017年6月8日)完全回購本合同項下標的資產的特定資產收益權。雙方對特定資產收益權分次回購進行了補充約定：金某某公司應當在約定終止日(即2017年6月8日)或之前一次性或分次回購標的資產對應的特種資產收益權(所回購的特定資產收益權包括轉讓期間產生的各種收益)，同意金某某公司應按如下方式向新華公司回購特定資產收益權，并支付特定資產收益權回購價款(含溢價款)，如下約定作為原合同的有效補充：在2016年8月8日，金某某公司應支付的回購溢價款=∑該期轉讓價款對應的當期內每日應付的回購溢價款；其中，每日應付的回購溢價款=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每日余額×12%÷365；“當期”是指自2016年8月8日前最近一次自然半年末月21日(含)至2016年8月8日(不含)的期間。共計【3,156,164.38元】。在2016年12月８日，金某某公司應支付的回購價款計算公式如下：回購價款金額＝本次回購溢價款本金＋本次應支付的回購溢價款；本次應支付的回購溢價款＝∑本次回購期間內每日應支付的回購溢價款；其中，每日應支付的回購溢價款=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每日余額×12%÷365；“當次”是指自2016年8月23日(含)至2016年12月8日(不含)的期間；后續(xù)回購特定資產收益權回購日的日期和金額雙方另行商議，但最后一次回購日不得晚于約定終止日，且該日支付完畢回購價款本金后，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余額應為零。自2016年12月8日起的分次回購日應支付的回購價款(不含2016年12月8日當日依前述公式計算的回購價款)計算公式如下：第n次回購價款金額=第n次回購價款本金+第n次應支付的回購溢價款；n>=1。第n次應支付的回購溢價款=∑當次回購期間內每日應支付的回購溢價款；其中，每日應支付的回購溢價款=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每日余額×Ｘ%÷365；“當次”是指自第n－1次支付回購價款日(含)至第n次支付回購價款日(不含)的期間。第ｎ次回購發(fā)生于2016年2月8日(不含)至2016年12月31日(含)期間的，則Ｘ＝15.6％，若第ｎ次回購發(fā)生于2016年12月31日(不含)至約定終止日(含)期間的，則Ｘ＝30％。
　　2014年7月30日，新華公司(抵押權人)與金某某公司(抵押人)簽訂編號為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抵押合同》，約定：金某某公司為新華公司給予金某某公司的融資服務提供抵押擔保。擔保的主合同系編號為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融資數額為320,000,000元，利率/回購溢價率/12%/年，以主合同約定為準。主債務履行期限亦以主合同約定為準。第三條抵押物，金某某公司提供自己所擁有的編號為煙國用(2010)第2236號《國有土地使用權證》所對應土地之國有土地使用權設定抵押，抵押權的效力及于抵押物的從物、從權利、代位權、附和物、混合物、加工物和孳息。第四條抵押擔保范圍，主合同項下金某某公司應承擔的及其派生的全部資金支付義務，包括但不限于金某某公司應向新華公司支付的主合同項下特定資產收益權回購價款【含溢價款/利息(含罰息、復利)等】、違約金、損害賠償金、抵押權人實現抵押權的費用等。抵押權人實現債權的費用均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仲裁費、財產保全費、申請執(zhí)行費、律師費、辦案費、公告費、評估費、鑒定費、拍賣費、差旅費、電訊費、抵押物處置費、過戶費等。無論主合同項下還存在其他多項擔保(包括抵押、質押和保證擔保)，抵押人均以本合同約定的全部抵押物連帶抵押擔保主合同的全部債務，如因抵押登記機關要求將抵押物僅擔保主合同的部分債務，則該要求對抵押人、抵押權人不產生法律效力，也不視為對本合同約定的抵押擔保范圍的變更。第五條抵押期間，抵押權與主債務同時存在，主債務清償完畢后，抵押權才消失。因抵押登記部門要求，抵押期限登記為2014年7月1日至2017年1月30日止，如抵押期限屆滿，債務人未還清主債務的，則抵押權人依法享有的抵押權不變；抵押人應辦妥續(xù)抵押登記手續(xù)。第十四條擔保人特別承諾，抵押權人、債務人協議修改、補充主合同，抵押人仍然承擔本合同項下的義務，抵押人的擔保責任、擔保范圍、擔保方式不變。2014年8月1日，上述抵押物經煙臺市國土資源局萊山分局辦理了國有土地使用權抵押權登記，登記證號為煙萊他項(2014)第0124號，抵押期限為2014年7月1日至2017年1月30日。就上述編號為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抵押合同》，新華公司及金某某公司向上海市黃浦公證處申請辦理公證并賦予強制執(zhí)行的效力。上海市黃浦公證處于2014年8月5日出具(2014)滬黃證經字第8602號《具有強制執(zhí)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公證書》。2016年12月，新華公司與金某某公司簽訂XXXXXXXX號《抵押合同補充協議》，對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抵押合同》中訴訟管轄地進行了修改。
