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張某某，個體工商戶。
委托代理人蘇禹銘，湖北新天律師事務所律師，特別授權。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湖北美寶藥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京山縣石龍鎮(zhèn)太子山。
法定代表人陳俊霞，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呂海濤，湖北子彥律師事務所律師，一般代理。

上訴人張某某因與被上訴人湖北美寶藥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美寶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京山縣人民法院（2015）鄂京山民二初字第0021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6年2月26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6年3月18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張某某及委托代理人蘇禹銘，被上訴人美寶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呂海濤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認定，2004年1月6日，湖北美寶藥業(yè)有限公司將位于湖北省京山縣石龍鎮(zhèn)太子山該公司固體制劑車間工程發(fā)包給京山東方建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東方公司）承建，雙方簽訂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協(xié)議條款》，承包范圍：按圖紙規(guī)定的施工內容包工包料，不包括地上水電工程。開工日期為2004年2月1日；竣工日期為2004年4月30日。協(xié)議還約定了雙方的相關權利義務及違約責任，解決爭議的方式。同日，美寶公司與東方公司又簽訂《GMP技改工程固體車間土建補充協(xié)議》，對工程面積、工程期限、工程造價進行了約定。雙方并約定，由東方公司墊付50%資金（370656元），美寶公司自籌50%資金（370656元），分三次支付東方公司。簽訂合同時，東方公司先付美寶公司10萬元，作為工程進度保證金。若東方公司在2004年4月30日沒有按時完成該工程，美寶公司有權沒收10萬元保證金。但因美寶公司責任造成工期延誤，工期順延。工程竣工交付使用后，退還10萬元保證金。東方公司墊付50%的資金（370565），美寶公司從2005年5月1日起分三批支付東方公司：即2005年5月1日支付14萬元；9月1日支付10萬元；余款12月18日結清，并留3萬元作為土建工程質量保證金，五年以后（即2010年4月30日）支付。雙方并對工程其他事項作了約定。同日，張某某經(jīng)手，向美寶公司繳納工程工期保證金50000元，美寶公司出具了收條。對余款5萬元，張某某向美寶公司出具了書面協(xié)議，內容為：美寶藥業(yè)固體車間工程工期保證金10萬元，已交5萬元，余款5萬元在2004年元月10日交清，否則合同作廢，5萬元由美寶藥業(yè)沒收。后張某某未按協(xié)議約定繳納保證金余款5萬元，對上述工程實際進行了施工。
2004年1月8日，張某某與東方公司簽訂了內部承包合同，東方公司將美寶公司發(fā)包的GMP技改工程固體車間土建工程轉由張某某承包，張某某按總造價的3.4%繳納公司費用。雙方還約定：建設方撥付的工程款必須由公司財務統(tǒng)一領取，公司除按上述比例收取外，嚴格做到專款專用。上交公司費用在建設方第三次撥付工程款時壹次支付。
2004年5月29日，美寶公司根據(jù)與東方公司已簽訂的固體制劑車間合同，結合現(xiàn)有施工實際情況，以及廠區(qū)內其他附屬工程，與張某某簽訂美寶公司工程補充合同。固體制劑車間部分：增加水磨石地面、外墻涂料改為外墻面磚按25元／㎡計價、屋面由張某某負責、屋內地坪增加白石料一層。附屬工程部分：圍墻粉刷、新建門房、舊廠房、鍋爐房外墻改貼面磚按39元／㎡包干。以上部分按實測面積計算。施工期限：固體制劑車間部分必須在2004年6月20日之前完工，附屬工程部分必須在2004年8月底之前完工。付款方式為工程完工驗收合格一次性支付該合同工程款。
2004年7月8日，美寶公司與張某某簽訂附屬工程補充合同：1、質管樓貼瓷磚按每平米30元計算；2、舊廠房門窗等全部工程拆除費以1500元包干；3、舊廠房窗戶大改小補磚包室內粉刷按每平米45元計算，貼瓷磚按每平米30元計算。鋁合金門窗規(guī)格為180×180，價格以每平米120元計算。4、工程從進場開始，8月底完工，否則后果自負。5、付款方式為工程完工驗收合格一次性付清該合同工程款。
