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方國全，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牡丹江市愛民區(qū)。委托訴訟代理人：王秀娟，黑龍江正大律師事務所律師。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牡丹江市教育第五幼某某，住所地牡丹江市。法定代表人：尹黎陽，園長。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宏偉，黑龍江盛世律師事務所律師。委托訴訟代理人：劉玉章，黑龍江盛世律師事務所律師。

方國全上訴稱：1.請求依法撤銷牡丹江市愛民區(qū)人民法院（2017）黑1004民再1號和（2013）愛民初字第94號民事判決，依法改判駁回教育五園的訴訟請求；2.本案訴訟費用由教育五園負擔。理由是：1.教育五園僅是教育六園資產的代管者，所以其不具有原告主體資格，不能要求方國全搬出房屋并支付房屋使用費；2.案涉房屋及房屋使用費已經執(zhí)行完畢，一審法院再次判決方國全承擔義務顯然錯誤；3.一審判決認定方國全于2013年5月31日在物品清單上簽字的事實錯誤；4.一審法院采信教育局和教育六園出具的虛假證明，所作出的裁判結果顯然錯誤。綜上，請求二審予以改判。教育五園辯稱，原審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教育五園與方國全之間簽訂了租賃合同，教育五園作為房屋出租人具有原告主體資格。一審法院作出的再審判決沒有增加方國全的法律責任是符合法律規(guī)定的，請求駁回上訴。教育五園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請求法院判令方國全立即從位于牡丹江市愛民區(qū)西新榮街興平東路3號門市租賃房屋內搬出；2.方國全立即支付逾期騰房占有使用費1000元（2013年1月1日至2月1日）；訴訟費由方國全承擔。一審判決認定事實：2004年7月1日，牡丹江鐵路分局生活管理服務中心牡丹江第二幼某某（以下簡稱牡鐵二園）與雙龍浴池簽訂房屋租賃合同，租賃房屋坐落于牡丹江市愛民區(qū)西新榮街門市房壹間，面積為150平方米，租賃期1.5年，至2005年12月31日收回。2004年8月，哈爾濱鐵路局牡丹江鐵路分局將位于牡丹江市愛民區(qū)西新榮街興平東路3號原牡丹江鐵路分局生活管理服務中心（牡丹江第二幼某某）移交給牡丹江市教育局。2005年7月1日，牡鐵二園與方國全簽訂了房屋租賃合同。房屋坐落于興平東路3號門市房4間。租賃期限三年，從2005年7月1日至2008年6月30日止。2008年5月12日，該房屋登記為牡丹江市教育第六幼某某（以下簡稱教育六園）國有資產。2008年7月3日，教育六園和方國全簽訂了一份房屋租賃合同，租賃期限三年，從2008年7月1日至2011年6月30日。2009年11月11日，中國共產黨牡丹江市教育局委員會下發(fā)牡教黨委發(fā)[2009]35號“關于孫穎等同志任免職的通知”，將教育六園園長孫穎調任教育三園任黨支部書記、副園長。之后，教育六園的資產和人員由教育五園代為管理。2011年7月1日至2012年6月30日，教育五園提出和方國全簽訂了一份房屋租賃合同，但現在已找不到。方國全提出未簽訂房屋租賃合同，但一直由教育六園財務人員劉穎收取房租。2012年7月19日，教育五園（甲方）與方國全（乙方）簽訂租賃合同，合同約定：“出租方第五幼某某、承租方云泉浴池；甲方將教育六園（位于西新榮街興平東路3號）門市及設施租給乙方，租期自2012年7月1日至2012年12月31日；每月租金1000元，于每月1-5日付清本季度費用3000元；如對所租房屋重新裝修或變動設備及結構時，須事先征得甲方書面同意，所有費用由乙方承擔；房屋改造時，將在取暖期停氣，乙方同意取消供暖，自行解決供暖問題；合同終止時，乙方應將租賃場所內屬于其所有的一切物品，包括內裝修各類設備、材料全部撤除，使租賃場所恢復原狀，經甲方檢查認可后收回，所需費用由乙方承擔?！彪p方在合同上簽名、蓋章。2012年9月20日，教育五園書面通知方國全按合同擬定時間于2012年12月31日前搬走。2012年9月畢華（現教育六園園長）從教育三園調任教育六園，負責教育六園整體改擴建項目工作。2012年10月11日，教育五園書面通知方國全教育六園整體工程改造，冬季停止供暖。方國全接到通知后，自行解決供暖問題。合同到期后，雙方未再續(xù)簽合同。