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反訴被告）王惠峰（曾用名王會豐），住齊齊哈爾市。
上訴人（原審原告、反訴被告）鹿英頌，住齊齊哈爾市。
上訴人（原審原告、反訴被告）曹某某，住齊齊哈爾市。
三上訴人委托代理人，張達治，黑龍江百爍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反訴原告）齊齊哈爾市梅里斯達斡爾族區(qū)達呼店鎮(zhèn)瑞廷村村民委員會。住所地齊齊哈爾市梅里斯達斡爾族區(qū)達呼店鎮(zhèn)瑞廷村。
負責人韓桂霞，該村委會支部書記。
委托代理人鞠艷麗，46歲，住齊齊哈爾市。
委托代理人陸海波，黑龍江維民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為與齊齊哈爾市梅里斯達斡爾族區(qū)達呼店鎮(zhèn)瑞廷村村民委員會（以下簡稱瑞廷村委會）農村土地承包合同糾紛一案，不服齊齊哈爾市梅里斯達斡爾族區(qū)人民法院（2016）黑0208民初64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認定，1995年11月15日，齊齊哈爾市土地局為瑞廷村委會核發(fā)了土地后備資源開發(fā)許可證，項目名稱：瑞廷鄉(xiāng)音河開發(fā)區(qū)；項目位置：瑞廷鄉(xiāng)東音河右岸；開發(fā)面積：1500畝；四至：東至音河右堤、北至長安村界、南至土房子村界；待開發(fā)土地類型;荒草地；開發(fā)后用途：耕種；項目施工時限：1996年4月10日至1996年5月10日。
1996年3月1日，瑞廷村委會（即甲方）與王惠峰（即乙方）簽訂承包土地合同，約定：瑞廷村將集體使用的草原發(fā)包給乙方經營，位置：從西壩北端三個墳往北、趙彥文麥地北邊以東的草原，東至壩、南至三道崗子、往北留出20坰、北至胡家墳；從小壩往西中間三道崗子通胡家墳、趙彥文麥地以東；東邊界限：從小壩往西最窄處400米為準、往南通劉偉東小壩；承包期限：從1997年至2012年12月31日止；承包費繳納：前3年每坰地交160.00元；第4年至第5年每坰交200.00元；第6年至2012年每坰地交500.00元和國家農業(yè)稅；乙方不再負責其他任何費用，乙方于簽訂合同日向甲方交付20,000.00元；治理成形后，按實際面積交納承包費；乙方承擔修路修壩工程：東西路，從村北門口至三道崗子，路寬10米，路基高1米，以路中心為準；第二條路，從黑崗子通胡家墳，寬8米，路基高1米，以路中心為準（東西路必須在1996年10月末完工，胡家墳通黑崗子路，必須在1997年11月末完工）；乙方承包后在承包面積內的土地（零散的種地戶），由甲方負責清理；道路一次修筑，由甲方驗收后乙方不負責養(yǎng)路護理；如遇自然災害顆粒不收，甲方減免乙方承包費，并延長承包期限；該合同到期后，同等條件下乙方優(yōu)先承包。
1996年3月1日，瑞廷村委會與王惠峰簽訂土地承包合同補充協議書，約定：根據合同書，瑞廷村委會（即甲方）將村東草原，發(fā)包給村民王惠峰（即乙方），其中瑞廷村與長安村的邊界屬于爭議邊界，此邊界由甲、乙雙方共同辦理認定手續(xù)，所需費用由乙方墊付由甲方負擔，所收回的全部草原即爭議地區(qū)，由甲方發(fā)包給乙方經營，費用按上述合同標準執(zhí)行。此草原無論是否收回，甲方只承擔認定邊界乙方所墊付的費用，不支付因草原減少所造成的損失。無爭議邊界即合同邊界以西小壩北端三個墳，東至胡家墳以南，如因無爭議邊界發(fā)生變動，所造成的損失按合同執(zhí)行（附示意圖）。
1997年1月14日，梅里斯區(qū)公證處出具（1997）梅公正（經）字第1號公證書：茲證明齊齊哈爾市梅里斯達斡爾族區(qū)瑞廷村法定代表人劉鳳友與瑞廷村村民王惠峰于1996年3月1日簽訂的《承包土地合同書》，經查，上述雙方當事人的簽約行為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五十五條的規(guī)定，合同的雙方當事人的簽字、印章屬實，合同內容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共合同法》的規(guī)定。
1997年3月1日，瑞廷村委會（即甲方）與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即乙方）簽訂承包土地合同，約定：瑞廷村委會將長安村邊界以南，從東壩往西，趙彥文麥地以北，麥地以東剩余的草原發(fā)包給王惠峰等三人，乙方承包的界線，西邊從西小壩以東，北邊從瑞廷村與長安村邊界以南，東邊從第二道壩以西，南邊從三道崗子留出20坰地以北的范圍內為準（見示意圖）約129.50坰；承包期限：從1997年至2027年12月31日止；承包費繳納，前3年每坰每年交承包費160.00元；第4年至第5年每坰每年交200.00元；第6年至2027年每坰每年交500.00元和國家農業(yè)稅，乙方不負責其他任何費用；合同其他內容與1996年3月1日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一致。
