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一審被告、反訴原告):宜昌瑞德隆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湖北省宜昌市夷陵區(qū)夷興大道(長途客運站旁)。
法定代表人:秦道祥,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柳維麗,湖北元申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王霄凌,湖北三立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一審原告、反訴被告):宜昌博某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湖北省宜昌市夷陵區(qū)松湖街4-10號。
法定代表人:付高權,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周永超,湖北群暉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一審第三人、反訴被告):宜昌博源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湖北省宜昌市夷陵區(qū)松湖路10號。
法定代表人:付高權,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周永超,湖北群暉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一審第三人、反訴被告):付高權。
委托代理人:周永超,湖北群暉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宜昌瑞德隆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瑞德隆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宜昌博某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博某公司)、宜昌博源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博源公司)、付高權聯營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湖北省宜昌市中級人民法院(2014)鄂宜昌中民二初字第0010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瑞德隆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柳維麗、王霄凌,博某公司、博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付高權,博源公司、博某公司、付高權的共同委托代理人周永超,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博某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稱,2008年3月6日,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合同書》,約定博某公司將受讓于宜昌三峽泵業(yè)制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三峽泵業(yè)公司)位于宜昌市北門外正街1××號的廠房、土地及地面附屬物(以下簡稱1××號房地產),以1700萬元轉讓給瑞德隆公司,全部款項應于前述地塊拆遷動工之前付清,每逾期一天違約金為1萬元;任何一方違約,支付守約方違約金500萬元;合同還對其他方面進行了約定。合同簽訂后,博某公司履行了交付資產的義務,但瑞德隆公司除支付600萬元外,余款1100萬元拒絕支付?,F訴至法院,請求判令:1、瑞德隆公司向博某支付下欠的轉讓費1100萬元及利息;2、瑞德隆公司承擔違約金500萬元;3、由瑞德隆公司承擔本案訴訟費用。
瑞德隆公司答辯并反訴稱,1、若博某公司主張轉讓款清償期限為2009年12月28日前,則至博某公司提起訴訟日(2014年5月26日)止已逾四年半,期間并無證據表明博某公司向瑞德隆公司主張了權利,故博某公司的請求已超過訴訟時效期間。2、博某公司從三峽泵業(yè)公司受讓1××號房產的面積為10852.06平方米,而瑞德隆公司從博某公司取得1××號房產的面積僅為9168.06平方米,故博某公司因向案外人付敏(博某公司股東、付高權之女)等人轉讓受讓的資產而未能履行合同義務。同時,博某公司也并未依照合同書的約定,制止三峽泵業(yè)公司以“擅自與宜昌興立置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興立公司)就拆遷補償款進行協(xié)商”方式損害瑞德隆公司的行為。3、博某公司、博源公司辦公場所同一,且均屬付高權控制;博源公司還以自己名義參與了實由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的《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的簽訂,并收取了瑞德隆公司支付的1000萬元聯合開發(fā)款,不僅致相對人瑞德隆公司無法判斷合同相對方,且證實博某公司、博源公司、付高權存在人格混同情形。