　　2014年7月30日，新華公司(抵押權人)與金某某公司(抵押人)簽訂編號為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抵押合同》，約定：金某某公司為新華公司給予金某某公司的融資服務提供抵押擔保。其中抵押物為金某某公司所擁有的編號為煙國用(2010)第2236號《國有土地使用權證》所對應土地之上在建工程及已建成物業(yè)設定抵押。第五條抵押期間，抵押權與主債務同時存在，主債務清償完畢后，抵押權才消失。因抵押登記部門要求，抵押期限登記為2014年7月31日至2017年1月30日止，如抵押期限屆滿，債務人未還清主債務的，則抵押權人依法享有的抵押權不變；抵押人應辦妥續(xù)抵押登記手續(xù)。其余關于抵押擔保范圍、擔保人特別承諾等內容與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抵押合同》約定的內容相同。2014年7月31日，上述抵押物經煙臺市房產管理局、煙臺市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局辦理了《在建工程抵押登記證明》，登記證號為煙房建字第Z000085號。就上述編號為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抵押合同》，新華公司及金某某公司向上海市黃浦公證處申請辦理公證并賦予強制執(zhí)行的效力。上海市黃浦公證處于2014年8月5日出具(2014)滬黃證經字第8603號《具有強制執(zhí)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公證書》。2016年12月，新華公司與金某某公司簽訂編號為XXXXXXXX號《抵押合同補充協議》，對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抵押合同》中訴訟管轄地進行了修改。
　　二、關于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回購款、回購溢價款的支付
　　新華公司于2014年8月8日向金某某公司轉賬200,000,000元，用途為：受讓其他收益權。金某某公司于2016年8月23日向新華公司轉賬10,000,000元，用途為還貸款本金；于2016年12月8日轉賬6,300,000元，用途為貸款本金；于2016年12月8日轉賬6,683,835.62元，用途為貸款利息；于2017年6月28日轉賬5,000,000元，用途為煙臺金某某支付借款利息；于2017年7月12日轉賬2,000,000元，用途為貸款利息；于2017年7月17日轉賬1,000,000元，用途為借款利息；于2017年7月27日轉賬2,000,000元，用途為借款利息；于2017年7月31日轉賬2,000,000元，用途為借款利息；于2017年8月2日轉賬587,224.66元，用途為借款利息。
　　一審庭審中，新華公司陳述金某某公司已清償的本金金額為16,300,000元，尚欠本金金額為183,700,000元。金某某公司對此予以認可。雙方確認2016年12月8日(不含)前的回購溢價款(利息)已經支付完畢。
　　金某某公司陳述自2016年12月8日起至2017年6月30日止，其向新華公司支付的利息金額為12,587,224.66元。根據金某某公司出具的利息付款明細，其于2016年12月8日轉賬的6,683,835.62元系支付2016年8月23日至2016年12月7日的利息。
　　根據新華公司出具的清單，自2016年12月8日起至2018年1月17日止，其已收到的利息金額為12,587,224.66元。按照年利率30%計算，在此期間其應當收到的利息金額為61,300,438.36元，還應當收取的利息金額為48,713,213.70元。自2017年6月8日起至2018年1月17日止，金某某公司還應當按照日利率0.05%支付罰息20,574,400元。
　　三、關于新華公司簽訂律師委托合同及費用的支付
　　新華公司與上海虹橋正瀚律師事務所簽訂《訴訟專項法律服務委托協議》，約定上海虹橋正瀚律師事務所接受新華公司委托，代理新華公司與金某某公司收益權轉讓與回購合同糾紛的一審、二審、執(zhí)行階段提供法律服務。一審階段律師費總計120萬元，訴訟前準備階段律師費20萬元，應于簽署正式法律服務委托協議之日起10個工作日內支付；訴訟立案階段律師費20萬元，應自立案受理后10個工作日支付，財產保全階段律師費40萬元，應自財產保全完成之日起10個工作日支付；一審階段40萬元，應自一審相關法律文書作出后的10個工作日支付。二審階段律師費20萬元，執(zhí)行階段律師費40萬元。2018年2月8日、2018年4月18日，新華公司分兩筆共向上海虹橋正瀚律師事務所支付律師費80萬元。上海虹橋正瀚律師事務所共向新華公司開具金額為80萬元的《上海增值稅專用發(fā)票》。
　　一審法院對有爭議的證據和事實認定如下：
