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好買財富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qū)浦東南路XXX號XXX樓XXX室。
　　法定代表人：楊文斌，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倪曄，上海市一平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人民網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
　　法定代表人：葉蓁蓁，該公司總裁。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佳佳，女。
　　委托訴訟代理人：袁方，北京市鑫諾律師事務所律師?！?br/>　　上訴人好買財富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好買財富公司)因與被上訴人人民網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人民網公司)侵害作品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2018)滬0115民初6793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上訴人好買財富公司提出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依法改判上訴人不承擔賠償經濟損失的責任，駁回被上訴人的訴訟請求。事實與理由：1、上訴人一審中提供了證據證明涉案五篇作品系上訴人從深圳巨靈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巨靈公司)提供的數據庫軟件中提取，上訴人無法預見可能構成侵權，應該追加其為第三人；即使不追加第三人，根據著作權法第五十三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害信息網絡傳播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四條、《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第二十一條規(guī)定，在上訴人不知道涉案文章可能構成侵權，并且證明了合法來源，同時證明僅僅提供自動傳輸，根據技術安排自動向服務對象提供涉案文章的情況下，上訴人不構成侵權或者不承擔賠償責任。2、一審判賠數額過高。被上訴人沒有因上訴人使用涉案作品遭受實際損失，其遭受的損失僅是預期收益，被上訴人在與上訴人協商過程中明確說明每項作品使用費為80-100元，應按該標準計算賠償數額。
　　被上訴人人民網公司答辯稱，被上訴人一審中明確沒有授權上訴人或者巨靈公司使用涉案作品，其不具有合法來源，上訴人對其網站刊載內容有選擇權利，也有審核義務，不適用上述法律規(guī)定。侵權賠償與授權許可使用系不同法律性質，一審判賠數額合理。
　　人民網公司向一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一、判令好買財富公司停止就涉案五篇作品的侵權行為；二、判令好買財富公司按每千字1,000元標準賠償人民網公司經濟損失人民幣11,000元；三、判令好買財富公司承擔因侵權支出的合理費用17,517元(包括律師費10,000元，取證費750元，差旅費6,767元)。
　　一審法院查明以下事實：
　　一、涉案文字作品的著作權權屬
　　2017年12月24日人民日報社出版的《人民日報》第11版刊登了《成都雙流激活農民群眾內生動力鄉(xiāng)村振興，里子面子一起新》(以下簡稱《成都……》)一文，作者為“本報記者顧仲陽”，文章全文字數為2,458字。
　　2017年11月20日人民日報社出版的《人民日報》第2版刊登了《互聯網、大數據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電商下線消費新體驗(經濟觀察·零售業(yè)轉型升級)》(以下簡稱《互聯網……》)一文，作者為“本報記者魏薇”，文章全文字數為1,830字。
　　2017年12月19日人民日報社出版的《人民日報》第4版刊登了《破除“輸入”“輸出”模式迷思(人民論壇)——攜手建設更加美好的世界⑨》(以下簡稱《破除……》)一文，作者為“陳穎”，文章全文字數為1,242字。
　　2017年8月1日人民日報社出版的《人民日報》第7版刊登了《讓法治思維發(fā)揮凝聚共識的作用(思想縱橫)》(以下簡稱《讓……》)一文，作者為“何民捷”，文章全文字數為1,260字。
