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張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回族,住上海市普陀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德隆(系張某父親),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普陀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英杰,上海華夏匯鴻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于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吳量,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河北省廊坊市。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中國郵政儲蓄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住所地上海市黃浦區(qū)。
負責人:敬宗泉,行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健勇,北京市中銀(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張某因與被上訴人于某某、吳量、中國郵政儲蓄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以下簡稱“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勞動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黃浦區(qū)人民法院(2018)滬0101民初584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8月5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院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張某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主文第四項,依法改判支持張某一審主張的經(jīng)濟補償金訴請。事實與理由:張某自2000年12月1日經(jīng)勞務派遣至上海郵政局市西區(qū)局工作,此后的工作地點、工作崗位和職務未因勞務派遣公司變更而發(fā)生變化。因此,依據(jù)《勞動合同法實施條例》第十條之規(guī)定,張某的工作年限自2000年12月1日起連續(xù)計算應為16年。上海思謀企業(yè)管理咨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思謀公司”)書面通知張某終止勞動合同,并支付其自2008年1月1日起計算工作年限的經(jīng)濟補償金,均表明該公司和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認可張某在郵政系統(tǒng)內(nèi)的工作經(jīng)歷應連續(xù)計算,但思謀公司僅支付了其2008年10月至2016年12月1日間的經(jīng)濟補償金,2000年12月1日至2007年12月31日間的工作年限并未計算在經(jīng)濟補償金內(nèi),即還有7個月的補償金尚未支付。故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應支付張某經(jīng)濟補償金差額。綜上,一審法院適用法律錯誤,請求支持其上訴請求。
于某某未作答辯。
吳量未作答辯。
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辯稱:張某在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的工作時間只有8年3個月,實際不足九年。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是用工單位,根據(jù)有關(guān)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郵政儲蓄銀行作為用工單位并無任何補償義務。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與張某前單位并非由一家單位分立而成。張某在進入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前的工作單位是上海捷時達郵政專遞公司(以下簡稱“捷時達公司”),該公司自1993年6月8日成立至今并無股東變動信息。思謀公司因公司注銷,故與張某合法終止勞動合同,思謀公司應給予張某8.5個月補償金,然思謀公司實際已支付其9個月的經(jīng)濟補償金,超過了國家標準,張某再主張經(jīng)濟補償金差額無事實與法律依據(jù)。綜上,不同意張某的上訴請求,請求駁回上訴,維持一審判決。
張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要求: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支付其2016年11月稅后工資8,688.41元、2016年度4天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1,922.86元、2016年度十三薪7,964.38元、2016年度年終獎20,846.45元,于某某、吳量支付其代通金8,688.41元及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差額60,818.87元,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承擔連帶責任。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如下:張某于2000年12月1日起與上海捷時達郵政專遞公司簽訂勞動合同后被派遣至上海郵政局市西區(qū)局工作。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于2008年1月16日成立,2008年9月,張某至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武定路支行工作。2009年1月1日至2010年12月31日,張某與上海支點人力資源有限公司簽訂勞動合同。2011年1月1日至2012年12月31日張某與上海馳力勞務派遣服務有限公司簽訂勞動合同。2013年1月起張某與思謀公司簽訂勞動合同至2017年12月31日,張某被繼續(xù)派遣至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工作。