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湖北長江路橋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武漢市江夏區(qū)龔家鋪110號。
法定代表人：李磊，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成和彬，北京市京師（武漢）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胡蕊，北京市京師（武漢）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姜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湖北省潛江市人，個體工商戶，住潛江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吳濤，湖北源來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湖北長江路橋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長江路橋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姜某某定作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湖北省潛江市人民法院（2018）鄂9005民初4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5月8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長江路橋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成和彬，被上訴人姜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吳濤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長江路橋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湖北省潛江市人民法院（2018）鄂9005民初48號民事判決，改判駁回姜某某的全部訴訟請求或發(fā)回重審；2、本案一、二審訴訟費用由姜某某承擔。事實和理由：1、一審法院在未向當事人釋明的情況下，在判決時將涉案合同的性質(zhì)變更為定作合同糾紛，程序違法，剝奪了長江路橋公司重新舉證和充分行使辯論的權(quán)利，且一審將該案認定為定作合同糾紛依據(jù)不足，屬適用法律錯誤。2、由于姜某某與幸福村于2014年11月20日簽訂第二份農(nóng)田改造合同后，姜某某未及時按約完工，也未給予村民青苗補償，村民聚眾鬧事阻撓長江路橋公司施工，長江路橋公司為保障工程完工與姜某某于2016年12月22日達成了一份協(xié)議，為姜某某分擔了其應向村民賠償?shù)膿p失及其自身損失。此協(xié)議及前述農(nóng)田改造合同與本案具有很強的關聯(lián)性，且與姜某某訴求的損害賠償存在因果關系，一審認定此協(xié)議系長江路橋公司掃尾工作所致，與姜某某無關，與事實不符，此協(xié)議應當作為審理本案的依據(jù)。姜某某一審提供的第四組證據(jù)中的《證明》、《關于幸福村四組農(nóng)田改造的報告》及農(nóng)田改造《合同書》兩份等證據(jù)能夠證明其損失系因履行與第三方村民簽訂的農(nóng)田改造協(xié)議所致，一審僅對“收條”作出認定，對其他證據(jù)不加評判，屬適用法律錯誤。3、一審將長江路橋公司不下達供應計劃認定為單方解除合同，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均存在錯誤。4、長江路橋公司不構(gòu)成違約，亦未解除合同，且對姜某某造成的損失進行了分擔，因此不需再進行任何補償。即使一審要判決長江路橋公司賠償損失，也應按照姜某某的實際成本價計算，姜某某在一審第二次庭審中也明確請求按成本價計算損失，其提供的成本價為8.7元方，一審在未查清實際成本價的情況下按照供應合同約定的單價35元（扣除運費20元后實際按15元計算）計算損失，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5、姜某某在一審中訴訟請求為“補償”損失，一審在姜某某未變更訴訟請求的情況下，判決“賠償”損失，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