　　2017年5月12日人民日報社出版的《人民日報》第9版刊登了《松綁、解絆、騰位——“放管服”改革向縱深推進》(以下簡稱《松綁……》)一文，文章首部有“本報北京5月11日電(記者王珂)”的內容，文章全文字數為1,078字。
　　2014年9月1日魏薇、2014年9月9日顧仲陽、何民捷、2014年9月10日陳穎、王珂分別作為乙方與人民日報社(甲方)簽訂《人民日報社新聞從業(yè)人員職務行為信息保密協議》，約定乙方為完成甲方工作任務所創(chuàng)作的作品為職務作品，乙方享有署名權，甲方享有發(fā)表權、修改權、復制權、發(fā)行權、廣播權、信息網絡傳播權等著作權其他權利。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中國記者網查詢記者證信息，顯示顧仲陽、魏薇、陳穎、何民捷、王珂均為人民日報記者。人民日報社(甲方)與人民網公司(乙方)簽訂《著作權及相關權利許可協議》，約定甲方給予乙方獨占使用許可，許可乙方獨占使用人民日報作品通過互聯網和移動通訊網絡在全球范圍內的信息網絡傳播權，協議效力向前追溯至2017年1月1日。
　　二、好買財富公司發(fā)布涉案作品的情況
　　真相數據保全中心、北京網絡行業(yè)協會電子數據司法鑒定中心于2018年3月22日就網址https：//www.howbuy.com/news/2017-12-24/XXXXXXX.html進行互聯網取證，保存網頁快照并出具IP360取證數據保全證書。網頁快照顯示上述網址對應的頁面系一篇名為“人民日報評鄉(xiāng)村振興：農民說了算里子面子一起新”的文章，該文章標題下方顯示“宏觀新聞|www.howbuy.com2017-12-2409：21來源：人民日報作者：顧仲陽”，文章內容與人民網公司主張的文章《成都……》內容一致。
　　真相數據保全中心、北京網絡行業(yè)協會電子數據司法鑒定中心于2018年3月19日就網址https：//www.howbuy.com/news/2017-11-20/XXXXXXX.html進行互聯網取證，保存網頁快照并出具IP360取證數據保全證書。網頁快照顯示上述網址對應的頁面系一篇名為“人民日報：電商下線消費新體驗”的文章，該文章標題下方顯示“宏觀新聞|www.howbuy.com2017-11-2007：20來源：人民日報作者：本報記者魏薇”，文章內容與人民網公司主張的文章《互聯網……》內容一致。
　　真相數據保全中心、北京網絡行業(yè)協會電子數據司法鑒定中心于2018年3月20日就網址https：//www.howbuy.com/news/2017-12-19/XXXXXXX.html進行互聯網取證，保存網頁快照并出具IP360取證數據保全證書。網頁快照顯示上述網址對應的頁面系一篇名為“破除‘輸入’‘輸出’模式迷思(人民論壇)”的文章，該文章標題下方顯示“國內經濟|www.howbuy.com2017-12-1915：23來源：人民日報”，文章內容與人民網公司主張的文章《破除……》內容一致。
　　真相數據保全中心、北京網絡行業(yè)協會電子數據司法鑒定中心于2018年3月19日就網址https：//www.howbuy.com/news/2017-08-10/XXXXXXX.html進行互聯網取證，保存網頁快照并出具IP360取證數據保全證書。網頁快照顯示上述網址對應的頁面系一篇名為“讓法治思維發(fā)揮凝聚共識的作用(思想縱橫)”的文章，該文章標題下方顯示“國內經濟|www.howbuy.com2017-08-1018：44來源：人民日報”，文章內容與人民網公司主張的文章內容《讓……》一致。
　　真相數據保全中心、北京網絡行業(yè)協會電子數據司法鑒定中心于2018年3月22日就網址https：//www.howbuy.com/news/2017-05-12/XXXXXXX.html進行互聯網取證，保存網頁快照并出具IP360取證數據保全證書。網頁快照顯示上述網址對應的頁面系一篇名為“松綁、解絆、騰位……‘放管服’改革向縱深推進”的文章，該文章標題下方顯示“國內經濟|www.howbuy.com2017-08-1018：44來源：人民日報”，文章內容與人民網公司主張的文章《松綁……》內容一致。
　　工業(yè)和信息化部ICP/IP地址/域名信息備案管理系統(tǒng)中查得域名www.howbuy.com的主辦單位名稱為好買財富公司。
　　三、好買財富公司與案外人網站數據合作的情況
　　好買財富公司(甲方)與巨靈公司(乙方)兩次簽訂了《巨靈GTI金融數據庫系統(tǒng)軟件銷售合同》，合同有效期自2016年2月1日至2017年1月31日和2017年2月1日至2018年1月31日。合同約定乙方根據甲方要求為甲方提供巨靈金融數據庫及技術支持服務，數據信息內容為新聞庫基礎資訊，乙方提供之新聞數據僅限于基礎新聞。好買財富公司提交了巨靈公司為其制作的數據庫接口、軟件等信息。好買財富公司稱包括涉案的文章在內，所有的新聞數據均來自巨靈公司提供的數據庫；巨靈公司提供的數據庫中出現的數據信息，均會通過軟件后臺，不經人工篩選地直接發(fā)布至其網站。
