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寧海浙升塑料制品廠，住所地浙江省寧波市。
　　經營者：張才英，女，漢族，1986年7月29日出生，住浙江省慈溪市長河鎮(zhèn)長豐村杜家路。
　　委托訴訟代理人：駱俊峰，浙江素豪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盧柯權，浙江素豪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上海茵能實業(yè)有限公司(變更前名稱：上海茵能節(jié)能環(huán)保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閔行區(qū)。
　　法定代表人：陳禮斌，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黃虹婷，上海東方環(huán)發(fā)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寧海浙升塑料制品廠(以下簡稱浙升制品廠)因與被上訴人上海茵能實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茵能公司)侵害發(fā)明專利權糾紛一案，不服上海知識產權法院(2017)滬73民初24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2月22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9年5月15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浙升制品廠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駱俊峰，被上訴人茵能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黃虹婷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浙升制品廠上訴請求：改判駁回被上訴人一審全部訴訟請求。事實和理由：一、被控侵權產品沒有落入涉案專利權的保護范圍。涉案專利前序部分“可搭接”是功能性技術特征，被控侵權產品不具有這一特征；被控侵權產品不具有“插入箱體內的盆體底部的下端設有進水口”這一技術特征，被控侵權產品盆體底部下端的孔主要起滲透排水功能，并非涉案專利權利要求1、2所述的進水口；被控侵權產品不具有“進水部”這一技術特征，被控侵權產品不具有組合拼接的特征和技術需求，作為單體使用時，水不一定從箱體的上部進入。二、一審判賠金額過高。上訴人沒有生產被控侵權產品的行為，被控侵權產品沒有標注生產廠商信息，被上訴人沒有證據證明上訴人存在制造行為；涉案專利技術方案對于上訴人產品的貢獻率不大。
　　茵能公司辯稱：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不同意上訴人的上訴請求。一、被控侵權產品落入專利權利要求保護范圍?！翱纱罱印蓖ㄟ^涉案專利權利要求1可見完整結構，并非功能性技術特征;即使構成功能性技術特征，根據對上訴人網頁的公證，被控侵權產品也是可搭接的；盆體底部鏤空的圓點和豎條是為了吸取箱體底部的水，具有“進水口”技術特征；被控侵權產品工作模式和涉案專利相同，水從箱體上部進入，具有“進水部”技術特征。二、一審判賠金額合理。上訴人從2015年開始銷售侵權產品，銷售時間長、銷售范圍廣，且在被投訴后又重新上架被控侵權產品，主觀惡意明顯。
　　茵能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浙升制品廠立即停止侵害原告涉案專利權的行為，包括停止制造、銷售、許諾銷售被控侵權產品，并銷毀庫存的侵權產品及相應的模具；2、判令浙升制品廠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共計人民幣(以下幣種同)40萬元；3、判令浙升制品廠賠償原告合理費用31,690元。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
