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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某某與張某某、張某某保證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2021-06-09 塵埃 評論0

張某某
汪華軍(湖北荊門東寶區(qū)龍泉法律服務所)
張某某
馬錦程(湖北荊門掇刀區(qū)掇刀石法律服務所)
張某某
汪金平(湖北興聯(lián)律師事務所)

上訴人(原審被告):張某某。
委托代理人:汪華軍,系荊門市東寶區(qū)龍泉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張某某。
委托代理人:馬錦程,系荊門市掇刀區(qū)掇刀石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原審第三人:張某某。
委托代理人:汪金平,湖北興聯(lián)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張某某因與被上訴人張某某、原審第三人張某某保證合同糾紛一案,不服荊門市東寶區(qū)人民法院(2015)鄂東寶民二初字第0015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
本院于2016年1月18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6年3月7日公開開庭審理本案。
上訴人張某某的委托代理人汪華軍,被上訴人張某某及其委托代理人馬錦程,原審第三人張某某的委托代理人汪金平到庭參加訴訟。
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張某某一審訴稱,2013年起,張某某因缺乏資金周轉,多次向張某某借款。
2014年7月19日,張某某將借款中的300萬元重新立據(jù),承諾2015年3月31日前還清借款,由張某某對該借款提供擔保。
后張某某未履行還款義務,張某某也未承擔保證責任,故張某某訴請法院判令張某某承擔保證責任,償還張某某向張某某所借的借款本金300萬元及利息66萬元。
張某某一審辯稱,1、張某某擔保的方式是一般保證,債務人不能償還債務時才由保證人承擔保證責任;2、債務人張某某已履行完畢還款義務,借款利息是按照月利率8%至10%計算,并且計算復利,按照銀行貸款利率的四倍計算,借款已還清;3、張某某作為擔保人在借條上簽名是在債務人張某某被張某某限制人身自由的情況下,書寫的300萬元欠條,是雙方在對賬后計算高息得出的,因借條未約定利率標準,張某某主張的66萬元利息過高。
第三人張某某述稱,1、張某某2013年4月至2014年6月通過各銀行以轉賬的方式償還了張某某1000余萬元,已還清欠款;2、張某某雖然向張某某出具了欠條,但該欠條是在張某某被跟蹤、脅迫的情況下書寫的,借貸關系不成立;3、保證合同以債權債務關系成立為基礎,債權債務關系不存在,保證合同也就不成立。
因此,張某某的訴訟請求應予駁回。
原審查明,2011年3月至2014年期間,張某某與張某某發(fā)生多筆借貸往來。
2014年7月19日,張某某向張某某出具借條一張,內容為“今借到張某某現(xiàn)金叁佰萬元整(此款于2015年3月31日還清)”,張某某作為擔保人在該借條上簽名并注明“此借款到期不還由本人負全部責任”。
后張某某未償還該筆款項,張某某也未履行擔保責任。
原判認為,張某某對債務人張某某向張某某的借款提供擔保,雙方成立保證合同關系,該合同不違反法律法規(guī)禁止性規(guī)定,應屬有效合同,雙方當事人應當按照合同約定履行義務。
關于張某某是否還清了張某某的借款的問題。
原判認為,首先,從張某某2014年7月19日向張某某出具的借條來看,張某某是認可其欠張某某借款的事實的,雖然張某某、張某某主張借條是在張某某被脅迫的情況下出具的,但其未提交相關證據(jù)予以證實,對其該抗辯意見不予采納。
其次,從張某某提交的銀行轉賬記錄及其申請法院調取的銀行交易流水來看,雙方互有轉賬記錄,張某某轉往張某某賬戶的金額與張某某轉往張某某賬戶的金額大致相當,因當事人之間借款還款筆數(shù)較多,且有現(xiàn)金支付和按對方指令轉賬到案外人賬戶的情形,故轉賬記錄不足以證明張某某已經還清借款。
