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孫慶豐,男,1977年7月21日出生,漢族,農(nóng)民,住哈爾濱市松北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潘涌,黑龍江澤盛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趙宏亮,男,1984年6月24日出生,漢族,哈爾濱圣泰生物制藥有限公司項目主管,住哈爾濱市松北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趙麗,黑龍江文龍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孫慶豐與被告趙志剛民間借貸糾紛一案,本院于2017年6月15日作出(2017)黑0109民初269號民事判決,趙志剛不服該判決,向哈爾濱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哈爾濱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7年10月10日作出(2017)黑01民終5066號民事裁定,將本案發(fā)回重審。本院于2018年1月11日立案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進行審理。此間,趙志剛因病死亡,趙宏亮作為趙志剛唯一法定繼承人向本院表示其繼承趙志剛遺產(chǎn)。經(jīng)孫慶豐于2018年1月31日申請,本院依法變更趙宏亮為本案被告。2018年3月20日,本院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孫慶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潘涌,被告趙宏亮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趙麗均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孫慶豐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要求被告給付欠款200000元及利息,利息從2015年12月16日開始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6%計算到實際給付之日止。2.要求被告負擔案件受理費。事實和理由:2014年12月25日,趙宏亮父親趙志剛向孫慶豐借款200000元,約定借期一年,利息為月利3分,孫慶豐將200000元交付給趙志剛后,趙志剛出具了收條一份。借款到期后,趙志剛未予歸還。
趙宏亮辯稱,趙宏亮父親趙志剛雖然在2015年12月15日給孫慶豐出具200000元借據(jù),但孫慶豐并未實際將20萬元交付趙宏亮父親趙志剛,依據(jù)合同法第二百一十條規(guī)定,自然人之間的借款合同,自貸款人提供借款時生效。孫慶豐未實際交付借款,借款合同不生效,趙宏亮不欠孫慶豐任何債務。請法院依法駁回孫慶豐各項訴訟請求,訴訟費由孫慶豐自行承擔。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jù),本院召開庭前會議,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和質證。對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jù),本院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
在本院開庭審理過程中,孫慶豐、趙宏亮為證明其主張的事實成立,向本院舉示了如下證據(jù),并對對方證據(jù)進行了質證。
孫慶豐舉示的證據(jù)情況如下:
證據(jù)A1,借據(jù)一份。擬證明趙宏亮父親趙志剛向孫慶豐借款200000元,借款期限從2014年12月15日到2015年12月15日,有趙志剛的簽名和捺印,借款合同成立。