　　茵能公司于2011年11月2日向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知識產權局(以下簡稱國家知識產權局)申請了名稱為“自滲灌可搭接斜插組合式多功能綠墻裝置”的發(fā)明專利，該專利于2014年1月29日獲得授權，專利號為ZLXXXXXXXXXXXX.9。該專利目前仍在保護期內。該發(fā)明專利權利要求記載：“1、一種自滲灌可搭接斜插組合式多功能綠墻裝置，其特征在于：其包括盆體和箱體，該箱體上具有供盆體插入的鏤空部分的面為正面板，該盆體底部朝下從該正面板的鏤空部分斜插入箱體的內部，插入箱體內的盆體底部的下端設有進水口，該箱體的上部具有進水部，其下部設有排水口，且該盆體的進水口位于箱體的排水口和底板之間，箱體由正面板、背板、底板和兩個側板構成一個輸水和底部儲水的容器，該箱體正面板在鏤空部分下沿向外的斜上方向延伸設有承載部或/和在鏤空部分上沿向內的斜下方向延伸設有限位部，以防止盆體掉落。2、根據權利要求1所述的自滲灌可搭接斜插組合式多功能綠墻裝置，其特征在于：所述箱體內固定設有中空的豎管，該豎管與箱體下方的外部空間連通，豎管頂部即形成排水口?！?br/>　　2015年3月5日，茵能公司向上海市奉賢公證處申請辦理保全證據公證。當日，崔棟在公證員、工作人員的監(jiān)督下，使用該處的計算機登陸www.1688.com網站，搜索“寧海綠恩塑料制品廠”，進入“寧海綠恩塑料制品廠”網店，該店展示了一名稱為“立體垂直綠化花墻室內室外植物墻容器花盆種植袋雙孔裝置花盆”的商品，單價為11元至11.8元間，顯示有100000個可售。該商品頁面左側顯示供應商信息為“寧海綠恩塑料制品廠張才英”、經營模式為生產廠家。該商品詳細信息中有“廠家(總經銷)”、省去“總經銷”“代理商”“批發(fā)商”“個體店”中間環(huán)節(jié)、從“工廠商”直接到消費者等廣告宣傳語。在產品參數部分顯示“組合規(guī)格：1平方米需要40個花盆”“說明：本款花盆設計合理，自滲式灌溉設計，只需在最上面一層給水澆灌即會快速流通整面植物墻”等說明，并配有商品的組合圖示。崔棟另在淘寶網上搜索到商品圖片上印有“綠恩塑料”字樣的不同商家銷售類似款商品的頁面。上海市奉賢公證處為上述過程出具了(2015)滬奉證經字第0555號公證書。
　　2015年5月22日，茵能公司向上海市嘉定公證處申請辦理保全證據公證。當日，茵能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黃虹婷在公證員、工作人員的監(jiān)督下，使用該處的計算機登陸www.1688.com網站，進入“寧海綠恩塑料制品廠”網店，該店展示了一名稱為“直銷雙孔圓孔墻上花盆立體垂直綠化室內室外植物墻花盆種植袋”的商品，單價為11.8元，顯示有100000個可售。該商品詳細信息中配有商品的組合圖示以及批量安裝使用效果圖。該網店公司概況中顯示寧海綠恩塑料制品廠的經營范圍為塑料制品制造、加工，經營模式為生產型，經營地址在寧?？h模具城并附有辦公場所、產品樣品、廠房設備等照片。黃虹婷另在淘寶網上搜索到商品圖片上印有“綠恩塑料”字樣的不同商家銷售類似款商品的頁面。上海市嘉定公證處為上述過程出具了(2015)滬嘉證經字第585號公證書。
　　2017年2月9日，茵能公司向上海市嘉定公證處申請辦理保全證據公證。當日，茵能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黃虹婷在公證員、工作人員的監(jiān)督下使用該處一臺計算機進入淘寶網，進入“綠恩園林資材”網店，該店展示了一名稱為“壁掛式三孔圓孔室內室外植物墻花盆容器盒子綠恩工廠直銷特價”的商品，單價為14.9元，庫存為399,845件。該商品詳細信息中有“廠家(總經銷)”、省去“總經銷”“代理商”“批發(fā)商”“個體店”中間環(huán)節(jié)、從“工廠商”直接到消費者等廣告宣傳語。在產品參數部分顯示“組合規(guī)格：21套/平方米”“大致概要：產品設計合理，自滲式灌溉，只要在最上面一層有水源即可快速通往下層，可蓄水排水”等說明，并配有商品的單個立體圖及組合圖示。黃虹婷與該淘寶店掌柜聊天要求購買后以禮秉實業(yè)(上海)有限公司的名義開具發(fā)票，購買了4個商品，加上運費總價為69.60元。隨后，黃虹婷在百度網站搜索“寧海綠恩塑料制品廠”，進入“寧海綠恩塑料制品廠”的網站，該網站上展示了名稱為“雙孔裝置花盆”“單孔掛式花盆”的商品。之后，黃虹婷再次進入“寧海綠恩塑料制品廠”在1688網站上的網店頁面，進入“旺鋪相冊”，該相冊內展示了被控侵權商品的單個立體圖及組合圖示；進入“旺鋪檔案”，顯示了營業(yè)執(zhí)照以及相關經營信息。上海市嘉定公證處為上述過程出具了(2017)滬嘉證經字第137號公證書。