同時,在張某某2014年7月19日出具借條之后的2014年7月30日,張某某再次承諾償還張某某借款,且張某某持有張某某的借條金額共計一千余萬元,按照常理,張某某應當在償還借款后收回借條,當然也不排除有遺漏的情況,但以雙方提交證據(jù)的證明力論,張某某提交證據(jù)的證明力要強于張某某提交證據(jù)的證明力,按照優(yōu)勢證據(jù)原則,認定張某某未還清全部借款。
關于張某某、張某某提出張某某的借款計算了高息、復利的意見,因無證據(jù)證明,不予采納。
關于張某某向張某某提供的保證是一般保證還是連帶責任保證的問題。
原判認為,我國擔保法規(guī)定的保證方式分為一般保證和連帶責任保證,一般保證是在債務人不能履行債務時,由保證人承擔保證責任的保證;連帶責任保證則不以債務人不能清償債務為前提,債權人可以直接要求保證人履行債務。
一般情況下,保證責任方式應當在保證合同中約定,若沒有約定或約定不明確,視為連帶責任保證。
何謂“沒有約定或約定不明確”,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涉及擔保糾紛案件的司法解釋的適用和保證責任方式認定問題的批復》(法釋(2002)38號)進一步解釋:“保證合同中明確約定保證人在債務人不能履行債務時始承擔保證責任的,視為一般保證;保證合同中明確約定保證人在被保證人不履行債務時承擔保證責任,且根據(jù)當事人訂立合同的本意推定不出為一般保證責任的,視為連帶責任保證。
”結合本案,張某某承諾張某某到期不償還借款時由其承擔責任,并且從其承諾無法推定張某某在訂立保證合同時表達的意愿為一般保證,故認定張某某應當承擔連帶責任保證。
關于保證責任的范圍,張某某要求張某某償還借款本金300萬元,并承擔借款利息66萬元,原判認為,保證責任范圍屬于當事人意思自治的范疇,應當在保證合同中予以明確,從張某某出具的保證內容看,張某某并沒有表明其愿意對債務人的借款利息承擔保證責任,同時借條也未約定利息,故張某某要求張某某對借款利息承擔保證責任沒有依據(jù),不予支持。
綜上,張某某應該對張某某的欠款300萬元承擔連帶保證責任。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 ?,《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八條 ?、第二十一條 ?、第三十一條 ?的規(guī)定,判決:一、張某某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履行保證責任,向張某某償還債務人張某某的借款300萬元;二、張某某履行債務后有權向債務人追償;三、駁回張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未按判決書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的,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 ?的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36080元,由張某某負擔6500元,張某某負擔29580元。
張某某上訴稱,1、原審關于借款金額和還款金額未能查清。
張某某在一審中向原審法院申請調查借貸雙方的銀行轉賬記錄,但原審未能將銀行轉賬記錄全部調查清楚,僅查明部分記錄,導致本案事實未查清。
原審法院僅對已查明的轉賬記錄進行核實,張某某通過列表方式表明其已還款1867.9萬元,張某某轉賬金額為1678.5萬元,并經雙方當庭初步核實。
但原審法院卻以雙方互有轉賬記錄,張某某與張某某轉賬金額大致相當,且有現(xiàn)金支付和按雙方指令轉賬的情形為由,認定該轉賬記錄不足以證明張某某還清張某某借款,本案是保證合同糾紛,保證合同是借款合同的從合同,張某某、張某某均辯稱已還清借款,法院未能查清基本事實就作出判決不當。
2、關于借款利息未能查清。
原審第一次開庭,張某某向法庭明確,其與張某某之間的借款沒有約定利息,但在第二次庭審中又說雙方借款約定月息二分二,兩次庭審張某某對利息約定一事陳述相互矛盾,違反了禁反言的原則。
實際情況是張某某向張某某提供借款均按照月利率8%至10%的標準計算利息并預先從借款本金中扣除利息且計算復利。
