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河北港口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河北省石家莊市裕華東路45號。
法定代表人：邢錄珍，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楊晨光，河北競擇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金敬芳，該公司員工。
上訴人（原審被告）：秦某某宏奧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秦某某市海港區(qū)港瑞商務大廈606號。
法定代表人：李寶利，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王建軍，河北德盛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河北建工集團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河北省石家莊市新華區(qū)友誼北大街146號。
法定代表人：李云霄，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龐國和，河北港城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王志國，河北新旭光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河北港口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港口集團）、秦某某宏奧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宏奧公司）為與河北建工集團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建工集團）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秦某某市中級人民法院（2013）秦民初字第2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港口集團的委托代理人楊晨光，宏奧公司的委托代理人王建軍，建工集團的委托代理人龐國和、王志國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2007年10月31日，秦某某港務集團有限公司作為招標人向原告河北建工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發(fā)出《中標通知書》一份，通知建工集團中標興港小區(qū)經濟適用房項目施工十三標段（4#、5#住宅樓及換熱站）建筑面積26421.81平方米工程。2007年11月7日，秦某某港務集團有限公司（發(fā)包人）與建工集團（承包人）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1份，合同約定：“一、工程概況。工程名稱：興港小區(qū)經濟適用房項目施工十三標段（4#、5#住宅樓及換熱站）；資金來源：職工集資；三、合同日期。開工日期：2007年11月10日；竣工日期2009年11月9日；合同工期總日歷天數(shù)730天；五、合同價款。金額：34251054元；雙方約定工程款（進度款）支付的方式和時間：支付方式：銀行轉賬；支付時間：下月5日前，當撥付總工程款到達合同價款的70%暫停付款，工程竣工驗收合格后，設計變更及現(xiàn)場簽證等部分核定總造價后，撥付核定總造價的95%，留5%作為保修金，保修期滿后一次性支付保修金?！蓖眨桓婧陫W公司（甲方）與建工集團（乙方）簽訂《施工補充協(xié)議》一份，約定：“一、工程項目：興港小區(qū)經濟適用住房工程；三、工程日期：2007年11月10日開工，2009年11月9日前竣工并驗收完畢；五、合同價款：4#、5#號樓合同價款暫估34251054元人民幣，最后以實際結算為準；十一、撥款方式：此項工程甲方不撥預付款……；4、剩余工程款：工程竣工經有關部門驗收合格后，并出示驗收證明，方可進行決算。按審核后的工程總價付款至95%。剩余的5%按規(guī)定留做工程質量保修金，保修期滿結清，質保期內如有返修，發(fā)生費用應在質保金內扣除；十三、工程保修：按國家規(guī)定執(zhí)行?！薄妒┕ず贤芳啊堆a充協(xié)議》簽訂后，建工集團按期進場施工。在施工過程中，宏奧公司又與建工集團簽訂《施工補充協(xié)議（2）》一份，約定：“1、因施工圖紙不全，工程造價無法確定，清單量為暫估量，攔標價為暫估價，結算不以中標價為依據(jù)。2、工程竣工結算以施工補充協(xié)議為依據(jù)按施工圖紙據(jù)實決算?！?011年9月1日，建工集團、宏奧公司及秦某某市建筑設計院等相關部門共同出具《河北省建設工程竣工驗收報告》一份，其竣工驗收結論為：“滿足設計要求和使用功能要求，工程質量達到合格標準”。2011年9月29日，經秦某某市工程建設造價管理站及相關部門核算，確認興港小區(qū)經濟適用房項目施工十三標段最終結算造價為44559692元。工程竣工驗收后，因工程款給付存在爭議，工程項目未能及時交付，建工集團繼續(xù)派人看護并維修，由此產生看樓人員工資28.8萬元及項目部人員工資91.2萬元。2011年11月7日，建工集團與宏奧公司簽訂《興港小區(qū)經濟適用住房4#、5#樓匯總表》一份，確認本案所涉工程合計造價為44606301元，宏奧公司供材及水電費等數(shù)額為14657163.26元，撥付款數(shù)額為28356702元，其中有700萬元撥付款是在起訴之后給付的。至此，被告尚欠建工集團工程款1592435.74元（44606301元-14657163.26元-28356702元）。