2016年11月30日,思謀公司向張某發(fā)出終止勞動合同通知:“本公司2016年11月24日向你發(fā)出《終止勞動合同通知》,截止目前尚未收到你的回執(zhí),故再次通知如下:因2016年11月30日起本公司停止對外經(jīng)營,其中包括與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解除勞務派遣合作關(guān)系。有鑒于此,本公司與您所簽訂的勞動合同亦將無法履行。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四十四條及相關(guān)規(guī)定,本公司決定于2016年11月30日將您從用工單位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撤回,同時與您終止勞動合同。公司將按照有關(guān)法律規(guī)定次月向你支付相應經(jīng)濟補償金78,195.67元,并在法定期限內(nèi)為你辦理退工及社會保險轉(zhuǎn)移手續(xù)。特此通知。”思謀公司為張某辦理了2013年1月1日至2016年11月30日的退工手續(xù),于2016年12月14日將經(jīng)濟補償金打入張某工資卡內(nèi)。
一審法院另查明,張某擔任大堂經(jīng)理,2016年1月起月收入由崗位工資2,360元、服務年限獎170元、交通補貼800元、午餐費補貼300元及不固定獎金等組成。張某每年另享有十三薪及年終獎。
思謀公司成立于2005年9月20日,法定代表人于某某,股東于某某、吳量。2017年3月9日工商登記注銷。該公司注銷清算報告中股東承諾,公司債務已清償完畢,若有未了事宜,股東愿意在法律規(guī)定的范圍內(nèi)繼續(xù)承擔責任。
張某于2017年11月30日向上海市黃浦區(qū)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要求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支付:1、2016年11月稅后工資8,688.41元;2、2016年5天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稅后2,172.08元;3、2016年度十三薪稅后7,964.38元;4、2016年度年終獎20,846.45元。要求于某某、吳量支付代通金8,688.41元,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69,507.28元,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承擔連帶責任。該委于2018年2月24日作出裁決:一、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于裁決書生效之日起七日內(nèi)支付張某2016年度十三薪3,459.13元(稅前);二、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于裁決書生效之日起七日內(nèi)支付張某2016年度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1,922.86元;三、不支持張某其他仲裁請求。張某不服裁決,遂訴至一審法院。
一審審理中,張某提供了2013年至2016年的工資交易明細及2015年12月25日發(fā)放的2015年度獎金明細,證明張某2013年度、2014年度、2015年度十三薪分別為2,618.60元、2,200元、3,410元,2013年度、2014年度、2015年度的年終獎金分別為11,378.78元、11,412.99元、11,916元。經(jīng)庭審質(zhì)證,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對上述證據(jù)的真實性無異議,認為若張某2016年12月底在崗在冊才能享受十三薪及迎新春獎(年終獎)。十三薪由崗位工資、服務年限獎、交通補貼、午餐補貼組成。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提供了2012年10月至2017年1月張某的工資單,證明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每月15日發(fā)放派遣員工當月工資,2016年11月14日發(fā)放張某11月工資3,773.60元,12月12日發(fā)放張某10月獎金1,700元+其他費用300元,2017年1月發(fā)放張某2016年11月獎金1,647元。張某對工資發(fā)放金額無異議,但認為單位每月中旬發(fā)上月工資而非當月工資。
一審法院認為,一、張某2013年1月1日至2016年11月30日通過思謀公司勞務派遣至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工作。2016年11月30日,因思謀公司停止經(jīng)營、提前解散至雙方的勞動合同終止,無需支付替代金。思謀公司、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已根據(jù)張某在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的實際工作年限支付張某高于法律規(guī)定的終止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思謀公司已經(jīng)注銷,張某再要求股東于某某、吳量支付替代金、經(jīng)濟補償金差額及要求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承擔連帶責任,一審法院不予支持。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于2008年1月16日成立,并非上海市郵政局分立出來,張某也不屬于由組織委派或任命形式進行的工作調(diào)動,故張某要求將原在上海市郵政局的工作年限合并計算無法律依據(jù)。二、用人單位可以依據(jù)自身經(jīng)營狀況,對直接涉及勞動者切身利益的勞動報酬、福利待遇等規(guī)章制度或重大事項通過職代會討論通過并向勞動者公示。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在本案審理終結(jié)前未提供經(jīng)職代會通過并向員工公示的關(guān)于十三薪及年終獎金發(fā)放方案。且張某系因思謀公司停止經(jīng)營,提前解散致勞動合同終止,2016年12月底不在崗在冊的責任不在于張某。張某2016年在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工作11個月,按照公平合理原則,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應按張某當年實際工作月份折算十三薪及迎新春獎。