證據(jù)A2,房屋轉讓合同一份。擬證明2014年12月15日,趙志剛和孫慶豐商定以其住房為200000元借款做抵押擔保,雙方商定如果到期不償還200000元借款,趙志剛將自有房產(chǎn)交付給孫慶豐,故雙方又簽訂一份房屋轉讓合同,約定到期后,如果不能還款,孫慶豐可以憑借房屋轉讓合同以及交付給孫慶豐的建設用地使用證一份,直接收取房屋。
證據(jù)A3,收條一份。擬證明雙方簽訂上述兩份合同以后,趙志剛收到200000元,并給孫慶豐出具收到200000元的收據(jù),證明200000元的借款孫慶豐已經(jīng)實際履行。
證據(jù)A4,集體土地建設用地使用證一本。擬證明趙志剛在借款時用房證作為抵押,并與孫慶豐簽訂了房屋買賣合同,雙方約定如果到期不還錢,孫慶豐可以憑此房證和房屋買賣合同收房,趙志剛同意以房抵債。
證據(jù)A5,2016年4月18日松北區(qū)人民法院傳票、舉證通知書各一份。擬證明合同到期之后,在2016年4月份左右,孫慶豐以房屋買賣合同為案由,向松北區(qū)法院提起訴訟,要求趙志剛履行房屋買賣合同,經(jīng)法院審理后,認為雙方的民事行為系民間借貸的法律關系,最終裁定準予孫慶豐撤訴,重新以民間借貸為案由另行起訴。在該案件中,趙志剛沒有否認借款事實,只是不承認買賣合同,故孫慶豐撤訴,以民間借貸起訴,證明雙方200000元借款真實存在。
證據(jù)A6,劉某銀行流水一份(原件在哈爾濱市中級法院原二審卷宗內(nèi))。擬證明案外人楊士軍將200000元匯入劉某卡中,證明孫慶豐履行了出借資金的義務。當時趙志剛說自己沒有銀行卡,讓孫慶豐將借款匯入劉某卡內(nèi),孫慶豐依趙志剛的意思表示,將200000元匯入劉某卡內(nèi),趙志剛給孫慶豐出具收條,雙方的借款法律關系已經(jīng)履行完畢,至于劉某是否將所有的借款交付趙志剛,他們之間是否有其他往來關系和孫慶豐無關,因為趙志剛是確認收到款之后,才將收條交付劉某,劉某將收條轉交給孫慶豐,故孫慶豐是與趙志剛發(fā)生的債權債務關系,和劉某無關。
證據(jù)A7,證人劉某出庭作證。擬證明楊士軍在2014年12月15日確實將194000元匯到劉某卡里,證明孫慶豐履行了出借人的義務。趙志剛本人在簽訂借款合同時同意將出借人的借款匯入劉某的卡上,孫慶豐將借款匯到劉某卡上符合趙志剛的真實意思表示,故雙方的借款合同實際履行并履行完畢。至于劉某和趙志剛如何分配這筆借款和孫慶豐無關。
證據(jù)A8,證人趙某1到庭作證。擬證明劉某領著一個人曾向其借款100000元,劉某轉賬110000元系其讓矯建波代收。
趙宏亮對孫慶豐舉示證據(jù)的質證意見如下:
對證據(jù)A1真實性無異議,對證明問題有異議,該借款雖為趙志剛所簽,但是趙志剛簽字之后,孫慶豐并未實際交付200000元,該借款合同成立,但不能證明借款合同已生效,該借條不能證明趙宏亮交付借款的事實。對證據(jù)A2真實性無異議,兩份合同是趙志剛向孫慶豐借款時同時簽訂的。對證明問題有異議,趙志剛并未收到借款,所簽的抵押合同(是)從合同,主合同不成立從合同即不成立。該證據(jù)也不能證明孫慶豐交付借款的事實。對證據(jù)A3真實性無異議,是趙志剛所簽。對證明問題有異議,該收條上(寫的是)購房款,孫慶豐與趙志剛并不存在真實的房屋買賣關系,該收條的出具沒有事實依據(jù),并且該收條是和借條一同出具,有證人劉某在原一審時的證言可以證明,該收條不能證明孫慶豐交付借款的事實。對證據(jù)A4真實性無異議,對證明問題有異議。房屋買賣應以登記為要件,該約定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對證據(jù)A5真實性無異議,對證明問題有異議。只能證明孫慶豐向本院提起過訴訟,不能證明孫慶豐要證明的事項。對證據(jù)A6,該證據(jù)是孫慶豐在二審之后提交的,清單為兩頁,對真實性無異議,從清單中可以看出,楊士軍于2014年12月15日將194000元匯入劉某賬號,從劉某的銀行明細清單中可以看出,劉某在收到194000元之后的14分鐘之后,將其中的110000元匯入矯建波的銀行卡中,匯完后將3萬元提現(xiàn),隨后兩個小時二十分鐘后,提現(xiàn)1.5萬元,2014年12月16日,楊士軍轉到劉某卡內(nèi)的194000元仍有35000元在劉某卡內(nèi),從上述劉某轉款、取款記錄可以看出,劉某并未將200000元交給趙志剛。孫慶豐向趙宏亮主張還款沒有事實依據(jù),趙宏亮應向劉某主張還款。