　　1.新華公司提交的上海市黃浦公證處于2018年9月3日作出的(2018)滬黃證決字第50號《不予出具執(zhí)行證書決定書》載明，該處于2014年8月5日出具了(2014)滬黃證經字第8601號、8602號、8603號、8604號、8605號《具有強制執(zhí)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公證書》，后雙方于該公證書出具之后另行簽訂了相關初始業(yè)務合同補充協議，對初始業(yè)務合同部分重要條款進行了變更。上海市黃浦公證處決定對上述債權文書不予出具執(zhí)行證書。金某某公司對此不予認可。一審法院認為，新華公司與金某某公司就原《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及《抵押合同》至上海市黃浦公證處申請辦理了《具有強制執(zhí)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公證書》，但隨后雙方就原協議作出了補充約定，上海市黃浦公證處已出具《不予出具執(zhí)行證書決定書》，該證據與本案待證事實之間具有關聯性，故對該份證據予以采納。
　　2.金某某公司提交《興業(yè)財富資產管理有限公司專項資產投資決策委員會決議書》《興業(yè)財富資產管理有限公司專項資產管理業(yè)務存續(xù)期管理報告》，欲證明金某某公司從新華公司處接受的款項實際系興業(yè)基金出資給新華公司。新華公司對上述證據的真實性、關聯性均不認可，認為《興業(yè)財富資產管理有限公司專項資產投資決策委員會決議書》出具時間為2016年7月31日，系興業(yè)財富資產管理有限公司為擬開展的新項目(興業(yè)銀行委托貸款)而出具的內部文件，與系爭交易無關。一審法院認為，上述證據中并未顯示興業(yè)財富資產管理有限公司與新華公司之間就本案所涉資金存在關聯，對金某某公司提交的上述證據不予采納。
　　上述事實，由新華公司提交的《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2014)滬黃證經字第8601號《具有強制執(zhí)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公證書》《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與回購合同之補充協議》《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與回購合同之補充協議(二)》、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抵押合同》、(2014)滬黃證經字第8602號《具有強制執(zhí)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公證書》、煙萊他項(2014)第0124號《土地他項權利證明書》、XXXXXXXX號《抵押合同補充協議》、新華信托合同第FXXXXXXX號《抵押合同》、煙房建字第Z000085號《在建工程抵押登記證明》、XXXXXXXX號《抵押合同補充協議》《興業(yè)銀行電子銀行業(yè)務回單(付款)》《興業(yè)銀行轉借回單(來賬)》《興業(yè)銀行匯出回單(來賬)》《興業(yè)銀行匯入回單(來賬)》《訴訟專項法律服務委托協議》《上海增值稅專用發(fā)票》《上海浦東發(fā)展銀行業(yè)務憑證/回單》、(2018)滬黃證決字第50號《不予出具執(zhí)行證書決定書》以及當事人的陳述予以佐證。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在于：1.新華公司是否有權提起本案訴訟；2.《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性質應如何認定；3.本案所涉收益權轉讓價款及溢價款如何計算；4.新華公司律師費支出應如何承擔；5.金某某公司抵押擔保責任的承擔問題。
　　1.新華公司是否有權提起本案訴訟。新華公司與金某某公司之間在訂立《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抵押合同》并至公證處辦理具有強制執(zhí)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公證后，雙方又就《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的主要合同條款，包括約定終止日的延期、回購價款及溢價款的計算作出了補充約定，并形成兩份補充協議。新華公司已無權以原合同形成的具有強制執(zhí)行效力的債權文書直接向金某某公司主張權利。且上海市黃浦公證處亦于2018年9月3日作出(2018)滬黃證決字第50號《不予出具執(zhí)行證書決定書》決定對上述債權文書不予出具執(zhí)行證書。因此，新華公司有權向人民法院提起本案訴訟。