1997年8月1日瑞廷村委會向齊齊哈爾市人民政府作出“關于請求復議土地草原使用權屬的緊急報告”：市政府，今年7月中旬，我們鄰村（向陽村）無視土地、草原法，擅自侵入我村使用的國有草原進行開荒和賣掉在我村已開發(fā)的草原上種植的麥苗，事態(tài)十分嚴重，如不及時制止和解決，將引發(fā)械斗或大批村民信訪事件。所以說向陽村非法侵入制造土地草原糾紛其根據是：1、向陽村非法侵占的草原早在1979年我村與市草原站就簽訂了草原使用合同，面積為22395.00畝，并進行了現場落屆；2、向陽村侵占的草原，是我村于1996年經市土地局批準并辦理了土地開發(fā)合法手續(xù)；3、今年1月28日，在市、區(qū)、鄉(xiāng)三級草原站主持和參加下，兩村重新進行了草原使用界線核實，并簽訂了工作紀要，其使用界線與我村同市草原站簽訂的使用合同完全一樣；4、向陽村提出以土地詳查圖界線為根據劃定草原界線，并經區(qū)草原站認可和行文。經我們向市土地局咨詢后，答復是：土地詳查界線是工作線，它不能作為行政劃界、土地資源利用界線和處理土地權屬爭議的依據（國有草原從來沒有發(fā)過土地使用證）。所以，我們認為，區(qū)草原站和鄉(xiāng)政府對我們村和向陽村土地、草原使用權的裁決是不合理的，違背有關政策法規(guī)和原則，我們申請市人民政府重新調查復議。
1998年3月20日，瑞廷村委會與王惠峰簽訂土地承包合同補充協議，約定：根據齊政辦[1997]87號文件，瑞廷村與長安村的草原使用邊界有了明確位置，為此承包戶王惠峰的草原承包邊界北至長安村與瑞廷村邊界也同樣有明確的位置。根據上述情況，經村委會人員協商，王惠峰與瑞廷村的承包土地合同書第五條從黑崗子往胡家墳寬8米，路基高1米的道路改為由長安村東通往胡家墳路寬10米，路基高1米（以路中心為準）。
1998年6月15日，瑞廷村委會與王惠峰簽訂道路修筑完工驗收書：根據（1997）梅公證（經）字第1號公證書公證的《承包土地合同書》乙方（王惠峰）承擔兩條道路的修筑任務，第一條從村北門至三道崗子，第二條合同約定的從胡家墳至黑崗子，后為落實齊政辦發(fā)（1997）87號文件，決定將第二條路改為由長安村東至胡家墳崗子，當時路已修完，后被長安村村民推平種地，長安村又起訴到法院，至此該地段為爭議地段。上述兩條道路乙方按合同要求的質量標準于98年5月（第二條路）和98年6月（第一條路）基本完工，現予以驗收交付甲方管理，因特殊情況不能修筑的地段乙方將在村內修路時出五個推土機臺班（60型）予以補償。2004年10月10日，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向瑞廷村委會提交“關于免繳土地承包費并延長承包期限的申請”：瑞廷村委會，由于1998年甘南水庫大量泄洪，致使我承包的土地全部被淹，顆粒無收，根據雙方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第十條“大災之年，顆粒不收甲方給乙方減免承包費，并延長承包年限”的規(guī)定，特申請免交1998年土地承包費，并將承包期限由2027年延長到2028年12月31日。但是村委會主任姜白武回復“因98洪水受災減免98年承包費，但土地年限不再延期。”
2012年12月4日，瑞廷村委會出具收據：王海濤賬面存款頂王惠峰2012年承包費30.000.00元；2014年4月2日，瑞廷村委會出具收據：王海濤存款頂王惠峰承包費28,981.00元。
2014年11月10日，瑞廷村委會向王惠峰發(fā)出收回土地通知書：王惠峰，你于1996年3月1日與瑞廷村委會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書于2012年12月31日到期，可時至今日你拒不交出土地，已嚴重違反了相關法律規(guī)定，限你在接到通知后15日內無條件交出所承包的土地，過期村委會將強制收回土地。
2014年11月20日，梅里斯公證處出具（2014）黑齊梅證內提字第5號提存證明書：茲證明債務人王惠峰（王會豐）、曹某某、鹿英頌因2015年土地承包費瑞廷村委會拒收無法直接給付，于2014年11月20日將債務標的65,000.00元提交于我處。從即日起，債務人王惠峰（王會豐）、曹某某、鹿英頌所欠債權人瑞廷村委會上述債務已經履行。