由于《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已不能履行,博源公司應將瑞德隆公司交納的1000萬元及利息398.2萬元(暫按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算至2014年5月26日)退還瑞德隆公司,且博某公司、付高權應承擔連帶清償責任。4、即便博某公司的訴訟請求能夠成立,則由于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間互負債務,相互抵消后,博某公司尚欠瑞德隆公司款項298.2萬元,應予清償;博源公司、付高權應對該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據此,瑞德隆公司提起反訴,請求判令:1、解除瑞德隆公司與博源公司簽訂的《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2、博源公司、博某公司、付高權賠償瑞德隆公司298.2萬元;3、反訴費用由博源公司、博某公司、付高權承擔。
針對瑞德隆公司的反訴請求,博某公司、博源公司、付高權答辯稱:1、博某公司與博源公司系獨立法人,不得以前述兩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或控股股東均系付高權,兩公司曾在同一場所辦公,即認定兩公司混同。況且,博源公司參與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間的聯合開發(fā)合同,是因為博某公司并無房地產開發(fā)資質,即使其競得1××號房地產所涉土地后,仍不能以博某公司名義履行與瑞德隆公司間的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故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協(xié)商,以博源公司名義參加土地競拍,博源公司競得該幅土地后作為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聯合進行房地產開發(fā)的平臺,博源公司遂與瑞德隆公司簽訂了《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因此,瑞德隆公司實際上知道聯合開發(fā)合同的相對人為博某公司,瑞德隆也不得因博源公司參與了聯合開發(fā)合同的簽署而主張博源公司與博某公司財產混同。同時,法人人格否定制度僅適用于債權人對債務人的追索,而作為債務人的瑞德隆公司,并無主張債權人博某公司與博源公司、付高權人格混同的法律基礎。2、《城區(qū)老廠房產設施明細》并非博某公司與三峽泵業(yè)公司所簽訂《資產出讓合同》的附件,也非博某公司受讓三峽泵業(yè)公司資產的資產明細。該明細表上載明的“600平方米的房改公攤面積”實指與三峽泵業(yè)公司老廠區(qū)相鄰(且臨街)的三棟職工宿舍樓底層的商業(yè)用房(同樓其他住宅均已按房改政策出售給三峽泵業(yè)公司職工),均具有獨立門牌號及產權證,前述房產也不在2007年的規(guī)劃拆遷紅線圖范圍內。而案外人付敏2007年6月22日從三峽泵業(yè)公司購置“600平方米的房改公攤面積”中的兩套門面,當時即有房屋所有權證號,不屬于訴爭的1××號房地產范圍;《城區(qū)老廠房產設施明細》載明的“水電管網”、“供電設備”亦由博源公司于2007年6月22日另行以5萬元對價購買。上述事實足以證明《城區(qū)老廠房產設施明細》與《資產出讓合同》并無關聯性。3、《城區(qū)老廠房產設施明細》形成于三峽泵業(yè)公司擬拆遷時的資產清理,前述資產包括但不限于后來轉讓給博某公司的資產。但由于該明細表載明的內容涉及1××號房產中部分無證建筑物的估算面積及棟數,故博某公司向三峽泵業(yè)公司索取后留存。后因瑞德隆公司以“與興立公司就拆遷補償進行談判而需要相關資產的資料”為由,請求向博某公司借用相關資料,博某公司遂在《城區(qū)老廠房產設施明細》上加蓋博某公司印章(以表明該明細表來源于博某公司)并與博某公司持有的其他資料一并出借給瑞德隆公司。4、三峽泵業(yè)公司并未擅自處分1××號房產并損害瑞德隆公司利益。興立公司競得1××號房產所涉土地后,依宜昌市人民政府2010年6月2日“拆遷補償協(xié)調會”意見,擬將1318萬元補償款匯至產權人三峽泵業(yè)公司帳戶,三峽泵業(yè)公司于2010年6月21日通過向興立公司回函“告知興立公司1××號房產實際權利人為瑞德隆公司,請興立公司與瑞德隆公司就拆遷補償進行協(xié)商”方式予以了拒絕。2011年3月,興立公司再次根據宜昌市人民政府2011年2月23日協(xié)調會議精神,將1318萬元補償款匯至三峽泵業(yè)公司帳戶,三峽泵業(yè)公司仍未接受并告知了博某公司。2014年4月29日,由于瑞德隆公司與興立公司就拆遷補償達成合意,三峽泵業(yè)公司遂以1××號房地產登記的權利人身份與興立公司簽署了《拆遷補償協(xié)議》,瑞德隆公司對該協(xié)議不持異議并接受了拆遷補償款、交付了1××號房地產的權屬證書。5、博源公司并非《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的合同相對人,故瑞德隆公司向博源公司支付的1000萬元(聯合開發(fā))首付款實際上是履行其與博某公司聯合開發(fā)合同的支付投資款義務,而該款項的返還請求權業(yè)經瑞德隆公司與博某公司2008年3月4日簽署的《合同書》予以了處理,瑞德隆公司不應再享有該1000萬元的返還請求權。綜上,請求駁回瑞德隆公司的反訴請求。