建工集團于2013年1月28日向秦某某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一、判令二被告連帶給付工程款9590386元及逾期給付利息；二、判令二被告連帶給付看樓維護費用91.2萬元；三、訴訟費用由被告承擔。一審庭審中，建工集團將訴訟請求變更為：一、一、判決二被告連帶給付工程款1914332.94元及逾期給付利息；二、判令二被告連帶給付看樓工資28.8萬元及項目部人員工資91.2萬元；三、訴訟費用由被告承擔。
另查明，秦某某港務集團有限公司現(xiàn)已更名為河北港口集團有限公司。2013年4月7日，建工集團已將本案工程開始交付于港口集團使用，2013年6月交付完畢。
原審法院認為，建工集團與港口集團簽訂的施工合同、建工集團與宏奧公司簽訂的施工補充協(xié)議是各方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各方應按照合同約定履行施工、驗收、付款等義務，對于未支付的款項被告應及時足額給付原告。一、關于港口集團的主體資格問題。建工集團承建的興港小區(qū)十三標段包括4#、5#住宅樓及換熱站工程，發(fā)標方為港口集團，雖然后來宏奧公司與建工集團簽訂了《補充協(xié)議》，但并未改變發(fā)標方的主體資格，且港口集團沒有證據(jù)證實其主體資格已變更為宏奧公司，故被告港口集團的主體資格適格。二、關于未支付工程款問題。庭審中，建工集團將訴爭的數(shù)額變更為1914332.94元，但庭審結束后，經建工集團及宏奧公司確認，二被告實際欠付工程款數(shù)額已變更為1592435.74元，對該數(shù)額予以確認。三、關于看樓人員及項目部人員工資。2011年9月1日，本案工程已竣工驗收，應認定該項目已完工。工程雖未能交付使用，但看樓人員和項目部人員工資因屬必然產生費用，應予支持。建工集團主張的看樓人員工資28.8萬元符合情理，但其主張的項目部人員工資數(shù)額過高，應支持一年為宜，計68.4萬元（月工資57000元×12個月）。至于利息，因宏奧公司未能按時支付全部工程款，給建工集團造成一定經濟損失，故宏奧公司應自工程交付之日（2013年4月7日）起在欠付工程款數(shù)額內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支付逾期付款利息。港口集團作為本案工程的發(fā)標方、《施工合同》的簽訂方及工程的實際使用方，應對宏奧公司以上給付責任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綜上，原審法院判決：一、被告秦某某宏奧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給付原告河北建工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工程款1592435.74元及利息（利息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自2013年4月7日起至本判決履行之日止）。二、被告秦某某宏奧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給付原告河北建工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看樓人員工資28.8萬元及項目部工作人員工資68.4萬元。三、被告河北港口集團有限公司對以上款項承擔連帶清償責任。案件受理費84800元由二被告負擔；保全費5000元，由原告負擔。
二審中本院查明：2009年6月25日，秦某某市人民政府市長辦公會議對興港小區(qū)經濟適用房建設問題進行了研究，該會議紀要載明：“1、從解決歷史遺留問題、維護職工切身利益出發(fā)，原則同意經濟適用房建設主體由秦港集團變更為秦某某宏奧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2、要加強對經濟適用房銷售的監(jiān)督，嚴禁面向社會銷售，秦港集團要向房產局出具承諾函，將住房分配出售對象嚴格控制在秦港集團符合經濟適用房購房條件的職工范圍內，同時要加強對宏奧房地產開發(fā)公司的監(jiān)督，確保依法依規(guī)銷售?！?br/>二審查明的其它事實與一審一致。

本院認為，建工集團與港口集團分別簽訂的施工合同是各方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建工集團已將工程施工完畢并經竣工驗收后交付使用，其就欠付工程款主張權利并無不當，應予支持。