2013年1月15日，教育五園向本院起訴要求方國全立即從承租房屋內搬出，支付逾期騰房占有使用費1000元。方國全在原審2013年3月6日開庭時承認自己提出合同簽訂時甲方的簽名和蓋章是空白，沒有證據證實。也沒證據證明不是其真實意思表示及受脅迫或重大誤解。畢華在2013年7月正式任命為教育六園法定代表人。在原審中，教育五園舉示了2013年2月26日，教育六園出具的一份說明，內容為“按照市教育局的要求，我園人員、資產由牡丹江市教育第五幼某某代為管理。其對外簽署的有關協(xié)議我園均予以確認并履行?！?013年3月18日，教育五園和教育局向牡丹江市城市管理行政執(zhí)法局（以下簡稱城管局）反映方國全經營的云泉浴池利用外墻違法搭建了3所房屋，用于發(fā)廊經營和浴池、供水供暖的鍋爐房使用。2013年5月16日，教育五園依據（2013）愛民初字第94號民事判決，向一審法院申請強制執(zhí)行。2013年5月31日，方國全及其妻子高鵬云經一審法院強制執(zhí)行從云泉浴池遷出，對于浴池內物品一審法院執(zhí)行人員及雙方當事人在場進行清點，遷出至牡丹江第二十一中學院內，并通知方國全3日內取走，方國全簽字確認。對于一樓平房內方國全后添置管線等，因不好折算價格，方國全同意拆除。2013年5月31日，畢華出具了收條，內容為：收到位于愛民區(qū)西新榮街433號云泉浴池房屋一處（主體完整），本案終結執(zhí)行。2013年8月20日，方國全向一審法院交納了房屋使用費1000元，此筆款項一審法院已交付給教育五園。2013年6月3日，教育六園也給城管局出具了一份“關于依法拆除私搭亂建房屋的請示報告?！?013年8月16日，城管局給方國全下發(fā)了牡城管限拆字[2013]第312031號限期拆除決定書，2013年11月20日給方國全下發(fā)牡城管強拆字[2013]第312031號強制拆除決定書，決定2013年11月26日對其2005年6月5日在西新榮街興平東路違建發(fā)廊、看護房、鍋爐房（建筑物面積56.4平方米）實施強制拆除。方國全對城管局作出的強制拆除決定不服，向牡丹江市人民政府申請復議，牡丹江市人民政府于2014年2月24日作出牡政復決[2014]3號行政復議決定書，維持了城管局對方國全作出的強制拆除決定書。方國全對行政復議決定不服，于2014年3月24日向一審法院提出行政訴訟，一審法院于2014年6月10日作出（2014）愛行初字第3號行政判決，駁回方國全要求撤銷城管局于2013年11月20日作出的牡城管強拆字[2013]第312031號強制拆除決定書的訴訟請求。另查明：牡丹江市事業(yè)單位登記管理局出具的說明體現2004年12月，牡丹江鐵路第二幼某某經市事業(yè)單位登記管理局核準為事業(yè)單位法人，法定代表人為孫穎，舉辦單位為市教育局；2006年7月，牡丹江鐵路第二幼某某更名為牡丹江市教育第六幼某某；2012年5月，因教育第六幼某某2009、2010、2011年度未辦理事業(yè)單位法人證書年檢，其證書自動廢止，由市事業(yè)單位登記管理局予以公告；2013年7月，根據《關于市教育直屬部分幼某某機構設置和編制核定的批復》（牡市編發(fā)[2012]39號）、《關于牟玉霞等同志任免職的通知》（牡教黨委發(fā)[2013]11號），重新為教育六園核發(fā)事業(yè)單位法人證書，法定代表人為畢華，舉辦單位為牡丹江市教育局；2014年3月，因教育六園的事業(yè)單位法人證書（正本）丟失，原法人證書（證書號123100000391）聲明作廢，經市事業(yè)單位登記管理局核發(fā)補領新法人證書，證書號為123100001326；2015年3月，市事業(yè)單位登記管理局為教育六園換發(fā)了有效期2015年3月4日至2020年3月4日的事業(yè)單位法人證書。教育六園的房屋面積為2312平方米。教育六園門牌號于2017年9月8日由原興平東路3號變更為19號，原云泉浴池2013年3月4日申請的愛民區(qū)西新榮街433號現在沒有體現。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1.一審法院對本案啟動再審程序是否符合法律規(guī)定；2.原審教育五園的主體資格是否適格；3.原審判決方國全從西新榮433號云泉浴池搬出及給付房屋使用費1000元是否正確。（一）、關于一審法院對本案啟動再審程序是否符合法律規(guī)定的問題。啟動再審的三個途徑：依職權啟動再審、當事人申請再審、檢察機關抗訴再審。