2004年7月22日，美寶公司與張某某簽訂GMP技改工程倉庫土建裝修合同書，約定張某某按設計圖紙要求和雙方約定要求施工，包工包料。工程承包范圍包括：8、大門為雙開木門，外包鐵皮，設雨蓬，尺寸3.3×0.9；小門按設計要求安裝到位，所有門必須做油漆加鎖；19、基坑0.8×0.8毛基礎，防盜網(wǎng)窗，室內外高差50㎝等。合同還約定：倉庫工程總造價為18萬元；工程期限從協(xié)議簽訂之日起至2004年8月30日止；付款方式為工程前、后期分別給付張某某5萬元，工程完工驗收合格，企業(yè)通過GMP達標后支付余款8萬元；該工程稅金由張某某承擔。
對上述工程，張某某進行了施工，均已交付美寶公司使用至今。美寶公司于2014年12月末通過GMP達標，并取得相應的生產資質。
2005年4月3日，美寶公司與張某某簽訂關于工程合同變更協(xié)議，內容為：考慮到附屬工程同東方公司沒有直接關系，現(xiàn)將公司二份合同（美寶公司工程補充合同、GMP技改工程倉庫土建裝修合同書）變更到張某某名下。合同變更名義后，由此產生的經(jīng)濟糾紛和法律責任均由張某某承擔，美寶公司不承擔任何連帶責任。
2005年6月16日，美寶公司與東方公司對固體制劑車間工程造價進行了結算，并出具工程造價結算表，合計工程總價款為1003005.57元。同日，美寶公司與張某某對提取車間、其他工程造價進行了結算，并出具工程造價結算表，提取車間工程總價款為133133.84元，其他工程總價款為170633.55元。另倉庫土建工程按雙方約定的工程總價款180000元予以結算。上述工程總價款合計1486772.96元。雙方在工程造價結算表上加蓋公章或簽名。
美寶公司支付工程款經(jīng)過：于2004年3月12日至2007年8月3日，實際支付工程款1471825.20元，大部分采取以借代付的方式支付，尚有工程款14947.76元未支付。美寶公司支付款項大部分采取的方式：由張某某出具借支單或借款單，經(jīng)美寶公司領導審批后，由出納田惜如見審批后的借支單或借款單，以現(xiàn)金支票的方式向張某某支付。
張某某對其中的2005年11月18日借款單金額60000元、2006年1月9日借款單金額41000元、2006年1月21日費用報銷單金額60000元、2006年3月31日借款單金額10000元、2006年9月7日借款單金額100000元、2007年1月10日借款單金額100000元，共計371000元不予認可已受領；對于已收到2004年11月3日借支單固體車間外墻瓷磚款100000元，張某某認為不能作為已付工程款依據(jù)；對于美寶公司支出的塑鋼門4340元、油漆工程款1000元、小件材料款80元、50元、倉庫防盜網(wǎng)1100元計6570元，不屬張某某承包的工程范圍，不予認可抵扣工程款；另外質管樓（即辦公樓）工程款未結算，屬漏算項，經(jīng)張某某計算工程款為12990.94元，應計算到總工程價款內。
為此，張某某與美寶公司發(fā)生爭議，張某某訴至法院，請求判令：1、美寶公司支付工程款505508.7元及利息損失（475508.7元從2005年12月18日起、30000元從2010年4月30日起，均按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至實際給付之日止）；2、美寶公司返還工期保證金50000元及利息損失（利息按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從2004年12月30日起計付至實際給付之日止）；3、本案訴訟費用由美寶公司承擔。
原審法院認為，張某某借用東方公司建筑企業(yè)資質，以東方公司名義與美寶公司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補充合同，以及張某某與美寶公司簽訂的后續(xù)補充合同、附屬工程補充合同、GMP技改工程倉庫土建裝修合同書均違反了我國建筑法的規(guī)定，為無效合同。由于實際承包人張某某已將工程建設完成，且交付使用，美寶公司未提出質量異議，雙方進行了結算。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條的規(guī)定，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無效，但建設工程經(jīng)竣工驗收合格，承包人請求參照合同約定支付工程價款的，應予支持。因此，張某某提起訴訟，主張美寶公司給付工程款的訴請，符合法律規(guī)定，原審法院予以支持。本案爭議焦點：（一）工程總造價的確定；（二）已付工程款的確定；（三）未付工程款確定及利息支付時間標準；（四）工期保證金是否應退還，是否應計息。