　　2017年2月16日，茵能公司向上海市嘉定公證處申請辦理保全證據公證。茵能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黃虹婷在公證員及公證員助理的陪同下，來到位于上海市嘉定區(qū)安亭鎮(zhèn)安禮路XXX弄XXX-XXX號樓底樓、標明“1號秘書”字樣的社區(qū)服務點。在公證員及公證員助理的監(jiān)督下，茵能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黃虹婷由該處提取了申通快遞單號為XXXXXXXXXXXX的快遞包裹，并進行現場拆封。取出包裹內四組花盆(每組含3個花盆及一個連接部件)、一本標有“寧海綠恩塑料制品廠”字樣的宣傳畫冊及由浙升制品廠浙升制品廠開具的發(fā)票一張(號碼：XXXXXXXX)。公證人員對上述物品、票據進行了拍照。上述宣傳冊中展示了“單孔植物墻花盆”“雙孔植物墻花盆”“3孔植物墻花盆老款及新款”，以及相關產品的工程應用實例。宣傳冊中關于寧海綠恩塑料制品廠的公司簡介中提到該公司是一家專業(yè)研發(fā)、生產、銷售、施工為一體的立體綠化公司，采用全自動生產線，從進料、擠塑、吸塑、成型一條龍生產。隨后，上述物品放入原包裝，并由公證人員與黃虹婷共同將包裹帶回公證處。公證人員對上述宣傳畫冊及發(fā)票進行復印后，對上述包裹進行了再次密封并加貼該處封條。上海市嘉定公證處為上述過程出具了(2017)滬嘉證經字第187號公證書。
　　茵能公司陳述其向阿里巴巴網站多次投訴浙升制品廠銷售被控侵權產品的行為，但浙升制品廠仍未停止銷售。浙升制品廠確認茵能公司所稱的投訴事實，但認為投訴時被控侵權產品并未經法院判決為侵權。
　　另查明，茵能公司“自滲灌斜插組合式多功能綠墻裝置”曾經獲得由上海市建筑材料行業(yè)協會頒發(fā)的2012“新綠獎”上海建材創(chuàng)意產品最佳創(chuàng)意產品獎；茵能公司“自滲灌立體種植裝置”曾經被上海市建筑材料行業(yè)協會建筑綠化分會評為“2012上海建筑綠化行業(yè)信得過產品”。此外，茵能公司曾經在多個工程中實施其專利。例如：2012年8月26日，茵能公司與上海人民公園經營管理公司簽訂《人民公園舞臺花墻自滲灌綠墻裝置供貨清單及安裝服務合同》，應用涉案專利技術制作人民公園舞臺花墻，合同總價款55,770元，其中自滲灌斜插組合式綠墻裝置(即涉案專利)數量1,680套，單價18元，小計30,240元。完工后阿里巴巴專欄對此工程進行了報道。2013年12月10日，茵能公司與南京濱江公園管理有限公司簽訂《花墻工程合同》，應用涉案專利技術制作花墻，每平方米單價為2,300元，合同總價款為35萬元。
　　茵能公司在本案中主張權利要求1、2為專利權保護范圍。根據涉案專利權利要求1、2記載，涉案專利主題為一種自滲灌可搭接斜插組合式多功能綠墻裝置，其包括以下技術特征：1、包括盆體和箱體；2、該箱體上具有供盆體插入的鏤空部分的面為正面板；3、該盆體底部朝下從該正面板的鏤空部分斜插入箱體的內部；4、插入箱體內的盆體底部的下端設有進水口；5、該箱體的上部具有進水部；6、該箱體下部設有排水口；7、該盆體的進水口位于箱體的排水口和底板之間；8、箱體由正面板、背板、底板和兩個側板構成一個輸水和底部儲水的容器；9、該箱體正面板在鏤空部分下沿向外的斜上方向延伸設有承載部或/和在鏤空部分上沿向內的斜下方向延伸設有限位部，以防止盆體掉落；10、箱體內固定設有中空的豎管，豎管與箱體下方的外部空間連通，豎管頂部即形成排水口。
　　被訴侵權產品具有如下特征：1、包括盆體和箱體；2、該箱體上具有供盆體插入的鏤空部分的面為正面板；3、該盆體底部朝下從該正面板的鏤空部分斜插入箱體的內部；4、插入箱體內的盆體底部的下端設有若干小孔；5、箱體頂部為空；6、該箱體下部設有排水口；7、該盆體底部具有若干小孔且有一部分小孔位于箱體的排水口和底板之間；8、箱體由正面板、背板、底板和兩個側板構成一個底部儲水的容器；9、該箱體正面板在鏤空部分下沿向外的斜上方向延伸設有承載部；10、箱體內固定設有中空的豎管，豎管與箱體下方的外部空間連通，豎管頂部即形成排水口；11、箱體后設有掛鉤。