姜某某辯稱，1、一審程序合法。最高人民法院《民事案件案由規(guī)定》規(guī)定，當事人起訴的法律關系與實際訴爭的法律關系不一致的，人民法院結(jié)案時應當根據(jù)法庭查明的當事人之間實際存在的法律關系的性質(zhì)，相應變更案件的案由。依據(jù)該規(guī)定，一審在案件審理過程中，發(fā)現(xiàn)姜某某主張的買賣合同關系與實際訴爭的法律關系不一致，在判決時將買賣合同糾紛變更為定作合同糾紛并無不當。2、一審實體處理得當。首先，雙方就“幸福土場遺留問題”達成協(xié)議并由長江路橋公司支付補償款的原因是長江路橋公司取消預壓土方案，導致姜某某已征用的土地在約定期限內(nèi)無法復耕造成農(nóng)戶經(jīng)濟損失，與本案無關；其次，一審判決無論以何種方式表述，其實質(zhì)均為依照姜某某的訴請目的，由長江路橋公司賠償經(jīng)濟損失，且一審判決數(shù)額未超出姜某某的訴請，并無不當。綜上所述，一審認定事實清楚，審理程序合法，實體處理得當，應予維持。
姜某某向一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長江路橋公司賠償姜某某經(jīng)濟損失913500元。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4年5月許，姜某某與長江路橋一分部經(jīng)協(xié)商達成合意，確定：長江路橋公司承建的潛石（潛江至石首）高速公路主線和永興互通主體工程預壓灰土和包邊灰土由姜某某負責供應；土源提供地為潛江市浩口鎮(zhèn)幸福村三、四組耕地；按照長江路橋一分部設計量表估算，土方需求量約為15.7萬方（壓實方）。雙方達成合意后，由湖北省公路工程咨詢監(jiān)理中心潛石高速公路駐地辦公地實驗室對雙方共同選定的取土源的土質(zhì)進行了檢測，并確定為合格，可以采用。2014年8月10日，姜某某與長江路橋一分部簽訂《材料供應合同》，合同主要約定：1、由姜某某向長江路橋公司承建的潛石（潛江至石首）高速公路主線和永興互通主體工程供應灰土（包邊土、預壓土、臺前土）；2、價款按每方35元結(jié)算，該價格系交貨價，包含采購費、運輸費、自然損耗、裝卸費、過橋過路費、所有稅費及可能的漲價因素等一切費用，采購單價在合同執(zhí)行過程中不做任何調(diào)整；3、姜某某提供的灰土必須來源于由潛石高速公路駐地辦批復合格、允許使用的土場；4、長江路橋公司根據(jù)需要，于每月5日前向姜某某下達供貨計劃，姜某某必須保證按時、按量供貨，實際用量以長江路橋公司的施工要求為準?；谏鲜觥恫牧瞎贤?，姜某某根據(jù)長江路橋公司設計需求量與潛江市浩口鎮(zhèn)幸福村三、四組40戶農(nóng)戶于2014年8月20日簽訂取土合同后，即進行生產(chǎn)，并按長江路橋公司下達的供貨計劃交付灰土。姜某某向長江路橋公司供應部分灰土后，長江路橋公司以建設方將設計由全部為灰土填筑變更為青砂加包邊土為由，終止姜某某供應堆載預壓灰土業(yè)務，致姜某某已備交付的部分灰土浪費。鑒于此，長江路橋一分部向長江路橋公司遞交情況說明，說明中記明了“幸福土場負責主線和永興互通7萬方包邊土及永興互通和主線預壓土8，7萬方”、“堆載預壓土的取消直接導致我分部土源浪費及清（青）苗補償?shù)馁M用增加”等內(nèi)容。之后，姜某某本人或通過長江路橋一分部請求長江路橋公司給予賠償，長江路橋公司不允。由此雙方產(chǎn)生糾紛。
因姜某某原征用待取土耕地已恢復為耕地，致其原征用待取土耕地可取土量不明。訴訟中，根據(jù)姜某某的申請，該院依法委托湖北五環(huán)宏達建設工程項目管理有限公司對姜某某征用待取土耕地面積和可取土方量進行了鑒定，其鑒定意見為：姜某某征用待取土耕地面積為172907.51平方米，可取自然土方量146971.38方，按壓實土方量與自然土方量換算參數(shù)1.15計算，換算為壓實方為127801.2方。姜某某已向長江路橋公司交付灰土94876方（壓實方）。姜某某已交付的灰土均由貨車運輸，每車裝載壓實土方6方，取土源與交貨地相距約10公里，姜某某按每車120元支付運輸費。
二審中，姜某某和長江路橋公司均未提交新證據(jù)。
二審查明，姜某某在一審中自認其取土成本為8.7元方。二審中，長江路橋公司認可其與姜某某2016年12月22日達成的“關于幸福土場遺留問題”的協(xié)議與《材料供應合同》無關。