（一）工程總造價的確定。對雙方已結算確定的工程價款1486772.96元，美寶公司與張某某均不持異議，原審法院予以確認。對于張某某主張質管樓工程未結算應計算工程款12990.94元問題。一方面，依據(jù)證據(jù)規(guī)則，應由張某某證明此工程未結算的依據(jù)，張某某陳述此部分工程量，未得到美寶公司的認可，應由其進一步舉證，但其未提供證據(jù)證明，應由張某某承擔舉證不利的后果。另一方面，雙方早就于2005年6月16日對工程總造價進行了結算，如其發(fā)現(xiàn)對質管樓工程沒有結算，應當及時提出辦理結算，即便美寶公司不同意結算，其也應通過鑒定等方式來確定，但張某某未予此做。故對張某某主張質管樓工程未結算應以12990.94元計算工程款的依據(jù)不足，原審法院不予支持。故張某某承建美寶公司工程的總價款為1486772.96元。
（二）已付工程款的確定。張某某對其中6張單據(jù)為371000元、美寶公司墊付的材料款6570元以及收取的100000元固體車間瓷磚款，共計477570元的付款，不予認可。對于其他付款無異議，原審法院予以認可。
1、對于張某某提出異議的六份條據(jù)合計371000元是否已支付的問題。美寶公司作為付款義務一方，應就已付款事實承擔舉證責任。美寶公司認為，其提交的應付款明細表及憑證33張，反映雙方就支付工程款事項形成交易習慣，即以借代付、以現(xiàn)金支票的方式支付。張某某認為，對五份借款單和一份費用報銷單的真實性不持異議，但對美寶公司是否已實際給付此371000元有異議，調取的工商銀行付款憑證沒有張某某簽名。原審法院認為，從美寶公司提交的支付憑證來看，大部分款項均是由張某某出具經(jīng)美寶公司領導審核后的借支單以現(xiàn)金支票支付，足以說明雙方就大部分工程款的給付形成了以現(xiàn)金支票、采取以借代付的方式支付的交易習慣。雙方爭議的五份借款單，在性質上與借支單相同，系以借代付，現(xiàn)金支票的存根顯示款項的金額與借款單的金額相同，與此前以現(xiàn)金支票支付的方式也相同，另1張2006年1月21日費用報銷單，張某某在領款人處簽名，張某某對簽名不持異議，原審法院從工商銀行調取的付款憑證證據(jù)表明，此六筆對應的現(xiàn)金支票均已領取。美寶公司已就給付371000元的工程款，完成了舉證責任。張某某提出工商銀行調取的已領取371000元的憑證及現(xiàn)金支票存根上收款人是田惜如，并不是張某某。美寶公司對此作出解釋：按現(xiàn)金支票的規(guī)定及工商銀行的要求，領取款項的收款人需要填寫為公司出納即田惜如本人。從雙方對無爭議的付款憑證來看，現(xiàn)金支票存根的收款人均是田惜如，美寶公司作出上述解釋合理。而原審法院在詢問張某某就出具的跨度達1年之久的6張條據(jù)為何不積極向美寶公司主張權利時，張某某作出解釋稱只有打收條后，這6張條據(jù)才有效，否則無效。顯然，在雙方無爭議的借支單中，并沒有張某某出具的收條，張某某作此解釋與查明的事實不符。因此，原審法院認定美寶公司已向張某某支付了此6張條據(jù)對應的款項371000元。
2、對于美寶公司支出的塑鋼門4340元、油漆工程款1000元、小件材料款80元、50元、倉庫防盜網(wǎng)1100元計6570元，因上述材料款均為美寶公司因工程需要而為張某某墊付的倉庫裝修工程材料款，且該工程均為包工包料，張某某未提交證據(jù)證明上述材料及款項未使用于該工程，故應折抵張某某工程價款6570元。
3、對于張某某在庭審中提出2004年11月3日其領固體車間工程款外墻瓷磚款10萬元，美寶公司在工程造價結算表中，將該款沒有列入工程造價結算表中，不應在已支付工程款中予以扣減的主張，結合張某某領款的借支單及2005年6月16日工程造價結算單，該款應為張某某領取外墻瓷磚工程款10萬元，而不能單以書面文字意思理解為領取瓷磚款，故對其提出該款沒有列入工程造價結算表中，不應在已支付工程款中予以扣減主張，不予支持。
（三）未付工程款確定及利息支付時間標準。按前述計算，美寶公司尚有工程款14947.76元（1486772.96元-1471825.20元）未支付。對于張某某主張的利息，在合同中未約定標準，可按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同期貸款利率主張利息，時間從應付工程款之日起計付。張某某承建的工程與美寶公司簽訂了多份合同，對支付工程款的時間分別進行了約定，雙方對支付工程款未約定系履行哪份合同的前提下，應按在先履行的合同確定付款。美寶公司支付最后一筆款應是GMP技改工程固體車間土建工程中約定的“并留3萬元作為土建工程質量保證金，五年以后（即2010年4月30日）”支付，美寶公司實際還欠張某某工程款14947.76元，故利息時間的起算應從2010年4月30日起，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進行計算至付清時止。
（四）工期保證金是否應退還，是否應計息。因涉案合同無效，故關于工期保證金的條款約定也應無效，美寶公司收取張某某5萬元工期保證金應予返還。對于利息，于法無據(jù)，原審法院不予支持。