　　經當庭比對，茵能公司認為被控侵權產品與涉案專利權利要求１、2技術特征相同。浙升制品廠確認二者在技術特征1、2、3、5、6、7、10上相同，但認為二者存在以下區(qū)別：1、被控侵權產品盆體底部下端的孔主要起到滲透排水的功能，而不是進水口，因此不具有茵能公司專利“盆體底部的下端設有進水口”這一技術特征。2、被控侵權產品箱體不具有輸水這一技術特征和功能。3、被控侵權產品箱體正面板上沒有限位部，而其上的承載部的作用也主要是為了防止箱體內部的水溢出而不是承載盆體。4、茵能公司專利為“自滲灌可搭接斜插組合式多功能綠墻裝置”，其中“可搭接”應為功能性技術特征，應結合茵能公司專利說明書及附圖進行解釋；而通過閱讀說明書【0031】段和附圖2，可知茵能公司專利的可搭接功能主要通過正面板上的連接件以及凸塊、凸條來實現。但被控侵權產品上沒有凸塊、凸條，單體之間不能實現“可搭接”的功能，故被控侵權產品不具有可搭接這一技術特征。
　　浙升制品廠以兩項專利文獻分別提出現有技術抗辯。
　　一是授權日為2001年1月3日、授權公告號為CNXXXXXXXY、名稱為簡便組合式立體花墻的實用新型專利。該專利具體公開了：其包括數個供縱橫排設的主架體單元，其前側斷面凹設一供盆栽軸向收納定位的凹部容室，其上方凹設一供預定清潔水源注射收納的集水槽，該集水槽對應該凹部容室上方位置具有一淹灌孔，供集水槽收納的水量注入該凹部容室；其底部具有一供軸設盆栽污水排出的排水口；其特征在于：所述主架體單元的左右兩側分別具有一連接部，供二單元橫向相互連接；該集水槽內的預定高度位置設有一溢流口，該溢流口具有預定槽道獨立向下連通至該主架體單元底側，供該集水槽超出一定液面的清潔水量快速溢流至底側所銜接的另一主架體單元的集水槽；所述集水槽內對應該凹部容室底部排水口位置，并和該集水槽清潔水源以分隔的方式獨立凹設一污水槽，以銜接上層該主架體單元的排水口，該污水槽具有一排水道，供收集污水向下導引至該凹部容室。主架體單元中間設有一相當深度的圓形凹部容室，該凹部容室是采取下斜角度設立以供收納一盆景。主架體單元進排水的流路和植物被澆灌的流路均是大體自上而下，而且主架體單元進排水的水路與植物獲取水的水路沒有分開，兩條水路基本相同。浙升制品廠認為該專利文獻權利要求1、7及相關說明書內容、附圖已基本披露被控侵權產品的技術方案，與被控侵權產品無實質性差異。茵能公司則認為，該專利文獻缺少被控侵權產品如下幾項技術特征：1、該專利文獻僅披露了類似于被控侵權產品的箱體部分，但沒有盆體這一結構，沒有實現盆體與箱體可隔離拆卸裝配的功能。2、該專利文獻沒有披露被控侵權產品箱體正面鏤空部分用于供盆體底部朝下斜插入箱體內部這一技術特征。3、該專利文獻中的進水口都設于上方，下方則是污水排水口，通過兩條水路實現自上而下灌溉以及分離污水的功能，沒有披露被控侵權產品的盆體底部設有進水口且進水口位于箱體排水口和底板之間的技術特征，無法實現被控侵權產品自下而上的滲灌方式。4、該專利文獻沒有披露被控侵權產品箱體上設有承載部的技術特征。
　　二是授權日為2011年1月12日、授權公告號為CNXXXXXXXXXU、名稱為立體組合植栽箱的實用新型專利。該專利具體公開了：其由若干個栽植單體沿水平方向和垂直方向依次堆疊而成，每一個栽植單體包括一個植物栽培槽、一位于植物栽培槽下方的集水盤、一沿垂直方向貫穿各個栽植單體的排水管，一沿垂直或水平方向通過各個栽植單體的灌溉管，灌溉管可沿垂直方向通過各個栽植單體，也可沿水平方向通過各個栽植單體，灌溉管最前端與灌溉主管相通，灌溉管上對應每個植物栽培槽的上方分別設有出水頭，用以將灌溉管中的水對植物栽培槽中的植物進行灌溉；進行灌溉時，灌溉水源將灌溉水注入灌溉管中，灌溉管中的水通過其上的出水頭將水滴入植物栽培槽中實現灌溉功能。集水盤位于植物栽培槽的下方，其可用于收集從設于灌溉管上的出水頭所流經植物栽培槽的灌溉排放水，當集水盤中的水存儲到一定高度時，灌溉排放水會通過溢水口將水排入排水管后直接排出，而不會流入其它位于下方的植物栽培槽。植物栽培槽中水的流路和植物被澆灌的流路均是大體自上而下，而且植物栽培槽進排水的水路與植物獲取水的水路沒有分開，兩條水路基本相同。浙升制品廠認為該專利文獻權利要求1及相關說明書內容、附圖已基本披露被控侵權產品的技術方案，與被控侵權產品無實質性差異。茵能公司則認為，該專利文獻缺少被控侵權產品如下幾項技術特征：1、該專利文獻僅披露了類似于被控侵權產品的箱體部分，但沒有盆體這一結構，沒有實現盆體與箱體可隔離拆卸裝配的功能。2、該專利文獻沒有披露被控侵權產品箱體上有正面板，以及正面鏤空部分用于供盆體底部朝下斜插入箱體內部這一技術特征。3、該專利文獻是通過灌溉管上的出水頭將水滴入栽培槽中，栽培槽中的灌溉排放水通過栽培槽底部的濾水板流入集水盤中，再由溢水口流入排水管并經排水管流出，采用的是自上而下的灌溉方式，且多余的水無法再利用，也無法流入下一層栽植單體，沒有披露被控侵權產品的盆體底部設有進水口且進水口位于箱體排水口和底板之間的技術特征，無法實現被控侵權產品自下而上的滲灌方式。4、該專利文獻沒有披露被控侵權產品箱體上設有承載部的技術特征。