十三薪標準為張某崗位工資、服務年限獎、交通補貼、午餐補貼之和,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在仲裁裁決后未在法律規(guī)定期限內(nèi)申請撤銷仲裁的,故應按仲裁裁決支付張某2016年十三薪3,459.13元。迎新春獎金標準參照2015年度11,916元標準計發(fā)。三、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已提供了張某2012年10月至2016年11月每月工資發(fā)放明細,張某堅持認為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11月14日發(fā)放的是10月工資,未提供證據(jù),該項訴請一審法院不予支持。四、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同意按仲裁裁決支付張某2016年4天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1,922.86元可予準許,對其要求從多付的經(jīng)濟補償金中抵扣的主張,一審法院不予支持。于某某、吳量經(jīng)一審法院公告?zhèn)鲉緹o正當理由未到庭應訴,一審法院依法缺席判決。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四十六條、第六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四條之規(guī)定,一審法院判決如下:一、中國郵政儲蓄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nèi)支付張某2016年度十三薪人民幣3,459.13元。二、中國郵政儲蓄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nèi)支付張某2016年度迎新春獎人民幣10,923元。三、中國郵政儲蓄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nèi)支付張某2016年4天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人民幣1,922.86元。四、張某的其他訴訟請求,不予支持。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0元,公告費人民幣560元,由張某負擔人民幣565元,中國郵政儲蓄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負擔人民幣5元。
本院二審審理中,張某提供郵政集團于2009年后寄送給張某賀卡的信封,證明張某是郵政局的員工。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對該證據(jù)的真實性無異議,但認為只能證明張某在郵政系統(tǒng)工作過,且賀卡是中國郵政集團寄送的,張某訴訟主張的對象是上海郵政局,且與本案無關(guān)。本院認為,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對張某提供的上述證據(jù)真實性無異議,然上述賀卡系由中國郵政集團寄送,與本案待證事實無關(guān),無法證明張某之主張,故本院對該證據(jù)不予采納。
本院經(jīng)審理查明,張某于2000年12月1日起與捷時達公司簽訂勞動合同,由該公司安排至上海郵政局市西區(qū)局工作。一審法院查明的其余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張某上訴認為2000年12月1日至2007年12月31日間的工作年限并未計算在經(jīng)濟補償金內(nèi),故主張該部分的經(jīng)濟補償金。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認為,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與張某之前的工作單位間并非屬企業(yè)分立的情形,且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系用工單位,根據(jù)相關(guān)司法解釋,其對張某并無補償義務。對此,本院認為,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勞動爭議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四)》第五條規(guī)定,勞動者非因本人原因從原用人單位被安排到新用人單位工作,勞動者仍在原工作場所、工作崗位工作,勞動合同主體由原用人單位變更為新用人單位。根據(jù)已查明的事實,2000年12月張某與捷時達公司簽訂勞動合同,由該公司安排至上海郵政局市西區(qū)局工作,2008年其至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工作,2009年后張某又分別與上海支點人力資源有限公司、上海馳力勞務派遣服務有限公司、思謀公司簽訂勞動合同,張某的工作場所、工作崗位及工作內(nèi)容發(fā)生了變化,并不屬于“勞動者非因本人原因從原用人單位被安排到新用人單位工作的”情形。而上述單位亦屬不同用人單位,無任何法律、事實上的關(guān)聯(lián)、從屬關(guān)系,與張某亦分別構(gòu)成勞動關(guān)系,張某要求將2000年12月1日至2007年12月31日的工作年限計算在補償金內(nèi),僅憑現(xiàn)有證據(jù),本院尚難以支持。綜合考量2016年11月30日思謀公司停止經(jīng)營、提前解散,其已根據(jù)張某在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的實際工作年限支付了張某高于法律規(guī)定的經(jīng)濟補償金之事實,張某再行要求郵政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就經(jīng)濟補償金承擔連帶責任一節(jié),對此,本院認為,經(jīng)濟補償金是勞動者依據(jù)勞動合同法的相關(guān)規(guī)定享有的經(jīng)濟補償,郵政儲蓄上海分行作為用工單位,對此沒有承擔連帶責任的義務,故張某該項主張無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綜上所述,張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0元,由上訴人張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法官助理 莫敏磊
審判員:陸俊琳
書記員:陳??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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