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河北天某紡織有限責任公司,地址:邱縣振興街西段路南。
法定代理人:王某,經(jīng)理。
委托代理人:范玉嶺,河北方程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王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回族,,住邱縣,系王燁的父親。
委托代理人:王建新,河北方程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石某3,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回族,,住邱縣,系王燁的丈夫。
被告:石某1,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回族,,住邱縣,系王燁、被告石某3的女兒。
被告:石某2,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回族,,住邱縣,系王燁、被告石某3兒子。
法定代理人:石某3,系石某1、石某2的父親。
原告河北天嬌紡織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原告天嬌紡織公司)訴被告王某某、石某3、石某1、石某2勞動爭議糾紛一案,本院受理后,依法由審判員王永嶺獨任審判,于2017年7月20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天嬌紡織公司法定代表人王某及委托代理人范玉嶺,被告王某某委托代理人王建新,被告石某3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天嬌紡織公司的訴訟請求是:依法判決原告不負有向被告支付王燁工亡待遇的義務。事實和理由是:(1)仲裁委員會對本案爭議裁決未通知原告,直到收到裁決書原告才知道被告提起了仲裁申請,仲裁程序違法;(2)王燁居住地在邱縣××馬頭鎮(zhèn)××村,其位于原告公司偏西南方向約六公里的邯臨路南側,其回家的合理路徑為出公司大門沿邯臨路向西行駛。但是,交通事故發(fā)生地位于原告公司東北方向約一公里的康遠公司門前,與王燁回家的方向相反,另一方面王燁于2014年7月12日22時30分離開原告公司,交通事故發(fā)生2014年7月13日0時30分,無論從地理位置還是時間,王燁均不屬于上下班回家途中發(fā)生交通事故的。因此,王燁不符合構成工傷的條件,原告不負有向被告支付工亡待遇的義務;(3)王燁系承包原告臨時性的勞務而非在崗職工,雙方之間存在的是勞務關系而非勞動關系,其不能享受工亡待遇;(4)被告就王燁交通事故死亡賠償事宜,已從交通肇事方獲得賠償款27萬余元,依照相關規(guī)定其無權請求重復賠償,仲裁裁決書計算的工亡待遇也存在明顯錯誤。
被告王某某辯稱,仲裁程序合法有效,在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仲裁前,該委員會按照仲裁法有關規(guī)定履行了告知義務,仲裁行為符合仲裁法的規(guī)定。王燁在原告公司工作時下班回家期間發(fā)生交通事故造成了死亡后果應當按照工傷管理條例有關規(guī)定為工傷,法院作出了工傷認定的相關證據(jù),據(jù)此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作出的邱勞人仲案(2017)004號仲裁調解書裁決由原告一次性支付給被告的金錢是合法有效的,請依法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被告石某3、石某1、石某2辯稱,王燁是韓西固人,西街委會出具的證明可以證明王燁居住在邱縣××馬頭鎮(zhèn)××村,并非原告所述王燁發(fā)生交通事故不是在下班途中,還有出租人王建輝出具的證明可以證實。
原告天嬌紡織公司為支持其訴訟請求,提交下列證據(jù):
1、邱勞人仲案【2014】004號仲裁裁決書一份及送達回執(zhí)一份,證明仲裁程序違法,并作為原告起訴的根據(jù)。
2、邯鄲市人民政府(2016)17號復議決定書、被告石某32014年8月12日的勞動仲裁申請書一份、王燁身份證和交通事故認定書記載的住址(本案卷中顯示),均證明王燁住址為新××××號,而不是新××××村。
3、董俊江書面證明一份,證明交通事故發(fā)生后在工傷認定期間,仲裁委主辦人員盧敬新讓董俊江抄寫其寫好的證明材料,認定工傷證據(jù)材料不實。
對原告天嬌紡織公司提交的證據(jù),被告的質證意見是:對證據(jù)1的真實性和關聯(lián)性無異議,該證據(jù)能證明天嬌公司與王燁存在勞動關系,王燁因交通事故死亡屬于工亡,對送達回執(zhí)沒有異議。對證據(jù)2的真實性無異議,但該證據(jù)不能證明王燁生前居住在韓西固,這些證據(jù)所述居住地址是依照王燁的身份證的登記地址,并非王燁的真實居住地址,不能達到原告的證明目的。對證據(jù)3有異議,該證據(jù)為復印件,且董俊江本人沒有出庭,對該證據(jù)不予認可。
被告王某某提交了邯政復決【2016】17號行政復議決定書一份、(2016)冀04民終5668號民事裁定書一份、邯人社傷險認決字【2015】1295號認定工傷決定書一份,證明王燁的死亡是工亡事故,王某某應當依法享受親屬因工亡產(chǎn)生的工亡待遇。