　　審理中，茵能公司明確在本案中主張合理費用31,690元，其中公證費11,690元，律師費20,000元。其中(2015)滬嘉證經字第585號公證書提交了公證受理通知單證明收費2,620元，(2017)滬嘉證經字第137號公證書提供了對應發(fā)票(金額為3,070元)，(2017)滬嘉證經字第187號公證書提供了對應發(fā)票(金額為2,000元)，(2015)滬奉證經字第0555號公證書未提供發(fā)票但主張4,000元。上述4份公證書中第585號公證書、第0555號公證書中有部分涉及本案浙升制品廠之外的公證保全內容。茵能公司提供了相應律師費票據。
　　一審法院還查明，綠恩制品廠和浙升制品廠的經營者均為張才英，經營范圍均為塑料制品制造、加工。審理中，綠恩制品廠于2018年11月19日注銷，綠恩制品廠和浙升制品廠共同向一審法院提交情況說明稱綠恩制品廠因經營業(yè)務調整核準注銷，如綠恩制品廠涉及本案的法律責任問題，由浙升制品廠承擔。
　　以上事實，有茵能公司提交的發(fā)明專利證書、專利繳費憑證、(2015)滬奉證經字第0555號公證書、(2015)滬嘉證經字第585號公證書、(2017)滬嘉證經字第137號和187號公證書、被控侵權產品實物、媒體報道及宣傳資料、榮譽證書、合同、向阿里巴巴等網站的投訴信息、公證費發(fā)票、律師費發(fā)票，浙升制品廠提交的兩份專利文獻等經庭審質證的證據及雙方當事人的陳述予以證實。茵能公司提交的其擁有的其他專利權的信息與本案不具有關聯性，一審法院不予采納。
　　一審法院認為，茵能公司系名稱為“自滲灌可搭接斜插組合式多功能綠墻裝置”的發(fā)明專利(專利號為ZLXXXXXXXXXXXX.9)的專利權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十一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發(fā)明和實用新型專利權被授予后，任何單位或者個人未經專利權人許可，都不得實施其專利，即不得為生產經營目的制造、使用、許諾銷售、銷售、進口其專利產品，或者使用其專利方法以及使用、許諾銷售、銷售、進口依照該專利方法直接獲得的產品。本案的爭議焦點主要在于：一、被控侵權產品是否落入涉案專利權的保護范圍；二、浙升制品廠提出的現有技術抗辯能否成立；三、本案的民事責任承擔問題。
　　一、被控侵權產品是否落入涉案專利權的保護范圍
　　《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五十九條第一款規(guī)定，發(fā)明或者實用新型專利權的保護范圍以其權利要求的內容為準，說明書及附圖可以用于解釋權利要求的內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犯專利權糾紛案件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判定被訴侵權技術方案是否落入專利權的保護范圍，應當審查權利人主張的權利要求所記載的全部技術特征。被訴侵權技術方案包含與權利要求記載的全部技術特征相同或者等同的技術特征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其落入專利權的保護范圍。
　　根據前述查明的事實，通過比對被控侵權產品實物與涉案專利，茵能公司專利權利要求1、2的技術特征1、2、3、5、6、7、10與被訴侵權產品技術特征1、2、3、5、6、7、10相同，雙方當事人亦對此予以確認。對于浙升制品廠提出的被控侵權產品與茵能公司專利的4點區(qū)別，一審法院認為：1、被控侵權產品盆體底部具有若干小孔且有一部分小孔位于箱體的排水口和底板之間，當水從箱體頂部流入箱體所構成的輸水及儲水的容器時，該容器內的水經由盆體底部的小孔自下而上地為盆體內的植栽供水，從而實現自灌溉功能，此時盆底的若干小孔具有進水功能，應為進水口。2、箱體由正面板、背板、底板和兩個側板構成一個頂部為空的容器，當水從該容器頂部輸入時，該容器兼具一個輸水及儲水的功能，容器的頂部形成進水部。3、茵能公司專利權利要求1中關于承載部、限位部的表述是：“該箱體正面板在鏤空部分下沿向外的斜上方向延伸設有承載部或/和在鏤空部分上沿向內的斜下方向延伸設有限位部，以防止盆體掉落”，依據此表述，承載部和限位部只要擁有一項即符合該特征要求，而被控侵權產品具有承載部。4、被控侵權產品箱體后設有掛鉤，該掛鉤可實現呈水平或垂直方向疊加單元種植裝置的功能，茵能公司公證的被控侵權產品的網絡宣傳照也展示了多個被控侵權產品任意疊加搭接在一起的組合效果圖；且茵能公司在本案中所主張的權利要求1、2中并未限定該綠植裝置搭接的具體方式。綜上，被控侵權產品的技術特征與涉案專利權利要求1、2所記載的全部技術特征相同，被控侵權產品落入涉案專利權保護范圍。