在一審第二次庭審中,張某某向法院提交一份說明,該說明是依據(jù)張某某提供的借條和轉賬憑證得出,其中有五張借條與轉賬金額明顯不符,該5張借條均按照月息8%至10%預先從借款本金中扣除,能夠清楚認定雙方借款利息標準,但原審法院對該說明完全不予采納,認為借款計算了高息復利的主張沒有證據(jù)證明。
張某某與張某某之間的借貸長達3年多,如未約定利息也無特殊關系一直持續(xù)發(fā)生借貸行為,有違日常交易常理。
且張某某此前從事建筑行業(yè),該行業(yè)多為高息借貸,原審沒有結合當事人提交的證據(jù)判斷利息標準,卻認定雙方之間有現(xiàn)金支付,該認定沒有任何依據(jù)。
3、關于借條金額與轉賬金額不相符的問題,張某某與張某某之間的借款及還款均通過銀行轉賬完成,沒有現(xiàn)金支付的情形。
民間借貸中的高息放貸均是預先從借款本金中扣除當期利息并計算復利,張某某在一審兩次庭審中均提出轉賬和借條之間的差額部分是現(xiàn)金支付,但未提供任何證據(jù)證明,而一審中與借條時間對應的轉賬憑證均顯示了金額不相符,原審在沒有任何證據(jù)僅憑張某某陳述的情形下,認定有現(xiàn)金支付的事實不當。
4、關于張某某手中持有張某某一千余萬元的借條,張某某提交了張某某出具的借條13張,張某某陳述借貸行為是從2011年3月31日至2014年5月期間,而上述借條中有一張2011年3月31日64.5萬元借條,其余借條時間是2012年9月至2014年7月,也就是說張某某在張某某第一筆借款尚未歸還的情況下,還陸續(xù)向張某某提供數(shù)千萬元的借款明顯有違常理。
實際情況是,雙方之間的借貸及還款均以銀行轉賬完成,張某某在轉賬完成后未收回借條,應以轉賬為準。
況且后期張某某經濟困難,經常被高利貸逼債,還款均是通過銀行轉賬,當事人之間不碰面,具體情況還需查明全部銀行轉賬記錄。
5、關于張某某是否被張某某脅迫的問題,原審第二次庭審中,張某某向法院提出,2014年張某某被張某某強行控制后在武漢報警的事情,故請求法院調查該事,原審法院不予置否,故請求二審查明該事實。
6、關于保證方式,雖然借據(jù)中注明此款到期不還由本人負全部責任,但張某某要表達的真實意思就是,借款到期后債務人不能償還借款由本人負責,故本案應該是一般保證責任。
綜上,請求二審法院依法撤銷原判,改判駁回張某某的訴訟請求。
張某某答辯稱,1、借款金額屬實,原審已查明在張某某和張某某之間,有轉賬和現(xiàn)金支付,一部分轉賬是直接轉給張某某,一部分是轉給張某某指定的他人賬戶,張某某是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人,在賬目沒有對賬和不明確的情況下,張某某不可能在擔保書上簽字;2、關于利息,不存在高息復利,原審也沒有支持張某某要求張某某支付利息的訴請;3、關于張某某手中還持有2011年借條的問題,不能以之前的錢沒還就不能再借款的理由來推斷事實;4、關于受脅迫的情況,張某某和張某某均未提交證據(jù)證明;5、本案保證方式為連帶責任保證。
請求二審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張某某述稱,原審認定事實不清,沒有查清借款金額、還款金額、借款利息,張某某出具借條時,并未發(fā)生真實的借貸,借條是在受脅迫的情況下書寫。
張某某同意張某某的上訴請求,請求撤銷原判,駁回張某某的一審訴訟請求。
雙方對于事實的爭議在于,2014年7月19日的借條如何形成,該借條上的300萬元借款是否已出借,張某某是否已還清。
張某某主張,在2013年至2014年期間,張某某向張某某多次借款,2014年7月19日雙方經對賬后,將這一期間的借款300萬元重新立借據(jù),張某某承諾于2015年3月31日前歸還,張某某對該借款提供擔保,后張某某一直未歸還該借款。
原審中,張某某為證明此主張,提交張某某出具的300萬元借條一張、張某某另外出具的借條13張、張某某銀行匯款憑證57張、張某某于2014年7月19日和2014年7月30日出具的兩份承諾書。
二審中,張某某提交了其記賬頁一張,擬證明300萬元借條的借款構成以及具體形成過程。
張某某解釋,2014年7月19日,張某某和張某某對2013年7月至2014年2月期間張某某向張某某所借共計15筆款項,以及2014年7月16日張某某按照張某某的指示代付三筆款項(記賬頁中代付有四筆,其中熊文全的30萬未付),共計345萬元款項的基礎上對賬匯總,張某某將這期間的原借條退還張某某,由張某某重新立下300萬元借條,張某某提供擔保。