一審查明:(一)2006年,因三峽泵業(yè)公司位于宜昌市北門外正街1××號的老廠區(qū)被劃入房地產開發(fā)規(guī)劃紅線圖范圍(不含宜昌市北門外正街132、134、135、136號,即不含《城區(qū)老廠房產設施明細》載明的“600平方米的房改公攤面積”所涉房產的地籍范圍)。由于三峽泵業(yè)公司欠付博某公司債務需清償,且博某公司擬“通過購置1××號房產方式以取得競得該幅土地開發(fā)權優(yōu)勢”,博某公司遂與三峽泵業(yè)公司于2007年3月18日簽訂《資產出讓合同》,合同約定:三峽泵業(yè)公司將其擁有所有權的1××號房產及其土地[其中有證房產14個、前述房產共用土地的宜市國用(2004)第80301099-1號土地使用權證1個]及無證的附屬物出讓給博某公司,轉讓價款為1918萬元;其中918萬元與三峽泵業(yè)公司欠付博某公司的借款800萬元及工程款118萬元抵消,余款1000萬元應于2007年4月1日支付;轉讓價款支付完畢后,博某公司即取得前述地產的處置權;合同還對其他方面進行了約定。合同簽訂后,博某公司向三峽泵業(yè)公司支付了全部轉讓款,三峽泵業(yè)公司亦向博某公司交付權利證書(14個房產證及前述房產共用土地使用權證1個)。
(二)博某公司取得1××號房產后,擬與瑞德隆公司聯合進行1××號房地產所涉土地的開發(fā)。但由于按國家現行政策,前述土地開發(fā)權的取得需經“招、拍、掛”程序,而博某公司系建筑施工企業(yè),并無房地產開發(fā)資質,即便其以競得方式取得該幅土地的開發(fā)權,也不能以自己名義直接進行開發(fā)。雙方遂協(xié)商由瑞德隆公司與博源公司簽訂聯合開發(fā)合同,并由博源公司參與該幅土地的競拍,博源公司競得該幅土地后用以履行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間的聯合開發(fā)合同。據此,博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于2007年5月11日簽訂了《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約定:博源公司以自己取得的1××號房地產所涉土地為項目開發(fā)地,各出資3000萬元(暫定的啟動資金)聯合進行房地產開發(fā),其中首付款各1000萬元應于2007年5月15日前投入;博源公司為取得1××號房地產而已支出的費用1100萬元(其中支付給三峽泵業(yè)公司轉讓款918萬元、前期費用182萬元)作為博源公司的首付款出資;該項目各項手續(xù)均以博源公司名義辦理;如確因雙方無法解決的因素導致聯合開發(fā)項目不能實現,博源公司將收回的資金按投入比例退還給瑞德隆公司,雙方共同享用第三方支付該項目的拆遷補償款等。合同簽訂后,瑞德隆公司依約分別于2007年5月11日及5月14日向博源公司各交納開發(fā)資金首付款500萬元。
瑞德隆公司對其“與博源公司簽訂《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系與博某公司協(xié)商后的結果”之認定持有異議,認為其與博源公司簽訂合同系因博源公司與博某公司混同(即瑞德隆公司無法判斷合同相對人到底是博源公司還是博某公司)所致,并未與博某公司有過協(xié)商。對此一審認為,博某公司對該事實的解釋(即為彌補博某因無房地產開發(fā)資質,遂決定由博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合同以履行瑞德隆公司與博某公司間的開發(fā)合同)不僅與情理相符,而且與瑞德隆公司在其“與博源公司的聯合開發(fā)合同不能履行后,仍與博某公司簽署解除合同的協(xié)議(即《合同書》)”之事實相互印證,足以表明瑞德隆公司一直將博某公司作為聯合開發(fā)合同的相對方,進而能夠證明瑞德隆公司與博源公司(而非真實的合同相對方博某公司)簽訂聯合開發(fā)合同系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協(xié)商的結果。故對博某公司就聯合開發(fā)合同過程所作陳述予以采信。
(三)由于前述土地開發(fā)權被興立公司于2008年2月28日競得,且興立公司已于2009年12月23日取得《房屋拆遷許可證》(載明拆遷期限為2009年12月28日至2010年3月31日),致博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的《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已不能履行,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遂于2008年3月6日簽訂《合同書》,約定:博某公司將受讓于三峽泵業(yè)公司的1××號房產以1700萬元(該費用包括博某公司前期投入的1100萬元,辦理各種手續(xù)費用100萬元,其他費用500萬元)轉讓給瑞德隆公司,由瑞德隆公司主張拆遷補償權益;其中土地收購資金600萬元(含在總轉讓費內)于到帳日支付,余款在該地塊拆遷動工之日前付清,每逾期一天,支付違約金1萬元;若三峽泵業(yè)公司擅自與土地競得者另行處理瑞德隆公司受讓的任何附屬物,博某公司應協(xié)助維護瑞德隆公司權益;博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的《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自興立公司補償款到位后自行終止;任一方違約,支付守約方違約金500萬元。合同簽訂后,博某公司向瑞德隆公司交付了1××號房地產的權屬證書,博源公司亦對前述合同予以認可。但博某公司除于2008年7月收到宜昌市土地儲備中心支付的600萬元土地收儲補償款(通過三峽泵業(yè)公司轉付)外,未收到瑞德隆公司其他應付款項。博某公司多次派財務人員、委托他人催收轉讓款,并于2013年10月、12月分別以向瑞德隆公司或其股東發(fā)函方式催收轉讓款未果。