　　2.《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的性質認定?！短囟ㄙY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約定，該合同所涉“信托”系指新華公司發(fā)起設立并擔任委托人的“新華信托華悅系列·金某某特定資產收益權投資單一資金信托”。《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中并無金某某公司將其財產交予新華公司進行信托管理的意思表示。在合同履行過程中，金某某公司僅接受信托募集款項，并未向新華公司交付信托財產，亦無證據指向金某某公司系相關信托計劃的受益人。故新華公司與金某某公司之間并不構成信托法律關系。根據《信托公司管理辦法》《信托公司集合資金信托計劃管理辦法》等信托業(yè)監(jiān)管規(guī)定，在具體的信托計劃項下，信托公司可以采用“買入返售”的信托資金管理模式。信托公司采用資產收益權轉讓暨回購的方式管理信托資金，與信托貸款業(yè)務存在區(qū)別。新華公司系作為信托受托人為管理信托資金而簽訂涉案合同?，F并無證據證明本案所涉信托財產系新華公司自有財產，或資金來源于銀行、證券等其他金融機構。因此，《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系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并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亦未損害第三人的利益，從尊重雙方當事人意思表示和維護誠信的角度出發(fā)，應認定為有效。
　　《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約定，金某某公司作為標的資產的持有人和原始權益人，將獲得標的資產項下未來全部收益的權利轉讓給新華公司，新華公司以信托資產不超過320,000,000元受讓金某某公司特定資產收益權。該款即收益權轉讓價款，但根據合同約定，金某某公司作為出讓人出讓特定資產收益權后，應在“約定終止日”分筆完全回購特定資產收益權。也即雙方約定了資產收益權的回購程序。金某某公司就該回購約定負有支付款項的義務，在付款義務成就時，金某某公司除支付回購款本金外，還需承擔溢價款部分。因而，金某某公司最終的付款金額大于新華公司支付的轉讓價款。金某某公司履行付款義務后，特定資產的收益權轉回至金某某公司名下。在計算回購價款時，并非以特定資產的價值為依據，而系以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約定利率及轉讓期間作為計算依據。收益權轉讓至新華公司后，新華公司并不對受讓的標的物承擔任何風險。且若金某某公司存在有關違約行為時，新華公司有權處置標的資產，如處置價款無法完全覆蓋未支付的回購價款，金某某公司還負有補足責任。《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的目的并不在于永久性的轉讓收益權，新華公司作為受讓人并不真實承擔標的物轉讓的風險并享有收益，而是由新華公司有償提供資金，約定終止日到期時，向金某某公司收回全部本金及固定收益。因而，可以認定雙方當事人的真實交易目的在于通過先出賣而后回購的方式，以價金名義通融金錢。《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二十四條規(guī)定：“本法分則或者其他法律沒有明文規(guī)定的合同，適用本法總則的規(guī)定，并可以參照本法分則或者其他法律最相類似的規(guī)定?！薄短囟ㄙY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不屬于合同法分則規(guī)定的有名合同，新華公司主張金某某公司向其支付本金及回購溢價款，所依據的系《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的主要條款。與該部分主要條款的法律性質最相類似的是借款合同。故上述交易應當參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處理。
　　3.金某某公司應支付的收益權轉讓價款、溢價款及違約金。新華公司于2014年8月8日向金某某公司轉賬200,000,000元作為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該轉讓價款實質為本金。在約定的轉讓期限屆滿后，金某某公司應當按約歸還。金某某公司于2016年8月23日向新華公司轉賬10,000,000元，于2016年12月8日向新華公司轉賬6,300,000元，合計16,300,000元。新華公司與金某某公司均確認，金某某公司已支付的回購價款金額為16,300,000元。故金某某公司還應向新華公司支付回購價款183,700,000元。
　　《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約定了溢價款及違約金。一般而言，標的物交付至買受人后，其風險應當由買受人承擔。但根據《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的交易安排，金某某公司作為收益權的出賣人，在約定時間到期時，負有以固定價格回購收益權的義務，而新華公司作為收益權的買受人，在收回最初轉讓款的同時獲得固定收益的溢價款。在這樣的交易中，新華公司并不承擔特定資產的任何風險，即使沒有收益，其亦可以通過回購取得固定收益。而為確保新華公司取得特定資產收益權后不會受到任何損失，金某某公司還提供了抵押擔保。因此，本案合同交易的實質仍是一種投融資信用行為?！