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請再審人（原一審被告、原一審反訴原告、原二審上訴人）：施某，男，漢族。
申請再審人（原一審被告、原一審反訴原告、原二審上訴人）：何某說，女，漢族。系施某之妻。
委托代理人：蔡光元，湖北夷陵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原一審原告、原一審反訴被告、原二審被上訴人）：任某，男，漢族。
被申請人（原一審原告、原一審反訴被告、原二審被上訴人）：任某某，男，漢族。系任某之父。
委托代理人：劉杰，湖北沮城律師事務所律師。

申請再審人施某、何某說與被申請人任某、任某某追償權糾紛一案，湖北省遠安縣人民法院2014年5月20日作出（2014）鄂遠安民初字第344號民事判決，施某、何某說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2014年10月10日作出（2014）鄂宜昌中民二終字第359號民事判決。該判決發(fā)生法律效力后，施某、何某說仍不服，向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申請再審。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5年5月14日作出（2015）鄂民申字第434號民事裁定，指令本院再審本案。本院2015年7月29日再審立案后，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于2015年9月15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申請再審人施某、何某說的委托代理人蔡光元，被申請人任某某，被申請人任某某、任某的委托代理人劉杰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任某、任某某原一審訴稱，施某、何某說是個體工商戶，共同從事不銹鋼、鋼材、塑鋼及其制品銷售。2013年9月，任某、任某某因其房屋搭建工棚需安裝不銹鋼彩板頂棚，故將其工程以包工包料，100元∕㎡工價的形式交由施某施工。雙方口頭約定，待工程驗收合格后付款，安全責任由施某負責。2013年12月25日下午施某雇請的瓦工陶禮周在施工過程中因觸電而導致死亡。事故發(fā)生后，經雙方當事人、遠安縣公安局鳴鳳派出所、遠安縣鳴鳳鎮(zhèn)人民調解委員會共同協(xié)商達成賠償協(xié)議，共計賠付死者陶禮周家屬55萬元。為積極安撫死者家屬，上述賠償款先由任某、施某各墊付27.5萬元。該協(xié)議同時約定，此款墊付后，由雙方訴至法院，待法院劃分雙方的責任后由雙方按責任比例各自承擔。任某、任某某與施某、何某說系承攬關系，承攬人在完成工作過程中對第三人造成損害或造成自身損害的，定作人不承擔賠償責任。任某、任某某作為定作人，將其不銹鋼彩板頂棚交付施某、何某說施工，施某、何某說應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因二人系夫妻，應共同承擔責任。故請求法院判決施某、何某說給付任某、任某某墊付的賠償款27.5萬元。
施某、何某說原一審辯稱，本案應由遠安縣供電公司承擔無過錯全部賠償責任。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二十三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七十三條的規(guī)定，因高壓電造成人身損害的，由電力部門承擔無過錯賠償責任，即只要不是受害人故意造成的損害結果，電力部門均應對損害結果承擔賠償責任，更何況遠安縣供電公司未對變壓器采取安全措施并盡到警示義務。故本案雙方當事人已墊付的55萬元賠償款均應由遠安縣供電公司全部承擔；任某、任某某違法雇傭施某、何某說在違章的建筑屋頂施工安裝不銹鋼瓦制品，直接導致死者陶禮周觸電死亡，其存在重大過錯，應承擔全部賠償責任；任某、任某某與施某、何某說之間不存在承攬關系，雙方應屬雇傭關系，施某與死者陶禮周均為雇員。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一條的規(guī)定，作為雇主的任某、任某某應承擔全部賠償責任。請求法院判決第三人遠安縣供電公司承擔無過錯全部賠償責任或判決駁回任某、任某某的訴訟請求。同時反訴，施某、何某說與任某、任某某系雇傭關系，根據(jù)相關司法解釋規(guī)定，作為雇主的任某和任某某應承擔全部賠償責任。死者陶禮周的死亡與施某、何某說及其本身的安裝工作無任何因果關系，任某、任某某違法雇傭施某、何某說及死者陶禮周為其建筑在高壓變壓器旁的違法建筑屋頂安裝不銹鋼瓦制品，是導致陶禮周死亡的直接原因，過錯及因果關系、損害結果都非常明顯，任某、任某某應當承擔全部賠償責任。故反訴請求法院判決任某、任某某返還施某、何某說已墊付的賠償款27.5萬元；由任某、任某某承擔施某、何某說另行墊付死者陶禮周的前期費用1.8萬元和殯儀服務費7060元、交通費5000元，共計30060元。