瑞德隆公司對“博某公司多次派財務人員或委托他人主張債權”之事實持有異議,認為博某公司并未向瑞德隆公司主張過權利。對此節(jié)事實,一審認為,博某公司申請的證人證實博某公司分別于2010年7月、2010年10月、2012年6月向瑞德隆公司催收過債權,前述證人證言相互印證,且其陳述與情理相符,應予采信。另外,博某公司提交的4份特快專遞回執(zhí)也足以證明博某公司于2013年以發(fā)函方式予以催收的事實。因此,對博某公司一直向瑞德隆公司主張權利之事實予以認定,并對瑞德隆公司的前述異議不予采信。
(四)瑞德隆公司經與興立公司就1××號房產拆遷補償達成合意后,三峽泵業(yè)公司以前述房地產登記權利人身份與興立公司于2014年4月29日簽訂《拆遷補償協(xié)議》,約定:興立公司因1××號房產拆遷(拆遷面積9168.06平方米,其中有證面積7609.21平方米,無證面積1558.85平方米)而應支付補償款3000萬元(含土地儲備中心前期已支付的600萬元),前述補償款均應匯至瑞德隆帳戶上。協(xié)議簽訂后,興立公司履行了支付補償款義務,并占有前述土地。2014年5月4日,三峽泵業(yè)公司將瑞德隆公司于2014年4月30日交付的1××號房地產的權屬證書交付興立公司。
瑞德隆公司以其“提交的《城區(qū)老廠房產設施明細》(瑞德隆公司認為該明細為博某公司與三峽泵業(yè)公司間所簽《資產出讓合同》附件)載明房屋面積為10852.06平方米,而興立公司最終向瑞德隆公司承擔拆遷補償的房屋面積為9168.06平方米,差額為1684平方米”為由,認為應認定博某公司擅自處分了“600平方米的房改公攤面積”項中部分房產,致瑞德隆公司從博某公司處受讓的房屋面積減少,構成合同瑕疵履行。對此,一審認為,1、瑞德隆公司主張該明細表系《資產出讓合同》附件,沒有事實依據。首先,《資產出讓合同》并未載明該合同尚有附件,三峽泵業(yè)公司也證實該明細表只是其于資產轉讓前(因搬遷而需對所有資產進行清理)形成的產物,而非資產轉讓合同附件。其次,博某公司提交的宜市房權證西陵字第××號、第××號房屋所有權證,三峽泵業(yè)公司交付興立公司資產《交接表》載明的宜市房權證西陵字第××號、第××號等房屋所有權證及所涉土地使用權證(均屬資產明細表中載明“600平方米的房改公攤面積”范圍)表明“600平方米的房改公攤面積”屬有證房產(含獨立的土地使用權證),并不屬于《資產出讓合同》載明的“14個有證房產及無證附屬物范圍”,門牌號也不屬于宜昌市北門外正街1××號(而分別屬于139、158、136號)。再次,付敏就前述房屋與三峽泵業(yè)公司簽訂購房合同、博源公司就資產明細表上載明的“水電管網”、“供電設備”與三峽泵業(yè)公司簽訂《關于配電及供水設施轉讓的協(xié)議》之事實,也足于證明明細表上載明的許多資產并不屬于《資產出讓合同》范圍,并已由三峽泵業(yè)公司另行出售給博源公司或案外人。最后,博某公司與三峽泵業(yè)公司簽訂《資產出讓合同》的目的,是為了取得競得該幅土地開發(fā)權的優(yōu)勢,而當時“600平方米的房改公攤面積”并不屬于規(guī)劃紅線圖范圍,博某公司受讓該紅線外房屋與其合同目的也不相符合,從而能印證“600平方米的房改公攤面積”并不屬于博某公司受讓的1××號房地產的范圍。綜上,由于明細表與《資產出讓合同》形式上并無關聯性,資產內容也不能形成對應關系,故不能認定明細表系《資產出讓合同》附件。2、瑞德隆主張博某公司就資產交付(即面積減少)構成瑕疵履行,沒有證據支持?,F已查明,無論是博某公司從三峽泵業(yè)公司受讓1××號房產時,還是瑞德隆公司從博某公司受讓1××號房產時,各方均采用現狀交付方式,且均未對“無證附屬物”部分的房產面積進行實際測量或核對;瑞德隆公司作為最終受讓人及向興立公司的資產交付人,其并無證據證明博某公司或三峽泵業(yè)公司實施了對前述房產的損害行為(如出讓或拆毀1××號房產)。由于瑞德隆公司既不能證明博某公司向其交付的1××號房產面積減少,也不能證明博某公司或三峽泵業(yè)公司實施了損害前述資產(致面積減少)的行為,故對瑞德隆公司主張博某公司交付資產時存在瑕疵履行之事實不予采信。
瑞德隆公司還以“興立公司在拆遷協(xié)議簽訂前向三峽泵業(yè)公司匯款1318萬元”之事實,主張三峽泵業(yè)公司擅自參與了與興立公司的拆遷談判,損害了其利益。一審認為,首先,博某公司提交的興立公司于2010年6月9日向三峽泵業(yè)公司發(fā)出的《關于拆遷補償款支付的函》及三峽泵業(yè)公司的回函、宜昌市人民政府關于拆遷補償問題的協(xié)商備忘錄等證據證實,興立公司是依政府協(xié)調會內容主動將1318萬元拆遷補償款匯至三峽泵業(yè)公司帳戶上,三峽泵業(yè)公司不僅提出了異議,而且告知興立公司應與實際權利主體(即瑞德隆公司)協(xié)商。直至瑞德隆公司與興立公司就拆遷補償達成合意后,由三峽泵業(yè)公司以登記權人身份、依瑞德隆公司與興立公司的協(xié)商結果簽訂了《拆遷協(xié)議》,并約定全部拆遷補償款由興立公司直接支付瑞德隆公司,瑞德隆公司也據該《拆遷協(xié)議》約定,于次日向三峽泵業(yè)公司交付了1××號房地產的權屬證書,并接受了拆遷補償款。因此,最終的拆遷補償款數額是依瑞德隆公司與興立公司的協(xié)商而確定,三峽泵業(yè)公司僅履行了登記權利人所應承擔的協(xié)助義務,并不存在擅自參與與興立公司拆遷談判或損害瑞德隆公司利益的事實。