對證據(jù)A7有異議,認為孫慶豐和證人劉某是親屬關系,并且證人劉某與200000元借款存在利害關系。證人劉某在原一審中所述的事實與在本庭中所述互相矛盾,并且主要事實記憶不清,證人劉某所陳述事實和法庭調(diào)取證據(jù)完全不符,應以法庭調(diào)取的證據(jù)為準,不應采納證人證言。證人劉某證實趙志剛同意將錢打入其賬戶,趙志剛欠其80000元,沒有提供任何依據(jù),法庭不應予以采納。對證據(jù)A8有異議,認為證人所陳述的借款人并不能確定是趙志剛,證人無法證明借款時間和借款人,不能證明趙志剛和劉某共同向證人借款,而證人所陳述的是劉某和其之間的還款,無證據(jù)證明與趙志剛有聯(lián)系。
趙宏亮舉示的證據(jù)情況如下:
證據(jù)B1,借款協(xié)議及還款收據(jù)一份。擬證明孫慶豐、趙志剛在2014年12月20日簽訂了50000元的借款協(xié)議,并且在2015年6月8日還款,還款時雙方在原借款協(xié)議中簽字確認,再無任何債權債務關系,孫慶豐主張的借款與雙方共同確認的協(xié)議相矛盾,不符合客觀事實,不應支持。
證據(jù)B2,趙志剛的銀行存折一份。擬證明2012年2月13日開戶,可以進行存、取款。
證據(jù)B3,有孫慶豐駕駛證的協(xié)議書照片。擬證明還50000元欠款時,孫慶豐親筆簽名。
證據(jù)B4,視頻光盤1份。擬證明系趙志剛本人簽署授權委托書委托趙麗代理。
證據(jù)B5,哈爾濱日報聲明作廢1份。擬證明趙志剛于2015年12月22日,在哈爾濱日報聲明案涉集體土地建設用地使用權證丟失作廢。
證據(jù)B6,證人趙某2到庭作證。擬證明沒有人給過趙某211萬元錢。
孫慶豐對趙宏亮舉示證據(jù)的質證意見如下:
對證據(jù)B1,真實性無異議。對證明問題有異議,該份證據(jù)指的是50000元,而不是200000元。對證據(jù)B2、證據(jù)B3、證據(jù)B4、證據(jù)B6無異議。對證據(jù)B5未發(fā)表意見。
鑒于趙志剛在原一審、二審審理中均未出庭,且已于2018年1月11日因病死亡。本院依職權調(diào)取相關證據(jù)并組織雙方當事人質證情況如下:
證據(jù)C1,劉某賬戶62×××41流水情況。
證據(jù)C2,本院(2016)黑0109民初字第160號卷宗中2016年8月29日上午松北區(qū)人民法院本院法官任廣章詢問孫艷芬(趙志剛前妻)筆錄一份。
證據(jù)C3,詢問矯建波筆錄一份。
證據(jù)C4,詢問趙某2筆錄一份。
證據(jù)C5,趙某2名下所有農(nóng)村信用社的賬戶信息及流水清單。
孫慶豐和趙宏亮對本院依職權調(diào)取證據(jù)的質證意見如下:
孫慶豐對證據(jù)C1真實性無異議,對證明問題的意見同證人劉某。對證據(jù)C2無異議,認為該證據(jù)恰恰證明孫慶豐與趙志剛確實存在200000元債權債務關系,系孫慶豐在2016年起訴趙志剛(房屋)買賣合同糾紛時,開庭之后法庭找借款人沒有找到,所以找孫艷芬核實的情況,從筆錄中可以清晰的反映出當年趙志剛從孫慶豐處抬了200000元,也就是民間所說的高利貸,當時趙志剛還沒有去世,孫艷芬也沒有否認這200000元,該筆錄也能證實孫慶豐所述屬實,雙方存在200000元的借款。對證據(jù)C3無異議,不認識矯建波,矯建波說劉某是對青山的不對。對證據(jù)C4,認為趙某2曾兩次幫助其哥趙志剛還利息。其曾對趙某2說過趙志剛抬了200000元的事。對證據(jù)C5無異議,但當時趙某2在銀行支取了多少不清楚。
趙宏亮對證據(jù)C1真實性無異議,對證明問題的意見同對證人劉某的質證意見。對證據(jù)C2真實性無異議。對認為200000元的債務關系,其母親只是聽說,但具體是怎樣的事情,趙宏亮和其母親都不清楚,從孫慶豐和趙宏亮父親的借款過程中看出孫慶豐在借款過程中是職業(yè)、精明的,所以不可能不清楚之前50000元簽字代表的意義。對證據(jù)C3真實性無異議,認為通過該筆錄能證實,劉某與矯建波認識,而矯建波并不認識趙志剛,而且把110000元轉給了趙老三,不是趙志剛本人。充分證明孫慶豐的200000元沒有交付給趙志剛。對證據(jù)C4有異議,認為證言部分屬實,因趙某2能確認的是趙志剛向孫慶豐借款50000元的事實,被告也認可。趙某2說趙志剛向劉某借款,該事實不能確認,劉某也不能拿出與趙志剛之間的借貸相關證據(jù)。趙某2對事實也并不是非常清楚,而趙宏亮是多次與趙志剛確認后,孫慶豐并未支付趙志剛200000元。對趙某2相關不能確定的證據(jù)不予認可。對證據(jù)C5真實性無異議,認為從該證據(jù)中沒有看到6000元的支出,如果有也有可能是之前50000元的利息。