自1997年起，原、瑞廷村委會爭議的土地即由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王惠峰經營管理，王惠峰在經營管理土地過程中，栽種了楊樹并取得由梅里斯區(qū)林業(yè)局核發(fā)的林權證兩份：1、林權證號：齊梅林證字（2012第2698號，樹木所有權人：王惠峰，面積：150畝，主要樹種：楊樹，發(fā)證時間：2012年8月24日；2、林權證號：齊梅林證字（2012）第2737號，樹木所有權人：王惠峰，面積：33畝，主要樹種：楊樹，發(fā)證時間：2012年9月5日。
2015年，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與瑞廷村委會爭議土地仍由王惠峰耕種管理。雙方因案涉土地發(fā)生爭議，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訴至原審法院，要求確認與瑞廷村委會1997年3月1日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有效并繼續(xù)履行，要求瑞廷村委會立即停止侵權行為。
原審法院經審理認為，1996年3月1日，王惠峰與瑞廷村委會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是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其內容亦不違反強制性法律規(guī)范，合法有效，該合同已履行完畢。
關于1997年3月1日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與瑞廷村委會簽訂承包土地合同的效力。本院認為，在原審一審過程中，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提供的1996年3月1日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復印件與重審期間向法庭提供的原件非同一文本，說明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對爭議土地持有多份土地承包合同。1996年3月1日，瑞廷村委會與王惠峰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由當時村黨支部書記付國君和主任劉鳳友簽名，并經過梅里斯公證處公證，1997年3月1日，村主任劉鳳友與王惠峰明知已于1996年3月1日簽訂了土地承包合同，并且尚未解除的情況下，又與鹿英頌、曹某某簽訂為期30年的土地承包合同。1996年3月1日土地承包合同和土地承包補充協議均是王惠峰簽訂；在履行合同過程中，1998年3月20日，土地承包補充協議也是王惠峰簽訂；1998年6月15日，道路修筑完工驗收書仍是王惠峰簽訂，并注明了“根據（1997）梅公證（經）字第1號公證書公證的承包土地合同”字樣；在爭議土地上由王惠峰植樹并取得林權證，以上證據依法足以認定實際履行合同人為王惠峰，并且履行的是1996年3月1日雙方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綜上所述，1997年3月1日，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與瑞廷村委會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系王惠峰與村主任劉鳳友惡意串通行為，損害了瑞廷村委會的集體利益，依法應屬無效合同。1996年3月1日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履行期限屆滿后，王惠峰繼續(xù)耕種使用爭議土地系侵權行為，依法應當承擔停止侵權行為返還爭議土地的法律責任。王惠峰在合同履行期間，在爭議土地上植樹已取得林業(yè)部門認可并為其核發(fā)了林權證，在王惠峰返還爭議土地時依法應將植樹用地為其保留。故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要求確認1997年3月1日與瑞廷村委會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有效并繼續(xù)履行的訴訟請求，本院不予支持。反訴原告瑞廷村委會要求確認1997年3月1日與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無效的訴訟請求，依法應予支持。該爭議土地返還反訴原告后，是否退耕還草、退林還草和恢復草原植被不屬于民事法律調整范圍，依法應當由草原行政主管部門處理。