　　四、人民網公司支出的合理費用。
　　2018年3月26日，人民網公司(甲方)與真相網絡科技(北京)有限公司(乙方)簽訂《委托網絡監(jiān)測取證協議書》，約定甲方提供樣本特征信息、授權文件和其獲得獨家授權的作品，經甲方對接人員確認后的線索，乙方進行在線取證。取證包括好買基金網在內的十家網站，委托檢測費用共計50,000元，并于2018年5月24日由真相網絡科技(北京)有限公司向人民網公司出具了金額為50,000元的發(fā)票。人民網公司稱針對好買財富公司經營的好買基金網取證了2,000余篇文章。
　　2018年5月22日，人民網公司與北京市鑫諾律師事務所簽訂委托代理協議書，約定按照每個維權作品2,000元的標準支付律師費用，包括本案在內共涉及五篇作品，律師費總計10,000元。2018年6月5日，北京市鑫諾律師事務所向人民網公司開具了金額為10,000元的發(fā)票。
　　關于差旅費，人民網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為一審立案，支付了北京至上海來回高鐵票各553元，并支付住宿費兩晚分別為458元、489元。兩名委托訴訟代理人為一審開庭，支付了北京至上海高鐵票各553元，住宿費888元和回程飛機票共2,956元(僅主張2,720元)，上述差旅費人民網公司共主張6,767元。
　　一審法院認為，根據我國著作權法的規(guī)定，如無相反證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為作者。涉案文章在人民日報發(fā)表及好買財富公司網站發(fā)布時均顯示了作者和“人民日報”字樣，其中《成都……》顯示作者為“本報記者顧仲陽”，《互聯網……》顯示作者為“本報記者魏薇”，《破除……》顯示作者為“陳穎”，《讓……》顯示作者為“何民捷”，《松綁……》在人民日報發(fā)布時文章首部有“本報北京5月11日電(記者王珂)”字樣，好買財富公司發(fā)布頁面末尾顯示“記者王珂”。在好買財富公司沒有提供任何相反證據的情況下，顧仲陽為《成都……》的作者，魏薇為《互聯網……》的作者，陳穎為《破除……》的作者，何民捷為《讓……》的作者，王珂為《松綁……》的作者。根據作者與人民日報社簽訂的《人民日報社新聞從業(yè)人員職務行為信息保密協議》及人民日報社與人民網公司簽訂的《著作權及相關權利許可協議》，人民網公司經許可享有了涉案作品的獨占性信息網絡傳播權。因此，人民網公司作為該作品的著作權人依法享有本案訴訟主體資格，有權就涉案作品提起侵權之訴。
　　關于好買財富公司的行為是否侵害了人民網公司對上述文字作品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的問題。根據人民網公司網絡取證的截屏記載和好買財富公司的當庭確認，證明好買財富公司經營的好買基金網(網址為www.howbuy.com)提供了涉案五篇文字作品的在線閱讀。涉案文字作品在好買財富公司網站的發(fā)布頁面中均有“人民日報”字樣，文字內容與人民網公司主張的文字作品內容一致。關于好買財富公司認為其中《破除……》《互聯網……》《松綁……》為時事新聞，不受著作權法保護的意見，一審法院認為，《破除……》《互聯網……》二文系作者為論證作者之觀點進行的論述，《松綁……》一文為作者從一個社會現象出發(fā)闡述我國改革成效，上述三篇文章并非單純的時事新聞，故對上述作品的使用不屬于著作權法第二十二條規(guī)定的合理使用的情形。至于好買財富公司認為涉案五篇文字作品均由其向案外人巨靈公司購買所得的意見，雖然好買財富公司提供了兩者簽訂的軟件銷售協議及數據庫接口等情況，但根據軟件銷售協議約定，巨靈公司“提供之新聞數據庫，僅限于基礎新聞……”，好買財富公司對巨靈公司“提供的內容有選擇權利”，且協議中未對提供數據的著作權進行約定。故一審法院認為，涉案網站系好買財富公司開設，由其運營，其對涉案網站中的內容應當有最終的控制權。若其認為相應的責任最終應由案外人巨靈公司承擔，可在承擔責任后另案向其進行主張。綜上，好買財富公司在未經許可或不具有合理使用等免責情形下，通過其經營的“好買基金網”向公眾傳播了《成都……》《互聯網……》《破除……》《讓……》《松綁……》五篇文章，侵犯了人民網公司對上述五篇文章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
　　一審審理中，人民網公司放棄要求好買財富公司停止對涉案五篇文章侵權行為的訴訟請求，未違反法律規(guī)定，一審法院予以準許。