短囟ㄙY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補充協議(二)》約定，回購發(fā)生于2016年12月31日(不含)至約定終止日(含)期間的，年利率為30％?！短囟ㄙY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約定，若因金某某公司原因導致未按約定回購特定資產收益權，金某某公司除按合同約定繼續(xù)計算回購價款直至全部付清回購價款之日止以及履行回購義務外，還要承擔違約責任，即以出現違約情形時未支付的特定資產收益權回購價款為基數，自違約之日起按照日息0.05%向新華公司支付違約金。雖然系爭合同是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但也應遵循市場規(guī)則，遵守融資利率政策。根據新華公司在交易過程中所承擔的風險，系爭合同約定的回購收益利率和違約金均過高，應予調整?！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六條規(guī)定：“借貸雙方約定的利率未超過年利率24%，出借人請求借款人按照約定的利率支付利息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钡谌畻l規(guī)定：“出借人與借款人既約定了逾期利率，又約定了違約金或者其他費用，出借人可以選擇主張逾期利息、違約金或者其他費用，也可以一并主張，但總計超過年利率24%的部分，人民法院不予支持?！币虼耍禒幒贤P于溢價款及違約金的約定雖然有效，但超過年利率24%的部分不予支持。
　　雙方確認，金某某公司已將2016年12月8日(不含)前的回購溢價款(利息)部分支付完畢，則新華公司有權要求金某某公司向其支付自2016年12月8日起至實際清償之日止，按照年利率24%計算的溢價款。金某某公司已支付的12,587,224.66元溢價款應當從中扣除。
　　4.關于律師費的承擔問題?！短囟ㄙY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在違約責任部分未對實現債權的費用作出特別約定。但系爭合同亦約定因金某某公司原因導致特定資產收益權或特定資產收益權投資可能出現無效、被撤銷或者其他導致新華公司特定資產收益權投資目的無法實現的情形時，金某某公司負有向新華公司返還全部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價款并支付資金占用費的義務。若金某某公司逾期返還轉讓價款及支付資金占用費，金某某公司還應賠償因此給新華公司造成的損失。新華公司為本案委托律師參加訴訟，并已實際支付律師費80萬元，該金額并未超過上海市物價局等部門發(fā)布的《上海市律師服務收費政府指導價》的規(guī)定。新華公司主張金某某公司承擔律師費的主張，并未違反法律規(guī)定。
　　5.關于抵押擔保責任的承擔問題。新華公司與金某某公司簽訂的兩份《抵押合同》及補充協議均系各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依法成立并生效?！短囟ㄙY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及兩份《抵押合同》均約定抵押擔保范圍包括律師費等實現債權的費用。對于各份《抵押合同》中的抵押物，新華公司與金某某公司亦辦理了相應的抵押登記，抵押依法發(fā)生法律效力。盡管本案所涉國有土地使用權抵押權登記記載顯示抵押期限為2014年7月1日起至2017年1月30日止，但《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二百零二條對抵押權的司法保護期間規(guī)定為：“主債權訴訟時效期間”。因此，當事人或登記機關對擔保物權的約定或登記擔保期間與上述法律規(guī)定不符的，不能產生法律效力。如抵押期限屆滿，債務人未還清主債務的，則抵押權人依法享有的抵押權不變。因此，新華公司作為抵押權人有權要求行使抵押權以清償上述債務。此外，金某某公司主張系爭合同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八十六條關于建設工程價款的優(yōu)先受償權的規(guī)定，但未能提交反駁證據，故對該項抗辯理由不予支持。
　　據此，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二十四條、第一百九十六條、第二百零五條、第二百零六條、第二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百九十五條、第一百九十八條、第二百零二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六條、第三十條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一、金某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新華公司特定資產收益權回購價款183,700,000元；二、金某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新華信托股份有限公司回