對有爭議的證據(jù)和事實,本院認定如下:
證據(jù)A1《借據(jù)》真實,能夠證明雙方有真實的借款200000元的意思表示。本院予以采信。
證據(jù)A2《房屋轉讓合同》和證據(jù)A4《集體土地建設用地使用證》,能夠證明是前述借款的抵押擔保,但不能證明孫慶豐可以憑借這兩份證據(jù)直接收取房屋。故本院予以部分采信。
證據(jù)A3《收條》。該《收條》無日期,內(nèi)容為收到購房款,但孫慶豐自認系與《借據(jù)》一同形成并簽字,能夠證明實際上指的是借款,不能單獨證明200000元的借款孫慶豐已經(jīng)實際支付給趙志剛,故本院予以部分采信。
證據(jù)A5,能夠證明孫慶豐曾以房屋買賣為由,向松北區(qū)法院提起訴訟,要求趙志剛履行房屋買賣合同。在本院開庭審理(2016)黑0109民初字第160號農(nóng)村房屋買賣合同糾紛一案后,準予孫慶豐撤回起訴。因該案審理中趙志剛未答辯亦未到庭,上述證據(jù)不能證明趙志剛承認借款事實。故本院予以部分采信。
證據(jù)A6、證據(jù)A7和證據(jù)C1,分別系孫慶豐出示的劉某部分銀行流水清單、證人劉某證言和法庭依職權調(diào)取的劉某賬戶流水清單。其中,關于證據(jù)A6和證據(jù)C1客觀真實,本院予以采信。此兩份證據(jù)顯示,2014年12月15日12:55:19,從楊士軍在中國工商銀行哈爾濱哈鐵文明支行的62×××37賬戶轉賬匯入劉某62×××41賬戶194000元,劉某該賬戶內(nèi)共計余額194755.90元。劉某于當日13:09:01在中國工商銀行哈爾濱河圖支行將該賬戶中的110000元轉賬匯入矯建波622***6614賬戶,于當日13:10:29取出現(xiàn)金30000元,于當日15:31:19取出15000元,于2014年12月16日取出現(xiàn)金35000元,于2015年1月22日分兩次取出現(xiàn)金共計4000元,該賬戶余額757.80元。
關于證人證言。證人劉某017年6月8日本案原一審庭審時出庭作證稱,“趙志剛找我借錢,我找到孫慶豐,孫慶豐找到其哥哥,當時去孫慶豐哥哥家寫的借條,因為沒有現(xiàn)金,趙志剛沒有銀行卡。我從卡里取出來就交給了趙志剛,交給了20萬元。借據(jù)是在打錢之后書寫的,在孫慶豐哥哥家寫的。當時借款時約定了利息,月利3分。借款期限我記不清了,趙志剛借款用房子做抵押。”孫慶豐代理人問劉某劉某“出借條的時候錢已經(jīng)打到你的卡上了嗎?”答,“是趙志剛打完借條,我才給他錢的,是給錢之前打的條,出條的時候我還沒有打錢呢?!壁w志剛代理人問(劉某),“在哪個銀行哪個點取錢的?”劉某答,“不記得了,取錢的時候沒有預約,我的是白金卡,應該是可能直接取的。”問,“你給趙志剛錢的時候沒讓趙志剛給你打收條嗎?”答,“沒有,我不太了解,我想趙志剛跟孫慶豐出具了借據(jù)就行了?!眴枺摆w志剛給孫慶豐出具收條你是否知道?”答,“知道出具了,和借據(jù)一起寫的?!弊C人劉某次庭審作證時稱,“2014年12月份,趙志剛向我借錢,我找的我妹夫孫慶豐,在孫慶豐處借了20萬元,用趙志剛家的土地證做的擔保,當時沒有現(xiàn)錢,我妹夫帶著我們到他哥哥那借的。并出具了借條,當時沒有現(xiàn)金,孫慶豐的哥哥要把錢打給趙志剛,但趙志剛沒有卡,所以把錢打到了我的卡里,我把錢給了趙志剛,之后趙志剛把欠條和房證給的我。是孫慶豐的哥哥楊士軍打196000元。我去取的現(xiàn)金,現(xiàn)金給趙志剛11萬多元,因為趙志剛之前欠我80000元,我就把這80000元扣下了。二分利。就是我和趙志剛到銀行取的錢,去哪個銀行記不清楚了,所有的材料都在趙志剛處,因為當時他沒有拿到錢。去銀行取完錢,趙志剛把材料給的我,我又把材料送給孫慶豐,包括借條、收條和房屋買賣協(xié)議?!狈ㄍ杽⒛硠⒛常澳氵@個錢是分幾筆提出來轉交給借款人的”,答“一筆現(xiàn)金給了趙志剛”,問:“在2017年6月8日對青山法庭開庭時,你陳述從卡里取出來給趙志剛200000元,你剛才當庭陳述是從卡里取出116000元現(xiàn)金給了趙志剛,扣了趙志剛欠你的80000元欠款,為什么前后矛盾?”劉某答,“我記不清楚。”問:“劉某,2014年12月15日,從你卡上轉走110000元,同時取現(xiàn)金30000元,和你剛才說的取走116000元現(xiàn)金給趙志剛相互矛盾,請你解釋?!眲⒛炒穑笆寝D賬還是什么我忘了。我如果轉出110000元,應該是趙志剛的名,我確定轉給趙志剛了?!碑敺ㄍ⒛辰o矯建波轉賬110000元的證據(jù)C1向其出示時,劉某稱,“這個人和趙志剛有什么關系我不清楚,可以找這個人看和我有什么關系,看看這筆錢他給誰了?!?/p>