　　二、浙升制品廠提出的現有技術抗辯能否成立
　　《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二十二條第五款規(guī)定，現有技術，是指申請日以前在國內外為公眾所知的技術。第六十二條規(guī)定，在專利侵權糾紛中，被控侵權人有證據證明其實施的技術或者設計屬于現有技術或者現有設計的，不構成侵犯專利權?！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審理侵犯專利權糾紛案件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四條規(guī)定，被訴落入專利權保護范圍的全部技術特征，與一項現有技術方案中的相應技術特征相同或者無實質性差異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被訴侵權人實施的技術屬于專利法第六十二條規(guī)定的現有技術。本案中，浙升制品廠以兩項專利文獻分別提出現有技術抗辯。一是授權日為2001年1月3日、授權公告號為CNXXXXXXXY、名稱為簡便組合式立體花墻的實用新型專利。二是授權日為2011年1月12日、授權公告號為CNXXXXXXXXXU、名稱為立體組合植栽箱的實用新型專利。一審法院認為，根據前述查明的事實，上述兩份專利文獻均未公開侵權產品具有箱體和盆體，箱體上具有供盆體插入的鏤空部分的面為正面板，盆體底部朝下從該正面板的鏤空部分斜插入箱體的內部，盆體底部的下端設有進水口，箱體上部具有進水部、下部設有排水口，盆體底部的進水口位于箱體的排水口和底板之間，箱體由正面板、背板、底板和兩個側板構成一個輸水和底部儲水的容器，箱體正面板在鏤空部分下沿向外的斜上方向延伸設有承載部以防止盆體掉落等技術特征，也不具有實現自灌溉的功能。據此，浙升制品廠依據上述對比文件的現有技術抗辯不能成立。
　　三、本案的民事責任承擔問題
　　茵能公司通過公證的方式在淘寶網站上購買了被控侵權產品，并以公證的方式對綠恩制品廠在其官方網站和阿里巴巴網站展示被控侵權產品進行了證據保全，并取得了浙升制品廠所開具的發(fā)票。綠恩制品廠對其銷售、許諾銷售被控侵權產品的行為予以確認但否認被控侵權產品由其制造，浙升制品廠否認其進行了侵權產品的制造、許諾銷售、銷售行為。對此一審法院認為，綠恩制品廠以其名義開設了官方網站和阿里巴巴網店，并在網上和宣傳冊中多次以生產者的名義進行宣傳，其經營范圍也包括塑料制品的制造。其雖主張侵權產品來自于案外人但并未提交證據予以證明，故一審法院認定綠恩制品廠實施了制造、許諾銷售、銷售侵權產品的行為。另浙升制品廠雖未以自己名義經營相關網站和網店，但考慮到其與綠恩制品廠的經營者為同一人，經營范圍也相同，并且以自己的名義開具了銷售侵權產品的發(fā)票，故一審法院認定其與綠恩制品廠共同實施了制造、許諾銷售、銷售侵權產品的行為。因審理中綠恩制品廠已注銷，其與浙升制品廠共同商定本案所涉法律責任由浙升制品廠承擔，茵能公司也依據綠恩制品廠注銷的事實對其原訴請進行了調整。依照茵能公司變更后的訴請，浙升制品廠應當承擔停止制造、許諾銷售、銷售侵權產品的行為。另對于茵能公司所主張的要求浙升制品廠銷毀庫存的侵權產品及相應的模具的訴請，因茵能公司提交的公證書中顯示銷售侵權產品的網絡店鋪中顯示存在庫存產品，故對于茵能公司關于銷毀庫存的侵權產品的訴請，一審法院予以支持；但因茵能公司并未舉證證明存在制造侵權產品的專用模具，故對于茵能公司關于銷毀模具的訴請，一審法院不予支持。浙升制品廠浙升制品廠還應承擔賠償茵能公司經濟損失的民事責任。本案中，由于茵能公司未能提供證據證明其因浙升制品廠侵權行為所遭受的損失或浙升制品廠實施侵權行為所獲得的利益，一審法院綜合考慮茵能公司涉案專利類別、專利權在產品價值中比重、被控侵權產品的銷售價格以及浙升制品廠主觀惡意程度、經營規(guī)模等因素酌情確定。關于合理費用，茵能公司主張的公證費有部分提供了票據證明，因部分公證還涉及其他案件，一審法院對該部分費用酌情予以支持；茵能公司主張的律師費提供了相應票據，一審法院予以支持。