本院對一審查明的其他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根據(jù)雙方當事人的訴辯意見，本案二審的爭議焦點為：1、一審程序是否違法；2、涉案法律關系的性質(zhì)問題；3、長江路橋公司是否應當賠償姜某某的損失；4、若需賠償，姜某某的損失數(shù)額如何確定。對前述爭議焦點，本院分析評判如下：
關于一審程序是否違法的問題
最高人民法院在關于印發(fā)修改后的《民事案件案由規(guī)定》的通知中提出，當事人起訴的法律關系與實際訴爭的法律關系不一致的，人民法院結(jié)案時應當根據(jù)法庭查明的當事人之間實際存在的法律關系的性質(zhì)，相應變更案件的案由。一審法院按照該通知的相關精神，在結(jié)案時根據(jù)其查明的法律關系對案由進行變更并無不當。同時，需要指出的是，對法律關系的性質(zhì)進行變更一般需要向當事人釋明，一審未釋明確實存在程序瑕疵，本院依法予以指正。因長江路橋公司在二審中亦未提交證據(jù)，且其關于變更后法律關系的抗辯意見亦可在二審中充分表達，本院對其提出的一審在變更法律關系前未向其釋明，剝奪了其重新舉證和充分行使辯論的權(quán)利的上訴意見依法不予采納。
二、關于涉案法律關系的性質(zhì)問題
承攬合同是承攬人按照定作人的要求完成工作，交付工作成果，定作人給付報酬的合同。承攬包括加工、定作、修理、復制、測試、檢驗等工作。本案中，姜某某需按照長江路橋公司要求的特殊質(zhì)量標準取土，取土后還需與長江路橋公司提供的石灰進行混合加工方可交付，因此姜某某最終交付的是按照長江路橋公司要求完成的工作成果，一審認定本案為定作合同糾紛定性準確。
三、關于長江路橋公司是否應當賠償姜某某損失的問題
姜某某與長江路橋公司在《材料供應合同》中對需供應灰土的總數(shù)量未明確約定，姜某某根據(jù)長江路橋公司提供的施工方案預測其可能需要的灰土數(shù)量，且在當時長江路橋公司對堆載預壓土施工進度提出明確要求的情況下為保證其按時完成施工提前征地取土，并墊付款項補償取土地農(nóng)民的損失并無不當。長江路橋公司在合同履行過程中，突然變更施工方案，不再接受姜某某的灰土供應，屬于單方解除合同?！吨腥A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六十八條規(guī)定：定作人可以隨時解除承攬合同，造成承攬人損失的，應當賠償損失。本案中，長江路橋公司作為定作人單方解除合同的行為致使姜某某已加工而未交付的灰土浪費，同時也造成姜某某對未取土耕地已支付的補償款無法收回，姜某某對其存在的損失提供了證據(jù)證明，長江路橋公司應當賠償其損失。本院對長江路橋公司提出的涉案合同未解除的上訴意見不予采納；關于長江路橋公司提出的其對姜某某造成的損失已進行了分擔，因此不需再進行任何補償?shù)纳显V意見，因長江路橋公司在二審庭審中認可其與姜某某達成的“關于幸福土場遺留問題”的協(xié)議與《材料供應合同》無關，本院對該意見亦不予采納。
四、關于姜某某的損失數(shù)額如何確定的問題
定作人解除承攬合同所造成承攬人的損失一般包括承攬人為完成承攬工作而購買材料所支付的價款、承攬人已完成工作部分所應獲得的報酬以及承攬人所受的其他損失。本案中，長江路橋公司對姜某某供應的灰土已支付全部價款，姜某某也未提供證據(jù)證明其在為準備供土所付出的成本之外還存在其他損失，因此本院按照姜某某自認的每方土資源費用為8.7元，結(jié)合一審確定的姜某某征用待取土耕地可取土壓實方127801.20方，已交付灰土壓實方94876方的事實，認定其損失為286449.24元{（127801.20方-94876方）×8.7元方}。一審按照姜某某的預期收益計算損失不當，本院依法予以糾正。關于長江路橋公司提出姜某某在一審中訴訟請求為“補償”損失，一審在姜某某未變更訴訟請求的情況下判決“賠償”損失，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的意見，一審第二次庭審法庭辯論終結(jié)前，姜某某在陳述中提出要求長江路橋公司“賠償損失”，該陳述可視為姜某某已變更其要求長江路橋公司承擔損失的方式為“賠償”，本院對長江路橋公司的該上訴意見依法不予采納。