綜上，美寶公司應在欠付張某某工程款14947.76元及利息，返還保證金50000元的范圍內承擔民事責任，對張某某主張超過此部分的請求，原審法院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五十二條第（五）項、第二百六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二條、第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一、被告湖北美寶藥業(yè)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向原告張某某支付工程款14947.76元及利息（以14947.76元為基數(shù)，從2010年4月30日起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至付清之日止）；二、被告湖北美寶藥業(yè)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返還原告張某某保證金50000元；三、駁回原告張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12300元，由原告張某某負擔10877元，被告湖北美寶藥業(yè)有限公司負擔1423元。

本院認為，《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一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應當依照下列原則確定舉證證明責任的承擔，但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一）主張法律關系存在的當事人，應當對產生該法律關系的基本事實承擔舉證證明責任；（二）主張法律關系變更、消滅或者權利受到妨害的當事人，應當對該法律關系變更、消滅或者權利受到妨害的基本事實承擔舉證證明責任。”本案中，美寶公司主張其已向張某某支付了2005年11月18日到2007年1月24日共計六張現(xiàn)金支票所對應的款項371000元，其應就是否向張某某實際支付371000元款項承擔舉證證明責任。本院認為，美寶公司所提交的證據(jù)尚不足以證實其已向張某某支付371000元款項，理由如下：其一，美寶公司出具的六張現(xiàn)金支票雖涉及款項371000元，且該六張現(xiàn)金支票中的款項已被領取，但該六張現(xiàn)金支票背書的領款人處無張某某簽字及身份證號碼等任何信息，美寶公司亦未提交張某某的收款憑證，并不足以證實現(xiàn)金支票中的371000元款項已被張某某領取或由他人領取后交付給張某某；其二，美寶公司向原審法院提交的六張現(xiàn)金支票存根顯示371000元款項的用途為備用、費用，并不足以證實371000元款項用于支付張某某的工程款；其三，美寶公司曾于2004年8月23日支付張某某2004年7月29日、8月11日、8月17日申請支付的款項，于2004年9月18日支付張某某2004年9月5日、9月12日申請支付的款項，于2005年3月25日支付張某某2005年3月18日、3月24日申請支付的款項，于2005年10月12日支付張某某2005年9月22日、10月10日申請支付的款項，可證實張某某向美寶公司申請付款后，美寶公司并非立即向張某某支付其申請支付的款項，張某某向美寶公司出具的付款申請條據(jù)并不足以成為其收款憑證，故張某某于2005年11月18日到2007年1月10日向美寶公司出具的借款單五份及費用報銷單一份并不足以證實張某某已實際領取371000元款項。綜上，美寶公司所提交的證據(jù)尚不足以證實其已向張某某支付371000元款項，其應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上訴人張某某認為原審法院認定美寶公司已向張某某支付了2005年11月18日到2007年1月10日的六張條據(jù)所對應的款項371000元錯誤的上訴理由成立，本院予以采納。
關于上訴人張某某認為美寶公司賬目中支出但未經(jīng)張某某認可的材料費6570元不應從張某某的工程款中扣減的問題。經(jīng)查，二審庭審中，張某某的委托代理人蘇禹銘陳述美寶公司支出的材料費6570元在結算明細表中沒有反映，美寶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呂海濤陳述結算明細表中并沒有美寶公司支出的材料費6570元所對應的項目。本案中，美寶公司與張某某均依據(jù)結算明細表確認總工程價款為1486772.96元，雙方又認為美寶公司支出的材料費6570元在結算明細表中并無反映，故總工程價款1486772.96元中應不含美寶公司支出的材料費6570元，該筆6570元款項不應從總工程價款中扣減。上訴人張某某的該項上訴理由成立，本院予以采納。