原一審判決認定，何某說自2006年起經工商管理部門依法登記從事不銹鋼、鋼材、塑鋼及其制品的制造、銷售。在經營過程中，實際為施某、何某說夫婦共同經營。2013年10月初，因任某某所在的海天市場建筑房屋旁需要加蓋一彩板頂棚，即與施某聯(lián)系，雙方口頭約定，任某、任某某將其工程以包工包料，100元∕㎡工價的形式交由施某施工，待工程驗收合格后付款。協(xié)議后，施某即開始組織人員施工。在施工過程中，施某所雇請的瓦工陶禮周于2013年12月25日下午因觸電而導致死亡。事故發(fā)生后，因死者陶禮周的遺體存放在遠安縣殯葬管理所并未火化，施某支付了前期費用1.8萬元。2004年1月16日，本案雙方當事人及死者陶禮周家屬經遠安縣公安局鳴鳳派出所、遠安縣鳴鳳鎮(zhèn)人民調解委員會共同協(xié)商，達成了賠償協(xié)議。該協(xié)議約定：任某與施某共同賠償死者陶禮周各項費用共計55萬元，任某與施某各自先行墊付27.5萬元后，由雙方訴諸法院，待法院劃分雙方的責任后由雙方按責任比例各自承擔。該協(xié)議同時還約定了施某前期所支付的1.8萬元一并納入賠償總額中按責任劃分賠償比例。該協(xié)議達成后，本案雙方當事人按協(xié)議的約定各自墊付了賠償款27.5萬元。2014年1月18日、20日，施某又支付了陶禮周家屬交通費5000元以及遠安縣殯葬管理服務費7060元。此后，雙方為賠償責任未能達成協(xié)議，故訴訟至法院。
原一審認為，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承攬合同是指一方當事人按照他方要求完成特定工作成果交付他方，他方接受工作成果并給付約定報酬的商事合同。承攬合同中，承攬人應以自己的技術、設備、勞動力等為條件，為定作人完成一定工作。提出工作要求，按照約定接受工作成果并給付酬金的一方是定作人，按照指定完成工作成果，接受酬金的一方是承攬人。而雇傭合同，是一方（雇員）向對方（雇主）提供勞務，以從事某種工作，由對方提供勞動條件和勞動報酬的民事合同。本案中，任某某與施某就安裝不銹鋼彩板頂棚事宜達成口頭協(xié)議，由施某按任某某的要求，以其技術、設備、勞動力等為任某某完成工作成果，最后由任某某驗收合格后支付報酬，雙方應屬承攬關系；而施某在其承攬過程中，又雇傭陶禮周為其提供勞務，由施某支付其勞務報酬，雙方應屬雇傭關系。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條的規(guī)定“承攬人在完成工作中對第三人造成損害或者造成自身損害的，定作人不承擔賠償責任?！薄吨腥A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三十五條規(guī)定：“個人之間形成勞務關系，提供勞務一方因勞務造成他人損害，由接受勞務的一方承擔侵權責任。提供勞務一方因勞務自己受到損害的，根據(jù)雙方各自的過錯承擔相應的責任?！备鶕?jù)上述原則，承攬合同中定作人僅對定作、指示或者選任有過失的承擔過錯責任，雇傭合同中提供勞務的一方因勞務自己受到損害的，根據(jù)雙方各自的過錯承擔相應的責任。在本案中，任某、任某某將其工程交由施某施工，在定作、指示或者選任方面并無過錯，故對于施某與死者陶禮周之間的雇傭關系而造成陶禮周死亡的損害結果，任某、任某某不承擔責任，故其墊付的賠償款施某、何某說應予給付，任某、任某某的訴訟請求符合法律規(guī)定，予以支持；因雇傭關系提供勞務一方的陶禮周在勞務時自己受到損害身亡，作為接受勞務的施某、何某說在陶禮周死亡后所產生的損失與其家屬已達成賠償協(xié)議，應視為對陶禮周是否具有過錯而予以認可，故對陶禮周死亡所造成的損失，應由接受勞務的施某、何某說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故對施某、何某說提出的反訴請求，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六條、第三十五條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條的規(guī)定，判決：一、施某、何某說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給付任某、任某某墊付的賠償款27.5萬元；二、駁回施某、何某說的反訴請求。案件受理費5425元，減半收取2712.50元，反訴案件受理費5875.90元，減半收取2937.95元，均由施某、何某說負擔。