綜上所述，長江路橋公司的上訴主張部分成立，一審判決實體處理不當。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六十條第一款、第九十四條第五項、第二百五十一條、第二百六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湖北省潛江市人民法院（2018）鄂9005民初48號民事判決；
二、湖北長江路橋股份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10日內(nèi)賠償姜某某286449.24元；
二、駁回姜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12936元，減半收取計6468元，由湖北長江路橋股份有限公司負擔2028元，姜某某負擔444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8708元，由湖北長江路橋股份有限公司負擔5050元，姜某某負擔3658元（此款湖北長江路橋股份有限公司已預交，本院不予退付。執(zhí)行時，在湖北長江路橋股份有限公司應付的賠償款中予以扣減）。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為：1、基礎法律關系確定的問題；2、合同效力以及長江路橋公司是否承擔責任的問題；3、合同數(shù)量的確定問題；4、姜某某是否因長江路橋公司解除合同受損失以及損失數(shù)額確定的問題。針對上述焦點，該院評判如下：
一、關于基礎法律關系確定的問題。本案基礎法律關系存在兩種認識，一是買賣合同關系，二是定作合同關系。買賣合同是指出賣人轉(zhuǎn)移標的物的所有權(quán)于買受人，買受人支付價款的合同；定作合同是指當事人就達成的承攬人根據(jù)定作人的要求，用自己的材料、設備、技能完成成品，定作人接受成品并支付報酬的合同。二者的區(qū)別主要體現(xiàn)為：1、買賣合同的標的物既可以是特定物，也可以是替代物，且在現(xiàn)實社會中，一般都是可替代物，而定作合同的標的物必然是特定物；2、買賣合同的標的物既可能是現(xiàn)存物，也可能是未來物，而定作合同的標的物絕對是未來物；3、買賣合同的出賣人既可以自己生產(chǎn)標的物，也可以從他人處購買，或者將生產(chǎn)工作完全交由第三人完成，當事人并不關心標的物的特定性，而定作合同的承攬人要親自完成主要工作或次要工作，以滿足定作人的特殊需要；4、買賣合同中，買方僅要求標的物的質(zhì)量是否符合要求，而定作合同中，定作人有權(quán)對承攬人的工作進行檢驗監(jiān)督，定作人同時負協(xié)助義務。本案中，合同標的物灰土系特定物，長江路橋公司不接受部分的標的物，姜某某無法通過轉(zhuǎn)賣來減少自己的損失；長江路橋公司作為標的物的接受人對姜某某選材進行了必要檢驗監(jiān)督，對姜某某的生產(chǎn)過程進行了必要的監(jiān)督和履行了協(xié)助義務。據(jù)此，綜合上述對兩種合同性質(zhì)的分析，該院認定雙方訂立的合同形式上是買賣合同，但實質(zhì)是定作合同，本案基礎法律關系是定作合同，根據(jù)民事案由確定規(guī)則，該院將本案立案案由買賣合同糾紛變更為定作合同糾紛。姜某某主張的法律關系的性質(zhì)與該院根據(jù)案件事實作出的認定不一致，但未變更訴訟請求，故依法不受法律關于舉證期限的規(guī)定的限制，故該院對本案確定法律關系的性質(zhì)后，未再重新指定舉證期限。
二、關于合同效力以及長江路橋公司是否承擔責任的問題。雙方簽訂的《材料供應合同》，系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合同的內(nèi)容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屬有效合同，應受法律保護。依法成立的合同，對于當事人具有法律約束力，當事人應當按照約定履行自己的義務。長江路橋公司在合同履行中，以設計變更為由終止接受標的物，其行為是違約還是依法行使的解除權(quán)？《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六十八條規(guī)定：定作人可以隨時解除承攬合同，造成承攬人損失的，應當賠償損失。據(jù)此規(guī)定，該院認定長江路橋公司終止接受標的物的行為系依法行使的解除權(quán)，而不是違約行為。同樣依據(jù)該條規(guī)定，長江路橋公司解除合同造成姜某某損失的，應承擔賠償責任。長江路橋公司辯稱，按照姜某某已領取款項推算，其已受領標的物達13.6萬方，其未違約（解除合同），與事實不符，該院不予采納。長江路橋公司辯稱的已賠償?shù)?38200元，系基于他項事務的給付，該院不予采納。