一審認為,現已查明,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的簽約過程為:博某公司基于取得競得1××號房地產所涉土地開發(fā)權優(yōu)勢之目的,與前述資產的登記權人三峽泵業(yè)公司簽訂《資產出讓合同》;其后,博某公司為籌備該土地的開發(fā)事宜,與瑞德隆公司簽訂了《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雙方經協(xié)商以博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名義簽訂);最后,由于聯營事宜不能繼續(xù)進行,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合同書》,對博某公司已取得的1××號地產處分問題進行了約定。前述過程涉及《合同書》性質(系資產轉讓協(xié)議或是聯營清算協(xié)議)及效力問題。1、關于《合同書》性質問題。首先,從合同載明的內容看,雖然該合同書第一條載明“博某公司將1××號房產所有權有償轉讓給瑞德隆公司”,似為資產轉讓協(xié)議。但該合同第二條同時載明“轉讓價款1700萬元由博某公司已投入的土地資金1100萬元、已支出的各種手續(xù)費100萬元、已發(fā)生的其他費用500萬元組成”,即該“轉讓對價”的確定,既非博某公司取得該地產的實際價款(博某公司取得該地產的實際購置價為1918萬元),也非拆遷補償價(事后瑞德隆公司實際取得的補償款為3000萬元),而是博某公司因履行聯營事務而支出的全部款項。該事實表明,《合同書》實為落實《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就聯營清算所約定的“(若聯營項目不能實施)博某公司應將收回資金按投入額比例退還給瑞德隆公司……同時雙方共同享受第三方支付該項目的補償款”而簽訂。只是將雙方地位進行了調換,即由“博某公司將收回資金按投入額比例退還瑞德隆公司并分享拆遷補償款”變更為“瑞德隆公司退還博某公司投資款并獨享拆遷補償款”。因此,該合同書實為清算協(xié)議。其次,從理論上講,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在《聯合開發(fā)房地產合同》中已明確約定“博某公司因受讓1××號地產而支出的1100萬元轉讓款已作為博某公司對聯營組織的首期投入款”,則該款項對應的實物(即1××號房地產)實已為聯營組織的資產(此時各聯營方依投資比例對該實物資產享有相應份額),則博某公司于聯營事務終止時表述其轉讓該實物資產,實為轉讓其對該實物享有的聯營份額。即,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在《合同書》中就1××號地產約定的轉讓價款,實為“博某公司將其因履行聯營協(xié)議而支出的投資款由瑞德隆公司支付,博某公司將聯營成果交付給瑞德隆公司,雙方終止聯營關系”,而非“博某公司將該1××號房地產以低于受讓價(1918萬元)轉讓給瑞德隆公司,雙方再另行清算”。最后,就一般人觀念而言,博某公司將聯營組織的唯一聯營成果(即1××號房地產)“轉讓”給瑞德隆公司并約定聯營合同終止,即為聯營組織的清算。因為聯營組織已無資產清償各聯營方的投入,而任一聯營方并無履行向另一聯營方清償投資款的法定義務。綜上,無論從合同內容、合同簽訂背景、還是一般人觀念而言,《合同書》實為聯營清算協(xié)議而非資產轉讓協(xié)議。2、關于前述合同效力問題。不管《資產出讓合同》、《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效力如何,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就聯營協(xié)議的終止達成合意,并就聯營終止后各方權利與義務進行約定(即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的《合同書》),該清算協(xié)議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內容不違反法律的強制性規(guī)定,應為有效,即博某公司、瑞德隆公司應依該《合同書》履行義務。