　　關于好買財富公司應當賠償的損失，因人民網公司未能舉證證明其因侵權行為所遭受的實際損失或者好買財富公司因侵權所獲得的利益，故一審法院綜合考慮涉案文章首次發(fā)表在《人民日報》上、作品類型為評論類文章、文章的獨創(chuàng)性、文章的字數、文字稿酬標準、好買財富公司網站為財經資訊類網站、好買財富公司的主觀過錯等因素酌情確定賠償數額。人民網公司主張的經濟損失尚屬合理，一審法院予以支持。對于人民網公司主張的合理費用中的取證費，其提供的取證協議及發(fā)票涉及包括好買基金網在內的十家網站，涉及的作品數量巨大，故根據實際情況予以酌情確定；律師費，綜合考慮案件疑難程度、律師工作量、相關收費標準等因素，予以酌情確定；差旅費6,767元，人民網公司提供了相應票據予以佐證，予以支持。
　　一審法院判決：一、好買財富公司賠償人民網公司經濟損失11,000元；二、好買財富公司賠償人民網公司為制止侵權行為所支付的合理開支1萬元。
　　二審審理中，上訴人提供其與被上訴人于2018年9月28日及2019年3月28日的通話錄音光盤，主要內容系雙方就侵權賠償進行溝通。上訴人以此證明被上訴人與其協商過程中表明每篇作品授權許可費為80-100元，被上訴人損失即是該預期收益，被上訴人后續(xù)還準備2,000篇文章起訴。被上訴人對該證據的真實性不予確認，但確認其保全公證了上訴人涉嫌侵權的文章達2,800篇。本院認為，該錄音系雙方就侵權賠償的溝通內容，與本案事實查明不具有關聯性，本院不予采納。
　　本院經審理查明，一審認定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另查明，人民網網站版權聲明記載：《人民日報》(電子版)的一切內容(包括但不限于文字、圖片、PDF、圖表、標志、標識、商標、版面設計、專欄目錄與名稱、內容分類標準以及為讀者提供的任何信息)僅供人民網讀者閱讀、學習研究使用，未經人民網股份有限公司及或相關權利人書面授權，任何單位及個人不得將《人民日報》(電子版)所登載、發(fā)布的內容用于商業(yè)性目的，包括但不限于轉載、復制、發(fā)行、制作光盤、數據庫、觸摸等行為方式，或將之在非本站所屬的服務器上作鏡像。否則人民網股份有限公司將采取包括但不限于網上公示、向有關部門舉報、訴訟等一切合法手段，追究侵權者的法律責任。
　　本院認為，根據二審雙方訴辯意見，本案爭議焦點在于：一、上訴人是否應承擔侵權賠償責任；二、一審判賠數額是否合理。
　　關于爭議焦點一，我國著作權法規(guī)定，未經許可，通過信息網絡向公眾傳播其作品的，除另有規(guī)定外，應當承擔停止侵害、賠償損失等民事責任。《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害信息網絡傳播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三條規(guī)定，網絡用戶、網絡服務提供者未經許可，通過信息網絡提供權利人享有信息網絡傳播權的作品，除法律、行政法規(guī)另有規(guī)定，應當認定其構成侵害信息網絡傳播權行為。通過上傳到網絡服務器、設置共享文件或者利用文件分享軟件等方式，將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置于信息網絡中，使公眾能夠在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以下載、瀏覽或者其他方式獲得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其實施了前款規(guī)定的提供行為。本案中，上訴人對于其在所經營的域名為www.howbuy.com的網站上提供涉案五篇作品，使公眾能夠在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涉案作品的事實無異議，因此，上訴人就其通過信息網絡提供被上訴人享有信息網絡傳播權的作品之事實能夠認定，上訴人依法應當認定系網絡內容提供者。上訴人以涉案五篇作品系從巨靈公司購買的數據庫中獲得為由主張依據《著作權法》第五十三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害信息網絡傳播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四條、《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第二十一條免于承擔侵權責任。對此，本院認為，其一，《著作權法》第五十三條規(guī)定，復制品的出版者、制作者不能證明其出版、制作有合法授權的，復制品的發(fā)行者或者電影作品或者以類似攝制電影的方法創(chuàng)作的作品、計算機軟件、錄音錄像制品的復制品的出租者不能證明其發(fā)行、出租的復制品有合法來源的，應當承擔法律責任。可見，該條法律規(guī)定系針對復制品發(fā)行者的發(fā)行行為等的規(guī)制，本案上訴人所實施的是通過信息網絡向公眾提供權利人的作品的行為，不屬于復制品發(fā)行者的發(fā)行行為，故不應適用該條法律規(guī)定。