三、關于合同數(shù)量的確定問題。姜某某與長江路橋公司訂立的合同對數(shù)量有約定，但約定不明。訴訟中，雙方為此產(chǎn)生爭議，姜某某認為數(shù)量應按長江路橋公司的設計工程量表確定；長江路橋公司認為，因合同未約定總數(shù)量，應根據(jù)合同約定的長江路橋公司下達的供貨計劃確定，即長江路橋公司實際接受量。該院認為，在雙方達成合意時已確定由姜某某提供灰土的施工段面，長江路橋公司對該段面設計灰土量為15.7萬方（預壓土8.7萬方、包邊土7萬方），足以表明當時雙方對灰土需求量為15.7萬左右是有共識的。根據(jù)高速公路建設行業(yè)的交易習慣和交易目的，應以雙方的上述共識作為確定合同數(shù)量的基礎。鑒于姜某某在合同履行的準備階段對征用待取土耕地面積無法準確判斷，其征用待取土耕地可取土量如不過分高于雙方共識的需求量，則以實際可取土量為合同數(shù)量。姜某某實際征用待取土耕地面積172907.51平方米，可取自然土方量146971.38方，換算為壓實方量127801.2方（146971.38方÷1.15），該可取土方量未超過雙方共識的需求量，故該院確認合同數(shù)量為127801.2方。事實上，姜某某征用待取土耕地可取土量低于雙方共識的需求量，是否應認定姜某某違約？結(jié)合雙方締約的過程和目的，如出現(xiàn)此種情況，姜某某可以采取繼續(xù)征用待取土耕地采取補救措施，以滿足長江路橋公司的定作需要，且該情形未實際發(fā)生，故該院認定姜某某未違約。長江路橋公司關于合同總量的辯稱意見，與高速公路建設行業(yè)的交易習慣和交易目的不符，該院不予采納。
四、關于姜某某是否因長江路橋公司解除合同受損失以及損失數(shù)額確定的問題。姜某某與長江路橋公司達成合意后，姜某某按照合同總數(shù)量的標準組織一次性生產(chǎn)且已生產(chǎn)完畢，只待長江路橋公司接受標的物，其工作成果應視為已完成。長江路橋公司在履行合同中接受部分標的物后突然解除合同，宣布終止接受標的物，致使姜某某已生產(chǎn)而未交付的標的物浪費，姜某某的損失客觀存在。長江路橋公司關于姜某某的損失系其與提供土源的第三方交易中造成的抗辯意見，與事實不符，該院不予采納。至于姜某某損失數(shù)額的確定，該院認為，姜某某已完成而不能交付的標的物的料、工、費已完全付出，該部分標的物已不可逆轉(zhuǎn)，且無其他使用價值，鑒于此并結(jié)合雙方的合同目的以及長江路橋公司單方解除合同的事由等因素考慮，姜某某的損失應依據(jù)該部分標的物預期交付價格進行核算。由于約定的交付價格中包含運輸費，而運輸費未實際發(fā)生，故核算損失時應扣減運輸費。姜某某未對運輸費提交證據(jù)，但鑒于運輸費客觀存在，該院根據(jù)本地貨物運輸市場行情、運輸距離以及已經(jīng)發(fā)生的運輸費等因素綜合判斷，酌定每方（壓實方）運輸費20元。姜某某可交付灰土127801.20方，已交付灰土94876方，尚有32925.20方（127801.20方-94876方）未予交付。據(jù)上述分析認定計算，姜某某的損失數(shù)額為493878元【（127801.20方-94876方）×（35元方-20元方）】。姜某某主張的913500元，超出了該院確認的損失，對其超出部分，該院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長江路橋公司應賠償姜某某損失493878元。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六十條第一款、第六十一條、第九十四條第五項、第二百五十一條、第二百六十八條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規(guī)定，判決：一、長江路橋公司于該判決生效之日起3日內(nèi)賠償姜某某493878元；二、駁回姜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該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12936元，減半收取計6468元，由長江路橋公司負擔3500元，由姜某某負擔2958元。

審判長 王勇
審判員 丁盼
審判員 劉汝梁

書記員： 宋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