原二審查明的事實與原一審一致。
原二審認為：1、關于本案程序是否違法的問題。陶禮周觸電死亡后，其家屬與任某、施某簽訂了協(xié)議書，約定施某、任某共同賠償陶禮周家屬各項損失55萬元，施某、任某分別先行支付27.5萬元后，任何一方可向法院起訴，根據(jù)法院責任劃分確定雙方的賠償責任。協(xié)議簽訂后，任某、施某均依約支付了賠償款，任某、任某某認為自己不應承擔賠償責任，依據(jù)雙方協(xié)議約定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施某支付任某一方墊付的賠償款27.5萬元，原審據(jù)此將本案案由確定為追償權糾紛正確。施某、何某說認為本案屬于觸電人身損害賠償糾紛，應追加遠安縣電力公司為當事人，但遠安縣電力公司并非調解協(xié)議的一方當事人，施某、任某及陶禮周家屬之間的協(xié)議對其不具有約束力。因此，施某、何某說與任某、任某某無權依據(jù)調解協(xié)議向遠安縣供電公司主張權利；同時，施某、何某說、任某、任某某并非觸電事故的受害人或者家屬，四人均無權依據(jù)侵權責任法律關系向遠安縣供電公司主張賠償。故施某、何某說認為原審沒有追加遠安縣供電公司為本案當事人，程序違法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2、關于任某某、任某對陶禮周的死亡是否應當承擔責任的問題。根據(jù)施某、任某及死者家屬簽訂的調解協(xié)議以及事故發(fā)生后施某在公安機關所作的陳述，可以認定任某與施某之間系承攬合同關系，施某與死者陶禮周之間系雇傭關系。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的規(guī)定，陶禮周死亡后，施某作為雇主應承擔過錯責任；任某某、任某系定作人，其行為若存在過錯且該過錯與陶禮周的死亡具有因果關系時，應承擔相應的過錯責任。施某、何某說認為任某某、任某搭建違章建筑，并選任施某在違章建筑上安裝頂棚存在重大過錯，但現(xiàn)無證據(jù)證實涉案房屋系違章建筑，且在該房屋上安裝頂棚與陶禮周觸電死亡之間并不存在必然因果關系。故施某、何某說要求任某某、任某承擔全部責任的證據(jù)不足。施某、何某說的上訴理由均不能成立，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二條、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案件受理費11300.90元（施某、何某說已預交），由施某、何某說負擔。
申請再審人施某、何某說申請再審稱：1、本案訴訟主體錯誤。任某某原審承認事發(fā)現(xiàn)場房屋由其出資修建，原審將任某、任某某均列為原告錯誤。本案施工人為施某，與何某說沒有關系，原審將銷售合同關系和安裝合同關系混為一談錯誤，何某說不能作為本案被告。2、有新證據(jù)足以推翻原審判決。原審判決以本案所涉房屋無法認定為違章建筑，而判決被申請人任某、任某某不承擔任何責任，完全錯誤。原審時，施某、何某說向法院提交了事故現(xiàn)場照片，當庭對本案所涉房屋的合法性提出異議，按證據(jù)規(guī)則，任某、任某某對該建筑的合法性負有舉證責任。事故現(xiàn)場照片直觀反映出本案所涉房屋搭建在高壓變壓器旁，明顯違反法律強制性規(guī)定。原判生效后，2014年11月4日，遠安縣人民政府規(guī)劃部門書面證明本案所涉加蓋彩板頂棚的建筑系違章建筑。3、原二審判決適用法律錯誤。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筑法》第二條的規(guī)定，給建筑物屋頂安裝不銹鋼瓦制品系建筑活動，原二審認定本案系承攬合同明顯錯誤。即使本案是承攬合同，任某、任某某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筑法》和《國務院城市市容和環(huán)境衛(wèi)生管理條例》的規(guī)定，沒有行政許可，在變壓器旁建造違章建筑，又指示、選任施某、何某說在該違章建筑屋頂定作施工安裝不銹鋼瓦制品，完全非法，其承擔重大過錯，應承擔全部賠償責任。本案最重要的是陶禮周的死亡與施某、何某說及其本身的工作無任何關系，任某、任某某違法雇傭施某、何某說為其在變壓器旁的違法建筑屋頂上加工、安裝不銹鋼瓦制品是導致陶禮周觸電死亡的最直接原因，過錯、因果關系、損害結果都非常明確，依法應由任某、任某某承擔全部賠償責任。