　　綜上，一審法院判決：一、浙升制品廠于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停止對茵能公司享有的名稱為“自滲灌可搭接斜插組合式多功能綠墻裝置”的發(fā)明專利權(專利號為ZLXXXXXXXXXXXX.9)的侵害；二、浙升制品廠于判決生效之日起10日內賠償茵能公司經濟損失200,000元；三、浙升制品廠于判決生效之日起10日內賠償茵能公司合理費用30,000元；四、駁回茵能公司的其余訴訟請求。本案一審案件受理費7,775元，由茵能公司負擔945元，浙升制品廠負擔6,830元。
　　二審中，上訴人向本院提交國家知識產權局的無效宣告請求口頭審理通知書，用以證明涉案專利權利基礎不穩(wěn)定，涉案專利不具有創(chuàng)造性。被上訴人質證認為，該份證據是復印件，且只是通知，不能認為涉案專利創(chuàng)造性有問題，對該份證據的真實性、合法性、關聯性不予認可。本院認為，僅憑無效宣告請求口頭審理通知書無法否定涉案專利的效力,故本院對該份證據不予采納。
　　被上訴人在二審中未向本院提交新證據。
　　經審理查明，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屬實，本院依法予以確認。
　　本院另查明，根據被控侵權產品及被上訴人在一審提交的(2017)滬嘉證經字第137號公證書，結合上訴人在二審中提交的情況說明，被控侵權產品箱體左右兩側存在插銷槽、背面存在掛鉤，被控侵權產品以掛鉤、插銷槽、插銷等結構進行搭接。
　　本院認為，綜合上訴人的上訴理由及被上訴人相應答辯主張，本案二審的爭議焦點主要在于：一、被控侵權產品是否落入涉案專利權利要求保護范圍；二、一審判賠金額是否過高。
　　一、被控侵權產品是否落入涉案專利權利要求保護范圍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犯專利權糾紛案件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五條規(guī)定，在人民法院確定專利權的保護范圍時，獨立權利要求的前序部分、特征部分以及從屬權利要求的引用部分、限定部分記載的技術特征均有限定作用；第八條第一款規(guī)定，功能性特征，是指對于結構、組分、步驟、條件或其之間的關系等，通過其在發(fā)明創(chuàng)造中所起的功能或者效果進行限定的技術特征，但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僅通過閱讀權利要求即可直接、明確地確定實現上述功能或者效果的具體實施方式的除外；第八條第二款規(guī)定，與說明書及附圖記載的實現前款所稱功能或者效果不可缺少的技術特征相比，被訴侵權技術方案的相應技術特征是以基本相同的手段，實現相同的功能，達到相同的效果，且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在被訴侵權行為發(fā)生時無需經過創(chuàng)造性勞動就能夠聯想到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該相應技術特征與功能性特征相同或者等同?！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審理侵犯專利權糾紛案件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一)》第四條規(guī)定，對于權利要求中以功能或者效果表述的技術特征，人民法院應當結合說明書和附圖描述的該功能或者效果的具體實施方式及其等同的實施方式，確定該技術特征的內容。
　　本院認為，發(fā)明專利獨立權利要求的前序部分包含主題名稱和發(fā)明主題最接近的現有技術共有的必要技術特征。主題名稱中的技術特征對發(fā)明專利權利要求保護范圍具有限定作用。本案中，涉案專利的主題名稱為“一種自滲灌可搭接斜插組合式多功能綠墻裝置”，通過“可搭接”的功能性描述限定了涉案專利結構，且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僅通過閱讀權利要求不能直接、明確地確定實現該功能性描述的具體實施方式。因此，“可搭接”系功能性技術特征，對于涉案專利獨立權利要求1的保護范圍有限定作用。