故反訴原告要求反訴被告退耕還草、退林還草和恢復草原植被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為了維護反訴原告瑞廷村委會集體利益不受侵害，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五十二條第一款第（二）項、第五十八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二條的規(guī)定，判決：一、駁回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要求確認與瑞廷村委會1997年3月1日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有效并繼續(xù)履行的訴訟請求；二、確認反訴原告瑞廷村委會與反訴被告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1997年3月1日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無效；三、自2016年春起，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與瑞廷村委會爭議土地117.30坰[129.50坰扣除王惠峰植樹用地12.20坰（150.00畝+33.00畝）]返還反訴原告瑞廷村委會經營管理；四、駁回反訴原告瑞廷村委會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100.00元和反訴案件受理費100.00元，由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負擔。

本院認為，本案爭議的主要問題是：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與瑞廷村委會1997年3月1日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是否合法有效。
《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一款規(guī)定：依法成立的合同，自成立時生效。本案中王惠峰與瑞廷村委會1996年3月1日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是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且不違反法律的強制性規(guī)定，是合法有效的。
關于1997年3月1日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與瑞廷村委會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中，對1996年的土地承包合同進行了重大變更，合同主體增加了兩人即鹿英頌、曹某某，合同期限由2012年12月31日屆滿變更為2027年12月31日屆滿，但土地承包費沒有變化，且該合同雖蓋有瑞廷村委會公章，但只有村委會主任劉鳳友一人簽字，缺少一定的程序，該合同不能替代經過公正的1996年3月1日的合同。另，關于土地承包費的價格，眾所周知我國農村人口多土地少，土地流轉價格在逐年上漲，而本案中1997年3月1日上訴人與瑞廷村委會主任劉鳳友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中，只是對土地承包期限進行了延長，且延長了15年，而對于第6年至2027年12月31日的土地承包費卻沒有變更，仍是按照1996年3月1日王惠峰與瑞廷村委會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中的承包費價格即每坰地每年承包費500元，而現在當地的土地承包價格每畝都在200-300元以上，故該合同致使瑞廷村委會在土地承包費的收益上受到損失，損害了村瑞廷村全體村民的集體利益，應屬無效。
綜上，原判認定事實清楚，雖然在認定上訴人與瑞廷村委會主任劉鳳友簽訂1997年3月1日合同時存在惡意串通欠妥，但判決結果正確，故本案應予以維持。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不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訟訴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00.00元，由王惠峰、鹿英頌、曹某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董春良 審判員　　戚麗英 審判員　　李立新

書記員：楊子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