被申請人任某、任某某再審答辯稱，施某、何某說再審提供的證據(jù)不屬新證據(jù)，證據(jù)存在明顯瑕疵，不應認定，應駁回其再審請求。原審認定本案雙方當事人之間為承攬合同關系正確，本案所涉房屋是否違章與陶禮周的死亡不存在必然的因果關系。任某、任某某在定作中沒有過錯，變壓器在施工前就存在，承攬人對現(xiàn)場管理和指揮不當導致本案事故發(fā)生。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程序合法，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
本案再審時，申請再審人施某、何某說提供如下證據(jù)：證據(jù)一：何某說個體工商戶營業(yè)執(zhí)照。證明經營者為何某說個人，經營范圍為不銹鋼、鋼材、塑鋼及其制品銷售，沒有安裝資質。證據(jù)二：遠安縣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局下屬規(guī)劃管理部門2014年11月4日出具《證明》及事發(fā)現(xiàn)場照片，證明本案事發(fā)現(xiàn)場的建筑物沒有取得合法的規(guī)劃許可證，該建筑物與旁邊變壓器之間的距離只有0.9米，不符合安全距離的規(guī)定。證據(jù)三、遠安縣鑫海置業(yè)有限公司所屬海天市場土地使用證、建設用地規(guī)劃許可證、建設工程規(guī)劃許可證、房屋所有權登記審批表，證明本案案發(fā)現(xiàn)場的建筑物不在規(guī)劃范圍內，屬違章建筑。證據(jù)四、湖北省電力公司宜昌遠安供電公司與遠安縣鑫海置業(yè)有限公司《高壓供用電合同》，證明事發(fā)現(xiàn)場的供電裝置是高壓，代表遠安縣鑫海置業(yè)有限公司簽約人是任某，變壓器和房屋均和任某有關系。
被申請人任某、任某某再審時未提交新證據(jù)。經質證，任某、任某某對施某、何某說提供的證據(jù)一真實性無異議，但認為工商登記為何某說個人經營與客觀實際經營情況不符，安裝是制作和銷售的附隨義務，法律對安裝資質并無明確規(guī)定，不能達到申請再審人的證明目的；對證據(jù)二的真實性提出異議，認為與本案無關，不能達到對方的證明目的，證據(jù)二的出具機關對事發(fā)現(xiàn)場的建筑和變壓器之間的距離沒有證明能力；對證據(jù)三、證據(jù)四的真實性無異議，但認為與本案無關，不能達到對方的證明目的。
本案再審時，對施某、何某說提供的遠安縣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局下屬規(guī)劃管理部門出具的《證明》，本院依法向遠安縣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局及制作材料的人員進行了調查核實，核實了該《證明》來源合法真實，本案事發(fā)現(xiàn)場的建筑物沒有在該處取得合法的規(guī)劃許可證，該單位派人查看了現(xiàn)場，但未實際測量該建筑物與旁邊變壓器之間的距離。調查筆錄已經雙方當事人質證。合議庭勘查了現(xiàn)場，經實地測量，涉案房屋部分位于1—10千伏架空電力線路保護區(qū)5米范圍內。
本院再審認為，對證據(jù)一，經原審查明，施某、何某說系夫妻，雖個體工商戶營業(yè)執(zhí)照上登記的經營者何某說，但實為施某、何某說夫妻共同經營。個體工商戶營業(yè)執(zhí)照中的經營范圍并不是個人資質取得的依據(jù)，證據(jù)一真實有效，但不能達到申請再審人的證明目的，對其證明主張不予采信；對證據(jù)二、證據(jù)三、證據(jù)四，來源客觀真實、合法，與本案具有一定關聯(lián)性，予以采信。