對被告王某某提交的證據(jù),原告天嬌紡織公司的質證意見是:對行政決定復議決定書沒有異議,該決定書認定王燁構成工傷與事實不符,缺乏法律根據(jù);該決定書記載石某3家庭住址為新××××號,并非被告所稱新××××村。對邯鄲市中級人民法院的裁定書意見為:裁定書維持了邱縣人民法院明顯錯誤的裁定書,背離了客觀事實,原告正在申請再審;這份生效的裁定書已認定被告石某3夫婦居住在邱縣××馬頭鎮(zhèn)××號,而非新××××村,被告否決裁定書記載的信息沒有合法根據(jù)。對工傷決定書的意見:該工傷決定書既定事實錯誤,認定王燁構成工傷沒有合法根據(jù)和事實依據(jù)。被告石某3對該證據(jù)沒有意見。
被告石某3提交下列證據(jù):
1、2017年7月7月日楊繼輝出具的證明一份、2017年7月10日邱縣××馬頭鎮(zhèn)××村民委員會出具的證明一份,證明王燁居住地址為新××××村。
2、邱公交認字【2014】第103號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一份,證明王燁與董俊江發(fā)生交通事故,王燁是在下班途中發(fā)生交通事故。
3、邱縣勞人仲案【2014】007號仲裁裁決書一份、(2016)冀0430民初637號民事裁定書一份、(2016)冀04民終5668號民事裁定書一份,證明申請人申請王燁與天嬌紡織公司是勞動關系。
4、認定工傷決定書及送達回證一份,證明在王燁在下班途中發(fā)生的交通事故死亡屬于工傷。
5、邯政復決【2016】17號行政復議決定書一份,證明王燁與天嬌公司屬于工傷認定。
6、(2016)冀0403行初67號行政判決書一份,證明原告起訴請求被駁回。
對被告石某3提交的證據(jù),原告天嬌紡織公司的質證意見是:對證據(jù)1有異議,根據(jù)司法解釋規(guī)定,證明人應當出庭作證,楊繼輝沒有出庭,且沒有其身份證明,該證據(jù)不能作為證據(jù)采信,也無法辨別該證明的真?zhèn)?。西街委員會證明記載石某3居住在楊繼輝家,不能證明王燁在楊繼輝家居住,該證明記載的內容與楊繼輝出具的證明存在重大矛盾,一個記載的戶主是楊建輝,楊繼輝出具的戶主是楊繼輝,從兩份證明記載的租房時間也不一致,一個是2012年,一個是2013年,可見這兩份證明材料是虛假的。西街委會證明沒有負責人簽訂,該證明形式不符合民俗法解釋。租房沒有租賃合同和房產(chǎn)證明。對證據(jù)2有異議,事故認定書明確記載王燁現(xiàn)住新××××村,被告所稱王燁居住在西街不是事實,對事故發(fā)生情況沒有異議。對證據(jù)3中邱縣勞人仲案【2014】007號仲裁裁決書記載被告家庭住址為邱縣××馬頭鎮(zhèn)××村,也證明被告家庭住址不在新××××村,且該裁定書裁定認定事實錯誤,程序違法,沒有通知原告參與仲裁庭審;原告不服邱縣勞人仲案【2014】007號仲裁裁決書后提前訴訟,法院未經(jīng)審理駁回起訴,邯鄲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的裁定書錯誤的維持了邱縣人民法院的裁決,原告正在申請再審。對證據(jù)4有異議,該證據(jù)依據(jù)事實錯誤,認定結果錯誤。對工傷送達回證是偽證,沒有郵局的送達回證,不能證明已送達給原告。對證據(jù)5有異議,該決定書認定被告石某3夫婦居住在邱縣××村,并非居住在新××××村,且該決定認定事實和結果均是錯誤的。對證據(jù)6有異議,該證據(jù)是依據(jù)錯誤的仲裁裁決作出的,故判決結論錯誤,原告正在申請再審。被告王某某對該證據(jù)無異議。
根據(jù)當事人的陳述、舉證和質證意見,本院經(jīng)審理查明:2014年7月12日00時30分許,張建光駕駛冀D×××××號小型普通客車,沿邱縣新馬頭鎮(zhèn)發(fā)展大道由南向北行駛至康遠公司門前處時,與同向行駛董俊江駕駛的電動自行車發(fā)生碰撞后又與前方同向行駛騎電動車的王燁尾隨相撞,造成董俊江受傷、王燁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三車不同程度受損的交通事故,發(fā)生事故后張建光駕車逃離現(xiàn)場。河北省邱縣公安交通警察大隊于2014年7月24日作出邱公交認字(2014)第103號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張建光負此事故的全部責任,王燁、董俊江無責任。
本院認為,在王燁因交通事故死亡后,被告石某3向邱縣勞動人事爭議調解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邱縣勞動人事爭議調解仲裁委員會作出邱勞人仲案(2014)007號仲裁裁決書,裁決王燁自2014年3月上班之日起至死亡之前與原告天嬌紡織公司存在勞動關系。原告天嬌紡織公司于2016年7月18日向本院起訴,請求依法判決確認其與王燁之間不存在勞動關系,本院作出(2016)冀0430民初637號民事裁定書,裁定駁回原告天嬌紡織公司的起訴。原告天嬌紡織公司不服提起上訴,邯鄲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2016)冀04民終5668號民事裁定書,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裁定,邱勞人仲案(2014)007號仲裁裁決書已經(jīng)發(fā)生法律效力。