上述證人劉某證言,本院認為,在自然人借款合同中,款項交付是關鍵事實,證人劉某自認作為“牽線人”參與了孫慶豐與趙志剛借款過程并向趙志剛交付相關款項,但劉某關于借款經(jīng)過的陳述,尤其是款項交付的過程的陳述:原一審庭審中稱交給趙志剛現(xiàn)金200000元,本次庭審中又陳述為現(xiàn)金交付趙志剛116000元,前后矛盾且無合理解釋;劉某的銀行賬戶經(jīng)12月15日楊士軍轉入194000元后,余額為194755.90元,劉某陳述的當日簽完字之后,即持簽字材料與趙志剛去銀行取款,向趙志剛交付現(xiàn)金116000元,而當日劉某賬戶顯示向案外人矯建波轉賬110000元,并無與劉某陳述金額相符的現(xiàn)金提取記錄,且向矯建波轉賬款項亦無其他佐證與趙志剛有關,賬戶內(nèi)其余款項劉某亦自認未向趙志剛支付,劉某的陳述與證據(jù)A6、C1不符,且對此未能作出合理解釋,故本院對其作證已給付趙志剛所借款項的證言不予采信。綜上,上述三份證據(jù)能夠證明案外人楊士軍將194000元匯入劉某卡中,但不能證明劉某將該筆款給付趙志剛,故亦不能證明孫慶豐關于雙方借款法律關系已經(jīng)履行完畢的主張。本院對上述三份證據(jù)予以部分采信。
證據(jù)C3和證據(jù)A8,分別系法庭詢問矯建波筆錄和證人趙某1證言。矯建波到庭稱認識劉某但未能辯認出本庭出示的含劉某照片組合),矯建波確認收到110000元,不認識趙志剛,并稱“我的朋友說他自己沒有賬號,才轉到我卡上的。不知道全名,就知道平時大家都叫他趙三。聯(lián)系不上……將110000元提現(xiàn),給了趙三,沒有打收條”。在法庭組織雙方當事人對矯建波陳述進行質證時,孫慶豐稱“趙三”可能是趙志剛的弟弟趙某2。在對趙某2的證言進行質證后,孫慶豐又稱“趙三”是趙某1并申請出庭作證。趙某1到庭稱其系矯建波姐夫,當庭陳述“我證明110000元的事,劉某是孫慶豐的大舅哥,劉某給我打電話說有朋友借100000元,用房照抵押,我說但是還得讓劉某做擔保,劉某個人拿著房照,房照是誰的名字我記不清了,之后我就借給他倆100000元,借款時讓他倆給我打了條,但是錢款還清之后條就被拿走了,具體還款時間我記不清了,還錢的時候是先把房照拿走去別人那串錢后來才還給我的,還給我的時候我讓他打到矯建波的卡里。我那時候沒有賬號,因為我不會用卡。劉某劉某給我打電話說還款給我,我給矯健波打電話跟他說有人轉110000元給我”但在庭審中,對借錢的那個人叫什么、房照上是誰的名字、借款時間、借款地點、借款期限、幾分利、還款時間、還款方式均稱記不清了。綜合上述兩份證據(jù),并結合劉某證言,可以看出,孫慶豐舉示的證人趙某1的證言與劉某、矯建波的證言不能相互印證,且趙某1對于是否曾借款給趙志剛語焉不詳,對借款的重要內(nèi)容均記不清且未能做出合理解釋,不能證明劉某領著的“一個人”就是趙志剛,亦不能證明劉某轉賬110000元系趙某1讓矯建波代收的主張,故本院對證據(jù)A8不予采信。矯建波與劉某、趙某1的證言亦不能相互印證,故本院對證據(jù)C3予以部分采信。
證據(jù)B1,借款協(xié)議及還款收據(jù)。孫慶豐對這組證據(jù)的真實性無異議,雖認為兩份證據(jù)中關于“雙方再無債權債務關系”指的是50000元,而不是200000元,但未對自己在自認為還有20萬元債權債務的情況下簽字捺印確認做出合理解釋。本院對證據(jù)B1予以采信。
證據(jù)C2,本院詢問孫艷芬(趙志剛前妻)筆錄。孫艷芬的證言能夠證明其于2012年與趙志剛離婚。孫慶豐于2015年春天時找她還趙志剛抬的20萬元。孫艷芬沒向孫慶豐還過錢,其聽趙志剛說過高利息抬了20萬元,已還10萬元,用此房抵押。因孫艷芬提到“2015年春天時”,依據(jù)生活常識可判斷系在2015年6月8日之前,且孫艷芬系聽說。故本院對孫艷芬的證言部分采信。