經審查，原一、二審查明的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再審認為：（一）關于本案的訴訟主體。根據(jù)原審已經查明的事實，施某、何某說系夫妻，雖個體工商戶營業(yè)執(zhí)照上登記的經營者何某說，但實為施某、何某說夫妻共同經營?！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貫徹執(zhí)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43條規(guī)定，夫妻關系存續(xù)期間，一方從事個體經營或者承包經營的，其收入為夫妻共同財產，債務亦應夫妻共同財產清償?！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五十九條第二款規(guī)定，營業(yè)執(zhí)照上登記的經營者與實際經營者不一致的，以登記的經營者和實際經營者為共同訴訟人，故施某、何某說訴訟主體合法。根據(jù)原審查明的事實，任某某和任某系父子關系，任某某和任某為本案承攬工作的定作人，任某某和任某共同提起本案追償權之訴，應視為任某某、任某為《人民調解協(xié)議書》的實際共同履行人，任某某、任某為本案合法訴訟主體。同時，原一、二審時，申請再審人施某、何某說均未對任某、任某某的訴訟主體資格提出異議，施某、何某說還共同對任某和任某某提出反訴請求。綜上，施某、何某說再審庭審提出原審所列訴訟主體錯誤的再審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二）關于任某某、任某對陶禮周的死亡是否應當承擔責任的問題。根據(jù)原審查明的事實，原審認定任某與施某之間系承攬合同關系，施某與死者陶禮周之間系雇傭關系正確。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的規(guī)定，陶禮周死亡后，施某作為雇主應承擔過錯責任；任某某、任某系定作人，其行為若存在過錯且該過錯與陶禮周的死亡具有因果關系時，應承擔相應的過錯責任。根據(jù)《電力設施保護條例》第十條和第十五條的規(guī)定，1—10千伏架空電力線路保護區(qū)一般為5米，在保護區(qū)之內不得興建建筑物、構筑物。施某、何某說主張涉案房屋未取得規(guī)劃許可證并提供規(guī)劃管理部門的《證明》等證據(jù)，任某某、任某對此負有反駁舉證證明責任而未提供反駁證據(jù)，對施某、何某說主張涉案房屋未取得規(guī)劃許可證的事實本院予以認定。經合議庭實地勘驗，涉案房屋部分位于1—10千伏架空電力線路保護區(qū)5米范圍內。任某某、任某應當知道危險性的存在，而其對高危作業(yè)未盡到安全注意義務，還指示承攬人在涉案房屋上加蓋彩板頂棚，具有指示錯誤，與陶禮周的死亡存在因果關系，故應當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施某、何某說作為施工的承攬方，明知涉案房屋上空有高壓線，應采取相應措施保證施工安全或拒絕施工，但其未盡安全注意義務，以致事故發(fā)生，存在重大過失，應當承擔主要民事責任。綜合本案的事實及雙方的過錯程度，施某、何某說應負80%的責任，任某某、任某應負20%的責任。根據(jù)原審查明的事實，任某某、任某和施某、何某說共支付陶禮周家屬562060元（55萬＋5000元＋7060元），施某、何某說承擔449648元賠償責任，任某某、任某承擔112412元。綜上，因施某、何某說再審時提供新證據(jù)，施某、何某說的再審請求部分成立，原審判決處理結果有誤，應予糾正。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七條、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審判監(jiān)督程序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十九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本院（2014）鄂宜昌中民二終字第359號民事判決和遠安縣人民法院（2014）鄂遠安民初字第344號民事判決；
二、施某、何某說在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給付任某、任某某墊付的賠償款162588元；
三、駁回任某、任某某的其他本訴請求；
四、駁回施某、何某說的其他反訴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本訴案件受理費2712.50元（減半收?。扇文?、任某某負擔542.50元，施某、何某說負擔2170元；一審反訴案件受理費2938元（減半收?。墒┠?、何某說負擔；二審案件受理費11300.90元，由任某、任某某負擔2260.20元，施某、何某說負擔9040.7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吳漢強 代理審判員　　張　端 代理審判員　　鄭桂華

書記員：胡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