對于張某某二審中提交的帳頁,張某某質證稱,對其中的四筆完全沒有異議,即2013年8月24日建設銀行轉賬15萬元;9月5日工商銀行轉賬4萬元(張某某陳述的是現(xiàn)金4萬元);9月10日農業(yè)銀行轉賬20萬元;12月3日建設銀行轉賬20萬元,四筆共計59萬元。
部分賬目有異議,在于日期有出入,張某某記賬頁記載,9月26日工商銀行轉賬10萬元,張某某的賬顯示是9月25日;張某某帳頁上記載是8月1-5日轉賬100萬元,張某某的賬顯示是8月3日農業(yè)銀行轉賬90萬元。
其他基本都有出入,一審中申請法院調取了銀行流水,但是均只有金額和日期,沒有雙方的賬號,無法對賬。
張某某質證稱,具體要等張某某與張某某之間的所有銀行流水明細出來后才能對賬。
張某某主張,張某某在2014年7月19日之前已將張某某的借款全部還清,300萬元借條是雙方在對賬后計算高息得出的,張某某在借條上簽字是在張某某被限制人身自由、受到脅迫的情形下進行的。
原審中,張某某提交了其在中國建設銀行、農業(yè)銀行、工商銀行、荊門農村商業(yè)銀行、交通銀行的部分銀行流水以及個人取款、轉款業(yè)務回單,并申請原審法院調查取證,原審法院調取了張某某和張某某在中國農業(yè)銀行、中國銀行、交通銀行、工商銀行、荊門農村商業(yè)銀行的賬戶交易流水,張某某據(jù)此證明其已償還張某某借款1867.9萬元。
本院認為,從張某某二審中提交的帳頁記錄來看,2013年7月至2014年7月這一期間的345萬元,除50萬元是現(xiàn)金支付外,張某某其余款項基本是轉賬,有自己轉賬,有案外人王萍、張清華、金雪花等人按照張某某的指示代為轉賬,也有張某某按照張某某的指示向案外人楊章輝、亢慎華等人付款的情況。
張某某對帳頁上記載的6筆計159萬元的借款數(shù)額基本無異議,對于其他款項,因原審調取的銀行流水明細不全,有些銀行只有交易后賬戶余額明細,交易的過程諸如張某某、張某某賬戶資金如何轉入轉出不能反映,有些銀行流水明細有對方賬號、金額,但對方賬號的開戶人為誰不能反映,加之張某某本人一審亦未出庭,故雙方在庭審中未能對這一期間的賬目進行全面對賬。
但綜合各方提交的證據(jù)來看,張某某在2014年7月19日即出具本案300萬元借條的當日以及2014年7月30日,均向張某某出具了承諾書,承諾用自己的住房為所欠張某某220萬元借款提供抵押,承諾張某某以湖北昌泰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名義承建的荊門城建集團鳳凰社區(qū)3號樓工程結余款和盈利,由張某某進行結算。
上述承諾書系張某某本人書寫,張某某對真實性未提異議,僅是認為上述證據(jù)與本案無關聯(lián)。
本院認為,該承諾書系張某某作出的真實意思表示,能夠證明在出具承諾書時,張某某是認可欠張某某借款這一事實的。
關于2013年7月至2014年7月這一期間的345萬元,本院詢問張某某的代理人,對于其無異議的幾筆借款,張某某是否已經還清,其代理人回答,因為這一期間,張某某也在向張某某轉賬,其轉賬具體是還的哪筆款項現(xiàn)無法說明,比如2013年9月6日張某某向張某某轉款80萬元,不清楚該筆還款是還的上述300萬元借款中的款項還是之前的借款還是利息。
張某某解釋,該300萬元是其與張某某為2013年7月至2014年7月期間的借款總的賬,也可能有張某某的部分賬沒有記入的,其均是按照借條記賬,少部分有出入也屬正常,因為原始條據(jù)已經退還張某某,換成了300萬元的新借條。
本院認為,從張某某原審提交的2013年7月至2014年2月期間的匯款憑證和回單來看,有2013年8月24日建設銀行轉賬15萬元,8月11日建設銀行轉賬26.5萬元,12月3日建設銀行轉賬20萬元,10月17日工商銀行轉賬20萬元,8月3日農業(yè)銀行轉賬90萬元,7月23日農業(yè)銀行轉賬15.6萬元,9月10日農業(yè)銀行轉賬20萬元,11月25日中國銀行轉賬28萬元,上述轉賬累計235.1萬元。
上述款項,還不包含張某某認可的9月5日工商銀行轉賬4萬元和9月26日工商銀行轉賬的10萬元,即張某某提交的匯款單據(jù)亦不完全,若將該兩筆也計入轉賬總額的話,這一期間張某某向張某某轉賬數(shù)額已達到249.1萬元。
因此張某某主張本案300萬元借條,是雙方對2013年7月至2014年7月這一期間的大概18筆款項共計345萬元匯總后,由張某某向其出具的總借條,該陳述具有合理性,也提交了證據(jù)證明。