依《合同書》之約定,博某公司負有向瑞德隆公司交付1××號房產義務,而瑞德隆公司負有向博某公司支付1700萬元轉讓款義務?,F已查明,博某公司已于2008年3月6日以交付權屬證書方式履行了向瑞德隆公司交付1××號房產義務,且瑞德隆公司也實際取得了前述資產的處分權(包括與興立公司進行拆遷補償談判,并最終取得拆遷補償款等),而瑞德隆公司僅部分履行了向博某公司支付1××號房地產轉讓款義務(即未履行于2009年12月28日“拆遷動工之前”給付博某公司余款1100萬元義務),故瑞德隆公司應繼續(xù)履行前述義務并承擔違約責任。雖然雙方在《合同書》中約定該款項為“轉讓款”(博某公司也以“轉讓款”名義主張本案權利),但如前述,由于該款項實為雙方就聯營進行清算后確定的“瑞德隆公司應支付博某公司的清算款”,故確認該欠款應為聯營清算款。雖然瑞德隆公司辯稱博某公司履行交付義務不符合合同約定(交付房產面積減少),但未提交證據支持,法院不應予以支持。瑞德隆公司還辯稱博某公司并未依《合同書》約定的“若三峽泵業(yè)公司擅自與土地競得者另行處理瑞德隆公司受讓的任何附屬物,博某公司應協(xié)助維護瑞德隆公司權益”,履行“約束三峽泵業(yè)公司擅自處分附屬物義務”,由于與查明的“三峽泵業(yè)公司并未擅自處分1××號房產”之事實不符,法院不予支持。至于瑞德隆公司辯稱的“博某公司的訴訟請求超過了訴訟時效期間”,由于與查明的博某公司一直在向瑞德隆公司主張權利之事實不相符合,亦不予支持。由于雙方在合同中約定“任何一方違約,支付守約方違約金500萬元”,瑞德隆公司并未申請對該違約金進行調整,且該違約金數額遠低于欠款(1100萬元)所經過期間(即從2009年12月28日應付日暫計算至博某公司于2014年5月27日起訴日)按民間借貸利率(即同期同檔貸款利率的4倍)計算的利息,故對博某公司主張瑞德隆公司應承擔500萬元違約金之請求予以支持。由于瑞德隆公司已依合同約定承擔了違約金,現博某公司再主張前述欠款的利息,沒有合同及法律依據,不予支持。
關于瑞德隆公司反訴請求博源公司返還其首付投資款1000萬元及利息,并以“博某公司、博源公司、付高權構成財產混同”為由,請求博某公司、付高權對此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問題。一審認為,1、如前述,瑞德隆公司交付博源公司的該1000萬元投資款,實為履行其與博某公司的聯營事務而依約交付的首付投資款,即已成為聯營組織的資產(具體到本案而言,由于博某公司從三峽泵業(yè)公司受讓1××號地產的對價為1918萬元,而其自認支付的價款為1100萬元,則差額實由瑞德隆公司支付的1000萬元予以支付,即瑞德隆公司所支付投資款已大部物化為1××號地產)。對該聯營資產,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已以簽訂《合同書》形式進行了清算。而所謂清算,即為雙方基于各方投入款項之事實(包括瑞德隆公司已投入的1000萬元)而對因聯營所形成的資產及債權債務進行處理,并確定聯營各方應得到的利益。即清算本身即已考慮了各方已投入款項的數額,現瑞德隆公司在清算后再將(已納入清算范圍的)投資款1000萬元予以主張,屬重復主張權利,于法無據,不應予以支持。2、即便瑞德隆公司主張博某公司、博源公司、付高權構成財產混同之理由成立(即博某公司、博源公司、付高權為同一權利義務主體),由于瑞德隆公司依《合同書》而應取得的權利已經實現(即其已取得1××號地產的拆遷補償權),瑞德隆公司也應承擔向前述主體的債務清償義務而不再享有其他權利,即不影響瑞德隆公司是前述主體的債務人之事實?!吨腥A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二十條規(guī)定“公司股東不得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損害公司債權人的利益”,系公司法人人格否定制度(即瑞德隆公司主張的博某公司、博源公司、付高權財產混同)的法律基礎。該條立法意,是在公司的債權人因自己對公司享有的債權不能實現情況下,基于公司股東濫用股東權利損害公司償債能力之事實而行使公司有限責任否定的制度,即增加債務承擔主體以保障自己債權實現。而就本案而言,由于瑞德隆公司不為前述任一當事人的債權人,故其行使公司法人人格否認之權利,沒有法律依據。因此,對博某公司、博源公司、付高權辯稱“本案并無法人人格否認制度適用空間”之主張予以支持,并對瑞德隆公司主張“博某公司、博源公司、付高權財產混同”之事實不予審查。至于瑞德隆公司訴請的判令解除瑞德隆公司與博源公司的《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由于該合同實系瑞德隆公司與博某公司的聯營合同,且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已于2008年3月6日通過簽訂《合同書》予以了解除(即該合同書載明的“博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的《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自與土地競得者各項費用到位后自行終止”,由于興立公司已于2014年5月支付了全部拆遷款,故該聯合開發(fā)合同實已于該日解除),且博源公司、博某公司對該合同已解除不持異議,現瑞德隆公司再行使《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解除權,沒有事實依據,不予支持。