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九十八條第一款規(guī)定：各級人民法院院長對一審法院已發(fā)生法律效力的判決、裁定、調解書，發(fā)現確有錯誤，認為需要再審的，應當提交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本條是對人民法院依職權啟動再審的規(guī)定。人民法院依職權決定再審是人民法院內部對自身審判工作行使檢查監(jiān)督權。方國全向牡丹江市中級人民法院申請再審，牡丹江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3年8月13日作出（2013）牡申民字第34號民事裁定，駁回方國全的再審申請，此再審途徑是當事人申請再審，和一審法院依職權啟動再審不發(fā)生沖突，故一審法院對本案啟動再審程序符合法律規(guī)定，教育五園所提異議不成立，一審法院不予支持。（二）、原審教育五園的主體資格是否適格的問題。教育六園是事業(yè)單位法人，其主體資格一直存在。只是在2009年、2010年、2011年未辦理事業(yè)單位法人證書年檢，直至2013年7月才核發(fā)事業(yè)單位法人證書。方國全租賃的房屋所有權一直為教育六園，這是客觀事實。再審過程中，教育五園及教育局副局長宋廣清也承認期間是代管教育六園，故原審采信2013年2月26日教育局和教育六園共同蓋章簽字確認的證明內容“教育六園整體劃歸教育五園所有。教育六園的人員、編制、資產以及一切對外債權債務由教育五園接收處理”與客觀事實不符，原審認定事實錯誤，應予糾正。教育五園基于上級機關教育局的指示而取得對教育六園的代為管理權，在代管期間就教育六園的房屋以自己的名義于2012年7月19日與方國全簽訂了房屋租賃合同，并收取了房屋租賃費。根據合同相對性原理，該租賃合同簽訂的合同主體是教育五園和方國全，而且簽訂合同及向法院起訴時均是教育五園代管教育六園期間，故其有權向方國全主張權利。另外，該租賃房屋已實際由教育六園收回并履行完畢。故方國全在再審中提出教育五園主體不適格，已沒有實際意義也無法律依據，一審法院不予支持。（三）、關于原審判決方國全從西新榮街433號云泉浴池搬出是否正確的問題。方國全經營的云泉浴池系從他人處承兌而來并依法領取了工商局頒發(fā)的個體工商戶營業(yè)執(zhí)照，其經營場所位于愛民區(qū)新榮街興平路東，不僅包括租賃的房屋，也包括其違建被城管局強制拆遷的建筑物及浴池內相應設備設施。故原審在未向原審原告充分釋明情況下判決方國全從西新榮街433號云泉浴池搬出，表述不當。再審期間，教育五園提出租賃房屋門牌號已變更為興平東路19號，經一審法院組織雙方現場勘察，對于租賃房屋及云泉浴池原位置雙方沒有異議，只是門牌號現在只有興平東路19號懸掛于教育六園門前，對于原云泉浴池門前曾為西新榮街433號雙方也無異議。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三十五條規(guī)定“租賃期間屆滿，承租人應當返還租賃物。返還的租賃物應當符合按照約定或者租賃物的性質使用后的狀態(tài)”。故原審判決主文第二項應變更為被告方國全從租賃的牡丹江市教育第六幼某某一樓平房（位于原興平東路3號西新榮街433號）內搬出。對于原判決主文第二項給付占用使用費1000元，符合法律規(guī)定，應予維持。方國全再審中提出要求撤銷（2013）愛民初字第94號民事判決，依法改判駁回教育五園一審全部訴訟請求或駁回起訴，于法無據，一審法院不予支持。綜上所述，經一審法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條、第八條、第四十四條、第六十條、第二百二十三條、第二百三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六十五條第一款、二百零七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九十條、第四百零七條第二款規(guī)定，判決：一、維持牡丹江市愛民區(qū)人民法院（2013）愛民初字第94號民事判決主文第二項；二、變更牡丹江市愛民區(qū)人民法院（2013）愛民初字第94號民事判決主文第一項為：原審被告方國全于本判決生效后十五日內從租賃的牡丹江市教育第六幼某某一樓平房（位于原興平東路3號西新榮街433號）內搬出。二審期間當事人未提交新證據，但根據法庭調查發(fā)現原審法院認定“2013年5月31日，方國全及其妻子高鵬云經一審法院強制執(zhí)行從云泉浴池遷出，對于浴池內物品一審法院執(zhí)行人員及雙方當事人在場進行清點，遷出至牡丹江第二十一中學院內，并通知方國全3日內取走，方國全簽字確認?！钡氖聦嵱姓`。經本院調取愛民區(qū)法院的執(zhí)行卷宗顯示，方國全是在2013年6月8日在愛民區(qū)人民法院制作的查封（扣押）財產清單上簽字，故對該部分事實二審予以更正。二審對一審查明的其他事實予以確認。