雖然轉賬記錄與其記賬頁不能完全一一對應,但張某某陳述系按借條記賬,在時間上和金額上出現(xiàn)與轉賬部分不一致亦屬合理,且記賬頁還顯示有案外人代為向張某某轉賬和張某某代為向案外人付款的情形,這兩種情形的金額均未計入上述249.1萬元中。
故相較于各方提交的證據(jù)的證明力而言,張某某提交的證據(jù)證明力更強,能夠證明張某某欠其借款未歸還,對于300萬元借款的構成,也提交了證據(jù)并作出了合理說明,本院對張某某提交的證據(jù),予以采信。
而張某某主張張某某未出借該300萬元借款,借條系按照高息計算而來,張某某已將張某某所有借款還清,沒有證據(jù)證明,即使張某某能夠提交這一期間其向張某某轉賬的所有記錄,張某某陳述張某某若是歸還了借款,借條均已退還給張某某,因張某某手中除本案300萬元借條外,還持有張某某出具的一千余萬元的借條,上述轉賬款項是歸還的張某某已經退還的借條中的款項,還是300萬元借款中的款項,還是一千余萬元借條中的款項,無法證明。
而張某某向張某某出具的兩份承諾書均證明在2014年7月19日和7月30日張某某是認可欠張某某借款這一事實的,張某某在一審庭審中明確表示,2014年7月19日之后其沒有再向張某某還款,故原審認定張某某未歸還上述300萬元借款的事實正確。
另,張某某在二審中提交武漢市公安局武昌區(qū)分局珞珈山街派出所出具的證明一份,擬證明張某某受到張某某等債權人脅迫,張某某報警解救,張某某是在張某某人身受到限制的情況下被迫提供擔保。
張某某質證稱,對證據(jù)的真實性無異議,但與本案無關聯(lián),與張某某無關。
張某某代理人質證稱,對該證據(jù)無異議,據(jù)張某某陳述,2014年7月19日的借條,是張某某安排了七八個人跟蹤張某某一個多星期,張某某被逼無奈才出具,同時張某某要求有人提供擔保,張某某就聯(lián)系張某某給他擔保。
本院經審核認為,派出所出具證明的內容為:2014年8月8日下午接到張某某報警,稱其哥哥被帶至武漢市武昌區(qū)慈凱賓館,經查,報警人張某某的哥哥張某某與丁鵬程、金雪花存在經濟糾紛,經民警調解雙方愿自行解決。
報警時間為2014年8月8日,本案系爭借條的出具時間在2014年7月19日,該報警時間在本案借條出具以后,且派出所已查明系張某某與丁鵬程、金雪花之間發(fā)生經濟糾紛,故該證據(jù)不能證明張某某脅迫張某某,亦不能證明2014年7月19日的借條是張某某在受到人身脅迫的情形下出具,不能證明張某某是被迫提供擔保,對此證據(jù)不予采信。
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認定一致。
本院認為,除前述事實外,本案爭議的焦點是:張某某向張某某提供的保證是一般保證還是連帶責任保證。
關于一般保證,《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七條 ?規(guī)定:“在保證合同中約定,債務人不能履行債務時,由保證人承擔保證責任的,為一般保證。
一般保證的保證人在主合同糾紛未經審判或者仲裁,并就債務人財產依法強制執(zhí)行仍不能履行債務前,對債務人可以拒絕承擔保證責任。
”從上述規(guī)定來看,一般保證的保證人是在債務人客觀上不能履行債務時,才承擔擔保責任,保證人享有先訴抗辯權,承擔的責任是一種補充責任,該條規(guī)定中的債務人“不能”履行債務應理解為債務人客觀上不具備履行能力。
而本案中,系爭300萬元借條上張某某寫明:“擔保人:張某某(此借款到期不還由本人負全部責任)。
”張某某表達的是,到期不還,該“不還”與“不能還”區(qū)別明顯,此“不還”并未區(qū)分債務人是客觀上有能力償還主觀上不愿意償還,或者是客觀上沒有能力償還而未還。
按照字面意思應該理解為只要是出現(xiàn)到期不還的情況,保證人都要承擔責任,此種情況與一般保證的債務人客觀履行不能存在區(qū)別。
雖然張某某在庭審中表述,其真實意思是在債務人張某某不能償還借款時張某某才承擔還款責任,但債權人張某某并不認可。
《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九條 ?規(guī)定:“當事人對保證方式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的,按照連帶責任保證承擔保證責任。