其二，上訴人實施的是網絡內容提供行為，其是網絡內容提供者，并非單純的網絡服務提供者，而上訴人主張適用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害信息網絡傳播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四條、《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第二十一條均是關于網絡服務提供者的規(guī)定，上訴人作為網絡內容提供者并非如上述法律規(guī)定的僅僅提供自動傳輸、自動存儲的網絡服務，其主張適用上述法律規(guī)定免于承擔侵權責任，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
　　上訴人還提出本案應追加巨靈公司為第三人參加訴訟。本院認為，本案系被上訴人起訴上訴人著作權侵權糾紛案件，上訴人關于其所提供的涉案作品來源于巨靈公司的事實不能否定上訴人侵權的判定，其與巨靈公司間的合同法律關系可另案處理。故一審法院未追加巨靈公司為本案當事人并無不當。
　　關于爭議焦點二，上訴人認為被上訴人對其網站上的2,800篇文章進行了保全公證，若依據本案一審法院確定的每千字1,000元的賠償標準，將導致上訴人侵權賠償總額極高，被上訴人的實際損失即是授權許可費，因此，本案的賠償數額應按照上訴人與被上訴人授權談判的每篇80-100元的標準確定或者參照《使用文字作品支付報酬辦法》規(guī)定的每千字100元或低于100元的標準確定。對此本院認為，我國著作權法規(guī)定，侵犯著作權或者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的，侵權人應當按照權利人的實際損失給予賠償；實際損失難以計算的，可以按照侵權人的違法所得給予賠償。賠償數額還應當包括權利人為制止侵權行為所支付的合理開支。權利人的實際損失或者侵權人的違法所得不能確定的，由法院根據侵權行為的情節(jié)，判決給予五十萬元以下的賠償。人民法院在確定賠償數額時，應當考慮作品類型、合理使用費、侵權行為性質、后果等情節(jié)綜合確定。本案中，被上訴人一審中未提供證據證明其因上訴人的侵權行為遭受的實際損失或者上訴人的侵權所得，并主張法定賠償，一審法院在確定賠償數額時綜合考慮涉案文章首次發(fā)表在《人民日報》上、作品類型、文章獨創(chuàng)性、文章字數、文字稿酬標準、上訴人網站性質、上訴人的主觀過錯等因素本院予以認同。本院還認為，上訴人、被上訴人均確認被上訴人保全公證了涉嫌侵權的文章達2,000余篇，因此基于行為與責任相當、利益平衡等原則以及上訴人支付相應對價向案外人購買數據庫的情節(jié)，本院酌情調整上訴人應當承擔的賠償數額,同時參照被上訴人支付稿酬的情況，確定上訴人按照每千字240元，不足五百字部分按五百字計算的標準確定本案上訴人應承擔的賠償數額。關于合理費用部分，被上訴人一審中提供了委托代理協議書、律師費發(fā)票及差旅費票據，一審法院綜合考慮案件疑難程度、律師工作量、相關收費標準等因素酌情確定的金額無不當，本院予以維持。
　　綜上所述，一審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基本正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2018)滬0115民初67934號民事判決第二項；
　　二、撤銷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2018)滬0115民初67934民事判決第一項；
　　三、上訴人好買財富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被上訴人人民網股份有限公司經濟損失人民幣2,160元;
　　四、駁回上訴人好買財富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其余上訴請求；
　　五、駁回被上訴人人民網股份有限公司其余一審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250元，減半收取計125元，由被上訴人人民網股份有限公司負擔36元，上訴人好買財富管理股份有限公司負擔89元。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250元，由上訴人好買財富管理股份有限公司負擔53元，被上訴人人民網股份有限公司負擔197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員：易??嘉

書記員：陸鳳玉