證據(jù)C4,詢問趙某2筆錄。趙某2的證言能夠證明其聽說過趙志剛通過劉某向孫慶豐借款,但其主張在世貿(mào)大道世紀花園拐彎處的農(nóng)村信用社取款6000元替其兄趙志剛還孫慶豐利息一事,結合證據(jù)C5即趙某2名下所有農(nóng)村信用社的賬戶信息,沒能得到相互印證,故本院對證據(jù)C4予以部分采信,孫慶豐在聽完該證據(jù)即趙某2詢問筆錄內(nèi)容后方提出的關于趙某2于2015年7月份在世貿(mào)大道世紀花園拐彎處的農(nóng)村信用社取款6000元代趙志剛還利息的主張,因未能得到證據(jù)C5印證,故本院對孫慶豐該主張不予采信。
本院經(jīng)審理認定事實如下:2014年12月15日,趙志剛通過孫慶豐親屬即本案證人劉某向孫慶豐借款200000元,趙志剛在孫慶豐打印的《借據(jù)》和《收條》上簽名并捺指印,《借據(jù)》載明,“今有:趙志剛性別:男(身份證:向孫慶豐借款人民幣貳拾萬元整200000元,借款期限為壹年,如趙志剛到期未能一次性償還上述借款或在借款期內(nèi)出現(xiàn)人身意外或觸及國家刑法等,無論任何原因未能還款借款人無條件的用自有房產(chǎn)來償還借款本息?!薄妒諚l》載明,“今收到孫慶豐購房款人民幣貳拾萬元整200000元?!蓖眨w志剛和孫慶豐在《房屋轉讓合同》上簽名(趙志剛捺指?。摗斗课蒉D讓合同》載明,“轉讓方:趙志剛。受讓方:孫慶豐?,F(xiàn)雙方約定如下1、現(xiàn)有房屋座落在萬寶鎮(zhèn)萬寶村萬寶屯,產(chǎn)權證號外萬集建(92)字第0513號,建筑面積35平方米,結構,設計用途為住宅,轉讓方同意將上述房屋轉讓給受讓方。2、轉讓雙方議定該房產(chǎn)的成交價格為人民幣貳拾萬元大寫,200000元小寫,受讓方于2014年12月15日前一次付清給轉讓方并將房屋交付使用。3、轉讓方保證上述房地產(chǎn)權屬清楚。若發(fā)生與轉讓方有關的產(chǎn)權糾紛或債權債務,概由轉讓方負責清理,并承擔民事訴訟責任,因此給受讓方造成的經(jīng)濟損失,轉讓方負責賠償。4、本合同經(jīng)轉受讓雙方簽字按手印后生效?!睂O慶豐當庭自認上述《借據(jù)》、《收條》及《房屋買賣合同》均是2014年12月15日上午在其親屬楊士軍家同時形成,同時,趙志剛將《房屋買賣合同》中提及的集體土地使用權證交與孫慶豐保管。
2014年12月15日12點55分,楊士軍在中國工商銀行哈爾濱哈鐵文明支行通過62×××37賬戶轉賬匯入劉某62×××41賬戶194000元后,該戶余額共計194755.90元。劉某于當日13點09分在中國工商銀行哈爾濱河圖支行向案外人矯建波622***6614賬戶轉入110000元,于當日13點10分取出現(xiàn)金30000元,于當日15點31分取出15000元。于2014年12月16日取出現(xiàn)金35000元,于2015年1月22日分兩次取出現(xiàn)金共計4000元,該戶余額757.80元。
2014年12月20日,趙志剛與孫慶豐簽訂手寫《協(xié)議書》,《協(xié)議書》載明,“趙志剛在2014年12月20日,從孫慶豐手借款5萬元。經(jīng)雙方商訂:趙志剛將自己的3.2畝承包田轉押給孫慶豐,作價5萬元。用款從即日啟(起)5個月還款,到2015年5月20日到期。到期不還款有(由)趙某2負責還此款,如果二者超期不還,用3.2畝地(地位置壩里地,南鄰唐林,北鄰歷亞杰)抵押還款,地屬權歸孫慶豐所有,不得返回?!彪p方均簽名并捺指印,擔保人趙某2簽名并捺指印。
2015年6月8日,趙宏亮代其父趙志剛返還孫慶豐5萬元現(xiàn)金,并在借款《協(xié)議書》原件左下部注明“此款于2015年6月8日還清,雙方自此日起再無任何債權債務關系。2015.6.8雙方簽字確認:”孫慶豐與趙志剛在“:”后均簽名并捺指印。
2015年12月22日,趙志剛在哈爾濱日報聲明案涉《集體土地建設用地使用證》丟失作廢。
2015年12月25日,孫慶豐向本院起訴趙志剛農(nóng)村房屋買賣合同糾紛,要求趙志剛履行案涉《房屋買賣合同》,遷出并配合孫慶豐辦理房屋更名過戶手續(xù)。2016年1月4日,本院立案。后孫慶豐申請撤回起訴。