綜上,本案事實清楚,法律適用明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五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六十條、第九十三條、第一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二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瑞德隆公司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給付博某公司聯營清算款1100萬元;二、瑞德隆公司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給付博某公司違約金500萬元;三、駁回博某公司其他訴訟請求;四、駁回瑞德隆公司反訴請求。若瑞德隆公司未按本判決所確定的期間履行金錢給付義務,應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給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利息。一審本訴案件受理費117800元、財產保全費5000元,合計122800元,反訴案件受理費15328元,均由瑞德隆公司負擔。
二審查明,一審認定的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二審補充查明,興立公司經競拍取得涉案土地的開發(fā)后,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于2008年3月6日簽訂《合同書》,后宜昌市土地儲備中心于2008年7月3日將涉案土地補償款600萬元匯入三峽泵業(yè)公司賬戶,三峽泵業(yè)公司后將該款轉至博某公司。因瑞德隆公司與興立公司未能就拆遷補償事宜達成一致產生矛盾,宜昌市人民政府對三峽泵業(yè)公司原廠房抵債糾紛,多次組織有市、區(qū)關部門與三峽泵業(yè)公司、瑞德隆公司、興立公司進行協(xié)調,并形成備忘錄。2010年6月9日,興立公司向三峽泵業(yè)公司發(fā)函,認為三峽泵業(yè)公司為廠房所有人,按政府協(xié)調會精神擬先行向三峽泵業(yè)公司支付拆遷補償款1318萬元,資金成本由雙方另行協(xié)商。2010年6月21日,三峽泵業(yè)公司、博某公司共同向興立公司發(fā)出《關于水泵廠拆遷補償款支付的函》,告知:三峽泵業(yè)公司原舊址的房屋及構筑物于2006年已有償轉讓給博某公司,后經三峽泵業(yè)公司書面同意,博某公司轉讓給瑞德隆公司……原水泵廠舊址的廠房、房屋及地面所有附著物的拆遷補償應由興立公司與瑞德隆公司協(xié)商,補償款項直接支付給瑞德隆公司。2011年3月4日,興立公司根據政府會議精神要求,將補償款1318萬元匯至三峽泵業(yè)公司賬戶。在三峽泵業(yè)公司與興立公司于2014年4月29日簽訂《拆遷補償協(xié)議》后,興立公司將補償款1082萬元匯至瑞德隆公司,三峽泵業(yè)公司于2014年5月4日將1318萬元匯至瑞德隆公司。
本案二審爭議的焦點問題是:1、2008年3月6日的《合同書》性質應如何認定?2、博某公司提起訴訟是否超過訴訟時效?3、瑞德隆公司是否存在違約行為,應否支付違約金以及違約金應如何計算?4、瑞德隆反訴請求應否得到支持?
本院認為,博某公司在與三峽泵業(yè)公司簽訂《資產出讓合同》,取得三峽泵業(yè)公司位于宜昌市北門外正街1××號廠房的房產后,由博某公司的關聯企業(yè)博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約定聯合開發(fā),后因涉案的土地被興立公司摘牌,而使聯合開發(fā)無法進行,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合同書》,就涉案的廠房及建筑物處理進行約定,因涉案的《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合同書》均是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且自愿簽訂,內容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禁止性規(guī)定,應認定有效。
一、關于2008年3月6日的《合同書》性質應如何認定的問題。本院認為,根據查明的事實,博某公司在取得三峽泵業(yè)公司原廠房和建筑物的處分權后,瑞德隆公司與博某公司合作開發(fā),因博某公司無開發(fā)資質,由博某公司的關聯企業(yè)博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后由于雙方未竟得土地開發(fā)權,《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無法繼續(xù)履行,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于2008年3月6日簽訂《合同書》,就前期事宜的處理進行約定。從《合同書》的內容分析,雙方是就三峽泵業(yè)公司原廠房及地面附屬物的處理事宜所作的約定,將原由博某公司享有的對三峽泵業(yè)公司原廠房及地面附屬物的所有權、使用權、處置權以1700萬元有償轉讓給瑞德隆公司,并約定博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之前簽訂的《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在補償費用到位后自行終止。由于雙方在《合同書》中對該1700萬元轉讓款的組成明確為博某公司前期投入土地資金1100萬元、辦理各種手續(xù)費用100萬元、期間其他費用500萬元,該合同實則是對博某公司退出聯合開發(fā)項目后,該項目因拆遷補償的所有權益由瑞德隆公司獨自享有,而由瑞德隆公司對博某公司前期投入按約定給予補償的清算協(xié)議。一審認定該《合同書》的性質為清算協(xié)議,符合客觀事實。瑞德隆公司上訴稱一審的該認定不當,與事實不符,該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信。