”退一步講,即使借條上的“到期不還”存在兩種理解,也屬于對保證方式約定不明確,按照上述法律規(guī)定,張某某也應按照連帶責任保證方式承擔保證責任。
原審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 ?第一款 ?第(一)項 ?之規(guī)定,經合議庭評議,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30800元,由上訴人張某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本院認為,從張某某二審中提交的帳頁記錄來看,2013年7月至2014年7月這一期間的345萬元,除50萬元是現(xiàn)金支付外,張某某其余款項基本是轉賬,有自己轉賬,有案外人王萍、張清華、金雪花等人按照張某某的指示代為轉賬,也有張某某按照張某某的指示向案外人楊章輝、亢慎華等人付款的情況。
張某某對帳頁上記載的6筆計159萬元的借款數(shù)額基本無異議,對于其他款項,因原審調取的銀行流水明細不全,有些銀行只有交易后賬戶余額明細,交易的過程諸如張某某、張某某賬戶資金如何轉入轉出不能反映,有些銀行流水明細有對方賬號、金額,但對方賬號的開戶人為誰不能反映,加之張某某本人一審亦未出庭,故雙方在庭審中未能對這一期間的賬目進行全面對賬。
但綜合各方提交的證據(jù)來看,張某某在2014年7月19日即出具本案300萬元借條的當日以及2014年7月30日,均向張某某出具了承諾書,承諾用自己的住房為所欠張某某220萬元借款提供抵押,承諾張某某以湖北昌泰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名義承建的荊門城建集團鳳凰社區(qū)3號樓工程結余款和盈利,由張某某進行結算。
上述承諾書系張某某本人書寫,張某某對真實性未提異議,僅是認為上述證據(jù)與本案無關聯(lián)。
本院認為,該承諾書系張某某作出的真實意思表示,能夠證明在出具承諾書時,張某某是認可欠張某某借款這一事實的。
關于2013年7月至2014年7月這一期間的345萬元,本院詢問張某某的代理人,對于其無異議的幾筆借款,張某某是否已經還清,其代理人回答,因為這一期間,張某某也在向張某某轉賬,其轉賬具體是還的哪筆款項現(xiàn)無法說明,比如2013年9月6日張某某向張某某轉款80萬元,不清楚該筆還款是還的上述300萬元借款中的款項還是之前的借款還是利息。
張某某解釋,該300萬元是其與張某某為2013年7月至2014年7月期間的借款總的賬,也可能有張某某的部分賬沒有記入的,其均是按照借條記賬,少部分有出入也屬正常,因為原始條據(jù)已經退還張某某,換成了300萬元的新借條。
本院認為,從張某某原審提交的2013年7月至2014年2月期間的匯款憑證和回單來看,有2013年8月24日建設銀行轉賬15萬元,8月11日建設銀行轉賬26.5萬元,12月3日建設銀行轉賬20萬元,10月17日工商銀行轉賬20萬元,8月3日農業(yè)銀行轉賬90萬元,7月23日農業(yè)銀行轉賬15.6萬元,9月10日農業(yè)銀行轉賬20萬元,11月25日中國銀行轉賬28萬元,上述轉賬累計235.1萬元。
上述款項,還不包含張某某認可的9月5日工商銀行轉賬4萬元和9月26日工商銀行轉賬的10萬元,即張某某提交的匯款單據(jù)亦不完全,若將該兩筆也計入轉賬總額的話,這一期間張某某向張某某轉賬數(shù)額已達到249.1萬元。
因此張某某主張本案300萬元借條,是雙方對2013年7月至2014年7月這一期間的大概18筆款項共計345萬元匯總后,由張某某向其出具的總借條,該陳述具有合理性,也提交了證據(jù)證明。
雖然轉賬記錄與其記賬頁不能完全一一對應,但張某某陳述系按借條記賬,在時間上和金額上出現(xiàn)與轉賬部分不一致亦屬合理,且記賬頁還顯示有案外人代為向張某某轉賬和張某某代為向案外人付款的情形,這兩種情形的金額均未計入上述249.1萬元中。
故相較于各方提交的證據(jù)的證明力而言,張某某提交的證據(jù)證明力更強,能夠證明張某某欠其借款未歸還,對于300萬元借款的構成,也提交了證據(jù)并作出了合理說明,本院對張某某提交的證據(jù),予以采信。