關于上訴人張某某認為其于2004年11月3日領取的外墻瓷磚款10萬元不應從工程款中扣減的問題。經(jīng)查，2004年11月3日的借支單注明10萬元款項的用途為固體車間工程款、外墻瓷磚款，借支人處有張某某簽字。2005年6月16日，美寶公司與東方公司對固體制劑車間工程造價進行結算的明細中含外墻瓷磚款。本案中，張某某對其實際領取美寶公司的該筆10萬元款項并未提出異議，訴爭工程系由張某某包工包料完成，而該筆款項的用途為固體車間工程款、外墻瓷磚款，張某某與美寶公司的結算明細中又含固體車間工程款、外墻瓷磚款，可證實美寶公司已因固體車間工程實際支付了該筆款項，故張某某提交的證據(jù)不足以證實外墻瓷磚款10萬元不應從工程款中扣減。上訴人張某某的該項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上訴人張某某認為美寶公司應另行支付其質管樓貼瓷磚工程款12990.94元的問題。經(jīng)查，質管樓貼瓷磚的工程款12990.94元來源于張某某的個人測量與計算，美寶公司對該筆款項并不認可，張某某在本案中并未就質管樓貼瓷磚工程款的金額申請司法鑒定。因此，張某某提交的證據(jù)不足以證實質管樓貼瓷磚工程款為12990.94元，其應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上訴人張某某的該項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美寶公司是否應向張某某支付逾期未付工程款利息的問題?！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規(guī)定：“當事人對欠付工程價款利息計付標準有約定的，按照約定處理；沒有約定的，按照中國人民銀行發(fā)布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息”。因本案所有訴爭合同均為無效合同，故所有訴爭合同關于美寶公司支付工程款期限的約定亦歸于無效?，F(xiàn)所有訴爭工程均于2005年6月16日進行了結算并由美寶公司投入使用，故美寶公司應于2005年6月16日付清張某某的所有工程款，并就其欠付張某某的工程款按照中國人民銀行發(fā)布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自2005年6月16日開始計息至欠付的工程款實際付清之日止。本案中，美寶公司應繼續(xù)支付張某某的工程款為392517.76元（371000元＋6570元＋14947.76元=392517.76元）。因張某某原審訴請利息損失的計算方式為“475508.7元從2005年12月18日起、30000元從2010年4月30日起，均按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至實際給付之日止”，應視為張某某放棄其2005年12月18日前的利息損失。故本院認定美寶公司向張某某支付利息損失的計算方式為：以392517.76元為本金，按照中國人民銀行發(fā)布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息，自2005年12月18日計算至該筆392517.76元款項實際給付之日止。
綜上，原審法院對本案實體處理不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京山縣人民法院（2015）鄂京山民二初字第00212號民事判決第二項，即被告湖北美寶藥業(yè)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返還原告張某某保證金50000元；
二、撤銷京山縣人民法院（2015）鄂京山民二初字第00212號民事判決第一項，即被告湖北美寶藥業(yè)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向原告張某某支付工程款14947.76元及利息（以14947.76元為基數(shù)，從2010年4月30日起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至付清之日止）；
三、撤銷京山縣人民法院（2015）鄂京山民二初字第00212號民事判決第三項，即駁回原告張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四、湖北美寶藥業(yè)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支付張某某工程款392517.76元及利息（以392517.76元為本金，按照中國人民銀行發(fā)布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息，自2005年12月18日計算至該筆392517.76元款項實際給付之日止）；
五、駁回張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1230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11800元，合計24100元，由張某某負擔5400元，由湖北美寶藥業(yè)有限公司負擔1870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楊紅艷 審　判　員　　董菁菁 代理審判員　　邱　泉

書記員：吳文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