豐在本案審理中當庭稱其與趙志剛的200000元借款口頭約定3分利。關于款項交付經(jīng)過,孫慶豐在2016年7月5日本院公開開庭審理其起訴趙志剛農(nóng)村房屋買賣合同糾紛一案中,陳述為:“。趙志剛當時要價20萬,我看了房子覺得行,我也沒有講價。我是2014年11月末去看的房子,2014年12月15日簽的協(xié)議,當天付的房款,一次性付的款,銀行轉賬方式付的。收款人是劉某劉某,趙志剛沒有卡。房屋買賣合同是劉某劉某打印的。”在2017年6月8日本院公開開庭審理(2017)黑0109民初269號民間借貸糾紛一案中,陳述為:“當時劉某借款,說以房子作抵押。就說借20萬元,3分利,借條都寫完后,打到劉某劉某的卡里了,劉某交給了趙志剛?!痹诒景搁_庭時陳述為:“……房屋買賣合同和借據(jù)是一起簽訂的,是我提供的樣本,我打印的,收條也是當時出具的。房屋買賣合同不是我起草的,是我在大亮村向村里要的,我沒去打?。ǚ课葙I賣合同),借據(jù)和收條是當時寫的書面的,我去樓下打印的。我想起來了,屋里還有一個人,我哥哥走了之后,又來了一個朋友,(借據(jù)和收條)是那個朋友起草的,我又下去打印的。……簽字的時間大約是十一點左右,先簽的借據(jù),兩份借據(jù)間隔大概十分鐘,我說必須用房屋作抵押,才能抬給他,所以之后簽訂的房屋買賣合同。收條是簽借據(jù)和房屋買賣合同之后寫的,我說也差不了,直接把錢打到你的卡里,趙志剛說沒有卡,讓把錢打到劉某卡里,然后直接給我簽訂的收條,當時收條和借據(jù)沒給我,房屋買賣合同和房證當時給我了。我們簽完之后,趙志剛和劉某去銀行取錢,取錢之后,趙志剛把收條和借據(jù)給了劉某,劉某又給我了?!谖腋缂议_始做這些手續(xù),做完手續(xù)之后,劉某和趙志剛下樓到銀行,我哥哥給劉某轉賬,其余的事情我不知道,因為我沒去銀行。我哥跟我說轉了194000元,因為是3分利,按月給付,說第一個月的利息是6000元,扣除利息,所以給趙志剛轉了194000元。我哥是中午12點左右休息的時候把錢轉給劉某的,至于劉某什么時候把錢給趙志剛,我不清楚?!标P于還款,孫慶豐自認趙志剛已償還其200000元借款中一年期的利息約6、7萬元。
另查明,趙志剛在原一、二審均未出庭。孫慶豐及其委托代理人在對方抗辯未收到200000元借款時,亦未要求趙志剛出庭。趙志剛于2018年1月11日因病死亡,趙宏亮系趙志剛之子。
本院認為,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應當提供證據(jù)加以證明,但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在作出判決前,當事人未能提供證據(jù)或者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其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的后果。對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提供的證據(jù),人民法院經(jīng)審查并結合相關事實,確信待證事實的存在具有高度可能性的,應當認定該事實存在。本案爭議焦點在于出借人孫慶豐是否實際向借款人趙志剛履行200000元的交付義務。2014年12月15日上午同時形成的《借據(jù)》、《房屋轉讓合同》、《收條》,趙志剛及趙宏亮均承認上述證據(jù)的真實性,能夠證明孫慶豐與趙志剛雙方存在借款200000元的意向及用房屋擔保的意思表示真實。但孫慶豐與趙志剛均系自然人,自然人之間的借款合同為實踐性合同,即此類合同僅有雙方當事人的合意不能生效,必須要有實際的款項交付行為,即出借人提供借款才能生效。原一、二審趙志剛及本次審理中趙宏亮均以趙志剛有銀行賬戶、實際只借到五萬元現(xiàn)金且孫慶豐確認50000元還款后“雙方再無任何債權債務關系”為由,抗辯借貸200000元的行為尚未實際發(fā)生?!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十六條規(guī)定,“原告僅依據(jù)借據(jù)、收據(jù)、收條等債權憑證提起民間借貸訴訟,被告抗辯已經(jīng)償還借款,被告應當對其主張?zhí)峁┳C據(jù)證明。被告提供相應證據(jù)證明其主張后,原告仍應就借貸關系的成立承擔舉證證明責任。被告抗辯借貸行為尚未實際發(fā)生并能作出合理說明,人民法院應當結合借貸金額、款項交付、當事人的經(jīng)濟能力、當?shù)鼗蛘弋斒氯酥g的交易方式、交易習慣、當事人財產(chǎn)變動情況以及證人證言等事實和因素,綜合判斷查證借貸事實是否發(fā)生”。因此,孫慶豐作為出借人應對是否已將200000元款項交付借款人趙志剛等事實承擔舉證責任。