在邱勞人仲案(2014)007號仲裁裁決書已經(jīng)發(fā)生法律效力后,被告石某3向邯鄲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提出王燁的工傷認定申請,邯鄲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作出邯人社傷險認決字(2015)1295號認定工傷決定書,認定王燁交通事故死亡屬于工傷。原告天嬌紡織公司不服申請復議,邯鄲市人民政府于2016年4月22日作出邯政復決(2016)17號行政復議決定書,決定維持邯人社傷險認決字(2015)1295號《認定工傷決定書》的具體行政行為。原告天嬌紡織公司不服提起行政訴訟,邯鄲市叢臺區(qū)人民法院作出(2016)冀0403行初67號行政判決書,判決駁回原告天某紡織公司的訴訟請求,各方當事人均未提起上訴,邯人社傷險認決字(2015)1295號認定工傷決定書已經(jīng)發(fā)生法律效力。
在邱勞人仲案(2014)007號仲裁裁決書、邯人社傷險認決字(2015)1295號認定工傷決定書均發(fā)生法律效力的情況下,被告作為王燁的第一順序繼承人要求享受工亡待遇,其符合本案的訴訟主體資格。在王燁未參加工傷保險的情況下,被告要求原告支付因王燁工亡產(chǎn)生的工亡待遇,符合《工傷保險條例》第六十二條“依照本條例規(guī)定應當參加工傷保險而未參加工傷保險的用人單位職工發(fā)生工傷的,由該用人單位按照本條例規(guī)定的工傷保險待遇項目和標準支付費用”的規(guī)定。依照《工傷保險條例》第三十九條的規(guī)定,原告應當按照工亡時上一年度全國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支付給被告一次性工亡補助金人民幣539100元(26955元×20倍),按照6個月的統(tǒng)籌地區(qū)上年度職工月平均工資支付給被告喪葬補助金人民幣21266元(42532元÷2)。根據(jù)《因工死亡職工供養(yǎng)親屬范圍規(guī)定》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的規(guī)定,被告王某某已經(jīng)年滿60周歲,被告石某1石某2系未成年人,均屬于供養(yǎng)親屬范圍,被告石某3具有勞動能力且不滿60周歲,不屬于供養(yǎng)親屬的范圍,要求給付石某3供養(yǎng)親屬撫恤金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該請求應當予以駁回。被告稱王燁的月工資在2800元-2900元之間,原告稱王燁的工資是計件工資,沒有固定的工資,但原告未提交發(fā)放給王燁的工資表,且該工資表在原告處保存,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七十五條“有證據(jù)證明一方當事人持有證據(jù)無正當理由拒不提供,如果對方當事人主張該證據(jù)的內容不利于證據(jù)持有人,可以推定該主張成立”的規(guī)定,推定王燁的月工資在2800元至2900元之間,平均月工資為2850元。根據(jù)《工傷保險條例》第三十九條的規(guī)定,被告王某某、被告石某1、被告石某2的供養(yǎng)親屬撫恤金應當按照王燁月工資的30﹪給付,即每人每月855元(2850元×30﹪)。
原告天嬌紡織公司訴稱王燁2014年7月13日0時30分的交通事故發(fā)生地位于其公司東北方向約一公里的康遠公司門前,與王燁回家的方向相反,且王燁于2014年7月12日22時30分離開原告天嬌紡織公司,無論從地理位置還是時間王燁均不屬于上下班回家途中發(fā)生交通事故的,不符合構成工傷的條件,其不負有向被告支付工亡待遇的義務,但是,邱勞人仲案(2014)007號仲裁裁決書、邯人社傷險認決字(2015)1295號認定工傷決定書均發(fā)生法律效力,因此,對原告所訴的理由,本院不予采納。依照《工傷保險條例》第三十九條、第六十二條,《因工死亡職工供養(yǎng)親屬范圍規(guī)定》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河北省實施〈工傷保險條例〉辦法》第十條、第四十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七十五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原告河北天嬌紡織有限責任公司給付被告王某某、石某3、石某1、石某2因王燁工亡產(chǎn)生的一次性工亡補助金人民幣539100元。
二、原告河北天嬌紡織有限責任公司給付被告王某某、石某3、石某1、石某2因王燁工亡產(chǎn)生的喪葬補助金人民幣21266元
三、原告河北天嬌紡織有限責任公司自2014年7月13日起,給付被告王某某、石某1、石某2供養(yǎng)親屬撫恤金每人每月855元,給付至被告王某某死亡止,給付至石某1、石某2年滿18周歲止(以后每年的供養(yǎng)親屬撫恤金于每年12月30日前履行)。
四、駁回被告王某某、石某3、石某1、石某2的其他訴訟請求。
所判一、二、三項于判決書生效后十日內履行。
如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的,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10元減半收取5元,由原告河北天嬌紡織有限責任公司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河北省邯鄲市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 王永嶺
書記員:姚凱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