關于港口集團的主體資格問題。港口集團既是本案工程的招標人和發(fā)包人，也是《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的相對方，建工集團在與港口集團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的同一天，又與具備房地產開發(fā)資質的宏奧公司就同一工程簽訂了內容基本一致的《施工補充協(xié)議》，在此后的施工過程中，雖然相關的施工文件顯示建工集團的相對方為宏奧公司，但應當視為建工集團是在同時履行《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和《施工補充協(xié)議》，港口集團作為《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的主體對建工集團與宏奧公司簽訂合同的行為以及合同的履行情況應為明知，故其主張建工集團只是在對宏奧公司履行合同義務的理由不能成立。雖然2009年6月25日秦某某市人民政府市長辦公會議“原則同意”建設主體的變更，但由于此后港口集團既未與建工集團解除合同，也無其它證據(jù)顯示雙方在合同中約定的權利義務發(fā)生變更，因此，政府“原則同意”建設主體變更的意見并不意味著事實上確已發(fā)生變更，也并不必然導致民事主體之間權利義務關系的滅失，故港口集團和宏奧公司均應按照合同約定向建工集團承擔付款義務。
關于質保期是否屆滿以及欠款數(shù)額的認定。經查，案涉工程竣工驗收報告顯示，該工程完成竣工驗收的日期為2011年9月1日，港口集團所稱的2013年8月26日系秦某某市質監(jiān)站函告秦某某市建設局對《質量監(jiān)督報告》進行備案的日期，并且，宏奧公司和建工集團在2011年3月20日簽訂的《房屋建筑工程質量保修書》中約定“質量保修期自工程竣工驗收合格之日起計算”，因此本案工程質保期應自2011年9月1日起計算；對于質保期的期間，雙方在《房屋建筑工程質量保修書》中約定，基礎工程和主體工程為設計使用年限，防水部分為5年，給排水設施等配套工程為1年，其它部分均為2年，本院結合建筑領域對工程質保期的通常做法，對本案質保金應否扣除問題統(tǒng)一按2年質保期計算，故在應付工程款中不應再行扣除質保金。如果此后案涉工程的基礎、主體及防水部分發(fā)生質量問題，宏奧公司可依據(jù)雙方約定和相關法律規(guī)定另行主張權利?；谏鲜隼碛?，宏奧公司上訴提出扣除質保金后不存在工程欠款的主張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關于看樓人員和項目部人員工資應否支持。根據(jù)本案已查明事實，案涉工程自2011年9月1日竣工驗收之后，因港口集團和宏奧公司不能及時協(xié)調處理與購房職工的關系，遲至2013年4月方開始交付，建工集團為此而安排了相應的看樓人員并保留了項目部，港口集團和宏奧公司對此事實亦未予否認；根據(jù)建工集團和港口集團在《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專用條款中的約定，“工程竣工驗收后由發(fā)包人負責保護且負擔其費用”，因此，港口集團和宏奧公司對建工集團在工程竣工驗收而未能交付期間支出的相關費用應承擔給付責任。關于28.8萬元看樓人員工資，宏奧公司曾于2013年1月29日通知建工集團報送看樓費數(shù)據(jù)，二審庭審中建工集團亦對28.8萬元工資的人員和數(shù)額構成進行了合理解釋，宏奧公司并無相反證據(jù)和合理理由予以否定，本院對該筆費用予以認定；關于68.4萬元項目部人員工資，從建工集團提交的工資發(fā)放表看，項目部人員共11人，每人每月工資標準2500-9000元不等，鑒于建工集團不能對上述全部人員在工程竣工至未交付期間所擔負的工作及工資標準作出合理解釋，但在項目部保留期間又確實存在對工程的維護以及對結算交接事宜的協(xié)調等工作，由此也必然產生相應的費用支出，本院從公平原則考慮，酌定在原審判決68.4萬元的基礎上由港口集團和宏奧公司共同負擔一半即34.2萬元。由于該部分費用并非發(fā)生在工程施工期間，而是在竣工驗收之后因遲延交付所造成，故港口集團和宏奧公司認為已包含在工程總造價中的理由不能成立。
關于宏奧公司上訴提出的延期付款違約金問題。因宏奧公司遲延支付工程欠款客觀上給建工集團造成了一定損失，且在已付工程款中有700萬元系遲至本案訴訟中所支付，因此原審判令宏奧公司對尚欠的1592435.74元自工程交付之日起承擔利息并無不當，此外并未判令其承擔其它延期付款違約金，故宏奧公司此項上訴理由亦不能成立。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三）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秦某某市中級人民法院（2013）秦民初字第25號民事判決；
二、河北港口集團有限公司和秦某某宏奧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共同給付河北建工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工程款1592435.74元、看樓人員工資28.8萬元、項目部人員工資34.2萬元，以上三項共計2222435.74元，并以1592435.74元工程款為基數(shù)，自2013年4月7日起至本判決確定的履行期限屆滿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支付利息。
三、駁回河北建工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的其它訴訟請求。
一審案件受理費、保全費的負擔維持不變；二審案件受理費24400元，由河北港口集團有限公司和秦某某宏奧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共同負擔20000元，由河北建工集團有限責任公司負擔440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李彥生 代理審判員　　吳　悅 代理審判員　　王　芳

書記員：張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