本案中,趙志剛系在楊士軍轉款之前同時出具了《借據(jù)》、《房屋轉讓合同》、《收條》,并交付了案涉房屋《集體土地建設用地使用證》,但孫慶豐自認在前述文件中的《借據(jù)》和《收條》出具時、《房屋轉讓合同》和案涉房屋的《集體土地建設用地使用證》交付給孫慶豐時尚未支付款項,故不能僅憑上述文件的出具或交付行為確認200000元已經(jīng)實際支付給趙志剛,應當有其他證據(jù)加以佐證方能產(chǎn)生借款實際發(fā)生的證明效力。而關于款項的交付孫慶豐亦自認并未實際參與,其雖有證據(jù)能夠證明通過其親屬楊士軍向劉某賬戶轉入194000.00元,但此款進入劉某賬戶后資金流向的對象并非趙志剛,孫慶豐及其證人劉某沒有證據(jù)證明系按趙志剛的指令代其還賬,劉某關于此款是否交付趙志剛及交付過程的陳述前后矛盾且不能作出合理解釋,故劉某證言以及該賬戶的銀行流水清單不能證實趙志剛收到上述款項,其余證人的證言亦不能與劉某證言相互印證,不能形成完整證據(jù)鏈條證明此款已經(jīng)實際向趙志剛交付。故孫慶豐關于200000元已經(jīng)支付給趙志剛的主張所舉示的證據(jù)不符合高度蓋然性原則,不能確認孫慶豐主張的該事實存在。另外,孫慶豐在其稱與趙志剛有兩筆債權債務的情況下,仍在注明“雙方自此日起再無任何債權債務關系”的《協(xié)議書》上簽名捺印予以確認,且對該行為未能作出合理解釋,應承擔相應不利后果。
案外人趙某2和趙志剛前妻孫艷芬的證言雖證實聽趙志剛說過借款20萬元的事,但均不屬于直接證據(jù),“聽說過”的證明力明顯較低。趙某2證言稱其曾經(jīng)替趙志剛還過利息,但因孫慶豐與趙志剛在2014年12月20日存在借貸50000元的關系,孫慶豐承認趙志剛為此支付過利息并于2015年6月8日還清本金。而趙某2陳述的歸還利息的事實沒有證據(jù)證明發(fā)生在2015年6月8日之后,不能排除趙某2替趙志剛還的是上述50000元借款的利息。故上述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孫慶豐主張的借款200000元已實際交付給趙志剛。
綜上所述,雖然趙志剛向孫慶豐出具了《借據(jù)》、《房屋轉讓合同》、《收條》,并交付了案涉房屋《集體土地建設用地使用證》作為抵押,但孫慶豐未能提交充分證據(jù)證明《借據(jù)》中載明的款項已經(jīng)交付給趙志剛,且對相關不利證據(jù)未能作出合理解釋,其應當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故對孫慶豐要求由趙宏亮給付欠款200000元及利息的訴訟請求,本院不予支持。孫慶豐通過其親屬楊士軍匯入其親屬劉某名下的194000元款項依法可另行主張權利。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一十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第九十一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零八條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孫慶豐的訴訟請求。
案件受理費4300元、公告費260元,由孫慶豐負擔(已付)。
如不服本判決,可以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照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黑龍江省哈爾濱市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長 文華英
審判員 徐建中
人民陪審員 姚玉珍
書記員: 范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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