上訴人方國全因與被上訴人牡丹江市第五教育幼某某（以下簡稱教育五園）房屋租賃合同糾紛一案，不服黑龍江省牡丹江市愛民區(qū)人民法院（2017）黑1004民再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本院于2018年7月20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8年8月17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方國全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王秀娟，被上訴人教育五園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宏偉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本院認為，關于教育五園是否具有原告主體資格的問題。本案中教育五園雖然不是案涉房屋的所有權人，但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三十九條：“所有權人對自己的不動產或者動產，依法享有占有、使用、收益和處分的權利?！钡囊?guī)定，教育六園作為房屋的所有權人，有權將房屋的相關權利交由他人行使。教育六園因為日常經營及行政管理等問題，將案涉房屋交于教育五園管理，并對教育五園的簽約出租及起訴行為予以認可并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即教育五園的相關行為具有法律效力；而且教育五園要求方國全自案涉房屋中搬出的訴訟請求，正是其履行上級主管部門及教育六園賦予其的代管權利，亦未影響教育六園的房屋所有權，所以教育五園在本案中具備原告的訴訟主體資格。故方國全以此為由要求駁回教育五園的訴訟請求的主張于法無據，不予支持。關于原審法院再審判決是否正確的問題。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四百零七條：“人民法院經再審審理認為，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的，應予維持；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適用法律雖有瑕疵，但裁判結果正確的，應當在再審判決、裁定中糾正瑕疵后予以維持。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適用法律錯誤，導致裁判結果錯誤的，應當依法改判、撤銷或者變更?！钡囊?guī)定，經審查（2013）愛民初字第94號民事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錯誤判決結果并無不當，只是對標的物的表述不準確，所以愛民區(qū)法院作出的（2017）黑1004民再1號民事判決僅是對（2013）愛民初字第94號民事判決主文文字表述的更正，并非是因為該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而進行的改判，亦未增加或變更方國全應當承擔的法律責任，即未對方國全的實體權利產生新的影響，所以該再審判決并無不當。再審判決中對啟動再審程序之前的與案涉房屋有的事實予以載明，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且不影響案件的裁判結果，故對方國全的該部分上訴理由不予支持。綜上所述，方國全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案件受理費50元，由方國全負擔。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李仲斌
審判員　　盧文麗
審判員　　畢　旭

書記員：劉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