而張某某主張張某某未出借該300萬元借款,借條系按照高息計算而來,張某某已將張某某所有借款還清,沒有證據(jù)證明,即使張某某能夠提交這一期間其向張某某轉賬的所有記錄,張某某陳述張某某若是歸還了借款,借條均已退還給張某某,因張某某手中除本案300萬元借條外,還持有張某某出具的一千余萬元的借條,上述轉賬款項是歸還的張某某已經退還的借條中的款項,還是300萬元借款中的款項,還是一千余萬元借條中的款項,無法證明。
而張某某向張某某出具的兩份承諾書均證明在2014年7月19日和7月30日張某某是認可欠張某某借款這一事實的,張某某在一審庭審中明確表示,2014年7月19日之后其沒有再向張某某還款,故原審認定張某某未歸還上述300萬元借款的事實正確。
另,張某某在二審中提交武漢市公安局武昌區(qū)分局珞珈山街派出所出具的證明一份,擬證明張某某受到張某某等債權人脅迫,張某某報警解救,張某某是在張某某人身受到限制的情況下被迫提供擔保。
張某某質證稱,對證據(jù)的真實性無異議,但與本案無關聯(lián),與張某某無關。
張某某代理人質證稱,對該證據(jù)無異議,據(jù)張某某陳述,2014年7月19日的借條,是張某某安排了七八個人跟蹤張某某一個多星期,張某某被逼無奈才出具,同時張某某要求有人提供擔保,張某某就聯(lián)系張某某給他擔保。
本院經審核認為,派出所出具證明的內容為:2014年8月8日下午接到張某某報警,稱其哥哥被帶至武漢市武昌區(qū)慈凱賓館,經查,報警人張某某的哥哥張某某與丁鵬程、金雪花存在經濟糾紛,經民警調解雙方愿自行解決。
報警時間為2014年8月8日,本案系爭借條的出具時間在2014年7月19日,該報警時間在本案借條出具以后,且派出所已查明系張某某與丁鵬程、金雪花之間發(fā)生經濟糾紛,故該證據(jù)不能證明張某某脅迫張某某,亦不能證明2014年7月19日的借條是張某某在受到人身脅迫的情形下出具,不能證明張某某是被迫提供擔保,對此證據(jù)不予采信。
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認定一致。
本院認為,除前述事實外,本案爭議的焦點是:張某某向張某某提供的保證是一般保證還是連帶責任保證。
關于一般保證,《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七條 ?規(guī)定:“在保證合同中約定,債務人不能履行債務時,由保證人承擔保證責任的,為一般保證。
一般保證的保證人在主合同糾紛未經審判或者仲裁,并就債務人財產依法強制執(zhí)行仍不能履行債務前,對債務人可以拒絕承擔保證責任。
”從上述規(guī)定來看,一般保證的保證人是在債務人客觀上不能履行債務時,才承擔擔保責任,保證人享有先訴抗辯權,承擔的責任是一種補充責任,該條規(guī)定中的債務人“不能”履行債務應理解為債務人客觀上不具備履行能力。
而本案中,系爭300萬元借條上張某某寫明:“擔保人:張某某(此借款到期不還由本人負全部責任)。
”張某某表達的是,到期不還,該“不還”與“不能還”區(qū)別明顯,此“不還”并未區(qū)分債務人是客觀上有能力償還主觀上不愿意償還,或者是客觀上沒有能力償還而未還。
按照字面意思應該理解為只要是出現(xiàn)到期不還的情況,保證人都要承擔責任,此種情況與一般保證的債務人客觀履行不能存在區(qū)別。
雖然張某某在庭審中表述,其真實意思是在債務人張某某不能償還借款時張某某才承擔還款責任,但債權人張某某并不認可。
《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九條 ?規(guī)定:“當事人對保證方式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的,按照連帶責任保證承擔保證責任。
”退一步講,即使借條上的“到期不還”存在兩種理解,也屬于對保證方式約定不明確,按照上述法律規(guī)定,張某某也應按照連帶責任保證方式承擔保證責任。

原審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 ?第一款 ?第(一)項 ?之規(guī)定,經合議庭評議,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30800元,由上訴人張某某負擔。

審判長:劉俊
審判員:向芬
審判員:馬晶晶

書記員:陳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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