　　根據涉案專利說明書第【0011】【0012】【0013】【0022】【0031】段描述，綠墻裝置正面板四條邊緣中相鄰的兩條邊緣上各設有數個連接件，用以與相鄰綠墻裝置正面板相固定；綠墻裝置正面板兩側邊緣向兩側延伸成兩塊延伸板，連接件設于延伸板上，用以左右相鄰的綠墻裝置連接；箱體正面板下邊緣的連接件與下方相鄰綠墻裝置的正面板相連接；綠墻裝置箱體正面板內側向下延伸有凸塊、背板向下延伸有凸條，凸塊和凸條沿著箱體的內角延伸出來，可以插入下方箱體的頂部，可以使箱體前后左右得到限位；通過上述部件，箱體的上下前后左右六個方向得到了固定；綠墻裝置箱體上的正面板是互相搭接的，從外部看不到背后的箱體及墻體等立面基體，并且整個綠墻系統(tǒng)只需很少的固定點就能固定牢靠、穩(wěn)定安全。說明書附圖1、附圖2對上述部件的結構、位置、搭接效果進行了具體展示。通過閱讀涉案專利說明書及附圖，可以進一步確定，“可搭接”這一功能性技術特征指的是相鄰箱體通過利用凸塊、凸條、連接件等部件，實現垂直疊加、相互連接的功能，達到從上下前后左右固定綠墻裝置的效果。
　　被控侵權產品箱體左右兩側存在插銷槽、背面存在掛鉤以及上訴人自認存在的插銷，結合茵能公司公證的被控侵權產品的網絡宣傳照展示的多個被控侵權產品任意疊加搭接在一起的組合效果圖，被控侵權產品通過利用掛鉤、插銷槽、插銷等部件，實現箱體垂直疊加、相互連接的功能，達到從上下前后左右固定綠墻裝置的效果。對于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而言，通過掛鉤、插銷槽、插銷取代連接件實現可搭接功能是較為容易聯想到的方案。與涉案專利相比，被控侵權產品以基本相同的手段，實現相同的功能，達到相同的效果，且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在被訴侵權行為發(fā)生時無需經過創(chuàng)造性勞動就能夠聯想到。因此，對于“可搭接”這一功能性技術特征而言，被控侵權產品與涉案專利構成等同。
　　關于被控侵權產品“進水口”和“進水部”的技術特征認定，一審法院已經進行充分論述，本院認同一審法院比對意見，不再予以贅述。綜上，上訴人關于被控侵權產品不落入涉案專利權利要求保護范圍的理由不能成立，被控侵權產品落入涉案專利權利要求保護范圍。
　　二、一審判賠金額是否過高
　　《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六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權利人的損失、侵權人獲得的利益和專利許可使用費均難以確定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據專利權的類型、侵權行為的性質和情節(jié)等因素，確定給予一萬元以上一百萬元以下的賠償。
　　本案中，綠恩制品廠以其名義開設官方網站和阿里巴巴網店，并在網上和宣傳冊中以生產者名義進行宣傳，其經營范圍也包括塑料制品的制造，故一審法院認定綠恩制品廠具有制造、許諾銷售、銷售侵權產品的行為，并無不當。浙升制品廠未以自己名義經營相關網店，但以其名義開具了銷售侵權產品的發(fā)票，且其與綠恩制品廠的經營者為同一人，一審法院認定綠恩制品廠和浙升制品廠共同實施制造、許諾銷售、銷售侵權產品的行為，亦無不當。案件審理中，綠恩制品廠已經注銷，浙升制品廠自認共同承擔綠恩制品廠法律責任，一審法院認定浙升制品廠承擔停止制造被控侵權產品的責任，于法有據。二審中，浙升制品廠主張其不具有制造行為，被控侵權產品從其他廠商進貨，未提供任何證據，也未指明被控侵權產品的具體生產者，其關于不具有制造行為的主張本院不予支持。同時，一審法院在確定本案判賠金額時已經考慮到專利權在產品價值中的比重，上訴人浙升制品廠主張涉案專利對于產品的貢獻率不高但又未提供相應依據，其相應主張不予支持?？紤]到本案是發(fā)明專利，一審法院綜合考慮主觀惡意程度、經營規(guī)模等因素酌情判令浙升制品廠賠償茵能公司經濟損失20萬元，并無不當。
　　綜上所述，浙升制品廠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4,750元，由上訴人寧海浙升塑料制品廠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員：張??瑩

書記員：張本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