購溢價款(以183,700,000元為基數，自2016年12月8日起至實際清償之日止，按年利率24%計算，并扣除已支付的12,587,224.66元)；三、金某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新華公司律師費800,000元；四、如金某某公司未能履行上述第一項、第二項、第三項判決義務，新華公司可以依法與金某某公司協議，將編號為煙萊他項(2014)第0124號土地他項權利證明書記載的金某某公司名下國有土地使用權及編號為煙房建字第Z000085號在建工程抵押登記證明記載的金某某公司名下在建工程折價或者以拍賣、變賣該抵押物所得的價款優(yōu)先受償；上述抵押物折價或者拍賣、變賣后，其價款超過債權數額的部分歸金某某公司所有；不足部分由金某某公司清償；五、駁回新華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一審案件受理費1,315,738.07元，保全費5,000元，公告費1,300元，合計1,322,038.07元，由新華負擔175,560.07元，金某某公司負擔1,146,478元。
　　本院二審期間，當事人圍繞上訴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交換和質證。
　　金某某公司提交以下證據：1.興業(yè)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濟南分公司(以下簡稱興業(yè)基金濟南分公司)企業(yè)信息公示報告，顯示“馬歷博”為興業(yè)基金濟南分公司負責人，其有權代表興業(yè)基金濟南分公司辦理業(yè)務。2.馬歷博代表興業(yè)基金濟南分公司出具給金某某公司的承諾書，證明本案所涉2億元款項均來源于興業(yè)基金濟南分公司，興業(yè)基金濟南分公司是本案全部債權的實際權利人，故涉案合同無效。3.電子銀行業(yè)務回單，記載了新華公司匯款2億元給金某某公司的日期和銀行賬戶，據此金某某公司請求法院調取新華公司銀行賬戶信息(2014.7.1-2014.8.31期間的收支詳單)，或將該舉證責任分配給新華公司，以查明2億元款項的來源。
　　新華公司質證認為，對證據1的真實性、合法性無異議，但與本案爭議無關，興業(yè)基金濟南分公司不是本案當事人；對證據2的真實性、合法性和關聯性均不予認可，新華公司從未見過這份承諾函；對證據3的真實性、合法性無異議，該證據證明新華公司依約支付了本案投資款項，該資金來源于興業(yè)財富資產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興業(yè)財富)，因為信托計劃的委托人是興業(yè)財富。
　　本院認證認為，證據1、證據3真實性與合法性予以確認，但不能證明金某某公司所要證明的事實；證據2真實性無法確認，本院不予采信。
　　本院對一審法院查明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當事人的爭議焦點是，涉案《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的效力以及金某某公司應承擔的責任。
　　根據《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的約定，新華公司以“新華信托華悅系列·金某某特定資產收益權投資單一資金信托”項下的信托資金受讓金某某公司持有標的資產項下的特定資產收益權，該行為系新華公司在信托資金依法募集后的資金運用行為，金某某公司并非信托當事人，雙方之間不成立信托法律關系。金某某公司主張的“信托公司不得以賣出回購方式管理運用信托財產”指的是信托公司不得賣出信托資產并在到期日按固定價格回購，《特定資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中約定的回購，不屬于上述情形，也不屬于同業(yè)拆入業(yè)務以外的其他負債業(yè)務。金某某公司稱新華公司套用銀行資金高利轉貸，但金某某公司未能提供證據證明其主張?！短囟ㄙY產收益權轉讓及回購合同》系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不存在法律規(guī)定的無效情形，應當認定為有效。相應的補充協議及抵押合同等，亦合法有效。新華公司已按約履行了義務，金某某公司亦應在到期后履行回購收益權的義務?，F金某某公司違約，依法應當承擔相應的責任。一審判決金某某公司承擔支付回購價款及溢價款、律師費及抵押擔保責任，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維持。
　　綜上，金某某公司的上訴理由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七十五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589,073.88元，由上訴人煙臺金某某投資置業(yè)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員：俞??佳

書記員：壯春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