二、關于博某公司提起訴訟是否超過訴訟時效的問題。博某公司在一審訴訟中提交了于2013年10月9日、12月25日要求瑞德隆公司清償轉讓費函件的特快專遞回執(zhí),以及申請證人出庭作證,證明博某公司在2010年7月、10月、2012年6月派人向瑞德隆公司主張轉讓費的事實。因上述催收行為系法定的訴訟時效中斷事由,故博某公司于2014年5月27日向一審法院提起訴訟,未超過法定的訴訟時效期限。
三、關于瑞德隆公司是否存在違約行為,應否支付違約金以及違約金應如何計算的問題。根據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的《合同書》第三條轉讓費支付時間及違約處罰的約定:“瑞德隆公司在該項目拆遷動工之前付清全額資金。其中土地收購資金600萬元(在總轉讓費支付之內),該資金以到賬之日支付。土地收購資金及其他的相關稅費均由瑞德隆公司承擔。項目轉讓費支付每逾期一天,瑞德隆公司向博某公司支付違約金壹萬元?!睂嶋H履行中,相關的土地收購資金600萬元系按合同約定直接支付給博某公司。對涉案舊廠房的拆遷,宜昌市房產管理局頒發(fā)的拆許字(2009)第23號《房屋拆遷許可證》拆遷期限為2009年12月28日至2010年3月31日,而瑞德隆公司未按合同約定的拆遷動工之前的期限內向博某公司支付另外合同約定的1100萬元,其行為構成違約,應承擔合同約定的違約責任。因涉案的糾紛跨度時間長達四年,若按合同第三條的約定每天一萬元計算,違約金高達千萬余元,而一審依博某公司的訴請,按照合同第七條任何一方違約,支付守約方違約金500萬元的約定,確定本案違約金額,低于前述第三條的約定和按民間借貸利率計算的資金占用費數額,有事實和法律依據,并無不當。對于瑞德隆公司在二審庭審中提出請求法院調整違約金數額的問題,因瑞德隆公司未能提交證據證明一審確定的違約金數額不當,且一審對博某公司主張瑞德隆公司應承擔付款1100萬元利息部分的請求亦未予以支持,故瑞德隆公司的該項補充請求,本院不予支持。
四、關于瑞德隆公司的反訴請求應否得到支持的問題。瑞德隆公司的反訴主要請求是解除瑞德隆公司與博源公司簽訂的《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并由博源公司、博某公司、付高權賠償已付款1000萬元的利息損失298.2萬元。因在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的《合同書》的第六條中,雙方已約定《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在土地補償費到位后自行終止,而涉案的土地補償在本案訴訟前已到位,故《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已依合同的約定自行終止,無需再通過訴訟解除,一審對此項的處理具有事實和法律依據,并無不當。對于瑞德隆公司提出應由博源公司、博某公司、付高權賠償298.2萬元的訴訟請求,系瑞德隆公司認為依據其與博源公司簽訂的《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約定,向博源公司支付了1000萬元,在合同解除后博某公司、博源公司、付高權應承擔該筆資金的利息損失。對此節(jié)請求,本院認為,瑞德隆公司支付的1000萬元,是依據《房地產聯合開發(fā)合同》的約定出資,該筆資金與博某公司的前期出資已作為對價支付給三峽泵業(yè)公司,并取得三峽泵業(yè)公司原舊廠址的土地和建筑物,在開發(fā)項目無法繼續(xù)履行時,博某公司與瑞德隆公司簽訂《合同書》,約定博某公司退出開發(fā)項目并將相關投資及權益轉讓與瑞德隆公司,瑞德隆公司向博某公司支付1700萬元。故瑞德隆公司在本案中主張應返還前期投入1000萬元或沖抵應付款,并計算該款的利息損失,系重復計算,不符合客觀事實,亦與雙方合同約定的目的不符。一審對此項請求的處理有事實和法律依據,瑞德隆公司該項上訴理由無事實依據,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
對于瑞德隆公司上訴所稱一審因保全不當而應認定程序違法的上訴理由,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零八條:“當事人對保全或者先予執(zhí)行的裁定不服的,可以申請復議一次。復議期間不停止裁定的執(zhí)行”的規(guī)定,瑞德隆公司認為一審作出的保全裁定不當,應依法通過復議程序解決,而不能作為上訴的理由。故本院對瑞德隆公司上訴中提出的一審保全裁定不當應認定程序違法的上訴理由,不予審查。
綜上,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上訴人瑞德隆公司的上訴理由無事實和法律依據,其上訴請求依法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17800元,由宜昌瑞德隆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樊 銳 代理審判員 邵震宇 代理審判員 郭振華
書記員:向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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